《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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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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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她大哥功亏一篑。

本来她是打算写一幅字的,可现下却必须想办法拖时间,卢智刚才的低语声似还在她耳中回荡,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丢下那一句——“等我回来”。

第123章 故事讲完了

长孙娴直直地盯着遗玉灯光下俏丽的小脸。心中冷哼道,讲故事,这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不过她也不担心,卢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这故事若是讲得无趣或者啰嗦,她自有办法让她出丑,这最后一个名额就算她抢不到,也不会让给这卢家兄妹去。

同样对这最后一个名额势在必得的另外一方也看出了遗玉的目的,几人在席间交换了眼色,伺机而动。

遗玉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在李世民微微颔首后,侧身站在乌亮的石板路面上,整理了语气,开口道:“在许多年前,一处偏远的地方,有一个作恶多端的强盗,当地许多百姓都被他残害过,由于他为人狡猾又行踪不定很难抓捕,于是官府就派出了五名官兵专门四处追捕他。”

这时代信息闭塞,戏文尚没有出现,可供阅览的杂书又很少。大多数人所知道的故事多是从一些成语和儒家十三经中衍生而来,因此她这有关官兵强盗的故事一开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可是,一连半个月的追捕却被这强盗屡屡逃脱,在一个雨后的夜晚,这五名官兵追着他到了一处林中,林子虽不大却易于隐匿,强盗进了林子就不见踪影。五人便决定分头寻找,可是这个强盗武艺虽不高强,可因是猎人出身,极其擅长制作陷阱,又是在暗处,分开的官兵遂被他在天亮之前接连害死,等到天亮之后,林中的官兵只余下一个人了。”

园中灯火通明,一袭黄衣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语调时缓时快,时沉时重,众人的心绪随着她的声音而变化,起初还在窃窃私语的一些人都收了声音,认真地听了起来。

“天亮了,这名最后的官兵尚不知道他的同伴都已经遭遇了不幸,仍是尽职尽责地在林中寻找,因为一日一夜没有吃饭,到天明的时候他已经饥肠辘辘,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小茅屋。心中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前去。”

“官兵走到茅屋前很是小心地出声询问,‘请问这里面住有人吗?’,片刻后他就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回答,‘有,你有何事?’,听到这老人的声音,官兵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地问道,‘我是路过的,大爷,您家里可有吃的,我拿钱与你换些好么?’那苍老的声音又答道:‘好,那你就进来吧,我昨夜染了风寒,不便招呼。’他说完话,官兵就听到了几下浅浅的咳嗽声。”

遗玉虽没有刻意模仿老人说话的声音,可是两种语气她却用不同的语调明显地区分开来,在座的听众感受十分真切,很容易就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长孙娴也在认真听着她讲故事,但她的目的却是为了借机打断遗玉,原当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讲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可这会儿席上众人显然已经被她的故事所吸引,就连上座的皇上也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这种情况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

可听到遗玉讲到茅屋处她却嗤笑一声,暗道一句“故弄玄虚”,侧头对一旁的少年低语两声,那少年点点头待要起身,却听遗玉话锋一转,从刚才那种语境脱离了出来。

“那屋里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老人,而是官兵们要追捕的强盗本人,他有一手绝活,可以将不同的人声模仿的惟妙惟肖,他在屋门内设上陷阱,前面已经利用这个方法引哄了四个官兵进小屋,只要人一进来便会因为陷阱失了先机,必死无疑。”

长孙娴皱着眉望着那黄衣少女,身边的少年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起到一半的身子又悄悄坐了回去。

听到遗玉的话,不少人心中都有些紧张,只道那官兵显然没有发现圈套,若是进到屋中去,岂不正中强盗的下怀。

遗玉扫了一眼席间众人,语气再次变化:“那名官兵上前两步,一手待要去推门,一手放在腰间去掏钱,可就在他手触到门扉前一刻却停了下来,低呼一声,‘啊,我钱袋子怎么不见了!’之后屋外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屋里的强盗听见动静后出声问道。‘年轻人,你还在吗?’,屋外一片静悄悄的。”

席间众人神情一松,正在暗道那官兵好运气,丢了钱袋却捡了一条命,就听遗玉继续讲道:“那强盗一连问了几声后,茅屋的门被他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他探出一颗脑袋来察看外面的情况,就在这时——”遗玉声音陡然一变,“一把剑从一旁猛然刺来,抵在了这强盗的脖子上。”

“强盗浑身僵硬地侧目看去,就见那持剑冷笑的人正是林中仅剩的那个官兵,强盗很是惊讶,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如何察觉到的?’”

故事讲到这里,遗玉却突然停了下来,环顾众人一圈后,朗声问道:“诸位可是知道,这最后的一名官兵是如何看出破绽来的?”

见席间众人都低下头去沉思,遗玉嘴角挂着微笑,心里却开始着急起来,怎么都这半天了卢智还没有回来。难道又遇到什么事不成?

片刻后就有人起身回答,答案各是不一,可却没有一个符合的,最离谱的是程小凤的说法:“那个官兵肯定是武功高强的很,会江湖上一种传闻中的听声辨息大法,所以察觉到了强盗的气息有问题,小玉,我说的对不对啊?”

遗玉哭笑不得地否定了,“小凤姐,那个官兵并不会你所说的那个什么辨息大法。”

程小凤有些失望地坐下后,长孙娴就站了起来。清丽的小脸带着些许冷淡地说道:“卢姑娘就不用卖关子了,赶紧把谜底与我们讲了,后面还有人尚未献艺呢。”

这下本来还在为答案争执不休的一些人顿时停了下来,而后纷纷应声,这时间可是宝贵的很,遗玉轻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长孙娴一眼。

“卢姑娘,朕也猜不出,你就把答案揭晓了吧。”

李世民目中带了一丝兴味地看着场中两名对视的少女,金口一开,遗玉自然不能再接着利用让众人想答案去拖延时间。

她点头之后,又再次讲述了起来,“那强盗这般问后,官兵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指着一处地方,冷声道,‘因为我的眼睛够亮,昨天雨后泥土松软,你这门口的众多脚印,只有往里面进的,却没有往外面出的!’说完他手中剑落,一脚踹开茅屋大门,躲过陷阱在屋中唯一一张床下找到了他同伴的尸首。”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又开始议论起来,遗玉转身正对着北座的皇上,恭敬道:“陛下,这个故事里,尚有几层含义,可容小女解释一二?”

李世民定眼看了她片刻,遗玉垂着头,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目光中所带的气势,强按下因心头的压抑之感而生出的退缩,她必须要脱到卢智回来,必须!

“那你就解释来听听吧。”

“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三个道理,”她直起身子再次侧身站好,伸出一根白嫩的指头。清亮的声音响起,“第一,聪明人往往审时度势,能从细微的迹象中预见危险,从而避免不幸。”

她伸出第二根指头,“第二,作恶之人就算一时逍遥法外,也最终会被得到报应。”怎么卢智还不来?

第三根指头也伸出,“第三,在身处困境之时,分散开来更是危险,往往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抵御外敌。”如何是好,她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就在遗玉心中焦急万分之时,李世民却做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惊愕的举动,他缓缓伸出双手来轻轻拍响,笑着道:“好,你这故事讲的好,道理也讲的好,小姑娘,你姓什名谁,是谁家的孩子?”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只留那几下掌声的余响,伴着遗玉的声音,“回陛下,小女姓卢,名遗玉,并非京城人士。”

听了她的话,卢中植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大口,这样的好孩子,明明是他卢某人的亲孙,却不能承认,实在让他憋屈的很,委屈的很!

“哦?”李世民扭头去问一旁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李泰,“老四,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邀来的?”

李泰瞥了一眼场上躬身而立的遗玉,回头答道:“卢小姐是国子监的学生,因在高阳的生辰宴上默了一首诗,被破格收进了书学院。”

“这么说,她的诗词也不错了?”

李泰又扭回头端起酒杯,低声道:“字是写得不错。”

若说刚才李世民的鼓掌和夸赞让众人惊愕,那现下李泰的称赞就让人怀疑耳朵出毛病了,要知道,虽然只是一个“不错”的评价,可要得到这位魏王殿下的称赞,可比大冬天跳进曲江里游上一圈还要不容易。

微垂着小脑袋的遗玉并不知道从李泰嘴里吐出称赞有多难得,她这会儿正感焦急万分,巴不得他们父子俩能多问几句多聊一会儿才好,听了李泰的话后,只觉得心里怪怪的,隐约记起似是从前也曾听他说过这么一句。

第124章 这对兄妹

这夸也夸了,赞也赞了,按说她就该自觉地下去了,下面不少人还摩拳擦掌地等着上场表现一番,这故事听完了,尚未献艺的人心中自然急迫起来,个个盯着那场上的黄衣少女,只等她回座就起身抢次序。

长孙娴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拖延时间的办法倒是用的不错,可卢智却是赶不来了,等下她把那最后的名额取得,他想要再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可就难了,这对兄妹怎么也翻不过天去。

遗玉垂头轻咬着下唇,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可老天似乎没有听见她的祈求,李世民只是和一旁的几个大臣简单聊了几句,就对她道:“卢姑娘,你这故事很是让人心有所触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体悟,实是难得,稍后,与朕一同赏月。”

这下不只是众人愣了。遗玉也傻了,她原本来这宴会就是不得已的,刚才讲那个故事也是为了替卢智拖延时间,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名额竟然被她得了去!

而众人呢,因太过惊讶于皇上和魏王的赞言,完全没有把遗玉算进那五个名额中,这会儿皇上直接提了出来,大家才缓过劲儿来,顿时咬牙地咬牙,暗骂的暗骂。

遗玉抿了抿唇,定神后,张口道:“陛下明鉴,小女实是没有这般体悟,这故事和道理全是家兄所讲,不瞒陛下,小女自幼丧父,儿时家贫,母亲又一人供养三个孩子,全凭母亲和哥哥教导,又得了晋博士的赏识,小女才有幸能入这国子学中受教。”

长孙娴原本还因皇上的亲口邀请而惊愕,这会儿又听她这么讲,一时就明白了她的打算,清冷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行,就算是让这丫头去,也好过卢智那个人精去!

想到这她便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陛下,卢姑娘太过自谦了,小女与她同窗数十日,卢姑娘的勤学苦读和天资聪慧是小女鲜少见过的,只是参加了两次旬考就全得了甲评,这赏月的资格被她获了去,小女心服口服!”

打死遗玉也不会想到能从长孙娴口中听到这样夸奖她的话,可现下她听了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咬了一下舌尖,尝到了口中淡淡的甜腥后,再次镇定下开始慌乱的心神,转身回道:“长孙小姐过誉了,我不过是因有个好兄长,课业上有人指点,才能在旬考上领先别人一筹。”

“哦,是吗?可我以为,若是卢姑娘自己不努力,任你兄长再有学识,也是无用。”

“长孙小姐言之有理,正是因兄长督促,我才凡事都比别人努力许多。”

“你句句提到卢公子。我可以理解为,没有他,你现下连入国子学的资格都没有吗?”

“长孙小姐说的没错。”

“你……”

两名少女就这样在场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起话来,起初还听得有趣的众人渐渐发现气氛的不对,朝北座一看,顿时替那两个少女道一声糟糕,皇上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半点不复刚才称赞遗玉时那种亲和。

卢中植侧头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世民几眼,第一眼只觉得他威严的面孔上是带了薄怒的,可到底是将近五年的相随,第二眼就看出了他眼中隐藏的淡淡兴味,不由心中一松,又回头去看她孙女。

最后还是长孙大人先看不下去了,他平日冷清的女儿这会儿正在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言语中隐藏的刺激下失了冷静,不只没看出那小丫头是想要继续拖延时间,还越来越有些口不择言了,再说下去,怕是吃亏的还是她女儿。

“陛下,既然这最后一个名额已经定了,时间已不早,不如到那水榭之上赏月,尚未献艺的才子们,交由魏王殿下如何?”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难免有不敬之嫌,可长孙无忌是谁,那是堂堂的国舅,也算得上魏王的娘舅。

“……”李世民看着场上的两名少女,正待回答,忽见两人身后一道由远而至的挺拔身影。目中闪过一丝好奇。

“好了,你们两个无需争执了,朕还是亲眼看看你大哥到底如何吧。”

金口一开,两名少女脸色皆变,下意识地回头朝南看去,就见换了一身白衣的卢智面色恭谨地步入园中,步履沉稳地走至遗玉身旁,对着北座一拜。

“陛下,学生卢智,舍妹年幼无状,望陛下勿怪。”

“朕可没有责怪之意,你这妹妹教的好啊,卢智是么,你有何长才,让朕看看。”

遗玉眼中闪过喜色,随即想到他大哥接下来要做的事,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说来说去,也怪当日初见卢智写了那东西出来她多了句嘴,但愿这李世民如外面所说的那样,但愿他大哥能把握住这机会。

皇上开了口,长孙娴只能掩去脸上刚才被激出的愤色坐了下去,遗玉也在对着北座一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卢智。

“回陛下,学生本欲作画一幅,现下却有十句话说与诸位一闻。”

卢智的话让有些人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色来,十句话,不是能够展现才学的诗词,也不是能展现心境的画作,更不是那别出心裁的小故事,十句话能做什么?

伴着众人看好戏的表情,卢智的眼中猛然迸发出坚定的眸光,朗声道:“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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