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了,蓉袖就被丫鬟一干人簇拥着走了,芷熙笑道:“时钺你倒成了恶鬼不成,你瞧她怕的样子。”
峤襄拿着方子去给大夫瞧了瞧,大夫先是捻着胡子不说话,又是皱眉又是拍案,最后连喊了好几声“好”,才说道这个方子真是奇了,补气养血绝妙了,他往日里怎么就没想到呢。
峤襄听了也很惊奇,难不成少爷带回来的是个神医,还是小小年纪的神医。
于是就将方子拿回去给了小厨房,让按时熬药端给少爷吃。
郁瑞从寺庙回来休息了两日,明日就要往家塾去了,忽见有一个正房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来,喊道:“少爷,不好了!大事儿啊!皇上跟前的元弼太监来了!”
郁瑞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道:“老爷呢。”
小厮回道:“老爷今儿早上去城外踏看地方去了,似乎要买地,这时候不在家里!管家让我来唤少爷,他先应付着。”
郁瑞听了,也不知元弼来了什么事儿,忙让芷熙时钺给他换衣服,然后出去迎接。
如今唐敬在外面,才显得宅子里没个人应付大事,就算有老太太,但太夫人终究是个女人,也扛不住大事情。
郁瑞出去的时候,诚恕已经设好了香案,郁瑞刚到,元弼就骑着高头大马,被一堆人簇拥着到了唐家门前,那耀武扬威的气势可不同寻常。
元弼堆笑的下了马,也不拿什么圣旨,只是笑道:“圣上口谕,传唐敬之子唐郁瑞进宫陛见。”
郁瑞怔了一下,听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仿佛是皇上知道今儿个唐敬不在,才专门把自己叫进宫的。
元弼传完口谕就走了,郁瑞要先去沐浴换衣裳,又让诚恕去城外找唐敬,诚恕不敢怠慢,快马加鞭的去了。
郁瑞换了衣裳,时钺身为长随扶轿子跟随着,一路往宫门去了。
元弼传的口谕是让郁瑞在花园的一处亭子等,看着架势,似乎是想要唠嗑,也不很严肃,不然为何在亭子陛见。
郁瑞到了之后,由内侍通传,赵黎着他上前陛见,这时候时钺才推着郁瑞往亭子去。
赵黎正坐在亭子里赏花喝茶,一旁陪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家出来的琦妃娘娘。
琦妃娘娘不识得郁瑞,但看他坐在轮椅之上,气质有出尘,无论年纪都和听说的相似,有那么几分疑惑,不禁打量起来。
郁瑞上前,他坐在轮椅上不能行李,只好口称拜见,赵黎笑道:“快别多礼,今儿个叫你进宫,其实无非两件事儿,一来是琦妃进宫这许多年,不曾见过亲人,如今唐家有了嫡子,也好叫琦妃瞧瞧亲侄子。”
琦妃瞪大了眼睛,一下看着郁瑞,一下看着赵黎,忙跪下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赵黎忙搀起琦妃,对郁瑞继续笑道:“二来嘛,太后也想见见你。”
郁瑞心里有些打鼓,按说就算唐敬再有权势,也挨不着太后的事儿,太后要见自己,不知是为的什么。
琦妃进宫少不了几年了,虽然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不能回家省亲,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始终也会觉着孤单。
她在宫里这许多年,皇上宠爱,但琦妃膝下无子,就连女儿也不曾有,她心里也多少清楚,正因为自己不能生育,皇上才这样宠着自己。
如今突然见着了亲人,又见郁瑞身体单薄,坐在轮椅之上,心忽然酸起来,揽住郁瑞在怀里,突然落下泪来,一面哽咽一面喃喃道:“好侄儿好侄儿……”
琦妃哭着,赵黎没什么诚意的劝慰了几句,就听元弼道:“皇上,太后要到了。”
琦妃听了,这才止住哭来,赶紧抽出绣帕来拭泪,以免失了妆容。
太后被一干宫女内侍簇拥着,缓缓的走过来,众人赶紧见礼,赵黎走过去扶,笑道:“母后,这就是您一直提及想见见的唐郁瑞。”
太后听了瞥斜着眼睛打量郁瑞,郁瑞偷瞧了几眼,似乎这个太后对自己并不是特别友善,也不知为何叫自己来见。
其实他不知道,赵黎本身和太后的关心就不亲厚,太后先前要给唐敬指婚,赵黎不愿意,后来连赫给他出了注意,其实想给唐敬指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有的太后去碰钉子,何必要和太后闹得翻了脸子来?
那日连赫拿着卷轴去见唐敬,其实就是太后遣来的,说实在了连赫并不怎么用心,果然回去之后太后就发怒了,说要见识见识唐家到底多大的脸子。
而赵黎呢,听了连赫的注意,乐得看着太后和唐家周旋,自己则扮作老好人,这才是坐收渔翁之利。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更新中:重生之千王(这是一个披着“高端”外皮的娱乐圈文……)
30第三十章误会
郁瑞给太后见了礼;太后换上和蔼的笑意,道:“这就是唐郁瑞?曾听皇上叨念过几次;哀家就想着了,保不成有三头六臂;才能让皇上如此记挂着;原也是普通人家的模样。”
郁瑞听着,就觉得太后的话太酸;似乎话里有话;赵黎一心想要观虎斗,笑道:“母后;这如何是普通人家的模样;您再瞧瞧这唐家嫡子;这模样;这做派,这行事的气质,少有人能跟得上的,不然唐敬如何千里迢迢的接郁瑞进京,如今郁瑞的母亲都去了,仍然在身后扶正续弦,不就为了给郁瑞这个名正言顺的名头儿吗,岂不爱煞死了。”
太后笑了一声,道:“模样生的确实齐整规矩,就是太羸弱了些,平日里瞧了大夫不瞧?要好好仔细身体才是,吃了药不吃?若是有什么难配的药方,宫里都齐着呢,配了再回去。”
太后问话一点儿诚意也没有,郁瑞听着也知道不必回话,只是得体的一一应声。
太后找不到他的错儿,也好生无趣,又撇眼去看琦妃,琦妃在太后面前从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太后的脾气,皇上和太后并不亲近,自己的荣华富贵全是仰仗皇上,自己如何能去巴结太后?琦妃是个明白人,所以见着太后毕恭毕敬的,不谄媚,也并不给她把柄攥着。
太后一面看琦妃,一面又转向郁瑞来看,笑道:“果然都是唐家的人,说话都一模子刻出来的,太规矩了,哀家又不吃人,不必如此拘束。”
琦妃赔笑道了两句。
太后又道:“行了,哀家也乏了,今儿个算是见着了,往后还要多到宫里来,哀家听说皇上想叫你给太子做伴读,是也不是?自古以来如何有商人的儿子给圣上做伴读的,这部何体统,若是皇上爱惜,随便赏些就完了。”
赵黎本是想把唐郁瑞弄进宫来,毕竟放在身边儿上,有个什么事情还算够得着,如今太后又来掺合,赵黎也不好当着众人面拒绝太后,只得道:“朕也是真么想的,倒和母后想一处去了。”
顺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这才说了两句,就起驾回去休憩了。
太后走了,坐不多久,赵黎也让琦妃回去了,琦妃是一步三回头的告退。
赵黎笑道:“郁瑞好不容易进宫,那就留了饭再走,也瞧瞧是朕宫里的御膳好啊,还是唐家的膳食好一点?”
郁瑞恭敬的道:“草民如何敢和皇上比较,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如法比较的事情。”
这句话让赵黎很受用,他虽不算是昏君,却也喜欢别人拍他马屁,认识哪个帝王不喜欢别人奉承他,赵黎也不免俗。
尤其郁瑞装乖那是练就出来的一身本事,连唐敬也觉着受用,郁瑞的声音恭敬,再加上他垂着头,赵黎只能看到他的发顶,小小的耳垂儿,脖颈子又细又白,领口是因子的,却时而能瞄见精致的锁骨。
赵黎一时看得有点儿发愣,若说他花心,确实有些,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普天之下他想要谁不都得乖乖爬上他的床去?只是赵黎一直屈居在连赫身下,自然想找一些能衬托自己的人来宠幸。
乍一瞧见郁瑞这幅模样,赵黎顿时心里有些发痒。
赵黎上一次在唐家的时候牵过郁瑞的手,只不过上一次他未想到这些事情,也不记得什么感觉了,这次赵黎定要好好牵一牵。
赵黎这么想着,忽然上前,将郁瑞的手握在手里,笑道:“元弼去传膳来,今儿郁瑞吃了饭再去。”
郁瑞被他握住手,下意识的一惊,只不过对方是皇上,他如何能抽回来,只好赔笑。
赵黎趁机摸了郁瑞的手几把,不似女人的滑滑腻腻,郁瑞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条子已经渐渐拉开,越发变得骨节分明。
一只手被赵黎握着,但觉指节修长,若说瘦,却也不硌手,当真堪堪好。
只是赵黎还没顽够,元弼去了又回来,道:“陛下,丞相连赫求见。”
赵黎一时的好兴致都被这一句话搅了局,他只要一召见琦妃,连赫必然随后就到,若不是赵黎知道连赫和琦妃的立场不对盘,还真以为连赫对琦妃抱着什么感情不成。
赵黎也没心情握着郁瑞的手,撒开手道:“朕现在正忙,告诉连大人,有事明日早朝启奏。”
只是他话刚说完,连赫就从远处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道:“微臣所奏乃是军机急件,恐怕耽搁不到明日早朝了。”
赵黎瞧他过来,登时努力,拍着亭子的石桌站起来,喝道:“连赫你胆子也太大了,朕何时叫你觐见了!”
连赫也不怕赵黎生气,一手捧着文书,另一手从腰间撤下一柄软鞭,软鞭精致非常,一瞧就是皇家之物。
连赫跪下来,将软鞭和文书擎在头顶,道:“事出紧急,微臣甘愿领罚。”
赵黎瞪着那软鞭,一口堵在胸口,真想拿起来揍他一顿,只可惜这软鞭不是揍连赫用的,而是先皇御赐连家,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金鞭。
郁瑞见这情形,正好道:“既然陛下有事在身,草民也不好多打扰,如此便告退了。”
赵黎眼见到嘴边的食儿飞了,却只能笑道:“还是郁瑞想得周到,如今你切出宫去罢,朕让元弼送你。”
郁瑞推辞了一下,赵黎还是叫元弼送他出宫。
直到郁瑞走了,赵黎才一把抢下连赫手里的文书,牙咬切齿的道:“你诚心的是不是,让朕在别人面前难堪,这么欢心是不是。”
连赫仍然跪着,道:“微臣绝不敢让陛下难堪,只是唐郁瑞是唐家的嫡子,纵使陛下玩心重,也不能对他下手。”
“你……”
赵黎差一点儿就道“你怎么知道”,还好改了口,冷笑道:“连大人哪只眼睛瞧见我要待唐郁瑞如何了?”
连赫也轻笑了一声,只是他低着头,赵黎不曾看见他的苦笑,连赫道:“陛下是什么心性,微臣如何能不知道,微臣跟着您不止十年,如何不知道……”
赵黎听了,心里顿时有些酸涩,他和连赫在一起这么久了,别说连床榻都上了,就算寻常的君臣关系,这么长时间也该莫明白了秉性,但是连赫,赵黎一点儿也不懂他,完全看不透,不知道如何为他所用。
赵黎不去理他,只是展开封着的文书,瞧了一眼,便冷笑道:“北方的胡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朕就知道他们安生不了多长时间。”
连赫将软鞭别回腰间,道:“这些人似乎不满陛下终止和亲,所以一直在边界一带蠢蠢欲动。”
赵黎将文书摔在石桌上,骂道:“放他娘的屁!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从未见过输的人这么嚣张,朕犯不着巴巴的去给这些人送女人。看来还是要打,打得他们长记性为止!”
连赫道:“只是要打仗,先要征兵,连草先行,这些都是开销,并不是短期可以筹备好的,眼下胡人敢叫嚣,就说明有备而来,陛下需要收敛收敛性子,拖他们一拖才好。”
赵黎踢了他一脚,示意让他起来,道:“这些还需要你来提点朕么,朕像是不走脑子的人么?”
连赫笑道:“那方才微臣要不来,也不知陛下会对唐家嫡子做些什么,这又如何解释?”
赵黎不想他仍然记得那些,脸上有点儿挂不住,道:“说着正事儿,如何拐到玩笑上去了,朕只不过顽顽,纵使你不来,朕也不会动真格子,你当朕是三岁的娃娃不懂事么。”
连赫只笑不答,而且笑意不到眼底,让赵黎看的平白打了两个寒颤。
御花园并不是谈军机要务的好地方,毕竟暖阁里还隔音,有些重要事儿需要机密才好。
元弼传了膳,但最后唐郁瑞回去了,赵黎好生无趣,就让连赫留下来用膳,吃过了晚膳,又去暖阁批折子。
连赫在宫里留的晚了,宫门已经关闭,就去班房旁边的屋子住着,那里是专门给外臣留宿用的,一旦关闭宫门,任是谁也不能再出入。
因为屋子在班房旁边,而且有些文书是不能拿出班房的,所幸连赫就看完了再过去,也不怕时间晚了。
他正看着,突听有咔嚓一声,连赫还以为是烛火要烧尽了,哪知道班房的门开了,先探进一个脑袋来,是个宫女。
连赫识得她,她是赵黎身边儿上的宫女,若是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那就只剩下这个跟着赵黎许多年贴身的宫女了。
凝姵见里面无人,溜进来笑道:“丞相老爷,还没去休息呐?”
“看完了这册,正要去,是皇上有什么事儿么。”
凝姵道:“奴婢来,自然是为了皇上的事儿,只不过皇上也没告诉奴婢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她这么说着,笑着回身将门打开,岂料到赵黎就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外面。
连赫这一惊不小,这时候皇上本该在寝宫休息,或者在后宫宠幸妃子,最多在暖阁里批折子操劳。
赵黎走进来,道:“凝姵你出去罢。”
凝姵一面点头,一面往外走,“奴婢跟门口,不会有人进来的。”
说着还嘻嘻一笑,似乎明白赵黎为的什么来。
连赫瞧见凝姵把门关紧,道:“陛下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赵黎瞧他样子,没好气的道:“你别给脸子就顺着往上爬。”
连赫坐下来,气定神闲的拿起文书来瞧,“陛下要哪本文书,只管使唤内侍来拿不就成了,如何亲自来,若不是为了文书,微臣还真不知班房里有什么好东西,能让陛下巴巴的过来。”
赵黎瞪着他,道:“连赫你这个佞臣。”
连赫也不恼,只是搁下书,笑意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非常温柔,任是谁也顶不住连赫的温柔,只不过那多半是假的。
连赫道:“既然陛下说微臣是佞臣,微臣总该做出个佞臣的架子来?”
他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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