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显得毫不相承。
“有劳海大人了——”
悠悠的婉婉的声音,听了让人觉得全身酥麻,司监一听受到了赞扬,立即眼笑眉开,哈着腰道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为贵妃娘娘办事是奴才的福气——”
身边的明珠抿嘴轻笑
“你到是个明白人——”
“现在这宫里就是娘娘最大,奴才自当要尽心竭力——娘娘,启禀娘娘,到了——”
狱卒上面悉悉索索一阵声音将门打开,‘哐当’一声,沉重的铁锁撞在牢门上,发出一阵清亮的刺耳声,门一开,里面的恶臭味一阵散发出来,周围的侍女守卫都捂住了鼻,夏子娆亦是重重的退后一步,用手帕捂了鼻子。
“什么味,真臭——”
“是啊,真臭——”
此起彼落的娇嗔抱怨声。
身边的明珠沉了脸,对着身后的一群宫女冷声道
“都在干什么,一副什么没有受过的娇小姐模样给谁看,把灯拿来,护着娘娘,谁再抱怨把谁关进去——”
牢房里面渐渐有了动静,有宫女鼓足了勇气捂住鼻子上去,灯光照亮地上一小块的地方,一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转了过来,长长的黑发夹杂些许白乱蓬蓬的散开从额上垂下来,地上潮湿阴冷,连铺在地上的草全部是湿的,烂在地上戳成一团,灯光移过去,临门的地上一口残缺的碗,里面的吃食全部已经发了霉,长出了花花绿绿的霉,但是还能看见新鲜的手指挖过的印迹,可见这几天,都没有人送饭,饿的不行了就吃这个,挨着墙壁的地方一股子屎尿的臭味,有的宫女已经忍受不住的攀着铁杆呕吐起来。
“夏衍啊。夏衍。堂堂的右相大人,你也会有今天——”
夏子娆冷哼一声,转身走出牢门,身边的狱卒忙不迭的让路
“你们都下去——”夏子娆站在牢门外冷冷的下命令,里面的宫女如临大赦般,慌忙逃出来。
“把灯给我——”沉沉的声音,眼神凌厉看向那个挑灯的宫女,宫女向外奔跑的脚步一停,恭敬的将灯双手递过去
夏子娆接过侍女手中的灯,冷冷的靠近牢房,灯光从稀疏的铁柱里漏进去
许久。牢里一道苍老的颤抖的声音,长长的指甲里填满了污垢,吃力的爬过来
“娆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你。你怎么能下的了如此的狠手——”
“你——”夏子娆轻轻一笑“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早死了。我那不争气的母亲一开始就这样跟我说的——”
许久,牢房里才稍稍又发出一点声响,是膝盖摩擦地面的声响,一丝一丝,听起来格外的心惊,沉闷的悲怆的声音
“我。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漓儿的母亲。我。我的确不配为人…”
用肮脏不已的双手懊悔的捂住脸,一道沉痛的哭声,深深的内疚折磨着这个垂死挣扎的老人
狠狠的一摔袖,眼眸里是愤恨的目光,夏子娆厉声道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来这套,那个贱人的母亲都什么可对不起的,从小跟她的女儿一样,享尽荣华,一出身便是高贵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我的母亲呢,就是一个勾栏院被人瞧不起的妓女,被人践踏,任人欺凌,悲落半生——”
“可是。漓儿。再怎么说她都是你的亲姐姐。你放过她,这些都不关她的事,都是爹的错。是爹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夏子娆厉声打断,眼眸中闪出凶狠的光,黑暗中,瞳孔晶亮一闪一闪的光如来至地狱的魔鬼“是你丑陋的虚荣心害了我娘,也害苦了本宫,当年你本来就只是来至一个破落户家的秀才,四处给人抄书写字靠青楼里的女子谱曲写词度日为生,是我娘看上你,看到你的满腹才华无处施展,才用自己出卖了几年的身体存得两个钱——她的宝贵的积蓄给你打通了司学院,然后保你入选的名额,你才拥有了进殿仕考的资格,否则,哪有什么状元可中——”
“是。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你娘——”沉痛的声音懊悔不已,一字一句满是辛酸。
第一百零二章
夏子娆冷冷看他一眼,不理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这个小人,一旦得志,就忘了根本,你当了状元,自以为水已溢满,无法无天,开始觉得娶一个妓院里的女人做老婆有损大人你的颜面,于是,你不满足,甚至看上了在当时名冠天下的朝中太子太保秦家的女儿,可是你当时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房文书,无权无势,无身份无背景,离这位朝廷一品大员的小姐距离太远,如何高攀的起,所以你想尽一切办法,直到后来太子谋反,然后慢慢的受到皇上的器重,此事后来牵连到秦家,皇上委你重任调查,你知道机会来了,你的一句话便可以左右整个秦家的生死存亡,秦家逼不得已自然要把女儿奉上,于是,你就抛弃了我娘,乐呵呵的娶了夏子漓的娘——”
“当年的事全部的错都是老夫一手造成的,老夫该死…可是这一切都不关漓儿的事,你已经逼着她嫁进燕王府,受尽苦楚,你就罢手。舒残颚疈放过你的姐姐吧——”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口口声声的护着那个贱人,她不是我姐姐。不是。凭什么她要一出生就比我高贵,就比我美丽。不是我不放过她,是老天爷不放过她,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比我美貌的女子存活在这世上”夏子娆站在铁门前睁大了眼睛,身子朝前倾斜,眼珠子就快鼓出来,向着牢房息斯底里的大声吼着。
“就因为她那张脸长的像她的娘亲——秦素素,你爱秦素素,一直爱的人是她对不对,所以你如此放不下夏子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了断你和我娘的旧情,还要生下我,你既担心你的名誉受损,堂堂的右相大人沾染青楼女子,而又不肯罢手,男人,都是如此的贪婪么,你既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又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甚至连个妾的名分都不肯给她,活活让我娘在妓院里被那些男人糟蹋,郁郁而终——”
狠狠的提高了音量,带着浓浓的逼问的语气,牢里的人半着头,蓬头垢面的侧影落在暗处的阴影里,背影苍凉,撑在湿地上干如枯骨的手,能隐隐看见收缩的血管,一直颤动着,发抖着。
“夏衍,你今天就是死一千次都赎不清自己的罪过——”
狂暴的怒吼,带着泄愤的味道,许久,这尖锐的厉吼声在牢狱里飘来荡去,听着让人悚然
许久。夏子娆恢复了常态,轻轻的笑声回旋,牢房里面的夏衍抬起被头发罩住的视线,惊悚的表情看着眼前夏子娆的诡异的笑脸,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立马就要死了,她还不肯放过他么。
是乎是看出了夏衍心内的恐惧,夏子娆优雅的侧了侧姿势,骚了骚头发,满意的朝牢房里看了两眼
“别担心,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爹啊,做女儿的总是要尽些孝道送你一程——”
说完,轻轻一笑,朝外面吩咐道
“来人——”
“你。你要干什么——”夏衍瞪大了浑浊的眼,宽大的囚裳裹在地上揉成一团,双腿因为在湿地里放的久了再不能动,只能软软的戳在地上无助的恐惧的将身体一点点后挪。
“干什么——”夏子娆一声轻笑,看着从暗影里端着酒杯进来的宫女,后面跟着两个精壮的侍卫,脸凑上去,缓缓的语气“当然是帮你上路喽——”
“娘娘——”两个宫女走近在原地站定
夏子娆阴郁着脸,头向牢里偏了偏头,狠狠的声音
“给他灌进去——”
两个宫女立即面部表情的走进去
“不。不。你们要干嘛,我的死期还没到,你们没有权力。没有权力。啊——”
才说了一半,立即被一个侍卫一把揪起头发用力下扯,头皮都抓下了一大块,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如何受的住这酷刑,惨痛的叫喊声便吞噬了他所有的未说出口的话语。
开口呼痛的同时,一杯毒酒已经对着他的嘴喂了进去。
“好喝吗——”夏子娆看着眼前一幕得意的眨巴着眼“这可是,本宫好不容易从宫外寻进的落红胭脂,这种毒最大的好处是慢慢沁入你的心肺,然后一点一点融化你的五脏六腑,最后让人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水,这个过程,恰好两天,所以,从现在开始,夏衍,好戏才开场——”
酒顺着喉咙刚灌下去,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穿透耳膜
“放心吧,等毒融化了你的声带,你便叫不出来了,所以,慢慢的等死吧——”
明明是一张美丽的容颜,此时一点一点在夏衍痛苦的视线里扭曲,变得剧毒狰狞无比。
他错了。错的不仅是生前做过的这些事,更重要的是,生了这个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回到流云宫,夏子娆面色冷寒的走进大殿,明珠立即从里面迎出来,拿了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随手丢在托盘里。
“宁王那边回娘娘的话了——”
“怎么说——”坐在矮榻上,捧着丫鬟端过来的茶,悠闲的押了一口。
“王爷已经留意了娘娘递出宫的消息,也暗暗派了人四处打听,燕王府那边口风紧的很,到现在也没有问出什么,但是王爷已经偷偷的派出侍卫,如果找到夏子漓,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让她消失——”
“这就好,为免夜长梦多,多派些人,皇城是内肯定是找不到了,燕王撒了如此大的网都没有捞到什么,所以,要多向城外收捕——”
“是——”明珠得了令向外走去
夏子娆垂下眼眸坐在榻上淡淡的喝茶,夏子漓,还不相信这次又让你给逃了。
第一百零三章
燕王府
书房的门如同往常被人大力的推开,发出一道声响,此时正在批注奏折的墨云轩立即从里面抬头,墨黑的发沿着坚毅的脸部轮廓落下来,抬起的五官精致纯美,两道剑眉横如巨峰,眼光矍铄,深入幽潭,天生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坚挺的鼻子,性感而好看的薄唇。舒残颚疈
经过昨晚的醉酒之后,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白色的长袍,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古铜色的肌肤,透着一股性感且无法让人移开目光的诱惑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每一寸每一寸都如同出至上帝的之手精心的雕琢,完美地找不出一丝瑕疵。
“王爷——!”恍如一阵风,黑色的身影闪进来快如闪电,半蒙了脸,只留下一行眼睛,眼缝里射出的锐利如鹰。
墨云轩脸色一沉,合起手上的奏折重重朝书案上一扔,放眼过去,手撑在宽大的座椅扶手上面,身体微微前倾,眼眸里清曤的光一闪
“蓝影交给你们的任务都清楚了吗——”
人影跪在地上,浓黑的影子在地上拉成斜长,如同一尊冰冷的塑像。
“回禀王爷,属下明白,一定不辱使命——”
墨云轩眼里带着满意的笑意,微微点头,精亮的狂肆的光如暗涌的夜色。
“很好,你们是王府练出来的第一批的死士,养了这么久,本王也想看看实力,从今天开始,会向外宣称人已经抓到了,收回所有皇城里所有的侍卫和卫兵,很可能外面都已经蠢蠢欲动了,不能拿我的女人犯一点点险,明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将王妃完好的带回来——”
墨云轩薄唇微微一抿,眼底寒冷,完不完好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有口气就行,该死的女人敢背叛他,就要做好准备接受相应的惩罚。
黑衣人刚刚退下,黄色的幕帘动了起来,一身玄色衣衫的洛御风优雅从里面走了出来
“难道你真的要把全部的希望压在这一批新出来的死士上面?”
“当然不会——”墨云轩面无表情的看过去,目光冷沁,身体懒懒的躺在座椅里“探子来报,宁王今早出动了一大批人马,沿着城郊一带出去了,有他在前面探路,本王只要等着消息就行——”
洛御风怀揣了手,站在原地浅浅的笑。
墨云轩再不说话,缓缓端起手边的茶碗慢条斯理的揭开盖子,轻轻的吹着上面的白色的雾气。
虽说是个小镇,却还热闹。路边卖花的,卖胭脂水粉的东西应有尽有,小生意人用竹竿支起的架子,上面挂满了针织的小物件,香袋儿,荷包,一个个挂在上面,虽说比不得府里的东西精美,但是亲手去挑,也别有一番情趣。
紫儿逛一下午倒是乐坏了,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出来,跟着小姐好好的到处玩一会。
“小姐,你说,这个好不好——”
紫儿突然抓起一个鸳鸯戏水的夏日荷花香囊,当着小贩的面,问向夏子漓。
夏子漓轻轻一笑,如春金牡丹,夏日芙蕖,那小贩一抬头,便如同被勾去了魂般,傻傻的愣在原地,两只眼睛如鼓锤般凸出来紧紧盯着夏子漓,从小听村子那头的人说仙女,如今面前的美人竟是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轻轻拿起紫儿手中的香囊“这花样的意头倒是极好,可是鸳鸯,那不是送给心上人的东西么,紫儿是有了意中人了?”
“才没有呢,小姐现在有了心情,便来说嘴笑话我——”紫儿娇嗔一声,连忙背过身去,脸上一抹红晕。
“好了。好了。那不笑话你…”夏子漓嫣然一笑,轻轻抬头,美目怅茫的瞭向远方,青丝划过雪白的一弯皓颈,小小的软软的耳垂上一串分列了几个小巧的珍珠耳坠直落深深锁骨,细长的眉眼如雾,脂鼻朱唇,肌肤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质,面若荷瓣,貌若春花。
鸳鸯,曾经她也绣过一双鸳鸯,可是都没有送出手,而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小姐在想什么,放心吧,这辈子,紫儿都不会离开小姐——”紫儿一把亲切的挽了夏子漓,以为是小姐怕她出嫁了,一个人太孤独。
“傻紫儿,我怎么能耽搁你一辈子,你还要成婚,生子,做娘,这样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的——”
夏子漓柔软的目光看她,轻轻的理开她耳旁的头发,她一直把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