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其实,宁王现在做的对于我们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言谈中,墨云轩拿起手中蕉叶杯耳时不时轻啜一口,一语不发。
管家急促的步子上前来
“爷,皇上现在宣你进宫——”
一阵沉默
比预料中的快很多,薄唇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看来是等不及了呢
“外面还有一位姑娘拼死拼活的要见你,被奴才给赶出去了——”
“什么姑娘?”
“那姑娘姓曹——”
许久起身,手搁在茶具上,眼望还在雪地打闹的人儿
“看护好王妃,别允许她在雪地里玩太久,本王去去就回——”
第二十一章 阴谋
昂藏挺拔的身躯从石凳上站立,冷峻的表情临走时黑眸还停留在那抹浅粉色的身影上
“是——”管家弓着身子跟身后
大步流星的从走廊出去,风刮过银白的锦袍张扬的掀起,翻滚成大朵大朵的花,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从上至下倾洒开来,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惑与张狂
朱红庄严的大门拉开,两边的守卫单膝跪在地上,精壮的躯体,沉沉有力的声音“王爷!”
马车已经备好,幔帘被揭开,立即,侧面一道凄厉的哭喊刺破了冷寒的空气,沙哑的嘶吼声包含了浓浓的悲切,声声似血的哭诉
“王爷。舒残颚疈王爷。求求你。救救小女的家人”
墨云轩微蹙了眉,头都懒得转过去看,后面的侍卫一见便意会了主子的意思
“滚开——”冷冷的一道有力的斥责,接下去,女人闷声的惨叫
上车后怀揣了手坐在马车里,背靠着车壁,车夫刚拉起缰绳
“王爷…只有你才能救的了。求…”
声音被折断,实实的挨了侍卫一脚
‘哇’一口鲜血呛出
“王爷…”车夫有些踌躇
墨云轩端坐在车内,双目合上,养神,缓缓的一句“走吧——”
长鞭狠狠地一甩,马嘶鸣,车轮辘辘前行
“王爷——”
凄哀的声音的夹杂在里
“叫你滚,没听到啊——”狠狠地一脚就要下去
“住手——”
裹着一身雍容华贵粉红色貂毛的夏子漓从门里迈出,轻灵小巧的单髻,垂下的千丝万缕轻轻的弯曲成数股,一支晶莹的碧绿朱钗挑起,斜插入鬓,温润的眉目如烟如雾,鼻如新脂,朱唇润择,美得近似飘渺,长长的柔软的裙摆及地,腰间的璎珞新月环佩轻轻坠下,浅浅的步覆间幌开优美的弧度,手上捧着金丝缕空莲花手炉。
侍卫一见便是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已知是王妃驾临,愣愣的行了礼,恭敬的侧身退到一边
“你们一个个,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啊”
一旁的紫儿朝瘫软在地气若游丝的单薄躯体浅浅一扫,眼眸中满满的怜惜,心疼
躺在地上的女子脸色惨白,大冷的天,身上两件单衣,已经凌乱不堪,浑身脏乱,油亮的头发成结湿嗒嗒贴在脸上,嘴角紧贴地上旁边便是鲜红的一滩血。
旁边的侍卫一见王妃的到来一副讪讪的表情,而此时紫儿的一番指责更是让脸上挂不住。
“拿些银子让她去看大夫吧——”
夏子漓柔软的目光投向地上,淡淡的口气
“小姐——”
紫儿娇嗔一声,立即哀怨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摸样
轻叹:“紫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是王府,不是相府,我们做不了主的,去吧,顺便到厨房拿些吃食给她——”
夏子漓停顿片刻刚转身,管家急促的步子便迎面上来
“我的好王妃,怎么老奴一眨眼你就溜出门外了,再这样下去,老奴的心脏病也会被你吓出来——”
夏子漓沉默着不开口,扶着丫鬟刚走两步,后面却吐出了一段破碎的字句
“夏小姐——”
背对着,夏子漓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会轻颤,夏小姐。她叫了夏小姐,而不是燕王妃
她急忙转身,脸却变了色,下人们吓了一跳,自觉让开路
几步疾走至那躺在地上的人,站定细看,竟是很有些清秀,眉目间被哀愁吞噬了一切,痛苦不堪的挣扎摸样。
“救救我的父亲…救救他…。”
她蹲下,看那满脸痛苦纠缠的人,目光淡漠
“为什么”
那女子竟是一阵低低的凄迷的笑,诡异的笑,嘴角一片嫣红。
“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么。是曹禹啊。他们。他们在联合…不管是贵妃还是将军…。或者宁王。燕王。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你父亲——”
第二十二章 记忆一
“什么意思——?”她瞪大盈盈的秋瞳,脸色虽还平静,但是苍白的色,眼里的惊惶,语气的急切都让她的内心昭然若揭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么…宁贵妃手中持有的你爹的受贿证据的假的。舒残颚疈是假的。不管是宁王还是燕王,在沐轩国的势力足可以大到一手遮天,只要他们想要在朝廷上给谁教训,根本不需要借用这些,你自己可以去找你的那所谓的妹妹证实”
凛冽的寒风中,明明是低低的一字一句,但是在那诡谲的笑容里,画面一点点在视线里扭曲
恍如隔空的画面,失了魂,软软的跌在冰冷的地面,目光涣散
“为什么…”
她曾怀疑过。那鲜红的印章,右相专属的印章,她的爹爹。她一向忠君爱国,坚守纲常的爹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当时她捏着证据的手就那样的颤着,脸上是满满的不能置信。
可是,那封信,那些证据是他亲手教给她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
冰冷的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打下来,溅起小小的水花
昊哥哥…,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紫儿惊呼一声,随即跑过去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恨恨的语气加重一层,陡然提高音量
“我更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家是因为你的爹爹才弄成现在这幅摸样,可是现在你还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我却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地到处乞求人垂怜。”
而夏子漓只是目光涣散在呆在原地。对她的那些话置若罔闻。
原来…原来…痛便是这种感觉,她凄凄的笑,满满的酸涩。
“小姐——”
夏子娆,你满意了,你希望的,你要做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吧…
相府的那一片梅林,曾经纷纷扬扬的花瓣如漫天花雨
那片纷繁的花枝下,浅紫色的衣衫,衣裙临风蹁跹,一张可以与她媲美的另完美的脸,轻轻的一个秋波流转,便生出许多妩媚来。
如果说,夏子漓的美丽如兰花般清香淡雅,纯美高洁,那么,那个女人,夏子娆,她的庶出妹妹,便是一朵人人争相追捧的香艳的玫瑰,虽然扎手,但是娇艳欲滴,是男人都逃不开她的致命吸引。
——他是男人,所以,心也在她身上沉下去,亦然沉沦下去…
他的眼眸总是尾随在她身后,满满的温柔的笑,暖情的笑,盯着她的目光柔软的如江南三月熙风,润物细雨。
而他每次这样的目光,呆立在旁的夏子漓只是觉得心微微颤疼,不经意间,凄楚的目光就转头发现夏子娆嘴角弯曲的笑意,一双如丝的媚眼含笑看她,满含得意,尤其见到她难受痛苦的神情,那讥诮的笑又满上几分,每每那笑刺的她生疼,表情瞬间便落寞了。
而他,似乎总是刻意忽视她眼中的黯然。昊哥哥…。
这个妹妹,是夏子漓五岁的时候爹爹带进门的。
她从小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尽享父亲的疼爱,也许是娘亲的早逝,致使爹爹把满心的爱都转向了她,爹爹常在日落的余晖里抱着她在门庭前的梨花木椅上,神色落寞的将头贴在她的小小的颈脖,低声的喃呢,每次这个时候,她便知道,爹爹又在想着逝去的母亲,爹爹曾经哭泣着叫母亲的名字,低声啜泣全然没有堂堂一国宰相的风度将眼泪埋在她的发间,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到底对不起什么呢,她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记忆二
那日,她在相府的后花园里,侍女陪着她玩耍,她一身华丽的粉红绸裙,隐在假山之后,淡淡的落日金光洒在身上,暖意融融。舒残颚疈
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衫的夏衍,高大昂藏的身材从垂花门进来,招手叫她过去,她微愣,片刻便提着裙摆小步的跑过去,眉眼弯弯,可爱的模样,身后的隽秀的穿着锦服的小男孩亦是跟她亦步亦趋地跑过去,站定之后,两张稚气的小脸望着夏衍都带有轻轻的疑问。
从爹爹身后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单薄瘦小的身体,破旧寒碜的衣着,干巴巴的小脸瞪着一双澈亮的大眼睛,很漂亮,眼轻轻的朝周围的一片华丽流转,发出精亮的光。
这时爹爹爱怜的抚摸她的头,沁柔的唤她‘漓儿——’,俯下身,拉近身边的女孩,告诉她,这是妹妹,叫‘子娆’……。
话音一落,对面的小女孩甜甜一笑,瘦小的脸挤成一团“姐姐,我是你的妹妹,爹爹说,从今以后,我是相府的二小姐”
妹妹?她有些惊愕,连旁边的小男孩黑亮的眸子也睁的老大,爹爹一脸认真的告诉她,现在有难言的苦衷不能告诉夏子漓这个妹妹的出现的原因。
总之,她的确是她的亲妹妹,夏子娆,相府的二千金…。
她听了,惊愕的神情抹去后,浅浅的笑,她不能立即将她升华到亲人的层面去,毕竟,她的过去并没有这样一位亲人的存在,她的母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父亲没有续房,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接下来,爹爹给她这个所谓的妹妹安排了房间,夏子漓在东厢卧室,而夏子娆的房间则在她的隔壁,于是,丫鬟婆子,锦衣玉食,但凡她有的,夏子娆一样也不少。
夏子娆进了王府也一直很安静,殷殷的目光轻唤夏子漓‘姐姐——’,每每柔柔弱弱的模样惹人爱怜,她内心的壁阻逐渐柔软,点点接纳她。
慢慢的,她开始发现,她的这个妹妹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温顺安静,她的目光总是晶亮晶亮的,强烈的欲望填满眼底,那种炙热的贪婪的欲望,让夏子漓感到害怕。
华丽光鲜的衣物,首饰,凡是布庄每次送来新货,夏子娆总会一脸急切的先做挑选,珠宝行送过来的珠花,繁复精美的式样,夏子娆有意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喜欢是的哪一枝,而最好的,往往被她拿走,夏子漓有时也会气恼
但她的妹妹,她不能这么小气,要让着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子娆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很多次,她一出房门,便听见她在房里的大声呵斥,摔碎了瓷器的落地的刺耳声丫鬟凄厉的求饶声铺满耳膜,另有一次,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犯了错被打到吐血,差点闹下人命,后来这件事被爹爹知道了,训斥了她一翻,夏子娆才有所收敛。
但,同样是小姐,她的出身要比夏子娆高贵,而且父亲的疼爱对她也一直没有减少半分,相府里面的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夏子漓‘大小姐’,而对于二小姐夏子娆,相府下人也不明不白怎么就多出来这么一个主子,而且进来王府时明明就是一副穷酸样,凭什么一个翻身就成了主子,但是有相爷在,谁也不敢啃声,态度上就明显怠慢了,所以,与过去相比。她没有觉得变化太多。
接着,一件令夏子漓真正苦痛的事情便降临了,皇甫昊,她从小到大一直依赖的玩伴,一直给了她很多欢笑陪她成长的小男孩,户部尚书大人皇甫冀的儿子
直至夏子娆到来,期初的两人变成三人一起玩乐,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皇甫昊的心还满满的在她的身上,他的喜怒哀乐皆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依附展现,缠绵的感情如溪水般只为她曲折流淌,那时的夏子娆只是安静的呆在一边。
后来,一直喜欢跟在她身后的皇甫昊什么时候开始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到旁边的夏子娆,每当夏子娆一听见皇甫昊的到来的消息势必要在房里精心打扮一阵才会出门。
两人渐渐嬉笑打闹,他对她越来越疏离,有时甚至视如无物,她内心惶恐且郁闷不已,黯然的视线瞟到夏子娆衣角处鲜亮的衣物熠熠生辉,脸上笑颜如花的摸样,心里更是难受,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被慢慢践踏的干净——
时间的推移,她们慢慢脱离了稚气,夏子漓穿上了少女宽松的流仙裙,她天生肌肤赛雪,晶莹的没有一丝杂质,明目皓齿,脂鼻朱唇,美丽的不可方物,眉目间,淡淡的气质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摸样,而与她同年及笄的妹妹夏子娆早已是一身紫色烟光袅绕,一步一履皆是媚态,皇甫昊更如脱壳的茧一般,俊美秀逸沾满全身,墨黑的发,眉宇间英姿勃勃,含藏着她一直喜欢的温柔,可是,恍然间,一切变了味,苦涩的泪水溢满眼眶。
这时,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偏移了角度,深情款款的眼眸已经停驻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成为过去式,她每每望着他英挺的背影,视线幽幽拉长,满含凄楚,眼睛便渐渐朦胧…。
一直的以为,这样的日子就这样下去,痛苦纠结。
半年前,一张圣旨,明黄的颜色,斑驳的龙纹张牙舞爪,右相府的二千金夏子娆入宫为妃,这封圣旨来的突然,突然的连夏衍都措手不及,宣旨的当天,夏府的上下几百人齐齐跪在青石板铺成的院落的地面上,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在右相府默默无闻的二小姐忽然间枝头乌鸦变凤凰,听旨的刹那,夏子漓跪在地上稍稍抬头从侧面看见夏子娆微微扬起的唇角——
之后,夏子娆一回到厢房立即处罚了几个看不顺眼的相府奴仆,连带发落了几个管事,连夏衍也不敢啃声
之前怠慢过的夏子娆的下人皆是兢兢战战,惊弓之鸟,姐妹两偶尔的照面,她感受到夏子娆眼里散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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