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关的这么急么?”若怜只是略微把身子转过去,展歌就急忙关紧窗户,好像会被她吃掉似的,让她心里很不自在。
烈颜回到自己房里,匆忙换好女装从房里出来,看见若怜还站在展歌门口掐着腰怒目,才感觉到刚才的反应可能有些着急,对若怜很不礼貌,不应该那么急匆匆的忽视她。
“若怜,”烈颜轻声唤着,见若怜转过身想自己走来,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急忙小跑过去,拉起若怜的手,“哥哥跟我说了,最近宫里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情绪有些恍惚,刚才他不是有意那么对你的,只是劳累过后下意识的想独自呆会儿,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只是忙昏了头,见着谁突然打扰都会做出那样的反应,更何况他可能正在计划什么,所以才会避着你,这些都是习惯而成。”一时之下烈颜胡乱想的理由也不知合不合理,只愿一向信任自己的若怜可以不去计较那些。“你,可以不生气了么?”
若怜还是撅着嘴,听烈颜这么一说便不再生气,马上咧嘴笑开,挎着烈颜开始有说有笑。
二人沿着长街闲走,虽已入冬,但天气仍然暖人,长街上的店铺还没搬进屋内,街道两旁还摆满了商品饰物。
不远处烈颜看到了程南啸和琼树正在一个摊铺旁挑着什么,便急忙借口拽着若怜往回走。
“颜儿!”
烈颜听得出这是琼树的声音,头也没回的接着往前走,倒是若怜拉住烈颜,“有人喊你啊!”
烈颜被若怜拽回身,看见琼树正和程南啸向这边走来,再看若怜,她好像也为自己刚才的好心后悔,看见程南啸和琼树在一起,她的心应该比烈颜还难受。
“真的是你?刚才看你的背影还以为是展歌呢,你们兄妹俩真像一个人似的!”琼树笑嘻嘻的说着。
听到这话烈颜心中一阵紧张,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也是笑嘻嘻的说,“怎么会呢,姐姐走过大江南北,难道不知道龙凤胎本身长的就很像么?只不过我们兄妹俩关系极好,外人看来当然难以分辨,要是熟人相见怎会认错?若怜,你说对不对?”烈颜心中不甘,前几日已经被她讽刺一回,这回岂能还吃哑巴亏。
“那是当然,我与颜儿朝夕相处,同喻哥哥也是关系甚好,我怎就没有认错的时候?”若怜看了烈颜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好生得意。
“是啊,是琼树少见多怪了。之前就听南啸提起喻家公子小姐本是同日而生的龙凤胎,那日去宰相府为展歌庆生,却不见颜儿,没能献上寿礼,今日特意让南啸相陪给颜儿补上贺礼,还请颜儿别挑剔。我和南啸这就去给你挑个好礼,改日送去宰相府。若怜妹妹也别挑理,南啸他不知道你的生辰,我想就借着给颜儿送去那天一并把你的提前给了吧,琼树愚昧,哪记得住每个人的生日,真是该死。”
她还真是好胜,没法在烈颜那里出头,就找机会让若怜难堪,没事儿找程南啸出来挑什么礼物,分明就是借机炫耀一下程南啸对她的好。已经有一个萧封踏在她身边教她武功了,难不成跟萧封踏在一起腻了就找程南啸来耀武扬威?
若怜听程南啸陪着琼树一起上街本就心怀不满,此时琼树竟然拉着程南啸到另一边摊位,若怜的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琼树带着胜利的表情绕过烈颜二人,程南啸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若怜面无表情的同琼树离开。
烈颜气急,转身就想打他一拳,却见程南啸走过她们之后,把胳膊从琼树的双臂中抽出,独自一人快步前。琼树一人立在原地,看着程南啸决绝的背影狠得一跺脚跟了上去。烈颜推了若怜一下,让她也看看这个好笑的画面,可若怜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幸灾乐祸,样子反倒更加委屈。
发现
烈颜回到家中,见萧封踏一人在院子里练剑,心里一阵偷笑,“怎么,琼树没有来?”
萧封踏停了一下,朝屋内努努嘴,烈颜转头一看,琼树正端了茶盘向屋外走来。她动作可真快,刚才在程南啸那吃了闭门羹,马上就来找萧封踏寻求安慰了,烈颜心中不自在,转身欲走,就被琼树喊住。
“颜儿既然来了就坐会儿,正好封踏在教我用剑,你也学学?”
“真是抬举烈颜了,烈颜哪有那种福气,让当朝御前侍卫传授武艺呢?”
萧封踏见势不妙,二人似乎又有吵嘴的趋势,赶紧放下手中的剑,“我们从小跟着一位师父学习,哪有传不传授之说?”
“可是你的剑术可比我好得多,不然我一定替你分担,换做我来教授琼树,她一定进步的很快。”烈颜夸赞萧封踏的同时,语气自然放柔了许多,可接下来的几个字却带了一些酸意。
“颜儿和封踏青梅竹马,师从一人,说这话就太谦虚了。封踏剑术不凡,是琼树笨拙,才在武功上进展得很慢。”琼树放下茶盘,故意强调了“青梅竹马”二字,话语间眯着双眼瞥向萧封踏,脸上的微笑让烈颜浑身不自在。
“什么青梅竹马,”程南啸挠了挠头,颔首解释道,“只是自小一起生活罢了。”
这个不明事理的萧封踏,既然琼树都说是青梅竹马了,就照她的意思哄哄我都不行么,烈颜真是被他气死了!
不过看琼树的样子,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萧封踏倒是照着她的意思表现。
“那封踏又是如何看待颜儿的呢?你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看颜儿容貌清丽,又不似寻常大家的千金那般娇肌柔骨,对你也有几分上心呢!”琼树是看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对萧封踏还是步步紧追。
听闻琼树说出此话,烈颜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里,小脸不自觉的竟涨了通红,看着琼树得意的样子,脑袋也迟钝了,丝毫不去辩驳。
萧封踏片刻没有声音,他没有作答,但烈颜此刻已经有了答案,方才的紧张瞬时消失,红红的脸也瞬间变白。他犹豫就是没有的意思,要不然怎会在她面前难以启齿?退一步讲,就算有,现在因为琼树在场而不能表达,那这份心已经因为琼树动摇了,他不敢当着琼树的面说出来,是怕堵了自己的路。
“啊,刚才我练的是太极第三式,不知你看没看清,要不你先练习一下。”萧封踏突然开口,把剑递给琼树,是想故意转移话题?
“封踏你还没回答我!”琼树把剑接过放到石桌上,她的确很想知道萧封踏会怎么说。
“封踏原来你在啊!烈颜也在?”这时殷天照穿过石径走来,面带笑容,又看见琼树,冲她点了下头,招呼一声“琼树姑娘。”
琼树被殷天照打断,显然心中不快,但表面还是乐呵呵的答应着,“天照怎么来了?”
“呵呵,我有些事情着急,就过来找封踏……”殷天照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用手指蹭了两下鼻翼,看得出来,说这话的时候那副害羞的模样。
“是江如月!对吧?”萧封踏搭上殷天照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道。
看来又是为了躲开江如月来找萧封踏避难的,怎么说殷天照的武功在京城也算是一等的厉害,如今太平盛世没有机会上阵杀敌,否则也是王上身前的猛将。江如月的毅力和恒心要不是用在这方面,肯定是受人敬佩的勇士,怕是殷天照的劲敌了。
“江如月?”琼树眯着眼看着殷天照,走到殷天照旁边,左肩凑到殷天照胸前,“如月的一片痴心天照怎么就不领情呢?”琼树语气轻柔,说的烈颜一阵不自在。
殷天照被琼树这么一撞,更是不好言语,急忙退后一步,把萧封踏顶到自己前面。
“琼树姑娘也想跟殷天照唠唠知心话么?”烈颜也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琼树不是很喜 欢'炫。书。网'跟这几个人聊天么,从程南啸那里讽了若怜一番,又想了解萧封踏跟自己是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现在又要跟殷天照讨论江如月?今年遇到了琼树真让她开了眼界,竟有人如此关心别人家的闲事。
殷天照为了躲过琼树已经退到后面,听烈颜那么一说,不动声色的移到烈颜身边,俯身轻声说一句,“我不会让她得逞的”。语气带着戏谑,脸上那副调皮的表情让烈颜忍不住笑出了声。
烈颜这一笑不要紧,倒是把琼树气个够呛,那份自以为端庄贤淑的样子也没了七分,拿起桌上的剑促步走向萧封踏,“封踏,我们练剑!”
有了殷天照在身边,烈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面对琼树似乎更理直气壮,现在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和殷天照坐在石桌旁饶有兴致得看着萧封踏如何教琼树练剑。
要说琼树天资聪颖,萧封踏只做了一遍的动作,她就可以马上学会,而且有板有眼,丝毫不逊色那些江湖人士。
“你说,这个琼树她以前是真的不会武功么?”烈颜小声问着殷天照。
“你也觉得奇 怪{炫;书;网?”殷天照也把头凑过来,小声说道,“看她的步伐,坚实有力,习武不止十年,但招招发虚,漏洞百出,当真遇到破她空门之人,不出二十招,必定束手就擒。”
“上次我见她大臂粗实有力,小臂紧致结实,就怀疑她武学功底不浅,更何况她独自游历那么多年,怎能不会防身之术?看来她真的很精明,不就是想找理由和萧封踏接触么,谁稀罕呀!萧封踏真是个傻子,连这他都看不出来!”烈颜咬牙切齿的表情毫无掩饰的显出了她的妒忌之心。
“上次真是为了他生气”殷天照直接想到上次在竹林找到烈颜,她生气时挥舞长剑的姿态让他过目不忘。
“谁?”
“他!”
“我怎会因为她生气?那不显得我太小心眼了么,比我聪明也怪不得别人,只怪我天生愚钝罢了。”显然烈颜以为殷天照指的是琼树,如果自己这种□裸的嫉妒被人看穿,她怎还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顶嘴,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寒冬已至,整个北方银装素裹,在白雪的覆盖下俨然一座雪城。昨夜正逢一场暴雪,狂风肆虐,不出半刻墙角已经积了一寸厚的绵冰。由于暴雪的关系,好多店铺都已关门停业,长街上来往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街上一片宁静,偶尔有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吱嘎”一声折断,几乎听不见其他声响。
一个月前黄河入海口流域发生瘟情,不少村庄因染病死伤不少村民。王上日理万机,心系百姓,派程南啸带兵昼夜兼程赶到灾地控制瘟疫延续,封锁官道禁止村民随意走动传播瘟疫,并调遣十名御医走访重患地区进行预防和治疗。幸而已经入冬,病菌蔓延的速度深受限制,加上官兵严守道路,患病村民都停驻在固定地点,瘟疫在短时间内得以控制。
程南啸安排妥当后领命回京,昨日受萧封踏提议,烈颜等人在将军府备宴,为陵啸大人接风洗尘。却不想,众人热闹到晚上,天空竟飘起了鹅毛大雪,无奈之下,烈颜只得硬着头皮在将军府住了一夜。
丫鬟安排好厢房,烈颜的东侧就是程南啸的小院,程南啸的房间就在那座假山之后,想到程将军生辰那晚发生的事,烈颜这一晚上躲在被子里没敢合眼。屋外狂风四起,雪花纷飞,大约到了寅时四刻烈颜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外面的风雪仍然没有停的意思。
烈颜睁眼时已经是烈阳高照,要不是看见地上厚实的雪,真想不到此刻平静祥和的院落昨夜已经经受了一场暴风雪的洗礼——她到底睡得有多沉?
洗漱完才发现已经快到午时,好在今天不是进宫商讨之日,否则麻烦就大了。
推开房门,门口的积雪已经被人打扫过,门前让出几条小道儿,丫鬟小厮们还在院子里清理,看见烈颜纷纷问了声好又埋头干活。隔壁的萧封踏和殷天照早就不在屋子了,烈颜沿着打扫出来的路径低着头走,竟顺着小道儿走到了程南啸房间门口,烈颜心中一惊,急忙继续往前走。走过一间侧室,看见一个人影掠过拐角,鹅黄色裙裾一闪而过——看背影很像是琼树。
烈颜急忙跟上,边走还边在想,琼树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就看见旁边的房间木门虚掩,她将头轻轻探到门口,鬼使神差的就推门走进。
这是一间书房,面积不是很大,却摆满一排排的书架,由东至西,每个书架间只留有一个人行走的距离。书架高约六尺长约九尺,分三至四层,地上两尺高度是书台,四脚各向外延伸一尺。这间书房的旁边就是程南啸的房间,看来这是程南啸的藏书室了。
最外一排摆放的都是些古书籍,四书五经和一些儒家著作,往后依次是些《韩非子》《孙子兵法》之类的兵家用书。都说程南啸是个武学奇才,他的书架上不乏各类武术,刀、枪、剑、棍、钩、戈、戟、鞭、锤、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足足两架的武功书籍,可以见得他对武学有着非同寻常的热爱。
烈颜走到最后一排,这个书架与其他不同,架骨上雕的花纹不像是中原的样式,夸张的人脸、迥异的生物,烈颜从没见过这种图案,直觉告诉她这上面的书也与其他不同。
从中抽出一本,翻开扉页,就见正中央画着一只虎头,细一看又不像是老虎,狰狞的面目光是看图就足以让人心生畏 惧“炫”“书”“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往后翻阅,烈颜发现这本书中的文字相当怪异,这些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多数用点、横、竖、撇、捺、拐、拐钩等组字,斜笔较多,并且没有竖钩,每个字与汉字都有一定的相似,但又不尽一致,好像是若干个汉字的一部分组合而成。她拿出好几本,每本书的首页都有一个神兽的图形,里面的文字都是一样的方正繁琐。
在书架右侧的角落里有一本比较旧的书,已经被翻得不那么工整了,这是这个书架上唯一一本带有烈颜认识的字的书,里面好像是个对照表,刚才那些奇 怪{炫;书;网的字在这里面都有相应的对应,照这里面的对应来看,刚才烈颜拿的两本书应该就是《文海》和《音同》。那又是怎样的书呢,程南啸没事看这些外文书籍干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一声低吼,烈颜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书惶然掉到地上,慌忙俯身去捡,只见眼前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