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拿吧!”烈颜看着温润如玉的殷天照持着一把闺中秀伞,忍不住哈哈大笑。
殷天照被笑得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摸了下鼻子。
烈颜接过伞举在头上,“天气真好!”
“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殷天照上下打量着烈颜,如此翩翩君子,迎着微风立在雨中,手拿油伞笑意动人,若有美女相伴左右画面才算完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番情景,怕是村野莽夫都会为之动容。
烈颜向殷天照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从头到脚把自己看了一遍,头戴金玉冠,身着淡青色外衣,脚蹬白布黑底靴,就是比殷天照瘦弱一些,难道就适合这把秀气十足的油纸伞?
“你身材纤细,拿着比较搭调。”殷天照急忙解释道,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把眼前这位俊朗少年看成了秀丽的少女。
“不仅是身材苗条,本人模样也比你英俊啊!”烈颜抬着下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殷天照。
“那恐怕也好看不过封踏吧?哈哈!”
“那可不一定!”
如果用美女来形容,京城是位端庄富态的贵妇,那么扬州就是个温雅清瘦的少女。护城河是纤长的,保扬湖是苗条的,各处园林是玲珑的,修竹垂柳是淡雅的,吹箫美人是单薄的,二十四桥的月色是迷人的,荷蒲熏风,万松叠翠,扬州的美让人叹为观止。流水淙淙,就是再坚硬的心,也会被这轻柔之声感染的温润细腻。写不尽的扬州,画不完的扬州,看不够的扬州,唱不绝的扬州。
烈颜由衷的喜 欢'炫。书。网'这里,因为有琼树,才让她体会到这么美妙的生活。扬州女子爱美,这里的各种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很是有名,烈颜挑了几样,想给琼树送去。
烈颜还没等敲门,琼树就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烈颜先是一惊,“展歌你怎么才回来?他们都去山后的温泉沐浴,刚才找了你半天你都不在。”
“哦,我上街逛了逛,看到这些东西可能你会喜 欢'炫。书。网',多亏有你安排,要不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扬州,游赏到这么美的地方。”
琼树接过烈颜手中的布袋,连说谢谢,“你快去吧,我准备了一些好茶,这个时候在温热的泉水里品着新出的毛尖,更是一大乐事!”琼树把手中的茶盘递给烈颜,“真好你来了,要不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们呢,这个茶一定要用沸腾的开水沏泡,泡开后浮在温泉水中,待它温度与泉水相当时饮下,时机最是恰当。”说完就推着烈颜赶紧走,“等沸水凉了就不好了。”
一路上烈颜心里打促,虽然面上是个男子,但从没见过男人沐浴,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上次看到萧封踏□的上半身已经是神魂颠倒、不知所措了,这次一定要稳住心态,从容面对。
后山的温泉池子分为两室,一男一女,中间一堵石墙相隔,从外面可以看见棚顶的天窗向外飘着热腾腾的雾气。还没进屋,就听见那三个大男人打闹的声音,水花溅出池塘,里面笑声一片。
烈颜眯着眼,小心翼翼的走着,屋内雾气腾腾,朦朦胧胧还能看见他们下身穿着长裤,烈颜这才松了口气,大步走向池边。三个人看到烈颜也停止了玩耍,都蹲在池子里安安静静地等她走过来。
“给,这是琼树给你们准备的新鲜毛尖,嘱咐我一定要用沸水泡,”烈颜把茶杯放在水面,轻轻向中央推去,“要等着茶水和泉水温度相当时喝下最妙,你们真有福了!”
烈颜起身刚欲走,就看到程南啸的背脊处有一兽头纹身,因着池内温度和外面相差很大,周围全是水汽,烈颜没法看得仔细,不自觉地把头往里伸了伸,试图看清楚一些。
眼看就可以看得再细一些了,程南啸突然转身扬手一撩,大片的水花溅到烈颜脸上、身上,上身顿时湿了一片。
“咳咳!”
烈颜被水呛到,慌忙用手擦了下脸,还没等她质问程南啸,萧封踏就从池中出来抓了一件外衣就给烈颜披上,身手麻利敏捷,不愧是全京城轻功数一数二的少侠,弄得烈颜措手不及,完全忘了要问程南啸为何这么耍弄自己。
“展歌你不想下来么,与其探个身子,不如直接下来跟我们一起?”程南啸此时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水花拍的四处都是。
殷天照也站起身,连忙对萧封踏说道,“快点让他走吧,着凉受了寒就不好了!”
萧封踏把外衣紧了紧,烈颜瞪了程南啸一眼,匆匆走出屋子。
回去的路上烈颜满脑子都是那个纹身图案,如果没记错,当日在程南啸的书房,那些有着奇 怪{炫;书;网文字的书上就是这个图案,神兽凶神恶煞,仿佛要从他那结实的背部狂奔出来。
烈颜木讷的走回房间,不忘把门锁好。还好刚才走得及时,不然水渗进衣服,本就穿的单薄,被弄湿这么一大片,都能看见里面的内衬。薄纱贴在胸前,隐约可以看见束紧的双乳,隔着白纱,依稀可见那娇嫩雪白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衣服沾在身上,更衬出她的弱骨纤形,却显出她的玲珑曲线。
先不急着把头擦干,烈颜赶紧翻出行囊,找了一件厚布,脱下湿淋淋的衣服,将厚布裹于上身,虽然胸口闷热,但这却是个万全之策。此时已过酉时,外面渐渐暗了下来,烈颜换好一身白色长衫,擦干头发,重新梳好,刚想点根蜡烛,忽见窗外有一人影闪过。
走到门口,侧耳贴在门边,只听隔壁“吱嘎”一声门响。烈颜轻轻打开房门,蹑足踏出门槛,旁边程南啸的房门被小心的关上。这时候他们应该还在温泉池中,会是谁偷偷潜入程南啸的房间?
烈颜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向里张望,天色渐暗,但看得出来这是琼树的身姿。烈颜突然想到上次在程南啸的书房也看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现在她又在程南啸的房间四处翻找。琼树的动作很轻,要不是早就发现,根本就察觉不到屋内竟有人翻东翻西。只见她从床上翻到床底,从床沿翻到床柜,直到从一个包袱里找到一枚扳指,才把扳指塞进腰间把包袱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琼树不屑的笑了一声,刚刚起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烈颜。
“把东西拿出来。”烈颜直视琼树的眼睛,声色平稳,琼树把他们都支开,就是想潜进程南啸的房间偷东西,真是诡计多端。
“展歌你开什么玩笑?”琼树故作镇定,面带微笑,右手却慢慢放在腰间。
“腰里的东西。”
“腰里的东西?难道是这绸带?”琼树故意拉长声音,左手把系在腰上的绸带向外拉出,右手在腰间往里又伸了一伸。
琼树偷偷摸摸的进来,现在又故意转移注意力,肯定刚才拿到的是个稀罕物。她倒不至于在此行窃,钱财首饰她并不缺,担心的是她来此捣乱,坏了程南啸的利益。虽然烈颜对程南啸没什么好感,但毕竟在一起相处这么些年。烈颜不想与她多浪费时间,上前就要把她藏于腰间的扳指抢来。
见烈颜作势要夺,琼树也不再掩饰什么,索性把右手拿出来,要与烈颜看个究竟。
琼树把手伸出,烈颜刚要伸手,琼树将手一扬,顿时眼前撒出一把红粉,烈颜抬手去挡,趁这一空当,琼树夺门而出。挥去这阵红粉,原来就是下午烈颜送给琼树的那一袋脂粉里上妆用的牡丹红,烈颜转身去追,琼树已经跑出院落,在烈颜眼前只留下一角裙边。
烈颜跳上屋顶,飞身跃到琼树身前,琼树先是一惊,转过身就往山后跑去。
琼树直接奔进温泉屋子,想借此将烈颜甩掉,却没想到眼前的“喻展歌”竟淡定自若的进了女浴。琼树站在池塘岸边,眼看烈颜向自己一步步走来,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先发制人、攻其不备。
烈颜没想到琼树会主动攻击,上来就是致命一掌,烈颜闪身躲过,刹那间又是一拳向胸口袭来,烈颜脚底微挪,手上用力,接住这重重一拳的同时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琼树抬起右脚迎头劈来,这回烈颜不能再躲了,本来身手就不如他们那么高超,此刻琼树几乎招招致命,再不出手不说枉死怕也是重伤。两人在池边短拳相接,打翻池旁三两个桌椅摆设。
论武功,烈颜虽不是上乘,但好歹是跟萧封踏一起受名师指点,不知琼树师从何人,几招下来烈颜还是略占上风。烈颜将琼树逼到池边,边缘的大理石已被打磨的光洁滑润,琼树的双手被烈颜架住动弹不得,双脚就踩在这块光滑如镜的石头边缘。烈颜右脚向前一踢,双手顺势松开,只听“噗通”一声,琼树一声尖叫掉入温泉池中。
“里面何人!”屋外传来萧封踏的声音,看来刚才他们是听到了旁边的打斗声音。
烈颜站在池边笑笑,刚才就是故意把动静弄得那么大,最好让他们发现,他们眼中的妙女子竟然是个贼!
“还不拿出来?”烈颜蹲下身,看着池中狼狈不堪的琼树,伸手管她要刚刚偷走的扳指。
琼树在水中沉浮两下,双眼眯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大声喊道,“封踏,是我!”说着从水中站起来跳出池子向外跑去。
烈颜见琼树跑向屋外,赶紧追出去,她不知道琼树又想玩什么把戏,为何这么大声让萧封踏知道。池子中飘着一套女子的衣服,烈颜紧追琼树而出。
“封踏!”琼树跑出屋子,一下就扑到了萧封踏的怀里,“展歌他……”语气中满含委屈,再一看双目,已是泪眼婆娑、尽是哀伤。
“琼树,你……”琼树现在只穿了件贴身衣物,柔滑的双臂,光洁的后背,甚至是白嫩的双腿都悉数在外,一览无余。萧封踏急忙脱下外衣罩住琼树,那双小腿却仍在外受着风吹。
程南啸和殷天照见琼树是此番模样,纷纷向后倒退一步,显然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再一看紧追而来的烈颜,二人又是一惊,面面相觑。
“我本来在池中沐浴,突然展歌就冲了进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还好心的劝他出去,可是他……却要强行,不得已我拼死不从……刚才幸亏你冲屋内喊了一句,他有所分心,我才得以死里逃生……”这些话琼树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原来是想污蔑,烈颜站在原地瞪着琼树,小脸气得煞白,她真是佩服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绝的方法。“你胡说!”烈颜已经不想狡辩什么,只想义正言辞的告诉琼树,不能这么信口雌黄。
“封踏……”琼树往萧封踏的怀里依偎得更深,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不忍舍弃。
“行了,不用害怕了。是他不对,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萧封踏对着琼树尽显温柔,生怕哪一句说的言重了会再次伤害到琼树脆弱的心灵。
“萧封踏,我……”烈颜想跟萧封踏解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要记住,你是喻展歌,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来萧封踏此时的怒气。
“你!”明明是琼树故意这么做,为什么他就看不出来,烈颜心中不平,恨不得现在就告诉萧封踏,她是个女人,不可能对琼树那么做的!
“够了!”萧封踏提高音量,语气毋庸置疑,“展歌,你这么做太不理智了!”
萧封踏扶起琼树向院中走去,却被琼树拉住,“我可是……你要怎么替我报仇?”
“不是说过他了么,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吧!”
琼树无奈,只好跟着萧封踏往回走,边走还时不时的回头。
看着萧封踏携琼树离开,烈颜心里又气又恨,却无从发泄,也管不上程南啸和殷天照惊愕的表情,大步向山顶树林走去。
“展歌会对琼树……”殷天照自言自语,转头看向程南啸,“你信么?”
程南啸也转过来看着殷天照,眼中带着笑意,“不信!”
程南啸和殷天照相视一笑,各自摇摇头,往院中走去。
遇见
程南啸回到房间,闻到一阵香气,在屋内环顾四周一看,脚下一顿,遂又走向床边,从床榻深处拿出一包袱,打开一看,果然少了那枚玉扳指。程南啸嘴角微扬,起身走出房间。
程南啸走到温泉外,轻轻一跃,跳上房顶,足尖轻点,走到天窗旁,拨开层层蒸汽向下张望,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正拿着竹竿在池中来回划动,正是烈颜。
烈颜跑到树林,折了一根树枝正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突然灵光一闪,琼树把衣服脱在池中,身上便没有地方可藏,那枚扳指定然还在池中。烈颜找了根长一点的竹竿,快速回到池边,试图找到那枚扳指。
看见是烈颜,程南啸浅笑一声,从屋顶跳进屋内。
“不用找了,找到也是假的。”
烈颜见是程南啸,心里竟有一丝羞愧,明明知道是谁偷走了扳指,却不能帮他拿回,甚至笨拙的被人污蔑,真是痛恨自己的愚笨。但是听到程南啸说是假的,不禁疑惑。
“真的羊脂玉质地轻盈,不会沉入水底的,可是她并不知道这点。”程南啸把手中的扳指抛向空中,落下后又稳稳地接住,“如果你知道有人想得到这件东西,可你偏偏又不想失去,你会让它轻易的就被偷走么?”
看来程南啸是早有防范,把真的扳指戴在身上,留假的在那掩人耳目。像程南啸这么聪明的人,东西只有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即便有人费尽心思偷来,把假的偷走对他来说不但毫无损失,还省了份担心。
“把东西留在这等她回来找吧!”程南啸走到烈颜跟前,拿走她手上的竹竿,“只要你不会来偷。”程南啸笑着把竹竿折断握在手中,刚要走又折了回来,用手背拍了拍烈颜的胸脯,“看到独孤琼树感觉如何?”说罢只听一声浅笑,程南啸扬长而去。
烈颜摸着自己的前胸紧张不已,刚才怎么就那么毫无防范的让程南啸拍了两下!脑中突然浮现出山顶的那一幕,烈颜只是一哆嗦,程南啸刚才最后一句问话说明他还是把自己当男人看的,那个动作只是兄弟之间说话的方式,并不能代表什么!
佟员外听说琼树被人欺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