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颜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殷天照和江如月修得良缘,自己这么失落做什么?
“颜儿,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制衣坊买的那件一样的衣服么?我想我们再去挑一件一样的吧。”
若怜笑声说道,烈颜还在想殷天照的善变,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就跟着若怜向制衣坊走去。
失身
今天不是殷天照当值,按理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该烈颜过问,可这件事情确实蹊跷。殷天照对江如月虽然从没表示过生硬的拒绝,但在外人看来都是躲闪不及的,怎么会突然转了性情,主动去接近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总有一个坎儿挡在烈颜胸口,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一直想找到一个突破,打开心中的结。隐隐有一个疑问出现在脑中,可到底如何看破,又化成一堵墙,阻挡了思绪的蔓延。
“殷天照几时送的信?”烈颜问道。
“他何时送的信我不清楚,但我看见大姐兴高采烈的装扮时,是辰时左右。”
“如月有没有说他们在哪相聚?”
若怜转过脸看着烈颜,烈颜一脸的严肃,目光投在木架上,分外凝重。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怜不禁想到琼树曾对自己说的话,难道说烈颜真的那么贪心,连殷哥哥也想一并收容?若怜苦笑一声,拽了拽烈颜的裙角,“颜儿,你看这件怎么样?喜 欢'炫。书。网'么?”
“恩,不错。”烈颜随口应着,“如月说没说他们相见的地点?”
“没有!”若怜冷声说道,面色有些不快,松了拽着烈颜衣裙的手,走到房间的另一侧随意的看着垂挂的衣服。
烈颜回头看向若怜,心知若怜可能有点不高兴,堆起笑脸说道,“我觉得那件就挺好看的呀!”
“既然你今天对殷哥哥的兴趣胜过这些衣裳,我们改天再来?”
烈颜黑眸微转,猜到了若怜生气的原因,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的反应,正中了琼树当日对若怜说的那番话。若怜一定是把自己想到那上面去了,烈颜急忙走到若怜身边,调整了一下神色,故作平静的说道,“既然没心情,我们就去别处走走。”
“那还是……”
“我送你回江宅。”烈颜冷声打断若怜的话,她不想再听她说些赌气的话,更不想听她在那里对自己和殷天照有所误解的话。“一个人不可能突然间改了性格,我不是说如月有什么不是,这些年你也看见了,如月对殷天照如何,殷天照都是婉转躲避……”
“那也不能说明……”
“若怜你听我把话说完!那确实不能说明殷天照对如月不动心,的确,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可你想想如月摔碎玉笛那次,如月主动献身殷天照都不为所动,难不成今天他突然发觉了如月的好,就过来主动相约?”烈颜驻足,凝视着若怜,“殷天照是光明磊落的人,他若有事情找如月商量也是去江宅,断不可能找个小丫头送信,约如月私自出来会面。”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大姐追捧殷哥哥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他会不为所动。”
“正因为感动,才没有直接拒绝。”烈颜说完这话,突然感觉心底的一丝酸涩消失了,也许这正是自己给自己的答案。“殷天照是君子,如月又是城中女子口中的风云人物,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必定惹眼,以殷天照的性格,你认为他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如月同行么?”
“所以说,他们约在客栈么……”若怜低声嗫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似乎也被烈颜的一番话语动摇。
“哪家?”烈颜不自觉喝道。
“好像是一个叫福来的……”若怜被烈颜的声音吓到,端着肩膀小声回答。
烈颜闻言,当下脸色煞白,福来客栈处于城中烟花巷内,周围都是京城中有名的风花雪月之地,烈颜这几年曾以展歌的身份到过几次。
福来客栈夹在落红院和香飘阁之间,大红牌匾上经常挂些风尘女子乱丢的手帕,身处浑水中怎能不粘些污泥。若怜定是不知道福来客栈的位置和处境,她江如月再是能耐,一个女孩子家又岂会清楚那种地方?
“如月几时动身?”烈颜怒目,若真的如自己想象那样,如月现在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若怜摇头,把头缩在颈间,满脸的惊慌。烈颜见状,深深吸了口气,视线移至别处,微微闭上双眼沉思片刻。恢复了情绪,慢慢对若怜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现在马上回去,不能让如月去福来客栈。”
见若怜还是一脸疑问,烈颜心里已经是乱作一团,却要强压着火气,轻言道,“殷天照的人品我是相信的,可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不能确定来者目的何在,万万不能让如月去冒险。”
若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烈颜抓过她的手就往江宅跑去。
“如月可在家?”
二人刚到江宅房角处,烈颜一个箭步跃至门前,对着守门的小厮厉声问道。
“大小姐刚出去。”小厮抬手指向大门西侧,江如月出行的马车已经不见。
若怜才跑到跟前,“怎么办?”
“我去趟尚书府,你在家候着,如果我找到殷天照一定把事情问清楚,如月等不到人自会回来,你千万不要贸然前去福来客栈,切记!”
烈颜看着若怜进府,向管家借了匹马匆匆向尚书府赶去。
“请问你们公子可在家?”烈颜在尚书府门口下马,压住心中的慌乱,平静问道。
“颜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传话。”小厮作揖,弯腰伸手欲领烈颜进府。
烈颜摆手,在门口等候,小厮一路小跑,不消片刻就见殷天照一身荼白长袍,腰间系着白玉宽带,足上蹬着苍青色汉靴潇洒而来。如此俊逸的男儿,怎能用任何杂乱的思想来玷污?
烈颜示意殷天照行至无人处,殷天照看了眼门口的小厮,吩咐下去让他们各搬几个桌椅过来。烈颜把方才所听叙述了一遍,殷天照听后脸色大变。“我从没去江家送过什么书信,这话怎讲?”
说罢,烈颜和殷天照神色俱是一素,各自思忖半刻,异口同声说道,“去福来客栈!”
已近午时,街道上的茶楼饭馆已是熙熙攘攘,烈颜和殷天照绕过烦扰的中心,抄小路来到烟花巷中。
殷天照看了眼烈颜,暖白色的缕金挑线纱裙,系着赤金丝绸穿的玛瑙腰带,垂髫同心髻的发尾搭在肩上,清风拂过,淡淡的一缕清香。左右看了眼巷口的建筑,刚要伸手拦住烈颜,只见烈颜一副毫无顾忌的姿态举步向里走去。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过来?”烈颜走进福来客栈,见柜台内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正在算账,一步跨至台前,开口便问。
掌柜看了眼烈颜,上下打量着,又看了眼才刚进门的殷天照,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捋着胡须说,“您不就是么?”
烈颜怒目,一巴掌趴在台前桌子上,桌上的算盘顿时弹起。
“哎呀,我刚打好的账呀!”掌柜从里面出来,跳到烈颜面前,伸手指着烈颜厉声喝道,“小姑娘我看你是太嚣张了,你可知这家店的老板是谁?岂容你这番放肆!”说着就要抓起烈颜的胳膊,“见官去!”
还未碰到烈颜的衣袖,掌柜的手就被反向扣在身后,殷天照面色不改,将掌柜拖到一旁,冷声说道,“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进店?”
掌柜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慢慢跪下去,央求道,“爷息怒,哎呦!”掌柜惨叫一声,“有!有!巳时三刻左右有过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过来,香气扑鼻,直接就上了二楼……”
“哪个房间!”烈颜上前大声问道。
“小的不知……哎呀!是真的……客栈大小五十四间客房,除却一楼院内十间大房,院外七间小房、三间粗陋的下房,二楼尚且三十多个房间,那个姑娘气焰胜得很,扔来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就上楼了,小的实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间啊!”
殷天照松了手,掌柜一下瘫坐在地,“哎呦”不止。烈颜已经率先登上楼梯,向二楼奔去。
江如月巳时一刻出门,四下询问了福来客栈的位置,羞涩的遮了脸,坐上马车向烟花巷方向行去。
走进天子三号房间,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松绿色的衣衫挂在他身上尤为好看。如月轻轻关好门,缓步向屋内走去。
听见声响,男子转过身,一脸笑意看向来着,抬手示意如月向他走近。
如月微低着头,含笑走近,“天照今天怎么喊我出来,如月真是受宠若惊。”语意温柔,听的人心头一酥。
男子不发一言,一手挽过江如月的腰身,如月顺势栽倒怀里,娇滴滴的一声嗔怒,转而羞红了脸。男子一手托着江如月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意味深长,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
如月歪过头抿嘴偷笑,“怎的突然转了性格,我都不自然了。”稍稍挣脱开男子有力的怀抱,低眉看向他的胸前,“不过我还是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子。”复又伸手勾住男子的脖颈,晃着身躯拖他至榻前。
男子一把抱起江如月,轻轻放在软榻上,慢慢俯下身去,凝视着眼前娇羞欲滴的美人。一记绵长的热吻,江如月有些招架不来,急促的喘着,心内的紧张和迫切如一团烈火,灼灼的烧着她柔软的身体。
床榻微微摇晃,女子轻柔的呻吟响在耳畔,男子慢慢停下,将浸湿的发梢别在耳后,看着两朵微胀的桃花,低头狠狠噙住。
江如月尽情享受着此刻的快意,细长柔白的双腿夹在上方,两只胳膊奋力抓住身前的肩膀,却又无力的垂下,“天照,轻一点,轻……”又是一声凄婉但又充满期待的叫喊。
男子抽出,看着身下一片殷红,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天照,你可知我爱你……不要停,求你,别停下。”
卷起女子的胴体,男子重新一场翻云覆雨。
“江大小姐可还消受得了?”见如月如一朵萎靡的花躺在身下,四肢无力的搭在身旁,男子趴在肩头,笑声问道。
“呵呵,”如月痴痴地笑着,抬起一只手顺着躯体滑向小腹,触碰到另一个人的身体时又顺势向上滑去,“什么?”
“我说,江大小姐可还想要?”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也清楚了许多。
江如月突然睁大双眼,急忙推开压在胸前的躯体,声色惊慌的看着眼前人——俊朗的脸庞,刀刻一般的眉眼,薄薄的双唇始终含着笑。正是殷天照的美好模样,可声音……
“不知江老爷新接手的几处房产置办的可妥当?华家米铺和王记钱庄可是收租的大户,而无酒阁和来旺商铺地处西街偏僻之处,赖账不交租可是常事,江大小姐回去可要好好提醒一下江老爷。”
如月顿时受惊,撑起上身忙向后退去,“你是……”
“大小姐不必惊慌,此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不成您真把我当成那个薄情寡义的殷天照了不成?换做是他,怎么能让你这么尽兴?哈哈哈哈!”男子大声笑道,全然不顾泪水滂沱的如月作何反应。
如月抽出身体退至床榻边缘,头脑一片混沌,不停地摇着。瞥见床榻一侧的梳妆台的锦盒中有一把银剪,心中只想一死了事,跳下床榻赤身下地,抓起盒中剪刀便向喉间刺去。
男子见如月跳下床榻,心惊怕她做出傻事,也急忙拽过衣衫跑来。如月已是筋疲力尽,受到刺激浑身更是抖个不停,手中的剪刀被人一把夺过,狠狠甩向门口。
“江如月,如今我在朝中职位不低,在京城也算有个脸面,跟着我并不吃亏。江家当初趁火打劫,揽了扬州的生意不说,竞夺去我家五处房产,好在江老爷也是个明白商人。可他不应该如此羞辱我,当众只给我三百两银子,区区三百两就要买走五处房产,我的颜面何在!”男子扳过如月的肩,仔细看着□的身段,嘴角掀起一记邪恶的笑容。
如月急忙双手护住,蜷缩于地。男子用力拽起如月,掰开护在胸前的双手别在她的身后,“不要再做遮掩了,刚才不是已经看透了么?”
如月嚎啕大哭,凄惨,哀怨。可此时整个人已被男子控制,除了落泪,别无他法,“求求你……放了我……”
“求我?刚才不是还求我别停下么!”
“砰”的一声,男子突然停下动作,慌忙抽出身体,惊愕的看向门外,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周身充满杀气!手中的如月颓然滑下,瘫倒在地。
烈颜看清屋内男子的模样,不禁大惊,怎会有两个殷天照!看着屋内衣衫不整的殷天照,烈颜呆在原地。只觉耳畔一阵狂风,一记白影掠至屋内,当空一掌劈下,屋内的男子顿时翻倒榻上,捂着胸口,大口的鲜血喷在帷帘上。
烈颜这才惊醒,看见赤身裸体的如月瘫倒在地,慌忙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如月看见烈颜和殷天照,眼中的泪掉得更急,身体缩成一团,趴在冰凉的地上大哭,竟是无声无息。
殷天照看着卧在榻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方要再次下手,就听“轰隆”一声床榻剧烈晃动,只是一瞬,男子一并榻上的凌乱衣被一同消失,眼前只剩一块光洁的铁板。
床榻上按有机关,男子急于逃生按下机关,床板翻转,他才有机可乘,逃到别处。殷天照上前敲着铁板,当中并没有空隙,四下查探,也没有发现开启机关的方法。殷天照起身,挥手打在木架上,木架破碎,帷帐“哗啦”一声倒下,床榻掀起一阵尘土。
“那人……?”烈颜实在不明白为何会有两个殷天照,她紧紧盯着眼前白玉一般的男子。
“人皮面具。”
听到如月的啜泣,殷天照转过身,眼中尽是哀婉。抬步出屋,片刻后回来,手拿一床锦被。将如月包在其中,俯身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烈颜环顾四周,捡起门口的剪刀回到屋内,想到如月自尽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床榻上只剩几个木架和一张帷帘,目光躲到之处只有凄惨之感。
床脚的一块闪光的东西抓住了烈颜的心,俯身拾起,握着手中的胭脂红,双拳慢慢握紧,指节微微泛白,关节处筋骨“吱嘎”响起。
一早是尚书府的三公子送信,头午大小姐装扮完毕出门应约去找殷三公子,刚过晌午就见殷三公子抱着大小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