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后的那一段奇遇再次点燃了她心中几乎熄灭的期望,却也让她感到万分的纠结。
她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可是,人却是清醒的,并没有睡着。
夜很静,忽然她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想,应该是小荷来查看自己睡的稳不稳吧?
所以,她继续安然的闭着眼睛想问题。
这时,她感觉到“小荷”来到自己床边,似乎在床边停下来。
忽然,她觉得自己脸上被打伤的地方一片渗凉,这渗凉的感觉直透进脑中,连脑中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都舒缓了很多。
“小荷,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药,好舒服啊。”李金桂不由自主的说,说着蓦然睁开眼睛,却在瞬间石化。
面前的人哪里是小荷?
只见胤禛正借着烛光,从一个银质的盒子里小心的挖出一些药膏来往她脸上涂。
李金桂的忽然醒来,显然也让胤禛十分意外,他沾着药膏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李金桂。
“是你?!……”半响,李金桂才吐出一句话。
夜半温情
他走了,他没有回头。委屈和得不到疼惜的失望感涌过心头,就让刚刚燃起的小小喜悦也瞬间冲刷的无影无踪。
胤禛,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回儿吗?
就不能跟我说句贴心的话吗?!她恨恨的想。
可是,转瞬间,她又想到,他来看我了呢!
是了,他几次三番的看到我和十四的事情,虽然真相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那样骄傲的男人,心里不痛快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想着,她甚至后知后觉的想,难道,胤禛之所以会这样,竟是吃醋了?
毕竟他从热河开始就知道十四对只见的爱,虽然自己和原来的李金桂并非同一人,可是,连十四都难以分辨,何况胤禛心里这么可能没有一点的芥蒂?!
李金桂倒在枕头上,这一大胆的推测让她的心砰砰的跳的厉害。
他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没有悄然的处置自己而且还他来看自己,说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他始终还是不放心自己呢!她忽然又高兴起来。
这时,她转头,忽然看到了胤禛留下来的那盒药膏,便伸手将盒子拿起来看,银质的盒子上镂刻着细小的花纹,十分的精致。
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的药膏是淡绿色的,放到鼻子跟前一闻,有种淡淡的薄荷的味道,清新宜人。
她猛然想起,这药膏她曾经见过的。是弘历很小的时候有回摔伤了,康熙特别赐的,说是活佛专给的,据说是用天山雪莲和几十中珍贵药材特别秘制的,十分难得。
那时候得了这个药,连胤禛都宝贝的不得了,平日里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用。
如今,他将这药送来给自己疗伤!
李金桂这下什么都不怕了,她暗自说,只要你心里还有我,不管你对我多么冷淡,不管我们之间还有多少磨难,不管你对我的误会有多深,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绝不能让她们继续逍遥快活
主意一定,李金桂心头大石也落了地,整个人显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于是,她很快便睡着了。这一觉,前所未有的香甜,竟然连个梦都没做就日上三竿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当你对一件事物或或者一个人失望的时候,想起来的就全是他的不好,若是忽然间升起希望,那些昔日他的种种好处才会忽然间没想起。
李金桂也是如此,当日被胤禛再三伤害、误解乃至绝望时,她几乎连胤禛从来都不曾郑重的说过爱自己都想起来。
可是,经过这样一晚,她忽然想起从前胤禛对自己的种种好。
她甚至想,在发生了自己和十四在花园里的那一幕以后,德妃一定恨不得自己即可就从世界上消失了才好,可是胤禛不过是将自己弄到万福阁来住。
其实,万福阁也没有不好啊,虽然看起来没有赏心斋那样华丽,可是,也算舒适,最难得的是清净。
或者,这也是一种保护?!
虽然她的心里还是不能确定,但比较当初那种感觉已经是平和了很多。
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李金桂脸上由红肿便青紫,最后那些青紫也渐渐消退,直到完全不见。
胤禛送来的药真的很好,让她的皮肤在恢复后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不过,让李金桂微微失望的是,从那晚后,胤禛再也没有来过。
其实,失望的岂止是李金桂一人,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失望,更愤怒。
这个人,就是年翠玉。
她原以为这回李金桂她们二人肯定九死一生了。
“私会奸夫”这是多大的罪名,慢说是胤禛,换来任何一个有点血性的男人,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能忍受的。
可是,这件事之后,胤禛竟然悄无声息,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万福阁那边因为秀兰的封口令,更甚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情形太不正常了!
绝不能让她们继续逍遥快活
决不能让这样的两个人还继续在万福阁逍遥自在。
她在心里也纳闷:这四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难道万福阁那边的消息有误?不是说李金桂都受伤了吗?
难道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或者,这两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又耍了什么花招……。
她的心里很乱。
到了一个半月的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
“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悄悄的对香儿吩咐。
当然,她的消息渠道很多,绝不止香儿这边。
当晚,她就得到了一些情况。
可是,这些情况让她更为气闷。
当日她派的人的确是竟胤禛引到万福阁园子中的冬青林后的,可是,当时他也观察过了,十四就在附近躲着,为了怕逗留过久被人发现,他做好这些就赶紧离开了。
后来知道的情况就是香儿带来来的,秀兰冬青林那边带回了只有半条命的李金桂。
可是,李金桂竟然奇迹般的在当夜醒过来,此后好像心情很平静,恢复的也很快,如今脸上的伤已经痊愈,腿上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在别人的的帮助下以已经能够慢慢的走动。
她反复的推敲这中间的过程,终于给她发现了一个错漏。
那就是当日冬青林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她预料中的结果!
可是,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事情呢?!她将这个疑问说了,然后又着人去打听。
这回,她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但她的消息没有得到,万福阁传来风声,她安插的打听消息的巧儿被赶出去了。
据说当时秀兰坚持要将巧儿送到淑慧处评理,却被李金桂死命拦住,只是训斥一番,叫了她的家人领回去了事。
这个奸诈的女人!年翠玉几乎出离愤怒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急,竟然将自己暴露了出来,她甚至开始担忧:她们手中有了自己这个把柄,该如何来对付自己呢?
先下手为强
惶惶不安中,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亲自去看看究竟,实在不行的话就先下手为强。
这天中午,难得的出了个太阳。
秀兰叫人扶了李金桂在园子里晒太阳。
这时,年翠玉带着香儿拎着一大堆的礼物来了。
“两位姐姐可安好?”她一进门,就满脸堆笑着说。
“吆,妹妹如何到我们这里万福阁来了?竟是不记得爷说过吗,这万福阁外人不得随便出入!”
秀兰显然很意外,不过她很快冷着脸直接将她顶回去。
“姐姐说是,不过我听说姐姐病了,心里不放心,况且姐姐也说了,爷说的是‘外人’不得顺便进入,咱们姐妹是一家人,算不得外人呢!况且妹妹如今既然来了,难道姐姐竟两杯茶也舍不得给被妹妹吃?!”
年翠玉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叫香儿去搬张椅子坐下。
“上门就是客,妹妹这么有心,我这里先谢过了,小荷,给侧福晋上茶。”
李金桂见年翠玉这样,心知这客人恐怕要轻易送走难了,只好笑着吩咐小荷上茶,一边心里盘算这该怎么办。
小荷会意,请过安后恭敬的说:“福晋请先宽坐,奴婢这就去屋里拿上好的茶叶来重新泡过。”
“嗬,还是金桂姐姐体贴我。想来秀兰姐姐是因为最近生病,心情不好才这样吧。对了,姐姐的病可大好了?”
年翠玉对小荷客气的点点头,转而问秀兰。
“谁在这里嚼舌头咒我病了?!”
秀兰很生气,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就很讨厌,靠着爷的的宠爱一天到晚招摇过市也就算了,自己已经躲到底万福阁来了,她居然还不消停。
“啊,竟不是姐姐病了?那前些日子姐姐不是从娘家请了答复来吗?我还以为姐姐家藏着着国医妙手,竟要静悄悄自己用呢。”
年翠玉话中有话的说。
“不,不是秀兰姐姐病了,是我病了。”李金桂已经明白了年翠玉的来意。
先下手为强
“前些日子,我在这园中踢毽子,不小心摔伤了,哎,都怪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会踢却自己贪玩,摔折了腿又不好意思惊扰大家,所以才求秀兰姐姐帮忙的。”
李金桂不好意思的说。
“啊,竟是金桂姐姐病了呢!妹妹一直以为是秀兰姐姐病了。”
年翠玉脸上的惊讶那样真实。让李金桂心里一阵恍惚。
装的真像,要是放现代,以年翠玉的资质外貌,说不定可以混个天王巨星啥的呢。
她这样想,脸上还是微微笑着:“是啊,秀兰姐姐平白的为我背了一个生病的名,我这里都很抱谦呢。只是又劳烦了妹妹这样替咱们操心,所以,咱们才将巧儿放出去了,不然这样让妹妹劳心劳力,咱们这里可过意不去呢!”
“吆,姐姐说的话真深奥,妹妹可听不懂了!姐姐处置自己的奴才,当然有自己的道理,如何还跟妹妹有了关联!”
年翠玉显然有点急了,尽管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的平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妹妹还是不要在这里演戏了,这些演技留下来给爷欣赏吧!”
面对年翠玉的装疯卖傻,秀兰不耐烦了。
“我今儿这话说明了,爷宠你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在这万福阁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躲清静,妹妹还是好自为之吧!”
秀兰性子直,说话不拐弯,只气的年翠玉的一张俏脸一阵子青,一阵子红。
李金桂本来想阻止,但想想年翠玉这样嚣张,让秀兰敲打一下也是好的,便坐在那里不吭声。
“好,我本是一片好意来看姐姐,想不到姐姐竟然如此误会我。姐姐这样说了,我也话可说!”
年翠玉一脸委屈却咬牙切齿的说完,转身就走。
“妹妹好走,不送!”
秀兰起身,对着年翠玉的背影说。
她的话还没有落地,年翠玉忽然直直的倒下去。
“福晋!你这是怎么了?!”跟着的香儿大吃一惊,急忙上去扶。
飞来横祸
“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金桂和秀兰也十分惊讶。
小荷赶紧的跑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那边香儿哭喊跟众侍婢扶起年翠玉。
“福晋,福晋……”
小荷过去,但见年翠玉双眼紧闭,嘴唇乌青,香儿用手试了试,发现她竟然连气息都没了,立时吓的脸都白了。
“还不快去请太医!”小荷急忙说。
“来,你们几个,帮忙将侧福晋送回去,你们赶紧去请太医,还有你,赶紧过去将这件事禀告给福晋!”
一群人六神无主,听到小荷这样一说,赶紧各司其职,匆匆的走了。
“小荷,她到底怎样?”小荷送走众人后,李金桂见她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知情况不妙,便赶紧问。
“奴婢刚才去看,只见年侧福晋牙关紧闭,脸色发青,嘴唇上隐隐有一团黑气,竟像生了极严重的病……”
“这就是报应,谁叫她那么嚣张!”秀兰余怒未消。
“秀兰,小心隔墙有耳。”李金桂小声提醒。
“这件事看起来不简单,她在我们这里忽然晕倒,如今情状不明,若是出了差错,只怕我俩也难逃干系!”
“我们有何干系?她自己来的,并非我们请来,我猜,这八成又是装的。况且,我们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莫非她竟然如此气量狭窄,几句话没占到便宜竟气成这样?”
秀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不好,虽然她是在演戏,可是,这戏演的太真实,让我心里害怕。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李金桂担忧的说。
正这样担忧着,总管忽然过来,二话不说,叫人在万福阁门上把住,这才进来对目瞪口呆的李金桂和秀兰打千禀报:
“对不住,二位侧福晋,因为平安居主子出了问题,福晋无奈,只好先将这边的门守住,大家暂时不能随便进出,以防作奸犯科自人趁机溜走。福晋让奴才代她给二位赔不是!“
争宠的代价
“这既然是福晋的意思,咱们遵从便是!”秀兰本来还想分辨几句,被李金桂一把拉住。
“姐姐,咱们屋里休息吧,这太阳晒的时间太久了也乏了。”她懒洋洋的说。
秀兰却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忧虑,稍微一沉吟,便带了琴儿回去了。
李金桂她们在万福阁担忧的同时,平安居却是一片的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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