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见熹妃急切跑来,“皇上,皇上!”她进了屋连忙行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你如此神慌,莫不是也为了启祥宫一事?”
“原来皇上已有耳闻,臣妾今晨才得知,所以急切来禀明皇上。”
“启祥宫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马上就要摆架启祥宫,但胤禛还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熹妃装作焦急万分,同时束手无策的道:“臣妾今晨听说启祥宫出事了,便赶早前往一探究竟,发现洛妃不见了踪影。并且昨晚启祥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迷晕过去,而洛妃寝宫里的金嬷嬷被残忍杀害。”
“失踪?”胤禛忽的抓起熹妃的手腕,痛得她忍不住叫出声来,满怀质问的语气。
一时间吓得熹妃不敢继续讲话。
而此时的胤禛深邃双眸深深凝视着远处,若有所思,神伤之态稍纵即逝,又扔下熹妃的手臂,将她推搡到一边,快步向门外走去,“朕不相信!”
看到皇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独自出了养心殿,小顺子连连唤道:“皇上,皇上!”
他想了想皇上必然是去启祥宫,便拍了下大腿,道:“哎呀,瞧我这脑袋,快跟上去。”随即一边追着一边高声喊了一句:“摆架启祥宫!”
启祥宫,胤禛因为来的比较急湍,因此微微喘着粗气。望眼其中,里面的太监宫女都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对昨晚的事一概不知,见到皇上连忙作礼,但对于这里曾发生的一切却茫然不知,看来昨晚确实受迷药所制。
洛妃的寝宫中也只剩下金嬷嬷的尸体伏在那里,已经变得空荡荡。看到那空闲的床榻、桌椅,昨日温情犹然在目,伊人芬芳似在鼻尖,窃语笑声仍绕梁回荡,一幕幕难道只能化作脑海中回忆了吗?
犹记得前夕还缠绵床缔,佳人在怀,难道这些终究要用“曾经”一词来表述了吗?
“晴川。”字字沉重的从胤禛口中脱出。
他环顾着倩影荡然无存的空室,眼神中突然茫然的像个孩子,就好像曾几何时,听到生母德妃那句“臣妾已有椅子,在抚养恐怕有难处”的寒心话,以及九子夺嫡时的无助。
心里不觉得泛上一丝冷气,如同寒冬砌冰扫雪的风,整颗心都在战栗。
他微抬的手无力的握紧,深深呼吸,这样似乎会让自己的心痛感少一点。
就在这时,熹妃等人也已经追了进来,她上前道:“皇上,昨晚廉亲王恰好接受皇恩出宫,臣妾倒觉得与洛妃失踪有着必然关系。况且有个小太监说,廉亲王昨晚确实带了很多人有朝着启祥宫的方向走过。他定然是命人将启祥宫附近的宫女太监迷晕,把洛妃带走,或许是金嬷嬷力保主子,才惨遭毒手。”
胤禛观察片刻,发现金嬷嬷的尸体下有些异样,便挪了挪她的手,赫然醒目的血字“廉”印入眼帘。身边的小顺子不忍去看,扭了扭头,道:“原来真是廉亲王干的。”
熹妃继续道:“臣妾也诧异廉亲王为何非要昨晚出宫,而不能等到今日。想必是趁着皇上昨晚因国事不能分身,才出此诡计。可惜臣妾当时没能发现,还念及皇恩去为他送行,殊不知他竟然做出了这等逆天之举,有负皇恩啊。”
胤禛直起身,忽然似想到什么,道:“大阿哥呢?”
熹妃略加思索,道:“大阿哥应该在奶娘房中,臣妾这就过去瞧瞧。”
屋门推开,熹妃已经迫不及待去抱她梦寐以求的皇子。刚抱在怀中,忽的惊叫出声,脸色煞白,双手不自觉的一松,任怀中襁褓摔落在地。
身后的陈嬷嬷不解,低头望去,但眼见实情,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浑身一颤。
随即赶来的胤禛看到地上散落开的一堆绸布,以及空空如己的襁褓,哪有大阿哥的影子,便急促上前,没有多言已经心知肚明。又转身欲要询问奶娘,谁知奶娘在床上不动分毫,伸指在颈间一探,早已气绝身亡,尸首冰凉。
他再也无法隐忍心中痛楚,闭目深吸,微抬的手握得咯吱作响,“老八,朕对你仁至义尽,你却如此回报朕。抢走了晴川,就连朕的骨肉也不放过,朕决不再对你手软。”
随即转身对小顺子道:“传朕的口谕,追杀廉亲王,救回洛妃。”
“嗻。”小顺子连忙领旨。
而此时的熹妃已经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计划果然失败了,而且是最失败的一个结果。没有得到大阿哥,她所做的一切都等于徒劳无功,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永寿宫,她觉得此时的自己狼狈不堪,是最失败的人,竭尽了全力,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大阿哥呢?难道早已被洛妃察觉到异样,一同带出了宫?想不到身经百战的自己也会被手中的棋子戏弄一番。
她突然觉得一股血气冲到头顶,如何也不想罢休,道:“陈嬷嬷,暗中派人追查廉亲王行踪,夺回大阿哥。”
“奴婢遵命。”
“等等。”熹妃忽又叫住,稍稍一顿,才细声道,“如果抢到了大阿哥,就顺手把洛妃杀掉。”
陈嬷嬷闻言神色惊变,道:“万一皇上……”
“本宫不想听万一,要做就做到天衣无缝,紧密周详。”
“奴婢遵命。若是早知道还要追查廉亲王,昨晚就不让他逃得那么远了。”
“如果事事都能预料,本宫也不必如此狼狈了。”
长春宫,素言听李嬷嬷一番耳语神情激动,道:“真的吗?晴川真的被带出宫了?太好了,看来这次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本宫可以在宫外派人动手,为福宜报仇了。”
她又起身走了两步,沉思片刻,道:“本宫似乎可以出手了,李嬷嬷,派人追查廉亲王行踪,把晴川铲除。”
“奴婢遵命。”
【十五】(下)浮沉异势
胤禩架着马车连夜兼程,直到日上三竿,终于找了一处隐蔽偏远的地方落脚。
一下车,便迫不及待的去开后面的箱子,“晴川,晴川。”
但是眼前这么多箱子,一时难以分辨出来哪个是装有晴川的,不如一个一个开箱查看吧。搬下了几个行李箱子,想必马车内剩下的最后一个箱子就是晴川了。
满怀激动的打开,胤禩脸上的笑却僵硬起来。箱子里面确实躺着晴川,尚在沉睡,但她的身边,竟然有个同样在沉睡中的婴孩。
看着皇室独有的黄色襁褓,难道是晴川与四哥的孩子吗?
胤禩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气恼,道:“这个熹妃究竟搞什么名堂,我只要晴川,要四哥的孩子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来养?况且这是晴川与四哥的孩子,留在晴川身边只会令她睹物起思,难以收心,我又怎能让她回心转意?这熹妃也太过实在了吧。”
胤禩怔怔的望了弘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将他抱起,道:“不行,我不能留他。”
可是刚走出两步,他又停住了身子。低头看看怀中可爱的婴孩,那张熟睡安详的粉嘟嘟的小脸蛋,不禁迟疑起来:“此地荒无人烟,如果我把他弃之荒野,定然会沦落狼虎口腹。再怎么样,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他突然用力敲打起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为何会如此心善,为何下不去手,又道:“如果换作四哥,一定果断将后患铲除,可是我始终不忍下手。或许正是我这点妇人之仁,不能狠心下决定,才会屡屡输给四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在他犹豫不绝,心底踯躅之际,弘晖突然醒来,发出哇哇哇的啼哭声,似乎是饿了。
这一阵哭声将胤禩的思路打乱,看着怀中哭闹的婴孩,他心底一下慌乱起来,再也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摸着弘晖的小脸蛋紧张关切又不知所措的道:“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乖啊,不哭……”
因为从没有接触过婴孩,更别提照看了,眼下看着小弘晖啼哭不止,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懂得婴孩是因为饿了想要吃奶的正常反应呢?还以为是受了惊吓,只能手足无措,情急之下就扮起鬼脸,引逗小弘晖。
可是小弘晖饿起来根本不领他的情,依然是哭闹不止。胤禩【炫】恍【书】然【网】大悟的样子,道:“我知道了,你想找你额娘是吗,来。”
说着,又将小弘晖放回晴川身边,可是依然啼哭不止。胤禩趴在箱子边缘往里面瞅他,一边引逗他,一边怜惜的道:“你到底怎么了,别哭嘛,有叔叔在这,你不会有事的。”
小弘晖这番哭闹终于将晴川吵醒。晴川一时间觉得光线强烈,不敢睁眼,用一只手挡在眉前,浅浅的睁开一道缝。又觉得脑袋昏沉,身子酸痛想要起来,“我这是在哪?”
感觉到身边来扶的这个人,晴川忽的睁大了双眼,此时已经可以适应这种强光了,面色一惊,“廉亲王!”
她喊他廉亲王是为了想要跟他划清界限,这个词包含了恭敬,同时还有疏远。
看来她的心真的离自己远了,就连称呼都变得敬而远之,胤禩只觉得心中有些不'炫'舒'书'服'网',道:“不要叫我廉亲王,叫我胤禩!”
晴川突然急切的回望箱子,将弘晖抱在怀中,才觉得自己的心踏实起来,这才下车,道:“你与熹妃狼狈为奸,究竟有什么阴谋?”
“狼狈为奸?不要用这么肮脏的词好不好。”胤禩掐腰仰头笑起来,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忽又握住晴川的双肩,紧盯她的眼睛,嘴角笑意未去,“我没有什么阴谋,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晴川认真的回应他:“可是你留得住我的身,却留不住我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胤禩一时激动,忍不住晃动起晴川的身子,“老四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我要把你留在身边,让你认识到我才是你的归宿,让你知道你一直被老四蒙蔽迷惑着。”
晴川向后退了几步,道:“不可能了,你做什么都将是徒劳,没有用的,因为我爱的是胤禛。”
“可是我们以前是相爱的!”胤禩紧逼不放。
晴川望着他的眼睛,“以前是以前,不要忘了,我们都在慢慢的成长着,思想观念也在慢慢变化着。只怪我们以前都还年轻,而现在不觉中成熟起来。胤禩,你何时能才能成熟。”
“我不管!也不想考虑这些!我只知道不管年轻还是成熟,我爱的只有你,晴川!”
看到胤禩的神态越来越激动,晴川不敢再多说什么,或许应该给八爷一点时间来接受现实。不管谁对谁错,现实总归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也许时间会让他渐渐淡化心中的愤懑与不衡,从而用成熟的眼光去面对以及理解这一切。
晴川转过身子背对他,看着这辆将自己带出宫的马车,车尘马足间似乎还淡淡的散发着皇宫里的气息,不由联想起四爷的举止形态。那温润一笑,窃语情言,犹新在耳,不免心中涂添伤感,兀自叹了口气,道:“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听到这话,胤禩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扳过她的身子,道:“你不准再想他!”
“你控制不了我的心。”说着,晴川又望望怀中的弘晖,“况且,晖儿你也见到,你强留我又有何用?”
“我不介意,这个孩子……”胤禩看了一眼弘晖,一咬牙道,“这个孩子我可以养,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晴川突然不忍看他,因为觉得自己实在太残忍了,可是深爱四爷,就不得不伤害到他。或许长痛不如短痛,此时让他痛感强烈一些,总比给他安慰让他继续错误继续心痛下去好得多,因此转过身背对他道:“你这又何苦呢?我此时又怀有龙种。”
看到晴川的手停留在小腹上,胤禩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他将脑袋抵在马车上,拳头用力敲打着车壁,“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再说了,你让我的心好痛!”
“放我走,让我回到四爷的身边。”
“不!”胤禩霸道的抓住晴川的手,“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我不会放手的。”
“你这样做,是在报复四爷吗?是因为你恨他,所以才拆散我们吗?”
“正是因为我太爱你,所以才恨他!”胤禩说着,就要霸道的强吻上去。
晴川扭头躲开,道:“你不要碰我!”
“不碰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给我时间。”胤禩抓紧她的手,认真的看她,“你可以给四哥一年时间俘获芳心,为什么不能给我时间?我只要半年时间即可,倘若这半年不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便撒手送你回到四哥身边,不再有怨言。”
“否则如何?”
“你懂得,我不想把话挑得太过明了,恐会伤及你我之间的感情。”
“你我之间已经没有感情。”
“感情可以重拾,我要慢慢的让你回忆起以前的点滴。”
“不会了,我已经孕育生子,扎根在四爷的身边。”晴川冷冷一笑,但觉得此时根本摆脱不了老八,便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我不妨给你半年时间来认清自己,也算是给你时间来接受现实,好让你半年后心无遗憾的松手离开。这是个君子之约,你不要反悔,更不要有别的想法。”
“好,如此一来,我无怨无憾,你问心无愧,两全之策。”胤禩缓缓松开了手。
晴川收回手,抱在弘晖身上,道:“可是我要提醒你,皇上此时并不知我们的君子之约,他一定会派人追杀你,你要好自为之。”
胤禩双臂抱怀,饶有兴趣的笑着看她,“你在关心我吗?”此番神态与刚才的激狂反差很大,他的情绪总能清楚地写在脸上。
“我才没有,你别自作多情。”晴川神色一慌,连忙解释着。
胤禩把脑袋凑上前,笑着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这么紧张干嘛,一定心中有鬼。你是不是渐渐的开始回忆起我们以前的(炫)经(书)历(网)了?”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在警告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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