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中的人都有些发懵,尤其那跟在花轿旁边的两个喜婆,她们都是京城最出名的媒婆,做这行也二十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接了新娘子一切准备就绪,到最后却将一对新人拒在门外的人家。只不过这个人家也确实令她们心颤,这可不是她们敢惹的,她们什么话也不敢说,低着头跟着迎亲队伍往回走。
其它的人也愣愣的,那些喜乐队互看一眼,举起各自手中的东西又吹拉弹唱起来,宁从安气的面色铁青:“停,连你们也看本皇子笑话吗,给我停!”
那些人各自收了物件,轻抿着唇低头不敢言语,虽然他们很无辜,他们又没跟过这样的喜队,只剩拜堂一途却被人拒在门外,丢脸至极。不过他们倒是能理解宁从安的心情,这天下恐怕没有比这三皇子更憋屈的新郎了吧,明明一切即将办成,最后却告诉此路行不通。就好比新郎新娘洞房花烛之夜,但悲催的发现,这新郎在最关健的时候不举一个道理,实在又憋屈又好笑。
宁从安来时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回去的时候却是铁青着一张脸,连原来俊郎的样貌都失色了许多,少了他平时温润雅致的形象,而这喜队人数可不少,喜队喜婆丫环侍卫还有抬着的冰旋为数不少的嫁妆,来时十分轰动,回去的时候也引起所有人观望。他们便是想要掩示都不可能,这一路上他们受尽路人指指点点,宁从安感觉气的头顶快冒火了。
他心中却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因为之前他并不在皇宫,他实在不知道父皇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将他拒之门外,现在他连如何弥补都不知道,还有比这更憋屈以及令他不安的吗。
一路回到丞相府,在丞相府上上下下呆愣的目光下,宁从安又将冰旋送回她的喜房,但令他意外的是,丞相冰恒此时依旧在皇宫之内,根本就没有回来。
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皇宫,御书房。
皇上一身明黄金龙袍高坐于御椅之上,他面色苍白,已经不年轻的脸上也因为病痛多了苍老,他眸色有些暗沉,只是此时他面色却透着一丝阴冷:“三皇子将人送到丞相府了。”
御书房下正跪着一名身着统领侍卫服的男子,男子面色刚直、剑眉虎目,正是御林军的正统领李海,他恭敬回道:“回皇上,三皇子很生气,但还是护送冰旋先回丞相府了。”
皇上嘴角勾起冷笑:“这个老三一直表现不俗,朕对他倒也有几分厚望,他那些小心思朕只是装作不知道,没想到他竟然做的这么过份,在朕病重的时候,想用这种方式拉扰朝庭重臣,这不但是拿着朕当愰子来耍,更是咒朕死呢。好好,好的很,朕就看,他这婚怎么结的成!”
李海低着头,皇上下令,自然没人敢反对,而且他也觉得三皇子做的过份,不然民间怎么会传来这种消息,李海直接听命于天南国皇帝,事关皇帝大事他自然要第一时间禀报。宁从安借着皇上病重,进而拉拢朝臣的事,恐怕换成哪一个皇帝都不能容忍,这是不是说明宁从安已经等不及登基,甚至有了逆谋篡位的想法了?
这谁也不知道,可即使这只是不可能实现的可能,皇帝也绝不会允许其发生,不但今天不会让宁从安娶了冰旋、以后怕都不可能了,恐怕不止三皇子、丞相府也会受到牵连。
“丞相还在皇宫?”
李海立即回道:“回皇上,是,被带到偏殿去了。”
皇上冷笑:“不需管他,明早直接带他上朝,不许任何人与他谈话。”
09“是,皇上。”李海应声道,皇上却冰冷一笑,李海突然感觉,天南国似乎要乱了……
☆、008,疏离
翌日,天南国皇宫,正在正德大殿上早朝的各大官员各个胆颤心惊,昨天在偏殿被关了一夜,求救无门的冰恒此时面颊微凹,昨天夜里根本无法入睡,心里更是一直无法平静,直到听说可以上殿面圣的时候,他差点失了分寸直接跳起来。
正德殿上,今日当朝皇帝南帝面容十分憔悴,眼眶深陷,但那阴沉的眸子微微转动,都令人心颤,让人不寒而栗,南帝一身明黄龙袍坐于龙椅之上,冠顶上皇冠顶上东珠微微颤动,朝臣的心也不自觉随着这东珠摆动不息,以至于上朝半晌也无人启奏,太监总管立即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连喊三次,朝下群臣都低着头无人敢上前,现在谁敢啊,昨天皇上突然阻止三皇子与丞相府嫡女婚事,到底是出于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而且今天皇上面色不好,若是在此时说些有用没用的,到时候皇上不动丞相,就得拿他们出气了。而且听说丞相昨夜已在皇宫住了一晚,这其中发生什么事、有什么变化,都不适宜现在冒出头。
南帝冷哼一声,站起身便往偏殿走去,太监总管立即尖声道:“退朝!”
众大臣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瞬间跑去围住丞相冰恒,纷纷关心问道:“丞相大人,听说昨天皇上留您于皇宫,不知道皇上要下达什么新旨意了,丞相大人可不要徇私,不如先给我透个消息,也好让我们事先知道一下,避免之后说错了话犯了皇上的忌讳。”
“是啊丞相大人,皇上留您在皇宫中详谈了什么?”
“丞相大人直说吧,小臣能力之中也能为您出出主意啊。”
冰恒冷着一张脸,冷冷回视他们,这些人当他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吗,这是拐着弯想问三皇子与冰旋的婚事,却不好明问,想问明他昨夜在皇宫中情形,也好让他们猜测圣意。
哼!他现在一肚子火,会理会他们:“众位,本相有些累了,就不多谈了,改日再说,改日再说。”微微抱了一拳,冰恒加忙推开人,迅速往丞相府赶去,众大臣一见他这样心思却是各异。
昨天京城突然传出三皇子在皇上生病之时成亲,并非是冲喜而有意bi皇上退位,他们十分清楚,其实他们心中也有一丝明悟,现在看了冰恒的表现,昨天在皇宫,他不能过的太好,这么想来三皇子此举无疑是拂了皇上的逆麟,不少人对视一眼,有其它皇子势力官员幸灾乐祸,也有推举三皇子的官员露出凝重而又担忧的神色。
冰恒一路快速回府,昨夜宁从安一夜未睡,本准备早上便进宫面圣,但被冰旋拦下,正在等冰恒回来,两人见冰恒回来立即迎了上去,冰旋今天一身粉纱裙装,显得她更是瑰丽秀美,但面上却是担忧:“爹你脸色不好,快坐下休息吧。”
冰恒看到随后跟来的宁从安神色微顿,冲着三皇子点点头,便被冰旋扶上高坐,宁从安见状给冰旋使了个眼色,冰旋忙问道:“爹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突然阻止我与从安的婚事啊,什么吉时煞气的,分明是有意推脱吗,当初可是皇上亲口答应的,他这金口玉言怎么当成儿戏了。”冰旋口气带着分指责,要不是皇上突然阻止,她现在已经是宁从安的正妃了。现在皇上说拖延就拖延,岂不是耍着人玩,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她心中自然有怨。
冰恒突然厉喝一声:“闭嘴,皇上如何做,需要你来提点吗。”
冰旋愣了一下立即道歉:“爹是女儿一时多嘴了,请爹爹原谅。”
冰恒却冲宁从安道:“三皇子,现在城门已开,臣下看三皇子还是先回宫吧。”
宁从安眸子敛了一分神色,想要开口,冰恒已支着头道:“旋儿扶我回屋吧,头疼的很。”
“是爹。”冰旋立即上前,临开时冲着宁从安使了个眼色,她定然会从冰恒这里问出消息的,宁从安黑着脸,直奔回皇宫,但是皇上却已忙碌为由并不见他,宁从安心中很是不安,冲着随侍道,“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我马上要见到他们,我倒要看看是谁坏我好事。”
随侍立即低头道:“三皇子属下还在查,得了消息立即回报。”
“都一天了竟然还没有消息,没用的东西。”宁从安一肚子火,这两天竟然做什么都不顺心,十在可恶。
丞相府中冰旋刚一扶冰恒回屋,冰恒便淡淡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跟三皇子多有联系了。”
冰旋一惊,美丽的容颜上闪过错愕:“爹,为什么,您知道女儿倾心从安,并且我们两情相悦,而且女儿只差与他拜堂,便是他真正的妻子,您现在说让我不与他联系,这怎么可以。便是我不与宁从安相联系,现在女儿这种情况,女儿还嫁的出去吗。”
冰恒却是皱着眉头道:“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你也稍安毋躁,起码现阶段你与三皇子想结成连理,是不可能了。”
“父亲,皇上他……”
冰恒已然摆手道:“出去吧,我累了,不想多说。”
冰旋红唇微咬,不情不愿的离开,美眸却是闪烁着冰冷的光,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她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断!
然而接下来的近段时间对天南国来说,却有些风雨飘摇,南帝的病情加重,已连两日再未早朝,朝上朝下人心惶惶,明中虽无人敢有异动,但暗地里拉党之事,已经越来越频繁,宁从安这时却不敢有什么妄动。
这一日皇城突然来了一个面戴玉面的男子,带着一个年岁不大背着药箱的小药童在皇城外求见:“我来是为皇上医病的,请速速通报,若是耽误了皇上的救治时间,你们可能担的起这个责任!”
守门侍卫不会轻易放人进宫,进宫之前要经过层层的检查,只不过现在事关皇上重病,谁也不敢耽搁,接着一个老太监模样的人半信半疑的问了这玉面公子几个问题,便进了皇宫之中……
☆、009,玉面公子
太监带着玉面男子与药童经过层层检查,正准备入内,那太监却道:“摘下你的面具。”
玉面男子一张白玉面具,将面部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星辰般美丽闪烁的眸子,他只是淡淡撇向太监道:“能不能救皇上性命,难道跟我这小小面具还有直接关系吗?我乃一方游医,只希望天南国可以国泰民安,所以今日特意前来皇宫看病,若是耽误了皇上的病情,却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你一个小小游方医,竟然敢如此猖狂,杂家看你分明不安好心,若是放你这么去给皇上就医,说不定会给皇上安危造成危险,今天杂家定要绑了你问罪。”这皇宫无良善之辈,包括这些太监宫女们,见玉面男子如此不客气,那太监当下恼羞成怒招来人要绑了玉面男子。
玉面男子身侧的药童将药箱一甩,厉喝一声,摆好架势便要迎上前去,玉面男子伸手一挡:“小凡这里是皇宫,不要冲动。”
那药童皱着脸:“可是公子,他们……”
太监冷笑起来,眸子阴冷扫在玉面公子面上:“知道这是皇宫,你还敢这么嚣张,之前你不摘面具,现在不用你摘,杂家要你的脑袋。”
玉面公子突然轻笑起来,声音十分轻柔,却如同风吹过般的柔和,又暗藏杀机一般:“就凭你?一个小小宫围太监,竟然敢拦皇上救命之人,看来你主子真是急不可耐的等着谋朝篡位了,任何拯救皇上之人都不放过。”
“你胡说,杂家绝没有这个意思,你这信口雌黄居心不轨的江湖骗子,现在就将他就地正法,看他还敢胡言乱语。”那太监涨红了脸,急不可奈命侍卫上前,玉面公子眸子微弯,明亮中透着冷意。
“住手!带游医进宫为皇上诊治。”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打乱这里的剑拔弩张,众人抬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着太监总管服的人,之前那太监一看立即吓的跪地道,“奴才参加见陈公公。”
陈公公微抬起下巴,垂着眼睛看看恭敬跪地的太监:“杂家听说有位自称能治的了皇上之病的游医,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不速速带来,你们竟然敢耽搁皇上救治?!”
那太监立即哆嗦着回道:“陈公公恕罪,是这人态度蛮横,让他摘掉面具他也不愿意,奴才是想这人不敢真面目示人,谁知道会藏有什么毒心,所以……”
“好了,废话这么多,你与我前来吧。”陈公公摆手打断,望着玉面公子道。
玉面公子带着药童立即跟上去,那跪地太监抹了把汗,面上却是一变,这个该死的玉面男,若是救不了皇上,他定要他好看。接着微微转着眸子,趁人不注意偷偷将宫中消息放了出去。
陈公公带着玉面公子与药童快速游走在宫廷之中,所经之路皆是奢华富贵无比,然而这玉面公子与药童却都是平视步履不变,陈公公眸子微敛,第一次进宫的人看到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哪有一个不失神的。若不是皇上突然告诉他出来迎接人,他也不敢放着个戴着假面具的陌生人进宫,难道这人是皇上的亲信?皇上亲信又为什么没持信物呢,陈公公在宫中多年,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此时他明智的闭上嘴巴,再不动什么歪脑筋。
“咳咳咳。”刚一进入皇上的寑殿,便听到一阵撕裂一般的剧烈咳嗽声,玉面公子步子略快了几步,来到床边时,已有宫女拉开床帷,只见床上的天南帝,已经面如枯木暗黄的没有任何光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看到玉面公子走来,他咳嗽的更厉害,但是神情却很激动道:“你来了……快医治……咳咳咳。”
陈公公暗自纳闷,原来皇上真认识此人,此人是?
玉面公子一伸手,药童快速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步包递来,玉面公子从里抽出一个长针,极为迅速的插入皇上身体上,陈公公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只得一喝:“你在做什么,你给皇上插了什么针。”
玉面公子突然转过头,冷冷望着他:“若想看皇上没事,就给我闭嘴。”
陈公公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利的太监,平时伺候总少不了他,他何时被人这么喝斥,但他却被玉面公子气势一震,真就乖乖闭了嘴。
随后玉面公子又在皇上身上各插五针,四肢以及胸肺之处,过了片刻,他挨个拿起,却在插起胸肺之处的银针时,眸子一敛,一直在后面盯着的陈公公看着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吓的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是奴才没伺候好皇上,请皇上降罪。”嘴上这样说,但却吓的汗如雨下,心中紧张的快跳出喉咙,怎么会这样?
玉面公子将银针凑上前,天南帝看到那半支已阴黑的针头,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中毒,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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