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谁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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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年华谁与度-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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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闹的正欢,并没有多少往这里注意,锦瑟提前溜出来,冬日的夜里冷风一点一点的往衣服里灌,脸被吹的生疼,万家灯火,却没有她的归宿。
    慢慢一点点的往前走,走过一条街又走过一条街,抬头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邵澎。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乔锦瑟最觉得有所愧疚的人,便是邵澎,然而遇见的时候却只能无言以对,他在对面,也在这条人行道上走,对她笑:“锦瑟,过得好不好?”
    她亦笑:“我很好,你呢?”
    “就这样了。”他对着她,这样的坦然。
    她是真的觉得愧疚,若是这一辈子,和邵澎就这么过下去了,倒也是罢了,只是偏偏有旁生了枝节,她嫁了杜程予,她渐渐贪心了,邵澎于她,始终是个过客。那些过完的日子,并不是不美好,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到底是伤了他。
    他伸了手,似乎是想拉她的,在半路硬生生的停住,转而拍上她的肩头:“锦瑟,不用担心我,我是男人呢。”
    是,他是男人,不该儿女情长不该拘于情感,可是,他也是人,也会伤心。这是她如今才懂得的道理,因为被伤害,所以【炫】恍【书】然【网】惊觉自己以前竟然这样深的伤过旁人。
    他拍拍她满脸认真:“怎么,转而觉得我好了?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她一愣:“啊?”
    他一下子笑出来:“逗你的还当真了?锦瑟,你这样对我歉疚有什么用呢?你想和我在一起么?不会对不对?那就别在歉疚,自找的苦。”
    “嗯。”她点头,扬起脸对他笑,“谢谢你。”
    他揉揉她的头:“傻丫头。”
    杜程予开车出来,其实只是睡不着,并不曾想到竟然可以这样在路上碰见她,他觉得自己都像变态一样,开着车子在后面跟着看,贪婪的看着,却怎么也不敢下车去找她。
    就这样跟着一条街又一条街,她并没有发现他,倒是发现了邵澎。
    他们两个聊得很快乐,她的眉眼里都是他,那一刻,杜程予突然觉得怕,比锦瑟要离婚还要怕,比她要离开他还要怕。
    他停了车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就在他的视线里一点点的远离,他在车里坐了很久,晃过神的时候已经很晚,他才开了车回了家去。
    坐在家里也怕,脑子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个相对而笑的样子,不管怎样都挥之不去,无意间在柜子里翻到锦瑟没有收走的碟子,全是周星驰的电影,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翻了《大话西游》播出来看,他以前常常认为她看的电影无厘头,有的时候她也会要他陪着一起,他从来都不会答应。
    那个时候她就会过来磨他,他向来是不理会的,她便想尽了办法哄着骗着,他有的时候觉得奇怪,问她:“你不是喜欢看么?”
    她点头:“是喜欢看。”
    “那怎么还要人陪?”

    “哎呀杜程予,你这人真没意思。”她扭了头不理他,“看电影一个人看还有个什么意思呢?”
    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 想起她以前也是坐在这里,每每都是这样一个人对着电视机,果然是没有意思,他如今坐在这里,也是怎么看都没有味道。
    他偶尔瞄上一眼,看见电视里的至尊宝从昏迷中醒过来:“我一定是太想念晶晶了。”
    菩提:“是啊,你昏倒的时候叫了晶晶这个名字九十八次。”
    至尊宝:“晶晶是我娘子。”
    菩提:“还有一个名字叫紫霞的你叫了七百八十四次!”
    至尊宝:“啊?!”
    菩提:“七百八十四次……这个紫霞一定欠你很多钱。”
    分明是这样恶搞的台词,杜程予却笑不出来。他觉得他就像至尊宝,满心以为自己喜欢的还是白晶晶,为自己在梦里念了九八遍她的名字而感到安心,殊不知,他念另外一个名字更多遍,可总是不愿意去相信,固执的坚守自己曾经的爱恋,以为这样就不会改变,以为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骗不了心,他的心早已失守,如今满心满眼里抹不掉的,都是锦瑟天真的笑颜,听见她脆生生的叫他:“杜程予。”她说:“我给你讲笑话好不好?”。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往他的心里落下了一滴泪,泪水融化了滴下来,他如今已经尝到,有苦涩,有疼痛,有平静,有快乐,有她十多年的爱恋,她的爱恋带着沉闷,蔓延了他整个心脏,一点一点的化在了他的心里,等他终于发现的时候,这滴泪却早已经沁入骨血,再也不能够删去。
    是的,如今他才明白,为什么会在乎,为什么会不想她难过,为什么会为了她大半夜的开车一百多公里怕她不敢一个人过夜,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和邵澎说话不喜欢她对着邵澎笑,为什么会不想让她受伤害,这样的小心翼翼。
    原来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罢了。
    是的,他喜欢她。这样的兜兜转转这么久,他才明白,他是喜欢她的。
    但是,连他在郁晚晚面前,都不能做到真正的毫不在意,不能做到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她却可以在他面前做的不让人发现。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瞒得这样好,瞒了这么多年,几乎瞒过了所有的人,他无法想象,她这么多年来时如何压抑自己的感情,从来没有人发现她对他的在意,这样的不显山不露水。是不是只是这样掩饰着,便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以,她再没有多余精力去把这样的感情表露出来。他觉得心疼,书辰说的没有错,她是这样倔强任性而又死心眼,不管不顾,把如此沉厚的感情倾覆于他,却不让任何人知道。在这么多年里,爱情最初的热情早就已经消退,她守着思念,守着激情,守着热切,守到春去秋来,风云都变换了多少次,她守了这样久,守得所有都已经一点点沉淀,十几年呵,那是多么漫长的日子,漫长得已经足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长大成人,而她,竟然用这样长久的时间来守着对他的爱恋,从不改变。
    他想起锦瑟曾经问他:“杜程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会哭么?”
    她常常喜欢在家里穿着睡衣,他还记得她那天穿的是灰色的,衣服前面印了大大的布偶熊,似乎是最近很流行的,她总是喜欢穿着晃来晃去,他便常常觉得好像是她身上挂了一个大大的布偶熊一样,她问这话的时候窝在沙发里,双手环抱着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把话太放在心里,揉着她的脑袋笑她傻:“我是男人呢,怎么能哭?”
    她是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傻。
    他不过是为她打过一次架,他不过是这样随着性子待她,她便把他放在心里,心心念念心心念念,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他恍惚的觉得痛,如今她真的不在他身边了,他才觉得痛。开始并不觉得,只是一丝一丝,慢慢的钻进心里,然而一点点的聚在了一起,像慢性的毒药一样,让他到现在才有所察觉,可是疼痛已经这样重,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样的一直痛下去。痛苦这样清晰,纵使如他这样的好医生,也无能为力。
    她问他会不会哭,他现在知道了,他不会哭,真的,他一点都不想哭。只是觉得有种像黑洞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把他吸下气,让他几乎不能够呼吸,即使是这样也不想哭,只是不能够满足,恐惧,渴望,还有许久他无法说出来的东西,压在心底,越来越重,他怎样都挣脱不开,逃不出去。
    他想着,她一个人还怕黑呢,她会在哪里呢?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接近她,又有什么资格再来关心她呢?他从前竟然那样傻,生生的把她推开了,现在他想要,她也不回来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杜程予伸手拿来接过,舒茗的声音:“程予?”
    “嗯?”
    “去接下锦瑟好不好?我晚上可能不回去,她身上没带钥匙,你去接下她,顺道带她在家里住?”
    挂了电话拿了大衣出门,拨锦瑟的号码,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杜程予问她:“在哪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奇怪:“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外面,”他的声音有点儿急,“在哪里?”
    “哦,”她应了声, “酒店。”
    “出来。”他的话很简短,“回家。”
    她不予回答,他又道:“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算了,杜程予。”她回他,“我房间都定了。”
    “和谁?”他问。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嗯?”
    “和谁一起?”他再次问了一遍。
    她突然回过神:“杜程予你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了气,一下子挂了电话,转而拨了别的号码。
    锦瑟只听得电话里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才把手机收起来,就听到旁边邵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她一眼才接起来:“杜医生?”
    “在哪?”
    邵澎看了锦瑟一眼,又听见杜程予道:“在哪,我去接她回家。”
    邵澎点点头,报了酒店的名字,锦瑟用眼睛瞟他:“谁让你说的?”
    他挑了嘴角回她:“怎么,吵架了?”
    她不说话,他伸手揉着她的脑袋:“傻丫头,既然喜欢,还闹什么脾气?”
    她抬头对着他,挤了笑出来给他看,不想让他担心。他嘲笑她:“笑得真假。”
    杜程予进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邵澎摁着锦瑟的脑袋,他低头看她,她仰头对着他,两人相对而笑。
    一瞬间五味杂陈。
    邵澎恰恰抬头看见他,拍了拍锦瑟的肩膀,把她往杜程予那边一推:“他来接你了,快点过去。”
    杜程予看都没看她,对着邵澎点点头,转身便走了,锦瑟站在后面,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并不想让自己再这样窝囊,转身想重新定房间,身后却有人抓了她的手。
    “你去哪里?”
    每每都是这样,不理不睬之后又来拉着她。她是真的对这样的相处方式觉得累,却不想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里这样闹起来,况且还有邵澎在一旁看着,怎么,都不能做得太难看,她可笑的自尊心小小的在作祟,锦瑟顺从的跟着杜程予上了车,一直到家里,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洗了澡自己自觉地睡在沙发上,抱了个小枕头。杜程予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客厅的空间大了点,暖气就不是那么足,锦瑟窝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了个头,长长的头发飘在外面,像海藻一样柔顺。
    他说:“小锦,进房里吧。”
    她不理他。
    杜程予叹了口气:“小锦……”他走过去弯下腰,连着被子抱起她,她被惊着了:“杜程予!你在做什么?”
    “回床上去。”
    她使劲儿的挣扎:“放我下去!”她在他的怀里乱动的厉害,连着被子一起,他并不能抱得很稳当,到底还是让她挣扎掉了,锦瑟抱着被子在沙发里坐着,觉得心里还是挺平静:“杜程予,我们分开,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小锦,真的不可以,再和我试一次了么?”
    试一次?不不不,杜程予,我已经不再有勇气,再试一次,我已经不敢了。
    “小锦,”他低下头来看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觉得他的话好笑,“杜程予,你做了这么多,难道还要我等在原地,等你回来么?”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等你?我等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再想等下去。”她坐起来,“杜程予,我们放彼此自由吧。”
    他只是看着她,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似乎是想了很久,下定了决心。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又转过来,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小锦,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小锦,我也喜欢你。”到底还是舍不得,离不开,所以,又转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要离开,我喜欢你。”
    不是没有感觉的,锦瑟清清楚楚的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瞬间加速,手紧紧的抓着被子,掌心里都微微的出了汗,她活到二十五岁,却几乎是用了一半的年月来喜欢他,如今他终于有所回应,他说,小锦,我喜欢你。
    不可能会没有感觉的。
    可是,锦瑟抬头看着他,这样长的岁月,她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一直以来从未改变,他高高在上,而她,只能仰望。
    不过是因为喜欢他,便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他的任何事,都是她的死穴。她似乎只能随着他的脚步他的人生, 并不是刻意,只是不自觉,就像她并不是学法律的料子,却在下意识的选了这个专业,不过是当初误以为他会选。然而他却选了医。她不过是想靠近他一点点,她悄悄的跟在他后面,却还是跟丢了。
    如今终于等到了,他的话,像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亮,让她毫不犹豫的想要奔过去。因为在黑暗里呆了太久,所以那样一束光显得分外难得,她几乎没有力量去抵挡这样明媚而温暖的诱惑。
    可是怎么能够过去?她好不容易给自己装上了坚硬的外壳,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躲进去,她这样的努力,也不过是想要离他远一些,费劲了心力,怎么能够,轻易的为了他的一句话,功亏一篑?
    她是乔锦瑟啊。她可以再旁人面前冷静,淡漠,可以任意的演戏,她刻意乖张可以俏皮可以伶俐,可以乖巧可以让人无言以对,偏偏敌不过一个杜程予。
    不可以的。锦瑟轻轻的吸了口气:“你有多喜欢我?”
    “嗯?”他愣了愣,没想到她要这么问:“多喜欢?”他忽然笑了,“看不见的时候就想念,看见了就想要一直看着,想来想去其实想不到什么好处,可是就是想让你在这里,让我看见,看见你和邵澎在一起笑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开心……”他吟着笑看她,却发现她还是一脸的平静。
    “杜程予,这就是你的喜欢?”
    他一愣,点点头。
    她从被子里走出来:“果然,你不过是和我呆久了,习惯我对你好了。莫名其妙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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