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输了,那家伙身上挂的彩不比我少。”湘灵说得有几分得意。
“好在没大碍,不然我饶不了你。不过,你性子一向软和,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和别人起了争执呢?”许母对此很是疑惑,从小到大,湘灵真是一次也未和别人动过手。
湘灵说到这个就有气,道:“如果别人说父亲的坏话,你能容忍吗?反正我是不能忍的。”
“在你执意娶容瑾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许母当然知道湘灵的话中之意。
湘灵却不以为意,道:“料到又如何,当着我的面就不许,下次有人再说,我再打。”
听到这儿,容瑾悄悄的转身离开,墨琴有些奇怪,不是应该感动得投怀送抱吗?她突然间觉得,不能以常理来猜测容瑾的行为,每每她觉得应该怎样时,容瑾最后的行为总是相反。
容瑾回到房间,就挥退了墨琴,他想一个静一静。不可否认,容瑾心里是感动至极的,也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跟湘灵好好过一辈子的想法,可只有一瞬间。他这样的身份,配不上这样一个痴心为自己的妙人。她值得更好的,不应该为了自己而毁了她自己。如果不是娶了他,她又何苦招受别人的白眼呢?也不至于为了自己而受伤。
这一夜,容瑾想了很多,以至于天刚泛白,容瑾就跪在了大堂。
“这是怎么了,容瑾,快起来。”在被告知容瑾在大堂跪着时,许母就快速地起来,欲扶起容瑾。
容瑾却执意跪着,道:“容瑾有罪,望母亲成全。”
容瑾为着湘灵着想,特请求许母挥退下人。“孩子,现在该起来了吧。”
“母亲,请允许妻主休了容瑾吧。”当真正说出这句话时,容瑾才意识到,湘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后退,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没有那样的资本去爱她,他只会给她带去灾难。
许母有些怒了,她觉得容瑾有些不识好歹了些,这桩婚事,她本就不是特看好,却因为女儿喜欢才爱屋及乌,可女儿的痴情换来的是什么。“容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收回还来得及。”
“母亲,对不起。”湘灵也好,许父许母也罢,他们给了他所有的温暖,是他没福消受。
“既然这样,就跪着吧。”太胡闹了,婚姻岂能当儿戏,况且许母在这件事上也做不了主。
看着许母怒然而走,容瑾也听从地跪在原地,不动分毫。
当湘灵听到这个消息来到大堂时,所见到的就是容瑾傲然的背影。她从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也不明白为什么。湘灵在堂外站了一会儿,才施然而进,走到容瑾跟前,道:“容瑾,起来吧。”
容瑾摇了摇头,看着湘灵脸上还未消去的被打痕迹,他心不由一痛。他多想轻轻地抚上她受伤的地方,问一声疼吗?可是他不能。湘灵拿他无可奈何,问:“你要怎样才起来?”
“你知道的。”容瑾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湘灵心一寒,道:“你莫逼我。”
湘灵难受,容瑾亦也不好受,道:“容瑾只求妻主成全。”
“你不要妄想,我不会成全你的,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既然你不起来,那我陪着你一声跪,这一辈子,休要我放开你的手,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认了。”湘灵说着就跪在了容瑾身边。
容瑾不知湘灵的恒心,他以为在跪得难受后,她就会离开的,事实却是没有。看着头冒冷汗的湘灵,容瑾心里异常不好受,想到她所受的伤,不禁一阵担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妻主,起来吧!”
“你起我就起。”即使全身都不舒服,湘灵也坚持。
而不及容瑾答话,只见湘灵身子一软便错了过去,容瑾此时哪还顾得了其他的,忙大声唤了人,由此,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容瑾由墨琴扶着,焦急地等在门外。许父许母携手进屋时,那眼神叫容瑾心里一紧,他知道是他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他现在不求其他,只求湘灵能好好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墨琴,她不会有事,对不对?”容瑾想到昏倒的湘灵就心乱如麻。
墨琴安慰道:“小姐不会有事的。”
“正夫,夫人请你进去。”一个丫头出来传唤容瑾。
容瑾小心地走了进去,叫了父亲,母亲后便把目光集在了还未清醒的湘灵身上。许母看到这,就不由得来气。“大夫说没事,不过现在没事,醒来也会有事,容瑾,你向来是个好孩子,却没想到在这事上如此糊涂。”
“好了,少说两句。”许父在一旁宽慰道。
许母生气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许父拉了拉许母,朝容瑾道:“你母亲是担心湘灵,言语不免过激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照顾她吧,也趁此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容瑾,摸摸自己的心,问问它,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清退房里所有的人,容瑾坐在床沿深深地看着这张昏睡中的容颜,心里甚苦。父亲说让他问自己的心,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呢?在这样一个社会,能得这样一个真心对自己,且只会有自己一个的女人,是多么的难得,如果是曾经耀眼张扬的他,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可现在,他退缩了,既使想要,也没了曾经那样的勇气。
“我没事,你别担心。”湘灵清醒过来,就看到了守在身旁的容瑾。
容瑾见湘灵醒过来,自是欢喜,他抹了抹清泪,道:“可有哪里都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你饿了吗?”
“我很好,真的,容瑾,陪我坐会儿吧,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坐一会儿就好。”湘灵淡笑着如此说道。湘灵的身体素质不太好,不过湘灵却有些感谢这个,因为她看到了容瑾眼中的关切之情,那么一切都已值了。
容瑾又怎能忍心拒绝一个生病中的人,在他陪着她的这期间,他想了很多,依旧无法走出心结。但就算是如此,有些话有些事也不应该是在当下这个关口说,一切待湘灵身体好了再说吧。
“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着了?容瑾。”湘灵感慨而欣慰道。
容瑾的心不免因此难受,道:“是啊,很久了。”自从他提出休书一说,就再未和湘灵好好地坐在一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心结难解啊。
☆、第53章 ※006※
听着美妙的琴声,湘灵无比痴迷着;痴迷到她甚至期盼着这一刻能永恒。自从她生病以来;容瑾对自己甚为关心;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时间真的能静止,她宁愿把这一刻的美好永远静止。但她不能自私地强留于他在身边,她也不能忽视掉这琴声中幽幽的伤感之绪,或许真的放他走才算成全了他吧!
她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真甘心这么放他走?任他走出自己的生命?不;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有些时候不甘心又如何;你唯有妥协。“妻主?”容瑾的琴声戛然而止,望向湘灵。
就称这句称呼;湘灵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容瑾,如果我……”
容瑾恩了一声,微倾头看着湘灵。
“没事,我只想说我的生命有你真好。”湘灵认真地看着容瑾,直把容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才作罢。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占为己有的。人的一生,有那么一次畅快淋漓地爱过,即使最后未能白头偕老,也值了。
湘灵不知自己在书房坐了多久,她回神望着书桌上铺着的洁白宣纸,慢慢移向一边的笔。容瑾啊,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心中默默在念了这么一句话后,湘灵毅然地执笔就要落下,刚写下“休书”两字时,就被脑中突来的声音给惊得毁了一张宣纸。“执行者,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系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冰冷。
“为什么不呢?”湘灵轻笑着反问道。
系统顿了一下,“执行者,其实你也不确信吧!你有想过,如果赌输了,你会怎么样吗?”
“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不会输。”即使输了又怎样,她难道不会再让容瑾回到自己身边吗?况且,这几日,容瑾的行为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也坚信,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无情。
“如果你赌赢了,我送你一份礼物,绝对是很大的惊喜。”
湘灵却对此不感任何兴趣,系统见她无趣,也不再骚扰她,又一次盾走了。
任谁在深更半夜被人叫醒都是一件非常不爽之气,但换作这个叫醒的人是主子,那就算是再大的怒火也只得自己咽下去。“小姐,这是什么?”当湘灵递给她一纸时,墨琴有些好奇,心中也忍不住猜测着,难道是小姐特地给主夫写的表达爱意的诗词。这几天,看到两人相片融洽,她也依然看到了两人光明的明天。
“这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负责交给他就行了。”
当家的好大家才好,墨琴怎么会拒绝这么好的差事呢?她可是万分想看到明日主夫看到这封信时羞红的娇容呢?以前,他觉得肖哲公子已经够美了,但在见了上官容瑾之后,她却觉得主夫更胜一筹。也难怪自家小姐终究选择舍弃肖哲了,不过想到主夫之前的那段婚事,她只得感叹了句,贤王真没眼光,这么大个美人,就算放再大的错,放着养眼也是极好的嘛。
容瑾一早起来刚整理好自己,就见墨琴含笑着朝自己递过了一纸信。
“这是什么?”容瑾接过,没有直接拆开看,而是问道。
墨琴一副得了赏银的脸,笑回道:“是小姐写给主夫你的。”
会是什么?容瑾自己有一丝紧张,而当他真正地摊开这张纸时,脸瞬间一白,震惊不已。墨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看着容瑾任由那封信随意地散落在地,直到看到休书两个字时,她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情诗,而是休书,如果早知道如此,就算冒着再大的风险,她也不会转交这封信的。
“主夫……“墨琴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容瑾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须臾才道:“你出去。”墨琴也知道自己并帮不了他什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待墨琴一把门拉上,容瑾整个身体都融了下来,摊成了一团。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当这一切真正来临后,他的心却无比疼痛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湘灵的感情,当这个女人亲口承诺着的那一刻,他本寂死的心也开始复苏,他不敢说自己爱她胜过一切,但绝不亚于当初对贤王的。而这个女人及其家人对自己越好,他就越是害怕,他不该是这般懦弱的,而事实又却是如此。
容瑾从未想过,如果离开了许家,他还能去哪儿?
他爬过去,重新拾起落在地上的那纸休书,讽刺地轻笑着,边笑边叠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也是时候离开这里。
“小姐,你快去留住主夫啊,不然他真的走了。”墨琴冲进湘灵的书房,着急地道。
湘灵异常平静,好似之前对容瑾的依恋是一场梦般,道:“容他去吧,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更何况我已给予不了他要的幸福。”
“小姐,你难道真舍弃得了主夫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爱过主夫,所以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着怒然的墨琴,湘灵也没有责备她越了身份,而是阐述道:“不,我爱他,可又如何,我已是将死之人,我还能怎么办,现在放走他,至少还有个念想。”
“小姐,你说什么呢?”墨琴一听这话怒气倏消且疑惑。
湘灵刚才似乎是恍惚了,道:“我有说什么吗?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意已决,下去吧。”
不对,她印象中的小姐绝不是这样的,而刚刚被她否认的话或许就是其苦衷,什么将死之人,到底怎么回事?墨琴突然多了好多疑问。
决定了要离开后,容瑾就着手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行装,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想借此理由希望能在走之前见湘灵一面的。而无论这次他如何等都没有等到湘灵,甚至在他亲自去找她时,也是拒见了。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就这样吧,待自己走了,时间长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主夫,你不能走。”容瑾离开不知是有人嘱咐了还是什么的,竟没任何人阻拦。
容瑾期期地望了望她身后,心里一阵失落,道:“你让开,墨琴。”
“我不让。”墨琴坚持着态度。
“让开。”容瑾恼了。
墨琴依旧保持着拦的动作,眼睛突然一下子红了,哽咽道:“主夫,小姐快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容瑾生气地瞪着墨琴。
墨琴抹了抹湿润的眼睛,道:“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小姐为什么会给你休书,她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放你走?主夫,你想想,之前你那般恳求她的态度,再想想现在。”
“说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容瑾担忧地道。
墨琴忙迭地把自己明查暗访的结果告诉给了容瑾。那日湘灵说者无心,墨琴却留了个心眼,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查到了真相,原来湘灵说的都是真的,她也悄悄问了大夫,大夫也确这么说。她家小姐那么好,怎么就命那么苦呢?
容瑾一听,哪还有走的心思,只余满满的关切。“快,带我去见她。”
墨琴带着容瑾到湘灵的屋子时,许父许母也在,正两两伤心着呢。容瑾把行装交给墨琴,走过去,握住许父的手,安慰道:“父亲,妻主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容瑾,你不是走了吗?”许父问道。
容瑾轻摇了摇头,道:“我是准备走的,可妻主如今这个样子,我又怎放心得下呢?”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还是走吧,湘灵有我和妻主就够了。”
容瑾明白许父的意思,他是多多少少生他气的,他能理解,于是施然跪下,道:“父亲,母亲,对不起,我想留下来照顾妻主。”看了眼昏迷的湘灵,容瑾好一阵心痛。
“迟早都是要走的,你还是早走吧。”许父怜爱地握着湘灵的手,道。
许母也甚为赞成,道:“是啊,你还是走吧。湘灵好好的时候你执意要走,现在她病了,你更没有理由留下来,而且我听湘灵说,她已给了休书,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许家的人。”
“不,我爱她,我不会走的。”容瑾说时已拿出那纸休书,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撕了个粉碎。
许父认真地看向容瑾,问道:“你确定了,一旦你留下了,就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上次纵容你胡闹是看在湘灵的份上,如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不,不会的,我不会再做这样伤人伤己的事情。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父亲,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