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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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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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罡,让这件事烂在你心里。”婷婷抓住她肩膀,“没办法的。说出去,我才完了。他怕什么,他有权力有地位,家里也很不凡,自己又是大专家,你知道,其实这行,有的地方也挺脏,会跟下属不干净的专家也不少。大家也……也不觉得什么。这世道,只会说女人犯贱,犯傻。小罡,你知道吗,后来孩子他爸查到我的档案,他……”婷婷惨笑,“我的档案里记录着,有作风不检点的倾向,而且……他的评语之外,还有教务主任的盖章。所以哈哈,我也真是作风不检点来的呀。我说出来,有谁能相信是他拿分配诱惑我,是他主动的?之前我和小飞的事情很多人也知道,他为了我,把爸爸二奶扎花脸,后来也不少人知道,那个禽兽他搞我时候,还在不断地对我说,我就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看着又清秀,其实是个小荡婆的妖精。我想,如果是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他根本不会碰的吧?”
  “婷婷,你疯了。”蒋罡摇她的肩膀,“他不仅欺负了你,他还给你洗了脑。你以为自己是他说的那样的人。他因此得意地为所欲为。不是,你不是,你听我说,小时候你与小飞真心相爱,就算那时太小,那也不是什么□的错误,后来只是命运不好,你太傻,但是不可以这样傻下去了。”
  “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你是我的朋友,你自然这么说,别人又会怎样讲?”婷婷流着泪,惨淡地道,“算了。其实我也认了命。就这样吧。我现在有工作,经济有保障,再妈妈和儿子身边。够了。小罡,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为我好,让这件事情烂在心里。你能偶尔听我说说话,就够了。这些我断不能跟别人说,连妈妈也不能说的。”
  蒋罡还想再说什么,婷婷自己到卫生间洗了脸,推着她躺下,不肯再跟她说任何的话,蒋罡虽然满心的愤怒,毕竟太疲累又烧,退烧药里的催眠成分上来,4点多的时候,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蒋罡起来,头已经没有那么疼,温度也下去,桌上是白粥和两样小菜,还有一份蒋罡从小最爱吃的,婷婷妈妈拿手的咸菜丝小鱼炒豆子。婷婷正在穿外衣,看她醒了,对她说道,“我得去妈妈那边。前天爸爸妈妈把他从寄宿学校接回来,昨天爸爸妈妈带他出去爬山了。最近我忙着写文章,以后评副高,文章不够一点希望都没,都没有什么时间管他。真是想他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婷婷离开之后,蒋罡又倒回去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精神越发好了不少……只是想起来婷婷的事情,依旧气得想要杀人,然而毕竟这番回来,还是要安抚老娘,婷婷这桩事,她在心里想,定要尽一切努力看看能否把那禽兽抓出来,却也不能急在一时,给婷婷留了个条子,再把她家所有管道,水龙头,马桶,煤气,都检查了一遍,漏水的,下水不畅的,打不着火的……去附近五金店买了零件回来,重新修了,收了自己东西,打了车往家走。
  这时候蒋罡心里想着待会如何能够尽可能地让老娘安抚下来,至少……至少不要钻牛角尖认定女儿这辈子毁在了李波手里。想到这个毁字,再度想起婷婷,突然间,想起自己之前心灰意懒地竟有了放弃的念头,只觉得羞愧,自己居然还在劝婷婷不要怕,不要软弱,要幸福……而自己,既然已经如此幸运,却只因为母亲误解,观念上的别扭麻烦,就打算破罐破摔……
  车开到自己家楼门前时候,蒋罡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总之母亲怎么骂,哪怕是打,都得冷静平静,仔细解释,不能负气,不能激动。她给了钱 ,深呼吸几口爬上楼梯,给自己默念几遍,忍字当头,哄字第一,不要气急败坏讲道理。
  掏出钥匙打开门,却是愣在当地,只见妈妈在沙发上坐着,说不上脸上是个什么神色,对面坐着个白头发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穿着白大衣,而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听见门响,回过头来的,居然是李波。

  第二十六章 3

  蒋罡与李波谁也没能想到竟能在此碰到对方,一时间都是呆了,这三天四夜,互相打了多少电话互相留言,却阴差阳错地,先是她在屏蔽了的实验室没有接到,后是她回的电话,他却在飞机上,下来了,再打电话给她,她却发烧昏睡,而后因为亭亭,也还没有顾上给他再回电话。
  此时突然面对面了,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蒋罡爸爸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本来冲那白发老大夫说着,“蔺老,喝茶……”一瞥眼看见女儿在门口站着,一愣,随即高兴道,“小罡,任务完成了?怎么回家都不提前打电话!站着门口干什么,快过来,小李也是刚到………听说你妈身体不好,特地把蔺神医请来给你妈看病。”
  蒋罡将小行李箱丢在门口,走过去,在妈妈旁边坐下,看见妈妈眼圈发黑,似乎又瘦了些似的,又是辛酸又是心疼又觉得无奈,冲妈妈道,“我在兄弟部队赶了60多小时的工,总算问题解决。听哥说您回家来了,恰好兄弟部队有飞西安的军用机,我就搭上,回北京前,回家先看看您。您,”蒋罡抬头又瞧了李波一眼,又颇狐疑地看看对面儿坐着的乐呵呵的白衣老头…………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哪儿见过,最后目光又落回妈妈身上,小心地道,“妈,您……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你看看,年纪轻这么超支体力,现在扛着,老了都得落到自己身上。”妈妈瞥了她一眼,听见自家闺女说赶了60小时的工,一下心里多少旁的事都暂且忘了,“蔺老正在给我讲养生,调气,正好儿你回来了,好好一起听听。蔺老可是真正的专家,我这身上好多不对付的,听他这么一说,觉得都明白了不少。这半天了,小罡,怎么还没叫人?”
  蒋罡赶紧又站起来冲白衣老头恭恭敬敬地微微鞠躬说了声您好,这工夫猛然想起来,这人不是经常上地方电视台养生节目讲饮食调理,食疗偏方的那位?有时候讲的是阴阳五行,有时候又仿佛是西医的东西,曾经妈妈看得投入时候,她嘀咕过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人说法根a lun gong似的,东扯扯西拽拽,就是忽悠不懂的人呢?”结果让老太太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一边列举神医不用药就纯天然食疗的治好了多少病人,书都出了多少本;一边骂蒋罡才是什么都不懂,还不尊重权威,人家这是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综合精华,我听着特别对,比医院那些照本宣科的西医,强得多了!
  蒋罡心里越发迷惑,不知怎么今儿妈妈心中的偶像人物竟然上门来了…………还是李波请来的?她心里不得不自我反省,看来这老头儿还确实是个神医?之前真是自己枉自评论了?
  老头子乐呵呵地继续侃侃而谈这‘瘿症’的辩证,纵横寰宇,阴阳五行,周易八卦,都有涉及,也没有落下了些西医免疫理论,蒋罡听得云山雾罩,虽不大懂得医学,却忍不住强迫症式地以自己头脑中的逻辑去前后对比印证,总觉得这里缺点,那里差点,然而妈妈却连连点头,神情专注严肃,蒋罡忍不住地去偷眼打量李波,后者却只坐在一旁,仿佛也在认真听着。
  老头子足足讲了1个多小时,又回答了妈妈若干问题,最后终于拿出纸笔,写下医嘱,蒋罡赶紧凑过去看,却只是些与平日饮食也并不冲突的食疗,而又特别叮嘱母亲继续保持一贯在西医院的检查,和常规用药。
  “西医治标不治本,”老头边写边说,听见这话的时候,蒋罡再抬头去瞧李波,却看不出他脸上任何的神色变化,他依旧保持着开始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坐着,老头继续边写边说,“治本还得靠饮食调理,崇尚自然。但是利用现代检查手段,靠这些药片把表面的症状控制着,也是个权宜之计。”
  蒋罡不知为何听着想笑,母亲却连连点头,连连道谢,老头子告辞时候留下手机号,座机号,父母恭恭敬敬地记下来,送到门口,一定要把大哥从福建托人弄到的大红袍茶叶和一盒人参送给老头,老头坚决不要,连说与李波交情不凡,既是李波的丈母娘,那就跟一家人一样;蒋罡妈妈想必是因为敬慕这老头,也毕竟还是对着外人,这时倒没有立刻与李波划清界限;老头笑眯眯地打量蒋罡,连赞“一对璧人,一对璧人”时候,妈妈也没有反驳。
  直到与李波一起将老头送出楼门,在街边等计程车时候,李波与他握手道谢,老头连连道,“小李老师,何必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是!”复又笑呵呵地冲他俩道,“什么时候办事,可别忘了请我吃酒!”
  这‘小李老师’四个字险些让蒋罡的眼珠子掉将下来,瞠目结舌之际,计程车来了,李波给老头打开车门,要提前把钱付了,老头一推李波,“小李老师你这就跟我生分了!”
  直到计程车远去,蒋罡还发着呆没有醒过味儿来,李波已经拉着她手,紧紧攥着,蒋罡蓦然这样子与他相对,眼泪险些下来,赶紧往周围看看,想把手挣出来,李波却不肯放手,蒋罡叹了口气,半天才道,“你怎么认识的这位神医?我怎么觉得,怎么觉得……”
  李波笑笑,“还是3年前,他在我们科进修,归我管。他其实岁数也没有那么大,工农兵大学生。不过头发白,样子德高望重,在患者那里信任度特高。挺有意思的。”
  “可是,可是……”
  “他呢,底子不行,当年本来干外科,操作什么都不规范,老大岁数了来我们这里进修,其实就是渡个金,回来搞中西医结合,我也明白他回来不能再干外科,带的时候比较放水,还跟周大夫那里给打过点掩护,该他管的病人,做的操作,好些都是我就手作了。”
  蒋罡听着,瞪着他,还没说话,李波已经无奈地道,
  “我可不是存心找个水货糊弄你妈。我事先给你爸打电话了,说你妈生气呢,闹脾气,连控制血压和甲亢的药也不吃了,也不看病,不去医院,似乎是……是因为我,把所有的西医大夫骂了个遍,说当大夫的这么作风紊乱,不到这个地方去看病。”
  蒋罡动了动嘴唇,叹了口气,“我妈她就这么个脾气,脾气上来了,就这样,过后……”
  李波苦笑,“反正不管过后怎么着,这个病人她虽不是我的病人,却是你妈,总得让她常规药物,常规检查做了不是?你爸说你妈自己翻书,人家要自己治病,我问你爸翻什么书啊,你爸就给了我些书名,还问我,可靠不可靠,我一看,这不是我那老学生出的么?这人挺有意思的,进修回去,上了一级,也顶着正规医学院的名头,渡了层金,家里也有搞中医的人,自己能说,还说得特别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理解范畴,人呢,也还不错,力所能及的对病人不错,加上大概也会钻营,这几年竟然又上电视台又出书讲座,也不太真看门诊当大夫了,四处讲讲。老头挺有意思,一直念着我当年帮他过关的情分,到北京来时候,总要看看我,带点你们家乡特产。这回可不是巧了?我本来想查找当年你们这里的医院大夫谁在我们那进修过,现在专业在内分泌的,一想,算了,就再好的大夫,你妈不见,也白搭,先把老先生请来,不管怎么的,你妈非相信食疗,咱就疗着‘本’若能治好,都是食疗的功效,顺带地,拿药控制控制‘标’。”
  蒋罡听得又想笑,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李波的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也带了些掩饰不住的嘲讽;蒋罡自己平时为了这个事情,也不知道跟自己的娘吵了多少回,自然也知道李波说得都是事实,且当真感动他下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多心思;只是说不上来原因的,心里还是难受,也有些许的茫然,妈妈能不能‘原谅’李波先不说,而李波,旁人都觉得他温柔随和,她却知道,他若什么事情真较真起来,却是绝对难以妥协,这时听见李波叹了口气,继续道,
  “希望你妈没有被我真气坏了。”
  蒋罡抬起头,瞧着他,“那你呢?有没有让我妈气坏了?”
  李波叹气,“只要你别怪我就好了。”
  蒋罡苦笑,“我有什么立场怪你呢?这事儿,怎么也是我妈没理。真要是怪,也怪我。我妈这人观念特别古板,又特别容易为小事儿瞎琢磨乱担心,所以从小,我都努力,凡是她不让我干的事儿,我就不干,也没啥大不了的,万一有些可能让她担心的事儿,发生了,能不多嘴让她知道的就不让她知道。她特怕我跟男生不三不四,这个洁身自好绝对是对我教育的中心思想,我就尽量只跟女生玩儿,万一有男生给我递过个小纸条,赶紧在第一时间毁尸灭迹,并且从此把这个男生列入看见了要面无表情地忽视的黑名单。这几年,她又为我嫁不出去发愁了,总是一副恨不能上街甩卖的架势,我本来觉得,我一个大龄剩女,自己还不肯就和,我妈她能找着你这么个我自己也肯跟从的买家,应该立刻脱手才是,谁知道,这买家看着太好,我娘就觉得是个陷阱……”
  俩人之间,尤其是李波对她,也是早习惯了开玩笑,然而此时,听她这样自嘲,心里却蓦地特别难受,之前对她妈妈的恼怒愤恨,便算是这次特地来‘请罪’‘讨好’,非但没有消减半分,反而因为自己这不心甘情愿的妥协而越发强烈;然而这时,看见她显然也是憔悴了地容颜,这样的无奈,对老太太的恼火固然更盛,对她的心疼却也更甚,他抓着她手打断她,“你胡说什么?什么又是买又是卖的,我跟你说,你和我你情我愿地在一起了,谁说不行也没用。我们三十的人了,就算给父母,也没有签卖身契,反正他们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们这婚也是结定了。父母有病有事,我们自然该孝顺孝顺,该帮忙帮忙,可是说到哪里,也没有把自己一辈子卖给父母的道理。”
  蒋罡听他如此坚定乃至霸道的说话,原先因为他摔门而去的疑惧担忧终于尽去,心里一荡,这若干天努力拿拼死工作压下的委屈难过忧惧伤心,一时之间决堤了似的涌上心头,也忘了便是自家小区楼下,只搂住了李波脖子,眼泪哗地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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