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可是惦记着宫里的谁!”握着书圈轻敲少女的肩头,“若是往常,定带了你与绿环去瞧瞧热闹。”少年被女子挽扶着,指了指内寝。
“主子,回宫多修养些日子,身子养好了再带着婢子玩去。”侍候着少年躺下,心疼的安慰着,眼底一抹喜色。“这热闹怕是没有下回了,普罗生前留有手札,预言至尊之宝灵刹将于十二月十一现世,还有几月时间,你主子我若是功力尚在飞到彩云也得一个月……”
少年勾起一抹失意,略有遗憾的垂首,“回了宫,王兄必会管着,怕是哪里也去不了的,还好有小九儿陪着乐呵。”
“主子的功力没了,婢子和绿环护着您,王上那么疼爱主子,定然也护着主子。”女子轻笑着拢好被角,一边说着话,抬眸正对上双纯净的笑。
“主子怎么这般看着婢子?”红玉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忍不住问向少年。
“眉目如画,红裳绸裙,腰系彩带,确也不输于大家闺秀般的秀丽女子。“少年顿了顿,眼观微怔一下的红玉,脸竟泛起一丝红晕。
“本宫令你交待心上人是谁,趁着王兄还宠着我,敢快把你们嫁个如意郎君,嘻嘻!”一句话惹的主仆二人俏笑连连。
呼吸声渐渐平缓,女子放下纱帘,如常的换了味熏香,就出了内室,夜明珠的照耀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睁开,唇角原来本柔和慢慢僵硬,向着窗口沉声道:“无影,跟着她,一言一行俱数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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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外三声蝙蝠叫响起,少年淡淡的吐出二字:“进来。”如风般吹开门帘,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已跪在帐下,“请主子吩咐。”
少年捏了捏眉头,站起身来,徐徐的抿了口茶,目光未从桌案的地图间移开,沉声出言:“火影。”
“在。”
“带着托盘上的骁骑令、虎符,虎符交予凤阳硕王,骁骑令交予画清、画仪二人,令骁骑营一百九十人务必毁了西陆军粮草,必要时可不择手段,见令如见本主;竹签后半部内容二日必须传遍西陆军。”
“冰影。”
“属下在。”
“取托盘第二格亲卫令,速带亲卫队一千人暗伏彩云城,紧急情报立即传来。”
“极影。”
“属下在。”
“想尽办法将竹签的传言在整个大陆家喻户晓,照上面的图案开始制作天台,位置就选在大陆的最中心位置……”
“属下领命。”三人齐齐退去,空空的大帐内唯留黑衣背影。
075 战争
晴空万里,鼓鸣,旗随风舞,战场遍传嘹亮的号角。
朝阳三年,十月初一,飞天瑶姬领兵六十万挑战号称百万雄师的西陆军。
身后十五万大军煞是壮观,昂首挺胸,威风凛凛,银亮的兵刃反射出日光,阴寒、森冷。风卷起纷飞的发丝,改良的铠甲坚固轻便,四鬼卫对视一眼,崇拜的目光同时看向丈前的少年,胸腔中一股热血,澎湃激昂。
驭马而立在这冬日的沙丘的战场上,,一手扯住缰绳,银甲银面,犀利如刃的目光冷如寒冰,飒爽英姿非一般人可以比拟,渊蓝的眸子映出这般影相,是她,果然是她,霍野很快平复了心境,紧勒缰绳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备战。”
飞扬淡笑不语,一个斜视的眼神,流云上前:“战歌返回彩云、不悔尾随其后。”
“开战。”一瞬间鼓场震天。
一红四黑,五匹身裹黑甲的战马出列。
“杀!杀!杀!”翻涌的西陆军如破堤的潮水涌来,低吼声汇着“得得得”的马蹄声回荡在大地上,飞扬以闪的的速度冲杀过去,司马行云看向那手中的长剑脸色骤然一片死灰,汹涌的士兵在身边倒成小山一般。
铁骑、剑光、鞭影,千军万马中唯见那银甲闪耀着无人可及的光芒,刺眼夺目,青甲四人汇合了飞扬身边一字排开,以高深莫测的功力足以抵挡,羽檄横飞风潇潇。
成千上万的战马围攻过来,墨甲的洪流翻腾,风越刮越凶,卷起的沙尘如烟般遮天盖地,东陆军一度担心的众位大将暗自着急,却又碍于军令,等候背面袭来的敌军。
宛如一条白蛇从黑压压的敌军中突飞而出,身后的军中十几位高手随之飞来,背后的千弓驽一发千弓,狂猛之间,敌军虽竖起铁盾死伤巨大,箭头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双方战将无一不看得心惊胆战,眼前尽数的尸体,缺臂少腿,身首异处、拦腰斩断的还在挣扎……这里不是战场,是恐怖的屠宰场,后续冲杀的西陆军将士都已被震住,哪里还敢朝前半步,甚至能听见混在惨叫的教唆声:“逃呀,快逃,……”
后退的一组组小兵在一片惨叫中肉身纷飞,飞扬就是这样的人,逃能逃开么,给他个痛快岂不更好。
一声尖锐的长啸划破开际,东陆军十万大军冲向背后,那里是被包超过来的西陆军,银白的身影站在马上,面对着轰轰而来惊天动地的呼喊,金盔黑甲,刀剑鲜亮。
东陆军高镇城、骆靖基等人率兵迎上,三联合的刺刀,刀刀见血,十万对上七万人已是绰绰有余。
似被壮大气势的西陆军再度蜂拥而上,飞扬闭眼,眉锋如刀,隐有凝重肃杀之气,抬手瞬间又有十几人震碎心脉而亡,立于马背之上的身形以闪电之势冲进西陆军中;还来不及躲避这骇人的气势,眨眼间,银甲于西陆军中翻江倒海,一阵血雾下来,留下的全是残破的肢体,如流云流水般一个飞身,已持剑落在霍野马上。
霍野呆在那里,他算是真正领教了,一直都知道她的能力,却没料到竟是强大自此,这样的力量果真应了那传言,转眼间失败的何止他西图。
脑子中一片空白,后颈处的利剑已至喉处,淡漠如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还是收兵的好。”
西陆军停战了,欢呼声是响在东陆军这边的,四分五裂的尸体也不能破坏不了他们胜利的喜悦,飞扬俯视着这一切,跪拜一地的东陆军高声呼喊着:“瑶姬千岁,王爷岁。”
“嘭、嘭嘭……”震天的爆破声响彻云霄的,大火印红了大半的天空,西陆军不知是中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完了,粮草都没了。”
冷风如刀,划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霍野这一瞬几乎崩溃,她比自己狠、比自己做的更绝、周将军隐藏六万伏兵看来已毫无希望,越想心头越是暗沉,红光遮天的大火,绝路,她长公主是战争天才,亦或许设计支开两位谋士的也是她,只是,她可曾明白做这一切只想先下手为强,心头猛然一明,两败俱伤的局面,怎会找不到得利者,瞬间利眉紧皱:“殿下,不觉其中有诈。”
“使诈,自然有,王上既然能用计,再能中计,本宫自然来个将计就计,放心,那只黑手,本宫怎么舍得放下。”恣意的扬了扬眉,霍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天地间也唯有她能这般狂傲,为之深深折服。
四周,一片寂静,连喘息声都消失无踪了,扔开半面银色面具的飞天瑶姬第一次露出真面目,霍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少女一如王宫生宴一个模样,那笑声美的能安抚伤痛,睿智机敏、武功卓绝,一身银白的盔甲弹指间折断西图的大旗,霎时间日月失色。
“末将参见圣公主。”东陆军中随着众位将军的挺直了腰杆跪拜,士兵们哗啦啦,见势跪了一地,激动人心时刻就是这么神圣,铠甲兀自翻飞,清颜冷如冰霜,唯有额间盛放的宝相花泣血般艳红,伴着那妖娆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西陆军多为惊讶,军中早已盛传:“齐氏四子、领天下、惠万民。”天下又有谁会质疑普罗先知的预言。司马行云等众位将军,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盛怒;浴血厮杀不过片刻,怒意横生又如何,眼前的女子是齐天最尊贵的圣公主,是大陆先知普罗预言的福临齐天之人,人流中跪下一片又一片,高昂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娇笑着看了眼前一切,是的,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分裂已久的僵土,过程不论,他们臣服了,总有一天她会让笑傲整个大陆,一定会的。
076 盘算
朝阳三年十一月四日,中云之战以西陆军的战败完美落幕。齐天擎扬君携帝后霍氏以兄长之礼出城迎接,着洛央亲王编制战俘,不愿被编入齐军则给出钱币释回原籍。
次日,加封霍野为西图王,西图国正式纳入齐天之内,同日朝阳国上书,表归附之意,擎扬君感其炽诚之心,特令原朝阳王为朝阳王爷封地朝阳,加封长公主媱灵为擎天圣公主,与帝同尊;被长公主以带孝为由请辞;战败数国向齐天示愿奉其为尊,为其上贡品;在中云之战中,东陆军出色将领都受到一一表彰,联军国家也都赠送了奇珍异宝。
彩云城上白衣如雪的男子略显清瘦,乌黑的发间落上了雪点,城楼上的风呼啸而过,看不清那眸中的颜色。
“回去吧!”夹杂着压低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
“母亲,这冷。”温柔的男子着急的,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妇人系好。
“欢歌!”缓弱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看着心爱的儿子,“你必须学会如何应付这些江湖人,哪怕明知道是被栽赃。”
男子点了点头,“母亲,外面冷,您先回吧!”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妇人眼中是浓浓的忧愁,“这是你肩负的责任,既然接受就必须承担。”妇人摆了摆手,被侍女挽着下了城楼。
凡诺哈尔大大方方的坐在玉座谈上,看着下首银袍男子胸有成竹的笑容,扯了扯嘴角,“不瞒寂教主,本宫只是助战,算还了齐天一个人情罢了。”
玄色的桌椅乌黑华丽,香炉里焚着混合而成的香饼,地漫铺着发亮的砖面,关上的门窗越显阴冷素净。
“难道只是这样?”银袍男子佯装诧异的出口,“据我所知,储君殿下得了的可是更多。”
“寂教主何出此言?”皱了皱眉头,轻轻用茶盖刮着盏沿,眯色的眼中一丝凶光闪过。
“一场战争毁了西图,那长公主更有可能自毁齐天,倾刻间被关闭的商号。”银袍人顿了顿,眨眨眼睛,看着凡诺哈尔越发阴冷的脸色,续言道:“军中有人自毁粮草、整个大陆最大的战马基地,亦或者说储君殿下想得到的太多,她只属其中之一,可对。”
“啪”的一声,茶盏粉碎落地,明黄色王袍的凡诺哈尔步过来,脸色变了变,笑意更深:“寂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心有鸿鹄之志,我雪域教亦有所图,那长公主因身份被暴,如今正呆在齐都占星阁内,怕是…”银袍人眼色一亮,毫不掩饰的说出目的,眼中不乏挑衅之意。
“寂教主快言快语!”心底却也疑惑,雪域教深入大陆,查探的消息也不下一心阁了,当然,他之所以找到一心阁查消息也有一定原因,如今这般情况可见一心阁还是可以用的。
“殿下统一大陆之日便是我雪域教正名之时,不过,不悔想见见凡诺帝君。”
凡诺哈尔凝眉,听出寂教主的弦外音,他用的是想,足以见得他的势力至少在西宏已是不可小觑了,潜台词的意图实则是威胁,或许更甚于此。
“怎么,殿下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金丝繁花袖中扣紧的指尖足以说明隐而未发的愤怒。
“听说北郡有一少年,无背景,十三岁助洪鑫君夺位,手无一兵一卒,短短一月,群臣俯首,取左相之职代之,小小年纪,目光高远,我等不得不服……”
缠绕着的金色流苏,长长的垂下,被冷如寒冰的唳气振荡,打着圈圈,一地碎屑,满室冰冷。
寂不悔无双的容颜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笑,桀骜不羁中带着霸气,一身银袍平添了一股王者气度。
安静一直持续。
“看来寂某找错人了,殿下,告辞。”冷哼一声,缓缓扯出一丝笑意,转身便走。
“慢着…”长睫一眨闪过一抹冷血的光芒,紧攥的手腾的松开,“本宫答应便是,寂教主也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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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整整下了二日,天空破晓时分,固若金汤的彩云城门轰然被爆破,闯入的江湖杂碎已在数天前到达彩云,不顾狂风暴雪,熙熙攘攘哄叫的人群,初七清晨竟不择手段破城门而入,可见宝物莫大的吸引力。
寸丈厚的雪地上,白骑飞奔而来,身后跟着是数千人的护城军,城门爆破惊动了动主,隔着窗棂看着快速掠过的护城军队,人心惴惴不安。
彩云城若大的广场前,战歌柔和的脸庞染了丝不相称的烦燥,想得明白,她这是对他参战的处罚,突然想起她那些日子答应过她的,为了彩云他还是妄做了小人。
“城主,何不交出宝贝,我们便也不为难彩云。”一身综袍的老者似被众人推举出列,同战歌对话。
战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微愠,扬了扬首,下马站至广场的高最处,沉声道:“战歌在此向诸多江湖好汉保证,彩云并无至尊之剑。”
“城主莫非想独吞宝剑,难怪彩云城能遭战败而一如当初……”战歌目光看向所有人,脸色完全的沉下来,身后的仪光、锦光一脸提防的表情,护城军亦随时待命。
耳边的风,凛冽的可怕,眼神落在广场清扫干净的地面上,不停的嚷嚷声几乎将最肮脏的词都用在战歌身上,连带着彩云历代城主在内,都被问候了。
“本城主该说的都已说完,是非有无安由诸位理清。”欢歌皱了皱眉,瞳孔紧缩,“莫要在彩云滋事便好。”话语威严前所未有。
寂静的暧间随着后半句话立止,“战歌,交出宝贝,莫怪我等不客气了。”一张阴沉可怕的面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灰沉破败的袍子在风中微摆,十几人围着老妇人步入人群前,任认谁都认识那是前任城主欢罗,颈间不容忽视的架着柄锋利的匕首,略显憔悴的容易仍不缺英气,坚定一步步上前,以行动告诉儿子不可妥协。
“战歌,一柱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