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盘上的数字一直跳动,没有动,看她睡着,心里比过去两天任何时候都踏实,总算回到该在的位置,不是悬在刀口的磨人疼痛。
从没急成这样,四年前遇到意外还是能冷静下来面对一切,可现在却做不到了。听着海法的一切,根本容不得自己犹豫,碰到她,很多固有的坚持都推翻了。
支起身靠到她旁边,觉得心苍老了好几岁。窗外,错过几量车身,看见看门人远去的背影。自己老了的时候,不想这样孤单的影子,她应该在旁边,挽着手。
大门方向开进救护车,有医护从车上抬着病人下来,急切地奔进急诊室。大楼边的空场,是一片葱翠幽静的花园。三两个病人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又是宁静安详的画面。
一墙之隔,生生死死。心里很累,轻抚过她唇边,指尖很疼。
手已经被抓到嘴边,很重的咬下去,又捧着手心,贴在脸上。指尖烟的味道很重,掌纹的线条很深,像是刻上的,交错在一起。他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纹路,很着急吧。
虽然刚刚醒过来,精神比夜里好了很多,窗外的微光投在他脸侧,憔悴了。抬手碰到下巴上的胡子,他低下头靠过来,慢慢吻住。
和自己的手不一样,她手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清洁气息,淡淡青色的血脉在手背上一直延伸到腕间。
顺着那条绵长的血脉,一直停在袖笼边。
好半天谁也不说话,就是彼此望着,好像从没见过,或是分离已经很久了。
战事里,能够见面已经是奢侈,根本无心再埋怨什么。
“还有两个小时,还要回去。”有些无奈,抱着她坐到怀里,紧紧扣住。
“我回医院等她醒过来。”
后来的一个小时,主要是她在说,讲述那天在海滩发生的事,如何在骚乱了掉了书包,又恰巧救起路边的老人。
带到警局问话之前,试着联系他,号码记不清了,查号,又总是拨不通。只好回到医院陪着老人待了两天。
“医生说,也许她以后都不能走路了。”有些伤感,素昧平生的妇人,只是每天在路口从她手里买一个馕饼而已。
“她的家人呢?”
“她好像没有家人,警察说,我可以不管她,但是……我不忍心。”
叹口气,拢起她肩上的发缠绕在手上,“你就忍心我着急?!”
“我……”没要解释,把手盖在她唇上。
“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先让我知道。手机丢了也要想办法联系我,知道吗?”
听着沙哑的声音,以为他会训斥,但没有。
“耶路撒冷危险吗?你开车来一路上遇到事情没?”担心的晚了,但是还是很揪心,“要是被使馆知道你来看我,以后怎么办?”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1 Agora和1/2 New Sheqel。
阂上双掌良久,又分开两个紧握的拳头。
“选一个吧!”把两只手放到她面前,翻转,拳心里,包裹着硬币。
抬着头,心里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选什么?为什么选?”
“选吧,选了再告诉你。”
看着面前的两只手,一样,又不同。
右手总是有很重的烟味,而左手突出的关节上,结着几块硬痂,几天前还没有,是在路上弄伤的吗?
点了点左手的关节,摸着伤疤,看回他眼睛里。
两只手都展开,右手上是那枚阿高洛,一条古代的大船,而左手的半个新谢克尔,是一把希腊竖琴。
“什么意思?你要我选什么?”
把她拉过来,举高了两个硬币。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唇角泄露出一丝快乐。
“如果你选的阿高洛,回国以后再说,如果你选的谢克尔,在这里完成也是一样的。”
拉下他的手腕,拿起自己选的那枚谢克尔,回头又问。
“在这里完成什么?”
“现在没办法,你的包丢了,等找到就可以了。”他越不说清楚,心里越不踏实,着急得爬跪着逼问,不和他靠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告诉我!”
看着她急切的表情,反而气定神闲下来。看了看仪表盘,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坐起来,拉她整理衣服,散开的扣子一颗颗系好,乱糟糟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知道着急了,但比不过这两天自己心里的火烧火燎。心头一把刀的滋味,她还不知道。
抢着自己打理,可他不接受拒绝,也不妥协。和他比力气较劲,很快就输了。看着低头认真地样子,不觉靠过去,亲亲他疲倦的额头。
一起吃了些简单的早点,又到楼外花园里坐了一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交待的她心里应该清楚,留下了办事处的电话地址,又把手头的现金都给她。只是那个谢克尔硬币,看了看又放回了口袋里,笑了笑。
知道他又要走了,心里没着没落的,又跟回车上。
“去吧,好好照顾她,自己注意安全,明后天会有使馆的人来接你。”
“刚才到底什么意思,你让我选什么!”
已经沉不住气了,看他要启动车子,抱住胳膊不让他走。本来在一起的几个小时他话就不多,要走了还是不肯说,不知道是什么选择题,和两个人有关系吗?
把她搂在怀里安安静静待着。
“我头疼了!”口气严厉起来,吓吓她。
送下车前,辗转过每一丝唇线,把两天来的担忧、怒气都发泄出去。
没再追问,他也许真累了或者不舒服,替他揉着太阳穴。最后的十几分钟,一直坚持着,临分开,抱住脖子没忍住。
“不许哭,马上就见了,见面告诉你硬币的事。”
没多问,擦着眼泪下车,看他的侧影掠过,跟到医院门口,车开走了。
当小沁醒来的时候,康记良已经把车子停在一家宾馆的停车位里。她很不好意思地叫醒还靠着她睡着了的小乖”喂,你到底来不来,都说B市马弛实业公司过来的是他们未来的接班人吗?如果能和他成为朋友,到时要推动国际上对于我们的的牌子的电子产品的信用度就会容易很多。”李宁明不爽的对着电话说着”你帮我招呼他吧。让他明天早上十点的时候到我们公司开会。”何迈寒说”你现在在做什么?”李宁明气冲冲的问”我在青青山舍找点东西。”何迈寒答道”找什么??叻…………小沁,她怎么也在这里?她竟和康记良一起过来?”李宁明不可置信地说着”在哪里。?”何迈寒停止手上寻找东西的动作。抬头一看,自己的书房已经被他翻找得面目全非”和悦宾馆。”李宁明说完,便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你好,我是立顶公司总裁的助理。李宁明。很高兴您能亲自到来。”李宁明上前去,对迎面而来的康记良伸出了手”李先生太客气了,我是我的名片。”双方交换了各片后,康记良对李宁明说。”这是我的朋友,达小姐牵着小乖的小沁笑着道,”我和李大哥早就认识了,还叫我达小姐”小沁,我听伯母说你回B 市去了,没想到还在这里碰到你。”李宁明边说边在前面引路”恩,又回来了。”李宁明领着他们来到早已订好了的私人包房里。”小沁,这孩子是”呵………小乖,叫叔叔。我的乖儿子。”小沁笑道”儿子……………。”李宁明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他看这小乖,心里算着这孩子有多大了,和长得和小沁一样的让人耳目一新。对于好看的事物,人类总是抱另一种心态来对等当何迈寒来到包房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叫好饭菜了。康记良又一次很是客气的向他介绍小沁。也称她为达小姐。而在这个时候,何迈寒帮发现,除了对于她那种熟悉的感觉外,他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这孩子是你的吗?”何迈寒问着康记良。小沁直直的看着康记良”呵………小乖,叫爸爸。”康记良笑着说道”爸爸。”而小乖却是看着何迈寒叫着。所有的人心中一紧。这孩子好像叫错人了大家都以同一个表情吃完了饭。
李宁明买了单后,想要送小沁和小乖回家,却被何迈寒早了一步。
“我送你回去。”何迈寒说着便起身走出去。
“记良,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要是想出去玩给我电话,我做你导游。”与康记良点了点头。
李宁明面无表情的把钥匙拿给身后的服务员,自己也走了出去。
“我想不用麻烦你了,李大哥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当何迈寒把车子停在小沁和小乖面前,小沁说道。
“他还有工作。”何迈寒说。
“那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小沁抱着小乖上了车。
在车上,依然有着那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小沁记得那香水是小沁送给何迈寒用的,从那后在他的车里面的都会放着栀子花的香味的香腊,那是很少见的一种香腊。
车上一直沉默着,小乖也很沉静的坐着。车内的空气干净的很是舒服。
“我有件事想要你帮我。”何迈寒开口道。他从后镜看到小沁微皱的眉头。“我想快点恢复记忆,可是医生药物的能力一直作用不大,如果可以和失忆时生活在一起的人相处可能有机会恢复。”
“真的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行哦,我没有时间。”小沁客气地说着。她确实是有心要帮他,但是可能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吧。
接着,车里又是一陈的沉默。
只有呼吸声和小乖坐得很不是爽不停地移动自己身体所发出的微小的声音。
“到了,谢谢你。”当车子开到小沁家门口,她打开车门想下车。
“等等,如果你帮我恢复了记忆,我把下达庄给你们,还有我会给你钱。”何迈寒说着。他见小沁没有回应“我还可以给你钱的。”何迈寒接着说道。
小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很伤心。对于已经失去而我们又是很喜欢的东西,我们总是有种特别的情感在里面吧。
“好吧。”何迈寒下了车帮小沁开了车门“谢谢。”
“我晚上来接你。”何迈寒说。
“啊??”小沁不解的看着他。
“我晚上过来接你,你以后要住在我那里去,这样我的记忆恢复可能会快一点的。”何迈寒说着。
“可是我没有时间,我们刚刚不是说相处就好了吗?”小沁说着。听到小沁的话何迈寒站在那里眠着嘴,看得小沁在心里总是觉得是自己委屈了他一样。
“恩,好好,你晚上过来吧。”小沁接过小乖手中的背包。
……“姐,你怎么回来了?”小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进门的小沁,很吃惊。
“恩,小乖,叫阿姨。”小沁把东西放在地上。
“阿姨好。”小乖听话的叫着。心里却想这个翘着脚,这么大还在吃旺旺牛奶糖的女孩子可以做他的阿姨。
“过来,你叫什么?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现在的小孩子要找一下好看点的真的很难。”小贞感慨的说着。
“小乖。”小乖回答道。
“小贞,妈呢?”小沁问道。
“去市集了。”小贞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要再看了,那是你侄儿来的。”
“我侄儿,难道是你儿子。”小贞叫道。
“恭喜你答对了,你怎么不用去上课,有人一整天在家里这样上大学的吗?”小沁说着。
“没,过两天就要回校去了。”小贞起身抱起小乖。把他放在自己旁边。”怎么会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小乖你在这里和阿姨玩,妈妈上去收拾一下东西哦。”小沁对小乖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小乖,你真的是姐姐的儿子吗?”小贞捏着小乖的小粉脸问着。
“是的。”
“那你的爸爸呢?”见小乖闪躲着,小贞调整了一下坐资,以便自己双手出击。
“刚才走了。”
“他怎么没有进来?”小贞不解的问。
“他说他晚上来。”
”你有多大了”四岁了……“妈,你快来,姐生个儿子。”小贞见到李花回来,忙说着。
“你胡说什么啊?”李花看着小乖。
“这是姐的儿子。”小贞强调道。
“妈,小乖,叫外婆。”刚好下楼的小沁对小乖说着。只见李花不可置信睁大了,走到小乖旁边蹲下。
“这眼长得和你小时候真的很像?”李花说着。
“外婆好。”小乖说。
“好好,小乖,外婆晚上做好吃的给你吃。”李花显得好高兴,如同一个老人对自己的孙子们一般。小沁真的很感动。自己的母亲从没有对自己和蔼过,竟对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亲切。
“小乖,这是祖爷爷。”小沁拉着小乖来到爷爷的床,对他说道。
“祖爷爷好。”小乖说着。
“爷爷,我带我儿子来看你了,你看一下他长得不是很像我,他可听话了,又健康。”小沁看着爷爷,总是有着一种愧疚感缠绕着她。“等何迈寒恢复了记忆,我们就可以回到下达庄到时爷爷就可以早早的就到花园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可是种各种各样的水果,到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吃了,原味的东西是最好吃的。”小沁说着。
“妈妈,那什么时候可以吃?”小乖问着。
“要等果子成熟了就行了,小乖,妈妈等一下要出去,就好像我要去上班一样,你不要想念我,要乖乖的听外婆和阿姨的话知道吗?”小沁交代着。
“好,那妈妈什么时候下班?”小乖问。
“恩,来,外婆可能做好晚饭了,我们下去吃吧。”小沁抱起小乖,“跟祖爷爷说我们要下去拿饭给爷爷吃。”
“祖爷爷,我们下去拿饭给你吃。”小乖接口,心里却很是不爽。
……坐下时局促不安,摩挲着手里的速记本,往主座上偷偷瞄了一眼。
会议室很大,一桌子上上下下二三十个人。
领导很齐全,大使公使都在,在座还有好几个军装打扮,虽然认不准军衔,但知道是高级武官。他当然也在,挨着公使下手坐,一身黑色的西装,像是第一次面试的样子,沉稳又不失气势。
在警局里也见过这样的眼神,似乎外事场合,总是这么冷静内敛。
当着这么多外人见面,目光相遇时都很收敛,可平直淡定里又交换了某种情绪。怕自己看太久,庄非赶忙低头学着李姐的样子在本上写写画画。
内部会议翻译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往往都为后期的双边会谈做准备,所以一直要跟到底。听着公使谈最近的局势,没有发言的忧虑,自顾想到了海法的老奶奶,不知道她好不好。
还是觉得太不安全,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不知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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