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河畔槐花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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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河畔槐花开_-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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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霸川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闭眼沉思起来。顿时,书房里寂静起来,只能听到彼此的鼻息声。就这样足足坐了一袋烟的功夫,秦霸川突然睁开眼,朝门外叫道:“来人。”秦旺应声进来。秦霸川说:“去,把四太太叫过来。”
    秦旺瞅了眼桌上的皮箱,转身跑着去了。书
    房里再次没了声息。好大一阵子,曼黎无精打采的进来了,可当她看到房世英时脸色唰地变得一片苍白,身子一阵摇晃,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秦霸川咳了声说:“房掌柜,如今当着曼黎的面,我也有笔账想跟你算算。”
    房世英点点头说:“秦老爷说。”
    秦霸川突然一脸怒气,气呼呼地说:“想必你也晓得的,你家三儿伙同光棍丸子、双应三人挖了我秦家的祖坟,掘了财宝,害得祖坟里的白骨自今还在墙外寄着,没法下葬,你说这笔账咋算?”
    房世英问:“秦老爷想咋算?”
    秦霸川说:“两账一块算。”
    房世英又问:“咋算?”
    秦霸川说:“挖走了财宝,可以用这箱子来顶,可风水破了,咋办?如若你能依了我两件事,曼黎你就带走,我秦霸川说话算数,要不然,就请房掌柜回去好了,咱这生意做到头了。”
    房世英说:“好,你说。”
    秦霸川说:“一、我请阴阳看坟地,你花钱用清一色灰砖重新修造墓穴;二、安葬那天,你必须披麻戴孝环绕村里一圈,最后在坟前磕上三个响头。”说罢不住地捋着山羊胡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来。
    房世英一听,差点气得背过气,但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看曼黎,曼黎满眼忧伤,轻轻向他摇头。
    这是一次人与兽的对决,谁首先没了斗志,注定谁就会输,也许输得不是这一会,而是往后。一边是笑里藏刀欲置他于死地的野兽,一边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爱人,怎么办?怎么办?房世英心里激烈地斗争着,他试图想说服自己,可这样一来,我房世英还算个甚?哦,不,不,我的爱人,叫我怎么办?
    这对房世英是一种煎熬,也是对曼黎的一种煎熬。曼黎感到一阵昏眩,按住额头,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房世英用尽撑开自己的双眼,怒视着秦霸川说:“好,我答应你。”
    秦霸川没想到曾经勇斗双狼的房世英会为了一个僵尸一样的女人而不要自己的脸皮,甚为吃惊,但说出的话就是扑出去的水,没法再收回来,就咽了口吐沫说:“好,一月内,看好坟地告你。埋葬后,你过来领人。”
    房世英看了眼地上的曼黎,转身告辞。
    曼黎默无声息地爬起来,蹒跚着也走了。
    秦霸川愣愣地做了会,一把打掉桌上的水杯,去了水妮窑里。

82。第二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猎鹰…第八十二章  狸猫吓水妮
     水妮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见老爷来了,还没等说话,就被秦霸川一把拉到炕上,三把两把的扯掉她的衣裳,像只闷声狗一样啃咬起来。水妮感到害怕,却又不敢吭声,咬着牙任凭秦霸川百般摆弄。
    房世英造访秦家大院惊动了庄俏,她心生狐疑去找秦霸川探听。
    秦霸川还在水妮窑里鼓捣,听到喊叫走出对站在门口的庄俏问:“嚎叫甚?”庄俏谨慎问了一句。秦霸川说:“没你的事,叫秦旺去临县请来那个双头活羯子。”庄俏不敢再多问,窝着一股气走开。
    庄俏回了窑里,把连顺和冬梅叫过来,说:“你们两个这两天注意下人们的举动,可别叫胡乱咬舌头。”二人点头应承。庄俏叫冬梅下去,留下连顺说:“你也操心些,别老和冬梅鬼混,要是叫老爷晓得你杀了个家丁,会剥了你的皮。”连顺吓得跪下不住磕头说:“全凭二太太做主。”庄俏说:“好了,你寻只猫来,照我的话去做。”连顺说:“二太太说,连顺不敢不从。”庄俏授意几句后,连顺乖溜溜的走了。
    这夜,风起劲地刮,扫得院里乱响叫。
    白天里,水妮觉得老爷怪怪的,有些让她感到害怕,可又说不上来缘由,心里只觉着老爷又要连着几天耍自己了,就早早的钻到被子里,等待起来过来。一直到半夜,秦霸川也没过来,水妮自己抓着玉棒胡乱弄了阵,就一身疲倦的睡了。
    窗外,一个黑影早已守候多时,等到窑里没了动静,慢慢又起了轻酣声后,就轻轻拨拉开门闩,一忽闪进去。没时长,黑影从门出来,三窜两窜的就消失在黑幕里。
    冬梅受了庄俏的吩咐,不敢有所疏忽,早早的起来在下人院里走了一圈,见没甚异样,就去了茅房。刚尿完立起身子系裤带,猛听得一阵尖叫声从五太太的院里传了出来,心里觉得奇怪,慌忙跑过去。一过女墙,见五太太水妮光着身子在院子里乱跑,嘴里依依呀呀的不住地叫。
    冬梅吓得头皮一阵发紧,撒腿跑去找庄俏。庄俏闻讯喊了淑漪过来,见水妮疯颠颠的样子,忙拽住她往窑里扯。水妮一脸恐怖,吓得直往后退。淑漪见扯不进去,跑到窑里想拿了被子给她裹住光身子,不料一揭被子,就见里面躺着一个血糊糊的怪物,吓得尖叫一声跑出来。冬梅跑到下人院里唤来几个婆姨。有个胆大的婆姨进去,一会就见她手里倒提着一个怪物出来,说:“是只剥了皮的猫咪。”
    淑漪按住胸口,看着庄俏。庄俏皱着眉头,示意那婆姨赶快扔出去,之后,又看着其他下人,说:“散了,散了,都做你们的去。”
    水妮有些神志不清的站在一边自说自道,淑漪和冬梅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到窑里。
    淑漪看着庄俏,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样子,说:“看上去是神经了,怕是一时缓不过来。”
    冬梅接着说:“也不晓得是那个缺德的吓唬五太太。”庄俏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冬梅吐吐舌头,看了眼三太太淑漪,想说甚又没说。
    淑漪也没说甚,叹口气出了女墙。
    自此,水妮再没缓过来神来,一天里不是自说自道,就是笑一阵哭一阵,彻底疯了。
    秦霸川叫来庄俏问询,庄俏没说剥了皮的猫咪,只是说水妮可能中邪了,等临县的“袖里乾坤”高儿来了一并让看看,兴许会好。秦霸川也没其它法子,就依了庄俏,这以后,他再没去过五院。
    秦家五姨太一夜间疯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秦家弯,也传到了花腊梅的耳朵里。花腊梅抱着女丫去了房世英的窑里,见他躺在炕上抽烟,就说:“秦家五姨太疯了,村里都传遍了。”房世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花腊梅说:“明儿毛驴进镇送货时,我也想去趟,柳儿过年也没回来,我想她,娘也说该看看她了。”房世英嗯了声说:“想去就去吧。”花腊梅见房世英这两天染织厂也不去,一个人闷在窑里抽烟,估摸着他心里有事,想问,又觉得要是他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就没搭理。
    第二天,花腊梅搭了驴车去了。到了白狐镇,想起自己没去过学校,就先去了烟雨楼,找三眼寡妇问询。
    三眼寡妇自从光棍丸子急匆匆走后,心里思谋着他是一准回不来了,就叫鸡眼男人干脆做了他的替身,抠背捉虱子,自然是该做的一样也少不了的。
    花腊梅和三眼寡妇呱叨叨了一阵子后,见问不出柳儿的具体住址,又怕误了回村的驴车,就别了烟雨楼,自己试着询问起来。
    白狐镇原本就不是很大,几经询问,花腊梅还是找到了柳儿。柳儿突然见到大嫂,欢天喜地的问这问那的,当问起二哥的情况,也不免为他担心起来。花腊梅倒是不放在心上,劝慰了柳儿几句,在她眼里,房世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有他办不到解决不了的事。当花腊梅问起房世杰时,柳儿告诉她,自从去年冬里走后,再没有过他的消息。花腊梅又问起秦少宽,柳儿说他忙得出去了。花腊梅说:“我也不懂得你们读书人,成天起来就是个忙,忙得连年也不在家过。”说罢,从头巾包里掏出一串干燕燕,说,“给你的,娘清明时就捏了,不见你回来,都成了干壳子。”
    送走大嫂后,秦少宽也回来了。可儿问:“都便宜了?”秦少宽说:“便宜了。”柳儿问:“那甚时出去贴?”秦少宽说:“夜里吧,夜里不扎眼,好行动。”柳儿表示赞同。
    到了月夜,柳儿和秦少宽悄悄出了学校,在大街小巷张贴起传单来。一连三个晚上,支持护法运动的传单贴遍了白狐镇的大街小巷。白狐镇的新任镇长一边派警察所的警察出动搜捕革命党,一边赶紧上报湫水县县长。
    县长今正在接待省城来的两位特殊人物,就叫韩文书先接了上报材料。
    这两个特殊人物不是别人,正是白牡丹和紫芍药。
83。第二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猎鹰…第八十三章  重返秋水县
 紫芍药上次回了省城后,跟组织上汇报了湫水县和白狐镇的情况。组织上经过研究讨论,决定要她利用白牡丹的特殊身份,重新回到湫水县开展工作。
    紫芍药找到白牡丹,要白牡丹帮自己搞份省政府巡视员的差事。白牡丹倒也爽快,没加思索就答应了。在她眼里,官场如同演戏,生旦净末丑,轮番粉墨登场,今天你还是个人物,明天或许就是阶下囚,今天你还是个不明经传的庶民百姓,明天或许就是炙手可热的显赫政要,正所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一纸委任状下来后,白牡丹应紫芍药之邀,一起来到了湫水县。
    为甚一个通缉犯转眼成了省里的大员?县长想不通,但还是极其热情地接待了两位美女,一边对省城名伶白牡丹大加赞美,一边对紫芍药亲临县城巡视表示热烈欢迎,并且,代表湫水县政府对她的视察工作表示一万个支持。当晚,县长在湫水县最好的饭店招待了白牡丹和紫芍药,之后,就叫韩文书把她俩安排到香源宾馆住下来。回来县政府,见粉面狐狸已经走了,就叫韩文书把午间白狐镇递上来的报告呈上来,仔细翻阅一番。第二天,县长把警察局长秦少奎和保安队长陈大琪都叫过来,给他们看了白狐镇递上来的报告,并告诉他们省城如今下来了一位女巡视员来视察工作,并已在嘱咐,不管她以前是个甚人物,这回是个带着委任状来的巡视员,一定要配合好,别给他脸上抹黑。
    秦少奎回了警察局,一屁股坐进椅子里,顺手从办公桌上拾起父亲前两天的来信,看了眼,又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秦霸川来信谈到房世英披麻戴孝交换曼黎的事,这让秦少奎感到难以理解,心里觉得父亲简直是多此一举。房家不就是一只老虎和一只豹子吗,逮个机会抓了砍了就是,何苦要做这给人话柄的丢人事?正打算想回家一趟时,父亲又派人过来,嘱咐他不要插手此事,身处局外冷眼观看就是,他要从精神上彻底打败房世英。
    秦霸川正是听了庄俏的意见才不让儿子插手。在庄俏看来,一个害了头疼病,离死不远,一个软弱无力,形同羔羊,一个疯了,成了废人,如果再走一个,秦家就剩下她庄俏了,如此以来,偌大的一片家产岂不就是我儿少宽的了?
    副官韩一非进来问:“局长,还去不去秦家弯?”秦少奎摆摆手说:“不去了,不去了,你注意下白狐镇的动静,有甚事赶紧报上来,另外,你要特别关注王老婆山和赫赫岩山的一举一动,不要漏掉一点蛛丝马脚。”韩一非应声而去。在秦少奎看来,革命党固然要抓,可比起王老婆山寨的白衣女匪可儿和聚集在赫赫岩山的九指房世杰来说,这还不算是让他寝食难安的事,虽说这几个月来土匪没甚动静,可怕就怕他们今日养精蓄锐,来日羽翼丰满后寻上门来。
    秦少奎的担心不无道理。房世杰回了赫赫岩山后,把满腔的怨恨全堆到秦霸川头上,为了报仇雪恨,他一门心思地扩充自己的人马。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山头就聚拢了七八十号人马。这之间,他去过一次王老婆山寨,想把小翠带过来,可小翠还是不愿意跟他走。可儿劝他和老婆山寨合兵一处,叫他做山寨主,但他没答应。他觉得答应了赵铁虎,就不能答应可儿。临别时,房世杰跟可儿说,替他照顾好小翠。可儿叫他放心,还说,日后只要用得着山寨的弟兄就吭声气,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得说。他心里明白,可儿姑娘这么说也会这么做。
    房世杰走后,小翠躲到石屋里又哭了一下午,跟可儿说想回家看看父母。可儿怕小翠出事,想派几个弟兄同她一起去,可小翠执意不用,一人简单收拾收拾,就匆匆下了山。
    山下,秦家大院里。庄俏遵照秦霸川的旨意,叫干姐妹找来“袖里乾坤”高儿踩穴看坟地。
    秦旺带着高儿用了三天时间走遍秦家弯的山山洼洼,总算在村外山梁上看好一块风水宝地。高儿钉了木橛子,告诉秦旺说:“回家跟你家老爷说,这是五辈的坟地。”说着用手指着,“这条山脉形似卧龙,要挖的墓穴正好就在龙的心脏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龙穴,要是偏离了穴位,离得越远,下来几辈人就越没多大劲,所谓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个道理,还有,动土的日子也看好了,就在明儿正午时。”秦旺应了几声后说:“先生能不能给我也看块坟地,我死后就想埋在这心脏上。”高儿笑笑,没说话。秦旺说:“我给银洋,不白看。”高儿说:“其实,看和不看都一样,富贵都在自己手里握着。”
    秦旺听得稀里糊涂,直到跟在高儿屁股后面回了大院也没想明白。
    墓地看好了,秦霸川就叫秦旺去跟房世英说。房世英把秦旺拉到染织厂,外给了他三十块大洋说:“要甚式样你去找人修,钱不够了就说甚。”秦旺不敢推辞,接了银洋,顺路找了村里的几个闲汉去了墓地。
    墓穴修了整整十天,竣工后,秦霸川亲自到墓地看了看,觉得山形地势墓室墓道都还称心,就叫高儿看个埋葬的日子。高儿掐算了一番,把日子定在了五月十九,也就是再过五天。秦霸川翻了翻《万法归宗》,见书上也说这天是黄道大吉之日,就叫秦旺先去告诉房世英,回来后就准备下葬那天的用品。
    高儿起身要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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