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卿闻言,眉头蹙紧,想说什么,薄唇蠕动了半天,最后只扔出来硬邦邦的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去。”
崔曼顿了顿,想要拒绝,可触碰到他强硬的眼神时,咬牙还是别过了头。
嬗笙见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昨晚和崔曼聊谈了之后,她就更加为崔曼难过,可……
她眼角余光看了眼坐在那吃饭的郑初雨,心中涩涩,其实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原来古人总说的,红颜祸水,还真的是那样。
这一个红颜,就已经将白家两兄弟都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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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曼和白斜卿走后,隔天郑初雨也离开了B市,嬗笙和白东城又在那里一同陪了路妈妈两天,之后找了个护理人员,两人才放心的离开B市。
航班抵达时,天色已晚,夜幕早已降临,因为在飞机上吃过,嬗笙回到家就进了浴室。
白东城回到家,也是先进了厨房,这几天连续请假,他也都搁置下来很多事情,这会儿要都处理一下。
处理完事情后,白东城面色从疲惫一点点的转为复杂,每个线条都紧绷着,在B市的两三天,他们俩人几乎都没正面说过话。
嬗笙一直都陪在路妈妈身边,说笑聊天,晚上时,就一直陪到路妈妈很晚才回到客房去睡,往往都是倒下去就睡,他见她每次都困的撑着眼皮,就也不敢出声打扰,每次即便是准备了一堆话想说,却都无声的吞了下去。
皱了皱眉,白东城起身走出书房,看到卧室里只有床头灯打开着,脚步不由的放轻了一些,可里面的嬗笙似乎还是听到了声音,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半掩的卧室门被拉开,里面的嬗笙穿着睡衣,怀里抱着个枕头站在那。
第104章,
皱了皱眉,白东城起身走出书房,看到卧室里只有床头灯打开着,脚步不由的放轻了一些,可里面的嬗笙似乎还是听到了声音,不一会,她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半掩的卧室门被拉开,里面的嬗笙穿着睡衣,怀里抱着个枕头站在那。
“阿笙,我……你拿着枕头做什么?”白东城看着她怀里的枕头,不解。
“我想过了,你的解释我暂时不想听,我现在心很乱,没办法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所以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在路妈妈那里不想让她跟着操心,可现在回来了,我没办法和你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阿笙,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要在卧室里住了?”
“不是我,是你!”嬗笙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枕头一股脑的塞给了他,清淡道,“我是孕妇,总不能让我窝在沙发里,况且我又没做错事情。”
“……”白东城僵住,拧眉看着怀中的枕头,被她理直气壮的一番话弄得顿时无话。
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卧室的门已经‘啪’的一声被她关上,随即门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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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时分。
嬗笙托腮垫着下巴,目光茫茫然的看着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之前她心里就一直有怀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真正确定而已,总有不一样的东西在白东城和郑初雨两人之间流转,可每次她细看细琢磨去,却都未果。
直到她看到了两人静静相拥的那一幕。
好似从一开始,这段婚姻便只是她在重视而已,仔细想来,她一直都琢磨不透他,最多也就是两人随着相处,会比最初要了解他一些,可也是仅此而已。
就像是那晚她和崔曼在四合院里看到的那一幕,白斜卿和白东城两兄弟,和郑初雨是感情的三角关系,之前郑妈妈所说的话,便也都在她的头脑里清晰起来。
很显然,两人之间嫌隙所至,不过就是因为一个郑初雨而已。
可她现在要怎么办,面对这样的白东城,她要怎么办,他的解释倒是义正言辞,只是安抚,可即便现在不是在古代,没有那么封建的男女授受不亲,但他毕竟是有老婆的人,不是吗。
“嬗笙,你寻思什么呢,我都喊你两遍了!”顾姐走到她面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顾姐?”
“你啊,这回来后满脸的愁心事,怎么了啊?”
嬗笙想了想,看着面前的顾姐,也是已婚的人,而且也早有孩子,她真的很想问她,怎么维持下来的婚姻,而丈夫如果有别的情况,又要该如何去做?
可话到了嘴边,她都还是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事……”
“这快下班了,你到时候别忘了将我给你拿得的土产品带回去!”顾姐打开柜子,将护士服脱下挂在里面,和她说着。
嬗笙闻言,愣了愣,又才记起来,上班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姐大包小包的拿了一大堆的东西,说是老家来亲戚,带了两大皮箱的土产品,给办公室的护士分了个遍。
顾姐和嬗笙亲近,所以给了她不少,叠摞起来放在那都还占那么大块的地方。
顾姐还故意打趣和她说,告诉你家白立委,这绝对不是送礼贿赂。
她当时听了都忍俊不禁,不过心里有事,别的事也都是不太走心,这会儿顾姐提醒,她才想起来,忙点头应下。
顾姐已经拿着皮包要下班,看了眼还坐在那傻愣愣发呆的嬗笙,忍不住又开口,“嬗笙,这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要坐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刚刚我从病房回来时,我从窗户看到,你家白立委好像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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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从医院大楼里出来时,一打眼,就看到了停靠在那等候的越野车,那熟悉的车身模样,顿时让她心里一刺,面色也冷了下来。
在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青年,身材挺拔,面容也很帅气,是医院刚刚调过来的实习生,刚刚下班出办公室的时候,小青年见她拎着土产品吃力,就热心的说帮她拿一段。
这会忽然看到她站在那,面色一冷,小青年顿时被吓到,忙问,“嬗笙姐,这东西我帮你拎到哪,你是打车走还是坐公车走啊?”
“你帮我放到路边就行了。”嬗笙闻言,这才扭头,指了指前方说着。
小青年一听,点了点头,力气充足的单手拎着土产品就到了路边,放在了她说的指定位置上。
嬗笙也跟在他身后,在他放下后,自己也站到了路边,看了眼停靠在一旁的越野,车内打电话的白东城也是看到了她,薄唇扯动,似是和对方说着要结束通话。
她也没多搭理,只是对着小青年感激的笑着,“谢谢你了啊,小丘。”
“嬗笙姐,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孕妇,拿这么多东西怎么行。况且,我是实习生,在妇产科本来就有很多不便,好在你们这些前辈都不嫌弃。”小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是个邻家小弟弟一样腼腆的说,“那我的任务达到了,我就先走了!再见嬗笙姐。”
嬗笙点了点头,目送着小丘离开后,才转过身子,二话没说,就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将放着的土产品一件一件的就扔在车座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
白东城在这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他提前从立法院出来,就想着过来接她下班,刚刚方青来电话,和他说明天临时要修改的行程,目光所到之际,就看到她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看到她身边跟着个年轻的小伙子时,他心顿时一凛,忙想着挂断电话,可这边才挂断,那小青年哪里还有踪影了,只有她一把拉开车门,正将不知名的东西往车座上扔。
在触及到她那种清秀的小脸时,白东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刚刚对着那小青年时还唇角勾起的,一转个身,倒是一点表情都吝啬了。
薄唇抿了两下,白东城见她搬东西,左手放在车门上,正要打开车门下车帮她,可她却忽地将车门甩上,他面面相觑。
还不明所以时,后面的车门打开,嬗笙拎着自己的小包跳上了车,又慢条斯理的将车门关上,抬眼看他,“好了,可以走了。”
白东城皱眉,未动,只是眸光紧紧的攫着她,“坐前面来!”
“你没看到前面放的都是东西么。”嬗笙很有耐心的回答,声音却淡淡。
白东城喉结动动,再一次被噎住了,看了眼一旁副驾驶席位被堆积的各种纸盒,嘴角肌肉各种痉挛。
她是故意的!
强咽下喉咙里憋着的一口气,白东城恶狠狠的发动着引擎,车子缓缓的行驶开来。
看着车前流水如龙的车子和行人,夕阳洒着,如梦如幻的,可他一点心思都提不起来,牙根咬了咬,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的开口,语气硬邦邦的,“刚刚帮你拿东西的那男的是谁?”
低沉的话音落下,一片静懿,只有很细小的汽车引擎声。
又等了一会儿,白东城终于是按捺不住,猛的扭头看向身后,只见嬗笙刚好偏头看向车外,而她的这一动作,塞在她耳朵里的耳机和耳机线也都映入了俊眸里。
她竟然听音乐!刚刚他就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就是气的跳脚骂人了,她都不会听到!
白东城握着方向盘的手大力的收紧,脆弱的方向盘都几度要被捏碎,他侧脸线条被拧在一块,脸色难看的要死,直接被憋成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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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容阿姨做好后,便离开了。
嬗笙也没和他说过话,做好饭之后,分出来一些,放在餐桌上,余下的一部分端着到了卧室,放在桌子上,一边翻阅着医科的资料,一边吃着,津津有味。
原本还等着有人喊他出来吃饭的白东城,也只能灰溜溜的自己走出书房,看了眼餐桌上放着的饭菜,一张扑克脸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他食不知味的坐在餐桌前,卧室里的嬗笙终于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看了眼他,眼里有几丝孤疑,似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吃饭。
她算下来,从他出书房走到餐厅,都已经半个小时了,抿了抿唇角,“你吃完后,愿意动就放在水池里,不愿意动就放在那,我困了,要睡觉了,等明天容阿姨来在收拾。”
说完,嬗笙就踢着正步的走进了厨房,将自己吃过的碗筷放在了水池里,又踢着正步走了出来,过程中,她都是目不斜视。
白东城脸上线条冷硬沉毅,却始终都没能说出什么,在她离开餐厅后,他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子,可脚下还未动,便听到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随即又是门锁落下。
原地站了有几秒钟,白东城才缓缓坐回位置,看了眼面前还冒尖的米饭,他刚刚哪里动了?再看一眼面前的菜,哪里还有温度?
细长的眸子微微阖上,白东城靠在椅背上,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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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寥,静默的空气冰凉,白东城站在客厅的阳台外,单手握着栏杆,看着前方深沉的夜空。
白东城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外面,夜风打在身上,虽有凉意,他却迟迟不愿动。
他睡不着,昨晚在沙发上窝着,他那么高大的身子,长手长脚的,一宿过去,浑身的骨头都疼,更何况他还是一夜未眠,今晚,他更是睡不着,想要吹凉风清醒思绪。
手里的打火机辗转腾挪,像是一颗琉璃珠在掌心里舞动着。最终,他还是点了一根烟,放在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烟草的气息直入肺腑,心中的烦躁却没有抵消,蓦地,他又想到了什么,面部表情的将烟掐灭。
随即,薄唇不免扯出了一丝轻笑。
从上初中时,他和大哥便学着那些叛逆的青少年一样,偷着学吸烟,到后来当兵,再到参加工作步入政坛,他吸烟多年。
若吸烟的人都会知道,想要忌,虽然没有忌大烟那么夸张,但也不差几里,心下烦躁和酒后饭后,哪里能忍住呢,可他偏偏那样做了。
生平第一次为别人改变自己,而且,那么理所当然的。
就像是现在,明明心里烦躁不堪,想要吸烟来抑制住,可刚刚吸入一口,就蓦地想起来她怀有身孕,便想也不想的掐灭。
那件事发生是在路妈妈那里,所以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情绪,渐渐的,她都只是淡淡的用疏离来隔阂在两人之间。他想要和她谈一谈,或者想要解决目前的局面,可她却不给他机会入手。
若她像是别人普通夫妻那样,发现丈夫不忠后,会哭闹会吵架,那样他还有办法,可她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反倒是让他觉得不安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有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说要冷静,可冷静之后呢?
如今的所有现状,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吗?如果是,他就真的松了一口气,可如果不是呢,她会怎么做?
离婚?
当这一动词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时,白东城的脑神经‘吱’的一下,太阳穴跳动的像是要蹦出来,就单纯他的身份来讲,离婚一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政界工作,形象至关重要,不能被政敌抓到任何把柄,别说是离婚,就是夫妻不和都不能往外泄露。
况且,抛去这些不管,他心底会愿意吗?
这样的想法,让白东城已经烦躁的心情更加升级,虽然他已经阖上眼睛深思,但依旧无法稳定住紊乱的思绪。
睁开眼睛,偏头凝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他的手指紧了紧,他何时被人如此牵着鼻子走了。
长夜漫漫,他忽然就想起了以往她老是软软的在他耳边喊领导领导,想起她瘦小的骨骼被他搂在怀里柔软沁心,可这会儿,除了凉风习习,哪里有其他?
白东城第一百零一次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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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敞开,里面的人陆续走出来。
白东城和方青是最后走出来的,刚刚踏出会议室,白东城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
一步踩软,一旁的方青眼疾手快的忙扶住,这一扶,才觉出端倪,惊道:“白立委,你没事吧?”
白东城闻言,眉心痛苦的皱在了一起,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
方青皱眉,忽的想起早上刚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