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羊士士兵搬了个火盆放到他旁边,风扬还礼貌地跟对方道谢,以为那是主人家见他在这外面把守,尽地主之宜给他取暖的。
转念想到,李悦是被人暗算的,现在他守在这里未免有些突兀,这来来往往的羊士士兵都没人对他的存在感到怪异,这太过不寻常。
刚想到这一点,风扬就再也想不到下面的事,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导致他昏迷的元凶,正是羊士士兵安置在他旁边的火盆,里面燃烧产生的气体。
搞定风扬,羊魁亲自把火盆搬到帐篷里间前,再出来站约三十秒时间,然后叫士兵去把火盆抬出来,自己直接进了那帐篷,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人。
想象得到里面会是一番怎样的战况,所以他没允许任何一个下属进去,也因而只有他一人看到了李悦的真身。
就在这时,贺兰靖因为始终放心不下李悦,在和新娘一起跳了篝火舞后,乘着还没进洞房前,跑过来看她,和出来的羊魁撞了个正着。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三卷第一百八十四章 暴风雪
第三卷第一百八十四章 暴风雪
“靖哥,你别过去。”
羊武阻止不了羊魁。同样也阻止不了贺兰靖,他的惶恐不安已经在告诉对方李悦遭遇了不好的事。
贺兰靖见到李悦帐篷两边有羊魁的亲信把守,心才定了一些,对羊魁,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见羊魁抱了个人从李悦帐篷里走出来,尽管被厚毯子裹了个严实,贺兰靖直觉得那人是李悦。跑过去掀起遮住脸部的一角一看,果然是他担心的人,只见一张沉睡的脸,如仙子般清逸脱俗,脸色潮红额有薄汗,头发也都披散了下来,贺兰靖的震惊不是看着羊魁怀里之人表现出来,而是看着羊魁,再瞥了周围一眼。
羊魁知道贺兰靖的担心,说:“只有我一人进去抱她出来。”
“这是怎么了?”
确定李悦的身份没有曝光,贺兰靖才关心起别的。
“子夜消魂散。”
羊魁轻吐出一个名词,贺兰靖当即要发飙,咬牙切齿问是谁干的,羊魁也不包庇,直直望向羊武。
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贺兰靖回头望向李悦的帐篷,羊魁知道他的疑惑,说:“祁奕辰在里面,先去我的帐篷再说吧。”
两人和昏睡中的李悦一起离开,留下羊武在后面亦步亦趋。
羊魁大酋长帐里,李悦被安置在他铺满了上好兽皮的睡榻上,面容安详。
“就这么让她睡着没关系吗?那子夜**散药效据说是六个时辰。”
贺兰靖只略微知道那药的作用,至于详细还是得为羊魁。
“我去到的时候,药力已经被解了一大半,剩下的我让人熬了我们的秘方,喝下大量的那个草药水就可以了。”
听到羊魁这么说,贺兰靖欲言又止,最后只对羊魁道了声谢。
他其实一直都想跟李悦说别和祁国的人走得太近,但每次看到她那么认真的样子,总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现在老天爷又让他们发生这样的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贺嘉帝交代了。
羊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是羊武惹的祸,我这个当兄长的难辞其咎。”
贺兰靖坐在李悦身边,细心地帮她捋顺那一头乌亮的发丝,摇头说:“不是这事,是谢谢你的细心,替皓炎保住她的秘密。”
羊魁敏锐地抓住贺兰靖的用词,反问他,“只是她的?”
微摇了摇头,目光充满宠溺地说:“她一直认为是她和她母妃之间的秘密,其实……”
贺兰靖没说下去。羊魁帮他把话接了,“其实你们一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没有直接回答,那眉宇间的疼惜已经道出了答案。
“这些年辛苦了她,一方面要压着瑾妃那边那些想把她拱上去的人,一方面要扛着皇上对她的打压,还要操持着她自己的打算。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明知道她的努力极可能在将来统统都付诸东流,不但没有阻止她,还放任她一头扎进去。”
羊魁站在贺兰靖背后,皱着眉头问:“你们的皇帝知道她女扮男装却没揭穿也没冷落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贺兰靖回首奇道:“你觉得皇上没冷落她?”
羊魁不以为然地说:“把她放逐到宫外就是冷落吗?有哪个被冷落的皇子能那么自由逍遥,压郡主斗恶少,那些事情肯定会捅到皇帝那,皇帝会肯花时间帮一个故意冷落的孩子收拾烂摊子?我看到的是刻意的保护。”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你应该明白,皇上在皓炎身上寄予的期望,你就不应该在她身上投注过多的希望。”
贺兰靖没有辩解,直接点破羊魁的心思。
被贺兰靖道出他的企图,羊魁没有不自然,倒是提出他的疑问,“我不明白。就算皇帝再看重她又能到何种程度,且不说她是女扮男装,就是你们皇位的继承向来都是长幼有序,怎么也轮不到……”
羊魁说到一半,就想起近来贺嘉国内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室丑闻,难道……
他想从贺兰靖的脸上找出答案,但贺兰靖却不看他,把目光重新投到熟睡的李悦脸上,只幽幽地说:“有些事情,一开始就知道没希望,要把心收起来还容易些。”
看着贺兰靖那用红绸绑在一侧的头发,再看他把李悦的头发逐一捋顺也都拨向一侧,羊魁惊疑不定地说:“你……你已经和兰儿结为夫妻了。”
贺兰靖的手终于停下动作,说:“是的,所以我会对兰儿好,这点你可以放心。”
把贺兰靖的话当作是承认了他对李悦的情感,羊魁难得粗鲁地对待贺兰靖,把他提起来往外推。
“那你现在就该回到她那边,这里有我照看就行。”
贺兰靖被推搡着出帐篷,倒也没抗议,只是叫羊魁好自为之。
羊武见他二人出来,立即上前,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两人也都不去理会他,贺兰靖去洞他的房,羊魁只跟守卫发话,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帐内,就回到帐篷里,羊武知道只有李悦醒了,得到她的原谅。他兄长才可能原谅他,所以他只好继续在外面留守。
不过很快,他就有事情做了。
齐齐儿端了一锅草药水准备进羊魁的帐篷,却在外面遭到守卫士兵的阻拦。
她曾几何时被这么拦下过,美目一瞪,对士兵说:“你们瞎啦,让我进去。”
见齐齐儿要硬闯,羊武出面说:“我大哥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你放下要送的东西就可以走了。”
羊武向来对齐齐儿说话就不客气,他总觉得这些女人恨不能榨**大哥所有的精力,尤其是在晚上,其实他是很讨厌替她们这些女人做传声筒的,那次故意在李悦跟羊魁说她们在等他,只是为了要让李悦知道羊魁有很多女人。
齐齐儿也向来知道羊武对她们的观感,只是她坚信,只要有一天她当了大酋长夫人,无论谁见了她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当她听到他们兄弟俩争吵的时候,她还觉得羊武是站在她这边的,但,现在他在知道里面的人是谁的情况下不让她进去,分明就背离了他原来的立场。
“你……”
齐齐儿没机会发作,帐幕突然被撩起。羊魁一出来,不怒而威,想叫嚣的人自然没了气焰。
“魁,这是你让煮的东西,我正要给你端进去。”
羊魁二话没说,接过齐齐儿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回去,身形却一顿,头也不回地说:“你太吵了,以后别到我这里来。”
还以为羊魁有什么话跟她说,齐齐儿深情凝望着那伟岸的身躯。听到的却是对她断然的驱逐。
“这就是你的选择?”
齐齐儿落寞地问,低声地近似喃喃自语,更像是一个陈述的句子。
羊魁的背影消失在帐幕后,齐齐儿忿恨地离开,不忘瞪了羊武一样,说:“你们会后悔的。”
羊武知道她心有不甘,也不理他,因为他现在心里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帐内架着小炉子,把那锅草药放到上面不停地加热,间隔着喂李悦喝下。
看着那张没有防备的甜美睡容,羊魁内心掀起冲天巨*,没想到羊武想断了他的念想,却让他发现让他更加狂喜的事实。他是不介意对方的性别,但如果能更容易让族人接受她的话,她也可以免去许多麻烦。其他的目前不知道,但第一个肯定就是羊武。
祁奕辰已经叫士兵给送回祁军营,只说是喝醉了,反正是完好无损送回去,那边也不会追究。
李悦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周围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醒了?正好水香在熬粥,待会就可以吃了。”
羊魁进来一见李悦在榻上转过头来看他,快步上前,李悦就看到一个大大的笑脸。
正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亵衣。
她知道平时水香绝对不会让这样的自己被别人看到,连眼罩都没有戴,而羊魁给她披上外套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真身暴露了。
李悦倒也不慌张,只说她要换衣服,让羊魁把水香找来。
“爷,您可醒了,您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在水香要哭前阻止她的洪水泛滥,李悦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水香只道她被人打晕后醒来还是在帐篷里,李悦就躺在榻上,只是当时她在厚厚皮毛包裹下的身体是不着一缕。把她吓得不行,又不敢随意开口。羊魁见她醒了,才叫她帮她把衣服穿上。
“大酋长都是一口一口亲自喂你喝的水,他说你只要喝了那个就会没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应该是跟羊武有关,听说他被大酋长罚去洗马鞍,捡马粪。哦,对了,靖世子有来看过您,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我想他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不,我去把他请过来?”
李悦边穿上衣服边说,“不用了,人家现在新婚燕尔,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虽然睡了很久,李悦也没觉得很舒服,反而是浑身疼痛。饱饱地吃了一顿后,恢复男子装扮就去找羊武。
水香说羊魁不准任何人进他的帐篷,只让她一人陪着,李悦知道羊魁是在保护她,只是或许因为她是慢热的人,无法在初识一个人后就交付出一份感情,所以对于羊魁的热烈,她打心里有所抵触。
现在又加上可能跟他发生的关系,就算她曾经对凌慕雪做过那么出格的事,也不表示她脸皮的厚度足够支撑她跑去问羊魁,他们是不是发生过关系了,所以她还是先去找始作俑者。
“水香,你们赶紧收拾,这天气突变,怕有暴风雪,我们要紧急迁移,快!”
羊魁亲自跑来通知水香,谁知却听她说李悦去找羊武了,这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在他话音未散的时候,狂风忽地一阵狂扫,似在跟渺小的人们显露它的威风。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三卷第一百八十五章 孤男寡女
第三卷第一百八十五章 孤男寡女
李悦踩着薄雪,随便问了人羊武的所在。便慢慢寻了过去。
水香说她睡了一天,确切地说应该还不到十二个时辰,这会还只是傍晚,是李悦听到的傍晚。因为她看到的是乌黑的天空,草原冬天的傍晚天并不会黑那么快,但沿路走来都听到士兵在讨论傍晚怎么就天黑,别是要变天了。
李悦也觉得这天气有些古怪,没在草原生活过的她倒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下雪后天黑得早。
羊武这会正卷起衣袖在结了薄冰的湖面打水,一摞摞的马鞍堆放在地上,一桶水往前一泼,把一排都打湿,再逐个擦。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是李悦,羞愧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去看来人,低下头继续**的活。
“这些都要你一个人洗吗?”
见羊武不理她,李悦没有走近那边的泥泞,只在还完好的雪地里对他喊话。
羊武没回她,李悦蹲下来,单手托腮。一脸专注地看着他。
被李悦盯得不自在,羊武满脸不自然地突然冒出一句话,由于距离和他音量的问题,李悦并没听清。
“什么?”
“我说,对不起!”
以为李悦是故意逗他,羊武用吼的再重复一遍。
知道羊武要跟她道歉是挺困难的,但从她自身遭受到的感觉来说,尽管她不记得昏迷后的事情,不表示她就能轻易接受他的道歉,她还没自虐到被无关的人伤害还能欣然接受的程度。
“擦完这些就可以了吗?”
对羊武的道歉没有任何表示,反而问起其他事。
“擦到这场仗结束。”
羊武的回答听起来更像抱怨。
“那还差不多。”
李悦的话让他怨念更深,向来还觉得她这人没脾气,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告诉他她对这个惩罚的想法。
羊武更用力地擦马鞍,掩饰他刚意识到的自己的一个想法。
难道他是看这个二皇子一直都是好脾气的样子,才放心那么对他的?
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羊武偷瞄李悦,看到她脸上此时并没有挂着那惯常的笑容,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的沉思,几乎要和雪地融为一体。
羊武其实没真正意识到他行为的严重性,只想着李悦是男的,男的和男的一起也没什么损失,只觉得羊魁罚他是因为李悦是他喜欢的人,他把羊魁喜欢的人送到别人床上,他兄长自然是生气。
李悦想问羊武她昏迷后的事,却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听到前面营地响起的紧急的锣鼓声。
“那是什么?”
羊武一听,扔下刷子随手抄起一摞马鞍。说:“那是紧急撤离的警报,要拔营了。”
说完翻身上马,把马鞍搁好,对李悦伸出手,“上来,我们要快点回去。”
李悦这人虽然没有洁癖,但对那湿嗒嗒的,还在滴着污水的马鞍敬谢不敏,摇头让羊武先走,她自己可以跟上。
羊武也没多想,只觉得那么点距离,李悦走回去也来的及,反正她就是回去早了也无需做什么,他就不同了,快点赶回去可以帮大伙出份力。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那么点距离,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让事情朝意外的方向发展。
迎面一匹神骏飞驰而来,羊武一眼就认出是羊魁的坐骑,两人很快接近,齐齐急停下马。
“哥。你怎么来了?”
羊魁见只有羊武一人,急急问他:“皓炎呢?她来找你了,没碰到吗?”
“他说很快跟过来,我先回去帮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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