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郑曦穿上医师袍的样子还能让白晓棠硬按住耍流氓的念头,而他工作时的模样,实在是“绝色”到这个花痴有点“忍无可忍”的地步。
白晓棠不是患者,不能坐在郑曦的对面,只是跟来玩的,她又是自诩理智的色鬼,最乖的流氓,当然不能去打扰他的工作,便只能远远的缩在诊室的一角,眼巴巴的围观。
好容易把几名患者盼走了,某色鬼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花花心肠,“咻”的一下冲过去,坐在患者的位置,把手一伸,往郑曦的面前一放,双眼冒光的要求:“哥哥,也给我看看病吧。”
郑曦正在(:。。)整 理刚走的那位患者的资料,听了她的话,头也没抬,看也不看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又不是病人,看什么病。”
“不,我就要看!”白晓棠的声音高了起来,带着些赌气的成分。
郑曦有些诧异的抬起眼,这孩子从来都很听话,虽然喜(…提供下载)欢耍赖,却从不提不台理的要求,今儿是怎么了?
白晓棠却是一脸的认真,绝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口气十分郑重其事:“哥哥看病的样子太好看了,患者太幸福了,所以……”她忍不住鼓鼓腮帮子,有些耍无赖:“我羡慕嫉妒恨,我也要当病号,我也要让你给我号脉!”
郑曦伸出修长洁净的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上诊脉,睫毛下垂,轻轻覆着幽黑的深眸,分辨着指下脉膊跳动的力度和急缓,一边轻声的问诊一边思量沉吟的样子,低下头执笔给患者开药方时的认真,沉稳又自信的神情……
这些都是在平时看不到的,只有工作时才展现出来的一面,都让白晓棠觉得身为他的患者,是一种何等幸福的事,可自己却只能做为旁观者,而不能亲身的感受一下,那该多遗憾?
所以,她坚持而坚定的决心要冒充一把病号,亲身体验一回才能拉倒。
听了她这一番让人无语兼啼笑皆非的解释,郑曦虽然伸手惩罚性的捏了捏这个色鬼的鼻子,最后却还是顺着她的性子,满足了这个不着调的要求。
可是,白晓棠并不满足。
如此之多的美丽画面都让她张大眼,目不转睛的看了老半天,直到这些景象几乎都刻进了脑海也还是觉得不够。
幸好,她早有准备,特意带了相机来。
要知道这个色鬼的相机可不只是买来拍她种植的花草的,更可以记录下各种美人和美景,还有美食。
早在郑曦刚刚看诊的时候,她就一直躲在一旁悄悄的对着他拍个不停,搞得一位患者以为她是哪个报社的记者,在这里现场采访,再一看年龄又觉得不靠谱。
这会儿,轮到她自己冒充患者,便特意请一旁的护士姐姐帮忙拍郑曦给她诊脉的照片。
听了她刚才那一番又色又二的流氓言论,一旁拍照的护士姐姐笑得手直抖,这一抖,白晓棠又有了理自,赶紧嘴上抹蜜的请她多拍几张。
护士姐姐今儿算是开了眼界,望着白晓棠那双瞪得圆滚滚的双眼,简直琢磨不明自,怎么一个人的眼神能在清透纯真的好象一只无害可爱的小动物的同时,又能这样的猥琐下流呢?
除了冒充病号,拍了很多照片之外,那天的白晓棠还在无意中得到了一份意外且重大的收获——她生平的第一份工作。
141,工作
郑曦工作的这家私人中医院的位置非(…提供下载…)常之好,位于两条小街的交汇路口,出了小街便是B市最繁华的商业和文化中心,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小街安静整洁,街边的建筑大多老旧,且式样繁杂,纯中式的四合院破落成的大杂院,纯西式的小洋楼,还有不中不西改得面目全非的四不像式的店铺,熙熙闹闹的铺陈开去,掩在满眼的绿荫里却显得意外的和谐,颇得如今流行的混搭风格的精髓。
过了中医院再走五十米不到,是一座老旧的三层小楼,正是那种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典型,不中不西,不土不洋,半木半砖的结构,看不出本来色泽的暗灰色,也不知换了多少任主人,不知派了多少种用途,自三个月以前开始,它又有了一任新的主人,成为一家名叫“安然”的咖啡店。
它有大大的窗,窗框被涂了一种褪了色的旧蓝色。门前砌了花坛,种满了白色、粉色和紫色的波斯菊,风一吹便飘飘逸逸的摇摆。
门边立了块小黑板,黑板上写着当日供应的菜单和每天一换的或名言警句或歌词诗句。
门上挂了一串铜风铃,有客人推门而人,便会响起一串清脆悦耳的叮铃叮铃声。
这家咖啡店会取名“安然”的原因很简单,女老板姓“安”名“然”,店名由此而来。
安老板二十三四岁的样子,B市人,地道的北方妞儿,却生了一副传说中江南姑娘的模样,五官算不得出色,可配上一张白净的脸,却偏有一种婉约的态度,声音也柔柔细细,舒舒服服的,让跟她说话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生怕自己的音量高了,冒犯了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姑娘。
店里小二两名,都是工读者,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胖的叫苗苗,某大学中文系大三女生,文文静静的,脾气极好,除了招呼客人之外,平时还会帮老板负责店里的各种饮品。
另一名小二叫黄杰,体育学院的大二男生,光看他那瘦小的个头,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体校时练的项目是摔跤。黄小二很有耐心,做得一手不错的中式点心。
安老板对自己的这两名工读生很满意,只除了一点,这两个人的话实在是太少了。
店里的客人大多是这附近的居民、商务大厦的职员以及学校的师生,来得次数多了,便喜(…提供下载)欢跟店里的人聊聊天气,拉拉家常,发发牢骚,骂骂老板。
可偏偏店里除了安老板本人这朵解语花之外,那两名小二就是一对锯了嘴的葫芦,存在感实在是太低太低,再加上店里的生意又不错,两人一忙起来,那话就更是少得可怜。
不过,最近这一周以来,这种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经常是当你推开“安然”的店门,碰响了门上清脆悦耳的风铃之后,紧接着便会听到又一串风铃一样清脆悦耳的问候:你好,欢迎光临~
这声音是属于店里新来的小二的,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一双大大的,微圆的眼,不管外面的天是晴是阴,是雨是风,只要她在,迎接你的永远是一张春阳一样灿然的笑脸,脚步轻快中还带着一点孩子气的雀跃,马尾辫随着她的步子在脑后一跳一跳的,辫子上的蝴蝶结便跟着马尾辫一飘一飘的,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最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总是透着股朝气,再配上那一张含糖量超标的嘴,有时颇为古怪的思维,经常让人忍俊不禁。
无论你说的话有多么的不靠谱,该小二都不会大惊小怪,因为她比你还要不靠谱。
只要你有来言,她必有去语,那话题绝对不愁继续不下去,保准让你欣然而来,含笑而去。
两三次之后,店里的熟客便都记住了她的姓名,不过,大家更愿意跟着女老板和另外两名小二一起喊她的小名:棠棠。
客人很满意,棠棠小二很热情,很可爱,还……很好玩。
安老板很满意,棠棠小二很勤快,手脚利落,从不迟到早退,服务周到而且全面,无论是冲泡饮料,制作点心、各式便餐都能一教就会,很快上手。
两位小二很满意,棠棠小二很乖,很听话,热心友爱,不只极大的减轻了他们在工作上的压力,而且还极大的减轻了他们在嘴皮子上的压力。
棠棠小二本人更满意。
安然是一位体贴职工的好老板,工资高,待遇好,并且不怕人偷艺,把自己的本事毫无保留的教给自己的员工,难得的是长得又那么弄眼。
苗苗像是个温柔又知心的大姐姐,总是教她一些工作中的小窍门。
黄杰则酷酷的,像个沉默的大哥哥,在棠棠小二的心里,他简直是个文武双全的大侠,文能做点心,武会揍小偷,教她做点心时,也总是那样的耐心和细致。店里一二层营业,三层是老板的住宅。营业区里摆着旧旧的桌椅,大量的植物,温馨的摄影作品,安静幽美的音乐,它就像它的老板本人,长得也许并不出众,但是总让人从心里觉得亲切舒服,棠棠小二很爱它。
客里的客人形形色色,各色的美人来了又走,向棠棠小二讲诉着各种故事,也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兼职都让棠棠小二很满意很开心,简直有一种提前实现理想的感觉。
每天她都会学到很多新的东西,也让她得以将从学校学的知识在工作中加以实践,又产生新的理解和问题……
她把这些都一一的记录在她的小本子上,一一充实进自己的计划之中,每一天她都觉得过得很充实,又向着自己的梦想迈出了坚实的一小步。
除工作本身带来的满足和收获之外,这份兼职还有一个让白晓棠特别喜爱的原因——医院和咖啡店离得近,她可以常常跟郑曦一起上下班。
有时,郑曦下班早了,便坐在店里安静的角落,看书,写论文,等棠棠小二下工。
有时,棠棠小二收工早了,便跑去中医院等郑医生下班,占了他的办公桌的一个小角,做功课,(:。。)整 理笔记,偶尔冒充一把患者,磨着郑医生给她号脉,正面欣赏一下郑医生的迷人风采。
他们的代步工具是郑曦刚上大学时从学长手里买的一辆古董级的老自行车,还带着那种如今很难一见的老式车铃。车子虽老,性能却不错,很抗造。
自从白晓棠来到B市,这辆自行车的后座便成了她的专属座位,尤其是在她成了棠棠小二之后,郑曦便在车后座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海棉制的小垫子,还特意选了她喜(…提供下载)欢的粉蓝色,带着小鸟的花纹。
做为一个好色的运动白痴,白晓棠上车的动作总是那样的利落娴熟,轻巧的往后座上一跳,稳稳的坐住,接着便毫不客气且理直气壮的展开双臂,一把搂住骑手郑曦的腰,再确认地盘似的吸吸鼻子,用脸在他的衣服上来回蹭几下,然后在郑曦的背上找个舒服的位置,美滋滋的将头一偏,往上一靠,微微的眯起眼儿,幸福的哼哼一句:“啊,这才是生活~”
郑曦的身材因为气质的关系,看似文弱,其实后背很厚实宽阔,尤其是从后面看着,挺拔平展,相当的有安全感。
他的体温总是不高不低,透过初秋季节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白晓棠喜(…提供下载)欢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十分舒服,仿佛那温度能从脸颊一直脉脉的传进心里。
郑曦骑车的速度跟他办事的风格一样,不快不慢,不急不躁,而且极其稳当,不会左右摇晃,不管是刮大风,还是下大雨,总是始终如一,给人一种非(…提供下载…)常安全踏实的感觉。
因着这个可以正大光明揩油的原因,自从白晓棠第一次坐上郑曦的车,她就决定在未来四年里,宁可挤公交,也决不买自行车,要将蹭后座的行为进行到底,哪怕有时实在不方便,她也只是抢了卫凯的自行车来骑。
其实,话说回来,某色鬼有时还是挺喜(…提供下载)欢恶劣天气的。
比如,下大雨的时候,坐在后座的白晓棠从不打伞。
因为为了骑车方便,郑曦总是穿着一件叔爷爷留下来的黄绿色旧雨披,这雨披很大,她这种小身板整个钻进去,里面的空间仍会有所余富。
试问白晓棠做为一个纯天然的流氓份子怎么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而去打伞呢?那简直是对不起叔爷爷的大雨披!
因着年代的久远,老雨披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陈年霉雨气味,像是很多老旧的回忆和故事被抖散在空气里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与之相伴的,还有郑曦身上好闻的气息,以及白晓棠自己的,据朋友们说总有一种糖果和牛奶的甜味,空间小,空气流通不畅,这些气味揉杂一起,散着一种独特的,只属于雨天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味道。
老式雨披自于质料的关系,总是很沉,很重,并不透光,光线昏昧,外面清冷的空气,越发衬得雨披里面的温暖,闷闷的,像一个厚重而安全的小世界,将满天的风雨都隔离开来。
大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雨披上,声音闷钝,整个世界显得格外的安静。郑曦的声音从雨声中传过来,显得有些模糊,这时,白晓棠就笑眯眯的将耳朵紧紧的贴在他暖烘烘的背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振动胸腔,再一点点带动后背,接着震颤着传进她的耳鼓,就好象可以直接听到他心里的声音,感觉十分的奇妙。
雨天固然不好过,可是躲在雨披之下的白晓棠却总有一种别样的,神秘而安全的幸福感,有时她会想,真希望天天下雨,希望回家的路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希望郑曦骑车的速度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终于在一个落雨的黄昏,躲在雨披之下幸福得快冒了泡的某色鬼忍无可忍的扯开了大嗓门,伴着满耳的雨声,直抒胸臆,放声高歌:“车子哎,你慢些走呀慢些走,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车子哎,你慢些走呀慢些走,这一条林荫小道多清幽……别让车铃敲碎林中的寂静,晚风扬起了温柔的翅膀,永远随我的车子走……哥哥啊我爱你多采的风姿,我愿看个够啊,总也看不够,总也看不够……哥哥啊,我爱你美妙的声音,我愿听个够啊,总也听不够~~~”(见注l)
郑曦让她这突如其来的嗓子嚎得车把一拐,差点把两人都栽进道边的排水沟,连忙长腿点地,调整了一下平衡,再仔细一听,顿时一阵的哭笑不得,好好的一首革命红歌让她硬生生的给改成了流氓小调。他一手扶稳车把,一手绕到身后照着紧紧扒在自己后背上的色鬼就是轻轻的一巴掌。
哪想到后面那个混球孩子偏偏还来了劲儿,挨了一巴掌,歌声不只没停,反而又拔高了两度:“哥哥哎,你轻些打呀轻些打,我还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郑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后面那个直着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