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那位男同学又疑惑上了:“诶,我说,光听过曹格的《梁山伯与朱丽叶》,这《罗密欧与祝英台》是怎么回事啊?”
台上的罗密欧与祝英台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疑问。
没听过《罗密欧与祝英台》吗?
哦,没有关系,咱这个《罗密欧与祝英台》就是《梁山伯与朱丽叶》的调儿,只不过男的用美声唱,女的用评弹唱,再把原曲歌词的梁山伯和朱丽叶,改成罗密欧与祝英台,就妥妥的了。
至于美声配评弹是个什么味儿么?
咳,这个这个……据李丰和柳杰总结,比萨饼占着豆腐乳,油条就着鱼子酱啥味儿,咱们这个《罗密欧与祝英台》就是啥味儿,吃的就是个新鲜!要的就是个刺激!
某只敢于探索,勇于尝试的小饭桶回家还真就试了一下,据说味道……嗯,那个……比较奇妙……
当时一班开班会号召全班同学献计献策的时候,也是充分的考虑到不能乱出奇,瞎出新,一定要建立在各位表演者所善长的节目形式的基础之上,再来研究出奇、出新的问题。
后来有位关心时政的同学提出,现在全国央企都在搞兼并重组,咱们不是想出新吗?干脆也来兼并重组一下得了,这样瞅着还能新鲜点儿。
几名班委一合计,别说,也是条路子,要不,咱就试试?
于是,这才把四个歌舞节目试成了两个。
李娜和白晓棠选歌时,为了照顾两人的特长,选了美国乡村民谣风的《牛仔很忙》。穆菲菲又提出,怕学校的领导老师们因为歌词中的那句“美女需要我”,把这首歌给河蟹了,便建议改一改。
李娜和白晓棠俩人研究后决定,要改就干脆改到底得了。反正周董的这首歌歌词平易,被人打趣为儿歌,干脆就改成反映我们学生生活的词儿好了。于是便请李丰帮忙重新配了歌词,虽然跟原作歌词相比差了很多,但好在能说出学生们的心里话。
至于改编这首《罗密欧与祝英台》则是穆菲菲自己的主意,柳杰当时就提出,请她注意和谐,注意影响,不要污染青少年们的纯洁心灵。
穆菲菲一听仰起头,小鼻子差点没翘天上去:“哼,没文化!我们这可不是什么情情爱爱,我们这叫传播高雅艺术,弘扬民族文化!懂吗?”
柳杰气得叫:“你这叫钻政策的空子!”
穆菲菲朝他吐舌头:“有能耐你也钻啊!”
然后两只刺猬再次大战三百回合,不利于安定团结,掐了,不提。
且说,这会儿柳杰和李丰两人一边做着上台前的最后准备,一边有些遗憾的议论:“也不知道那些评审们吃得咋样儿?真想看看。”
评审们吃得咋样、感觉如何不知道,不过,一曲《罗密欧与祝英台》结束后,台下还是再次响起了有序平淡的掌声。
穆菲菲拖着裙子,拎着琵琶,和胡杨一溜儿小跑冲进了后台,俩人都是一副喜洋洋的解脱状,瞧那模样就差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了。
十分钟之后,白晓棠、穆菲菲和胡杨三个人屏住呼吸,挤在幕布后面,从头到尾关注着他们班的最后一个节目。
当初那个极为变态的整改方案的成果在此时被集中的展现了出来。几个人的表演都显得很自然、流畅,配合也很默契、熟练,完全没有在班里第一次预演时的紧张和漏洞百出。
但是,不得不说,演得最好最出色的仍是李娜,她就象是这个小品的灵魂,用自己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的转换,一句台词的急缓把握着小品的节奏和走向。
台上的同学们这会儿是全情投入,估计已经感觉不到紧张了。但是白晓棠替他们感觉到了,奇(…提供下载…)怪的是,她自己刚才在台上表演时还挺放松的,根本连那方面的一丝丝想法都没有转过,可这会儿她觉着自己真是特别特别的紧张,连脸上的皮肤都像是刚用冷水搓过似的,紧绷绷的,放松不下来。
只要演员们一张嘴说台词,她就也跟着张嘴,无声的在心里跟着他们一字一句的一起默念,同时还能很神奇的分出神儿来琢磨,别忘词呀,千万千万别忘词……等人家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呼吸竟一直憋在胸口里,闷得难受,这会儿才想起来换气儿。
最最紧张的是台上演员们扔包袱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扔,白晓棠就已经忍不住的用两只发凉的手把穆菲菲演出服的大袖子揪过来,在手里一顿揉搓。眼睛死劲死劲的盯住台下评审的脸,特别是他们嘴角附近的肌肉,小小声的,喊号子般的嘟哝着:“笑啊,笑啊,赶紧笑啊,怎么还不笑啊……”这种没完没了的念叨直到几名评审的嘴角开始上翘才能算拉倒。
穆菲菲也握着拳跟着白晓棠嘴里的嘀咕声使劲,两双眼睛一起火辣辣的瞪着台下评审们的嘴角。
好容易一个包袱结束,评审们该笑的都笑了,这两人才去揉揉发酸的眼,以利再战。
白晓棠揉着眼睛抽空对穆菲菲说:“其实吧,我特别想给那些人的嘴上拴根绳。只要李娜他们一丢包袱,我就使劲扯绳,管他们想不想笑,都得笑!那样,我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急死我了!”
穆菲菲对白晓棠的这个不靠谱的主意大为赞赏,用力的点头:“这个主意大好,大好,有研究价值。”
本来不算长的节目,在三人的格外关注之中,变得细缓漫长起来,一直到评审们鼓起掌来,三个人才总算真真正正的舒了一口气。
等到几位小品演员走进后台,胡杨对演出成功的几位同学笑着转述白晓棠和穆菲菲刚才的那番对话,并说:“你们几个可都得好好的谢谢她们俩,你们在台上一甩包袱,这二位就跟地雷战里的女民兵似的,生怕台下的鬼子不笑,恨不得在他们嘴上拴根弦儿,以便到时你们一扔包袱,她们俩就拉弦儿。”
不管怎样,一班的同学们终于全部胜利的完成了任务,在后台光荣会师。台下的诸位鬼子们立刻被白晓棠毫不留情的扔到了脑袋瓜儿后面,她当下自觉没有什么可要操心的了,转头去问自己的搭档:“李娜,李娜,你真的不跟我去看那个女生的蒙古袍子吗?”
李娜这会儿忽然客气得很,连忙摇头表示,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去吧。心里却说,这么折腾居然还没忘了人家穿蒙古袍的女生,你还真是色、性坚强,花心不改。
发挥得好也罢,坏也罢,所有的预演在全校各年级演员们的努力之下圆满结束,接下来就只能等待评审们通报最后的入选结果了。
可是,让全校师生们每一年都热烈企盼的入选结果,今年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公布。
82,鹬蚌相争
预选评审的结果经由评审们共同研究决定后,入选的节目名称、班级及演员名单将会被写在一张大红纸上,贴在装点布置得充满节日气氛的公告栏中公布。
每年当评审结果火热出炉时,一中的大批师生们都会围在公告栏前热烈讨论,对着节目名单指指点点,讨论着哪个节目值得期待,哪个节目不被看好。
未入选的班级固然十分沮丧,但同时也有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管怎样,这下入选未入选的都可以放下心来,不用在紧张复习备考之余,还要分心担忧评审结果。它的公布对学生们来说,很可以起到些稳定军心,缓解压力的作用,学生的心落底了,期末考前紧张压抑得快要凝固的空气也因此松快了不少,校园里便会渐渐开始有点快要过年的欢乐气氛。
这在一中已经形成了惯例,甚至已经变成传统,一到每年公布结果那天,即使所申报的节目根本毫无过关希望的班级甚至各位老师都会习惯性的来到位于学校办公楼下的公告栏前围观,凑个热闹,仿佛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心里就好像少了点什么,有点不踏实。
历年的联欢会预选评审的结果差不多都是在预选后的第三天的中午公布,就是有事耽搁了,最迟第四天中午也必然会出结果。可是,今年距离预选评审那天已经过了一周有余,眼瞅着新年一天天逼近,布置得花团锦簇的公告栏里还是半张红纸头也没有。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结果呢?”白晓棠歪着头,烦闷的皱着脸站在公告栏前,一边不满又失望的瞪着圆眼跟依旧空白的公告栏较劲一边小沈阳上身似的没完没了的小声念叨着。
放眼一看,这会儿被小沈阳上身的还不只白晓棠一个。事实上,连白晓棠这个没心没肺的都着急了,别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症状比她严重的人多了去了。预选结束后的这一个多礼拜以来,每到中午时间都有大批的学生怀抱着希望围到公告栏前,然而迎接他们的总是又一次的失望,接着便集体被上身。
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行死刑前那漫长的等待,毕竟“靠,就是要死,也给咱们来点痛快的行不行,这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想磨死人啊!”钱昊一语道破众围观群众的心声,有不少同学心有戚戚的跟着点头,今年的评审们怎么跟患上便秘似的,得出个结果就这么难?
钱昊还要继续说,却被李丰一把捂住嘴,颇为认真的说呸两声:“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狠狠瞪了人高马大的钱儿童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多不吉利!”
“汪静言,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公布结果呢?”白晓棠上身还未结束,只是跟公告栏较劲较得眼睛直泛酸,只得乖乖甘拜下风的转头,询问站在她身边的汪静言。
由于汪静言在这次收集各班节目情报工作中所展现出来的卓越能力,班里很多人不知不觉中都开始习惯性的把他当成江湖百晓生一样的人物。对于白晓棠来说更是坚信着一条准则,即:知识不明问苏岳,信息不明问静言。他们俩比百度和谷歌好用多了。
不信?
百度和谷歌能知道政治老师为什么突然换了副难看的眼镜吗?能知道生物老师今天上课为什么总喜(…提供下载)欢挠耳朵吗?能知道体育老师为什么最近心情总是那么好吗?
不知道吧?
汪静言都知道!
白晓棠对他老有信心了!
可是,有时候百度和谷歌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是小小的汪静言呢?
不过,汪静言这阵子也确实没闲着。他毫不客气的把当日的那些评审们调查了个底儿掉,比如,王副校长和李书记的恩怨情仇斗争史啦、再比如某位老师喜(…提供下载)欢在打麻将时诈和啦、某位学生评委有早恋迹象啦……
虽然知道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事,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他的信息库,但是对他想了解的事却没有任何帮助。尤其是让他感到奇(…提供下载…)怪的是,那些担任评审的学长学姐们的态度。当他向他们打探内幕消息的时候,他们的神色总是透着点儿难以形容的古怪。
其中一个初二的学长跟他关系不错,被他问得急了,含含糊糊的来了一句:“别提了,折腾了一溜儿十三遭,现在根本没咱们学生什么事了。”然后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这会儿见白晓棠问他,汪静言也只能摇头。
“你真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白晓棠的失望不是一点两点三四点。
汪静言也觉得他目前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状态,有点有负于自己响当当的江湖名号,但也只能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继续摇头。
白晓棠问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追问得有点过份了,毕竟,汪静言又不是上帝,哪可能什么都知道。更何况在这次节目准备过程中,汪静言付出的努力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演员少,说到着急,他肯定也是一样的着急。再说,这两天班里有很多人都不断的在向他打听,他的压力也不小。
这么一琢磨,白晓棠就更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反过来安慰他:“对不起,汪静言,你肯定也挺着急。没关系,反正结果早晚都得出来。俗话说得好,好饭不怕晚!其实我一点都不着急。”
她的这几句话汪静言自然半点也不相信,不过,却没说话,只是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打趣的望着她,看她还能掰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白晓棠将亮盈盈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很认真的辩解:“真的,真的,这本来也没什么可着急的!”不过,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有些沮丧垂下睫毛,微微嘟起嘴,小小声的加了一句:“我就是有点苦恼。”
如果此刻参加评审预选的老师们听到她的这句话,肯定都得齐声朝她烦燥的大吼:“你苦恼?小样儿!我们比你苦恼多了!”
如果校长听了评审老师们的话则一定会大叫:“你们苦恼?啊——呸!老子比你们都苦恼!苦恼得我这些天以来,头发都明显见少!”
刘校长撑住毛发愈见稀少的头,痛苦不已。他真的万万没想到,老王和老李这两个老家伙,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越来越倒着长,心智明显退化。吵架就吵架嘛,怎么还越吵越幼稚,难道说,不只笑一笑可以十年少,连吵架也可以?
被两人弄得大脑濒临崩溃的刘校长垮着脸继续纠结的琢磨,他们那两张老脸也不知道红!本来他怕这俩人耽误正事,把他们派去管节目评审的小事,谁成想这俩人扯皮吵架的能力一流,硬是能把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硬生生的扯成了大事。
唯一让刘校长感到比较安慰的是,幸亏诸位评审之中还有几位办事比较老道的老师,一见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拍桌子骂娘,互揭老底,战斗越来越白热化,战争形势不断升级,最重要的是战斗人员的嘴脸和德行越来越难看,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便马上当机立断,连忙救下一个被李书记硬拽着评理的男生,遣散了所有的学生评审人员,并警告他们严格保密,不许泄露会议机密。
学生们一听立刻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放心吧,老师,我们肯定不会把那俩老头互相揭底时骂出的那些小秘密说出去的,再说,我们着急复习还来不及呢,谁有闲功夫陪这俩老头瞎扯蛋啊!
学生们走了,留下的老师们却更加的痛苦了,有心也跟着学生们一起走吧,又担心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