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没有时间接的。
这剧本是一年前接下的,本来一部二十来集的青春偶像剧不出意外半年就能拍完。可青春无处不意外啊,去年春天女主角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才恢复(生病是对媒体的说法)。而这期间导演几度想换女主角,小天王却撂了话——要换的话,连男主演也一起换了吧。
导演无法,只得苦着张脸去找投资商商量。可人投资商也不是傻子,谁知道那女主角要住多久啊,托的时间越长,砸进去的钱就越多。投资商们一合计,集体撤了资。
就在导演绝望的要花二块五买块嫩豆腐搁冰箱冻一天再撞时,许氏的新当家找上了他,说自己愿意投资,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换女主演。
苦逼导演感动的涕泪横流,对机(手机)发誓——打死不换女主演,就算把他换了也不能换女主演!
那许氏的新当家表示很满意,末了咳了咳又叮嘱了一句:“既是青春偶像剧,吻戏什么的就免了吧。”
苦逼导演立正稍息,点头哈腰:“您说了算。”
心里却腹诽道:这年头,纯清水的偶像剧谁看啊!答应了再说,我就不信您这位大忙人还能来片场蹲点咯。
当时的导演并未想到,这位大忙人不仅来蹲了,还来的挺勤。以至于他生出一种【许氏要亡了……吗】的错觉。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待到鱼沫伤好出院,立马就被导演揪回了片场,没日没夜的拍,总算跟上了进度。于是,导演也难得发了善心准许鱼沫抽出几分钟时间来接这个电话。
“边位?”
“我回来了。”
熟悉的清雅男音透过手机传来,鱼沫吃惊的捂住了嘴巴,挂了电话就往外冲,顺带还拉走了男主演当车夫。
导演只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他打了个转,片场的俩主演就没了踪影。
导演晕晕乎乎的问一旁的二货助理:“你家鱼沫呢?”
二货助理吹着口哨望着天。
导演有问CAT:“你家小天王呢?”
CAT黑着张脸吼道:“跟女主私奔了!”
导演:“……⊙▂⊙”
即使已经一年多未见,鱼沫还是一眼就在这人如云海的机场中认出了莫斯。即使那人戴着副宽大的墨镜,发型变了,身形也较之以往又清瘦了些,但仍然是这机场里万千人钟最打眼的人……之一。
因为,她身旁还站了位同样BULINGBULING的生物,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批花痴少女和母爱泛滥的大妈们,往这边围拢。
鱼沫一脸黑线,踹了NEE一脚:“让你丫戴帽子你不戴,被当猴了吧!”
NEE义正言辞的抗议:“我不是猴子,我是刺猬!”
鱼沫:“……”
莫斯好笑的揉了揉鱼沫的头发:“回去再说。”
莫斯的归来,最开心的是AM的员工——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无主的日子好苦逼啊,连那几家P点大的小公司都敢给我们脸色啊有木有!
许慕迟回来后,心情最复杂的就是许氏的新当家了。
那日,这位新当家又一次抛下公司跑到片场站岗,看看他投资的电视剧拍的如何啦,演员们有无偷懒啊。男主演有没趁他不在骚扰女主演啊……=。=
哪知一进片场,他就发现这些家伙集体怠工,聚在一起吹水聊天。
诶?跟女主演聊的很是火热,笑的一脸温柔的家伙,好眼熟。
正在聊天中的男人似乎擦觉到后头有人注视他,遂回过头来一笑,亲昵喊道:
“大哥。”
一群人嘴巴张成了O型——我说这位当家怎么这么好心,在咱剧组快走投无路时,突然从天而降,救死扶伤呢。噢 ,原来是咱老板的哥哥啊!
只有一人面色平静,仿佛一早知道。
其实,那场大火后,莫斯远走法国前,曾经来医院看过她。并且面色平静的告诉了她,他就是那个害她和许暮远分手的罪魁祸首。
人呢,一旦绝望时,就恨不能破罐子破摔,把事情弄得更坏一点——痛上加痛,也许就是不痛了。
莫斯当时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去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正打着点滴的女孩,除了最开始的那些许惊讶和失望后,竟再无其他反应。
没有眼泪,没有斥责,更没有让他滚,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话:“原本我也该恨你的,但是——她替你还了。”
莫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是指MOMO。
MOMO为这女孩挡过子弹,一条命,什么都还清了。
三月的暖阳穿透嫩绿色的碎花窗帘,被春风送进了这雪白的房间。斯文俊秀的青年在雪白的病床前失声痛哭,久不能止。
晚上,为了庆祝莫斯回国,一伙人拥着去了那家火锅店。定了一个最大的包间,点的菜多到几个推车都装不完,地上还堆了几箱子啤酒。
一个个喝到东倒西歪,全没了平日在电视上装出的优雅形象。
NEE红着脸给鱼沫夹菜,还没落到碗里就被一双筷子截住。
他愤愤的瞪着那位面无表情的新当家,大着舌头道:“你……你干嘛!”
许暮远眉平静道:“她不吃鱼。”
NEE大概也是真喝多了,嘭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吼道:“你是她的谁啊?你知道她喜 欢'炫。书。网'吃什么不喜 欢'炫。书。网'吃什么啊?!”
导演一脸虚汗的扯着nee的手臂,让他坐下。
鱼沫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暮远,许暮远眼神闪烁的闭了开来。
CAT瞟了眼那暗潮汹涌,面色不自在的俩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嘴角挂上一抹诡异的笑。
莫斯却是皱了皱眉——怎么这俩人还没和好么?难道许暮远还不知道鱼沫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那个交易了么?
饭毕散席时,几箱子啤酒被喝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个人是清醒的了。莫斯打电话让小周把保姆车开来,把这群酒鬼接走——当然不能搭的士,你当的士大哥不看电视的啊。
NEE吵着闹着要送鱼沫回去,莫斯横了他一眼:“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开车!CAT,送你家小天王回去。”
CAT很乐意的半扶半抱着NEE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了两男一女,气氛尴尬起来。
鱼沫扫了许暮远一眼,被看的人瞬间挺直了背,眼睛虽不往这边看,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哪知人转身就对另一位男士说道:“麻烦BOSS大人,车我回去吧。”
许暮远背一僵,又瘫回了椅子上。
路上,正开着车的莫斯突然笑了出来——虽然他不再恨那人了,但是亲眼看到他吃瘪,心情还是无比的爽啊!
笑完又问:“还没跟他说么?”
小姑娘撅着嘴哼道:“早着呢~”
莫斯只能在心里为他情路坎坷的哥哥画个十字架,念句圣母玛利亚。
许暮远,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二日在片场,鱼沫又出事了。
本来这天他们是要拍男女主角跳舞的戏,前面一直很顺利,就在拍到男主纵手把女主送出去,然后再拉回来这一幕时,站在男主身后的女DANCER突然往NEE身上一撞,NEE手一松,鱼沫被甩了出去。
许暮远条件反射就往那个方向一扑,却还是慢了一步。他抱着手脚都是血的鱼沫站了起来吼道:“叫医生啊!一群废物!”眼里的怒火差点燃了这个片场。
又一次被包了个扎实,躺病床上,鱼沫很想比中指,骂脏话。但看导演在旁边纠结的一副不揪光自己仅剩的几根毛就誓不罢休的架势,还是赶紧安抚:“导演,别急。小伤,三天就能出院,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导演一脸泪汪汪的看着坐在床边脸色可怖的男人:“许……许总,你看真……真是不好意思(┬_┬)。”
许暮远心里烦的很,抬头就吼道:“闭嘴!我说你什么了么?”
鱼沫斜了他一眼哼道:“吼什么吼,不愿意呆这就直说,我又没强迫你。”
本来还气焰喧天的男人,立马蔫了。
小龟医生在一旁笑的贱兮兮:“不要给病人摆脸色,会影响她心情。”
鱼沫“哦”了一声,继续哼道:“原来是给我摆脸色呢~”
许暮远一口老血喷出,恨不能掐死那笑得一脸无辜的医生同志。
那位闯了祸的女DANCER吓得面无人色,颤巍巍走上前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当时,不知道谁……谁推了我一下。”声音里全是哭音。
许暮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口邪火又被点燃,对着女DANCER就是一顿咆哮:“你哭个P啊!躺床上的是她又不是你,她都没哭,你TM有什么资格哭!”
女DANCER被这一吼,脸都吓白了。赶紧收了哭声,站在一边,抖的跟麻花似的。
鱼沫白了男人一眼,冲女DANCER笑道:“好了,我没怪你,别担心。”又对其他人道:“都出去吧,我想睡会儿。”停顿了下又拉住男人的手哼道:“你留下,别出去吓人。”
许暮远嘴一抽,乖乖坐下。
一出病房,莫斯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结了冰,勾着CAT的衣服就往楼上拖,头也不回的对后面面面相觑的人说:“谁TM都别跟过来,否则我抽死他!”
63、史上最贵男看护 。。。
一出病房,莫斯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结了冰,勾着CAT的衣服就往楼上拖,头也不回的对后面面面相觑的人说:“谁TM都别跟过来,否则我抽死他!”
鱼沫的病房本来就在最高一层,再上去就是顶楼天台了。
顶楼很开阔,有风呼呼的灌过来,吹起男子身上的衬衣衣角,有种凛冽的感觉。这男子五官精致,表情却有点吓人,开口更是不留情:“再有第二次,老子废了你!”
CAT的脸有些白,眼里有水珠在凝聚,瑟瑟道:“老板,你说什么?”
莫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笑道:“好演技!可惜……搁我这没用。你也不看看,现下影坛那些个大腕有几个不是我带出来的,跟我面前演戏?你还嫩着呢!”
这话倒也不假。许慕迟童鞋打小就颇有演戏天赋。人前乖乖虎,他哥面前就母老虎(喂!)。乖宝宝面具戴了十年,三好学生面具戴了十年,回国后精英面具又戴了十年。别说CAT了,就是那些个影帝影后到了他面前,都得恭敬着叫声“老师”。
可CAT也不傻,知道这事是绝不能承认的。外一被NEE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所以表面上仍是一副委屈又害怕的表情:“老板,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莫斯都想抚掌称叹了——人才啊……啊不,天才啊!这小姑娘(CAT跟NEE一般大)天赋更胜自己当年啊!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把她也一并签下呢,那么今年的影后绝对又是他们家的啊!
莫斯也不想跟她废话,整了整衣服,抬脚就走。楼梯口碰到了小龟医生,莫斯冲他客气的笑了笑,声音清冷:“误会不误会你别管,你只需记住了——她不是你能碰的!再有下次,我定叫你悔不当初!”
话却是说给顶楼那人听的,又斜了小龟医生一眼,轻斥道:“我这次给你面子,再有下次……哼哼!”
小龟医生抱拳感激,恭送大人仙驾。
骆子归很长时间没见到他的小师妹了——那个师傅口中,擅药的天才小徒弟。
面前站立的少女仍是记忆中那般模样,比同龄女孩略高的身形,倔强冷漠的面容,嘴唇很薄,寡情冷血的样子。
骆子归亲昵的摸了摸CAT的头,笑道:“靡靡,很久没见了,过得还好么?”
CAT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师兄。”
从小到大,没人愿意跟她玩,除了这永远一副笑模样的师兄。
骆子归宠溺的笑道:“乖。”
CAT:“师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NEE在等我。”
骆子归:“师傅他老人家很想你啊,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
CAT:“等我得到想要的。”
骆子归:“放手吧,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CAT:“不可能……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直到遇见他。所以……你说我可能会放手么?”
骆子归:“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你跟他,无缘。”
CAT:“嘁,我不信老头那套。”
骆子归看着一脸倔强的小师妹,有些无奈。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别有第三次了,师兄不可能永远都帮你擦屁股。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了你。”
小远真的动了怒,是谁也抗不住的。
只希望这小师妹早日相通收手,阿弥豆腐,回头是岸啊!
CAT看着师兄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脸色苍白,却隐隐又有丝疯狂的神态。
第三次?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知道又如何!我绝对不会放手的!N EE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病房里,男人的表情依然有点不快,眼底是强压下的怒火。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看着她这么面无血色,浑身是伤的躺在医院了(这次也不是很严重吧喂…。…)!
他还记得,曾经她无比信任的对他说:“我不怕,你会保护我的。”
不,即使就近在眼前,他也没能保护好她!
其实以他的眼力,根本不可能让这事发生。只是当时,他的全部吸引力都放在了舞台中央那个身着白色贴身晚礼服,脚尖轻点舞动的女孩身上。完全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也压根没想到,会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使绊子。
鱼沫一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正自我埋汰着呢。偷笑了下,将手覆在男人握的死紧的双拳上,轻轻抚着,让他放松下来。然后,十指伸进去,与他相握。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你是在我眼皮底下受伤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人生总有意外。也许我逛街时会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吃饭时会被鱼刺哽到,下楼梯时不小心踩错梯,过马路时,有醉酒的司机开着卡车朝我飞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