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懂,他的脸色不会变得那么苍白难看,他的眼神不会变得那么哀伤绝望,他的嘴唇不会不停地颤抖,而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他的样子,王凝又担忧又心疼,眼泪都险些流了下来:“云凡!别这样!晓灿吉人天相,也许不会有事的!只要注意别刺ji到她,别再剧烈运动,她复发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是,老师!”穆云凡本来是想笑一笑的,可是嘴角一动之下,眼泪倒比王凝先流了下来,“我……”
刚说了一个字,他已有些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瞬间流了满脸!
上天,你够残忍!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跟我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好!就算我可以做到面对晓灿的时候心如止水,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3ǔωω。cōm啊!别的不说,如果她问我为什么jin止她再去碰她最喜爱的篮球,我该怎么回答?
不告诉她实情,她一定不会听,可是如果把一切都告诉她,万一她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刺ji而……那最终的结果岂非一样残忍?!
王凝难过不已,扯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来,擦擦!云凡,沉住气,冷静些!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我们就只能选择接受,是不是?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
“老师,如果我带晓灿去国外,找最高明的大夫给她治疗,她的心脏病可以治愈吗?”穆云凡擦了擦眼泪,突然充满希望地问道。
“恐怕很难!”王凝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也曾问过医生同样的问题!我说是不是国内的医学条件不行,所以治不好这种病?可是医生说就算去国外也是一样的,这种病根本就不可能治愈!”
“我要试一试!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穆云凡突然不哭了,眼神也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轻易放弃!老师,我要请假,待晓灿去国外看一看!”
“没用的云凡!”王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伙子居然说风就是雨,但是她还是不忍心让他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最后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所以耐心地劝说着,“这种病不可能治好!不信你可以上网去查阅一下相关的资料,或者可以先将晓灿的病历发到国外某些知名的医院,让那些专家看看!如果他们认为有治愈的希望,你再带晓灿去不迟!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到时候只会更加失望!”
得到王凝的提醒,穆云凡才不那么冲动了,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谢谢老师!我这就去把晓灿的情况向他们介绍一下!无论怎样我都要试一试,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王凝已经拦住了他:“等一下!心脏病的事我们一直是瞒着晓灿的,可是如果你要带她去治病的话,你该怎么跟她说呢?你可千万不能再刺ji到她了!医生说她的病每复发一次,致死是可能性就会增大一分!”
“我会想办法跟她说!”穆云凡目光闪烁,“而且尽量不要刺ji到她,老师你放心吧!”
回到宿舍,穆云凡顾不上去看望康晓灿,便打开电脑忙碌起来!他先是根据王凝的描述找到了这种心脏病的相关资料,然后连续拨打了几个国外知名医院的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无一例外:此病无救!
穆云凡真的有些绝望了!慢慢放下手机,他突然抱头痛哭起来!虽然他也知道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实在不知道除了哭,他还能做些什么!
“云凡?怎么了!?”穆云卓恰好在此时回到了宿舍,被穆云凡悲痛的哭声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穆云凡一抬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到了大哥的怀里:“哥!呜呜呜呜……怎么办啊……”
穆云卓忙伸手抱住了扑过来的兄弟,一边拍打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柔声问道:“怎么了呀?是不是跟晓灿吵架了?还是……”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层不详的预感!联想到在医院时的一切,他的呼吸突然一凝:“难道是晓灿的病情……”
穆云凡闻言哭得更加悲痛:“哥……她……呜呜呜……那边……”
他抬手指了指电脑屏幕,穆云卓抬头看了过去,被屏幕上那让人绝望的字眼震惊了!半晌之后他才愣愣地问道:“是晓灿……”
“是!医生说晓灿其实是先天性心脏病……”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穆云凡又绝望地哭起来!
穆云卓震惊之余,唯有更紧地搂住了他,少顷,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到了穆云凡的背上!
一个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被判了死刑,而且还是随时准备执行?那么在等待死刑的日子里,对晓灿本人,对周围那些爱她的人,该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穆云凡才总算是停止了痛哭,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康晓灿还在病中,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怨天尤人。冷冰虽然说睡一觉之后就过去看看她,但他总是不大放心的。
来到了康晓灿的宿舍楼下,穆云凡还有些担心自己哭肿的眼睛会泄露出什么秘密,不由悄悄问一旁的大哥:“哥,我的眼睛还肿得厉害吗?晓灿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没事,就跟她说是一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穆云卓微笑着安慰他,“主要是你别在她面前失控就行!”
“嗯!”穆云凡虽然点了点头,眼泪却差点再度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那我打电话让晓灿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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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卓刚要点头表示赞同,突然看到冷冰正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看到兄弟俩,她紧张地问道:“你们看到晓灿了吗?”
“晓灿?”兄弟两人都呆了一下,穆云凡更是着急地跨上了一步,“她不是一直在宿舍吗?我刚要给她打电话!”
“哪儿啊!”冷冰一听更加着急,连连跺脚,“她宿舍里根本就没人!我刚才睡醒了看到她不在,就到处找了找,结果还是没看到她!问了问门卫,她说晓灿早就出去了,中途还回来了一趟,然后不多久又背了个包出去了,一直没有再回来!”
“早就出去了?有多早?大概什么时候?”听到冷冰的话,想到康晓灿奇怪的举动,穆云凡突然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向他袭来!也许……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康晓灿她……
他还来不及往下想,冷冰已经说道:“我也问了门卫了,她说康晓灿第一次出去大概是十点,回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左右,大概过了十分钟,她便背着包离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打了晓灿的手机,手机倒是通着的,可是一直没人接!”
冷冰的话还没有说完,穆云凡的脸便刷的一片惨白,连一向红润的嘴唇都没有了丝毫血色!因为他已经想到,十点到十一点那段时间,正是自己在办公室跟王凝谈话的时间!难道康晓灿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否则,为什么她的举动会那么奇怪,而且时间也契合得刚刚好?!
很快,一个短信便证实了他所有的猜测!短信是康晓灿发来的,内容更是让人绝望:云凡,我听到了你跟王老师的谈话!我走了!别找我,找到我,我也不认识你!除非你想害死我!
居然是真的!事情就那么巧,让康晓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穆云凡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子一软,晕倒在了穆云卓的怀里!
也许在这样的时候,晕过去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可以暂时逃避一下眼前的痛苦!
可是醒来之后,穆云凡却并没有如康晓灿说的那样做!他先是拨打了康晓灿的手机,结果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他知道,康晓灿如果真的想要躲开自己,那么这个号码她从此之后肯定不会再用了!
所以要想找到她,只能从其他的渠道下手了!而穆云凡首先想到的,就是她曾经说过的,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孤儿院!
临时安排了一下各方面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向学校请了假,出发去找那个孤儿院了!冷冰因为不放心,本来想跟着,但是考虑到此事不宜太过兴师动众,所以穆云卓要她在学校等消息。
当然,作为康晓灿最要好的朋友,冷冰在听到她的病情后居然比穆云凡哭得还要伤心,居然好几顿没有吃饭!
谋福利院接待室。
院长看着面前这两个俊美不凡且一模一样的帅哥,轻声问道:“哪一位是穆云凡?”
穆云凡点了点头:“我是!院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院长微微地笑了:“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是来找康晓灿的!”
“是的!院长!”穆云凡险些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您能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吗?!我正在找她,而且找了很久了!”
院长不说话,抬手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封信:“不瞒你们说,晓灿在三个小时之前刚刚离开,这是她要我转交给你的信!”
穆云凡愣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抢过信,拆开读了起来:
“云凡:
对不起!我必须保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很远的地方才可以,否则,你一定会找到我的!而那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所以我留了这封信给你,把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说的话跟你说清楚!
也许你已经想到了,我之所以会不辞而别,是因为我听到了你跟王老师的谈话!那天我本来是想去找王老师说点事情的,结果到那里的时候,正好听到你们在讨论我的病情!云凡,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绝望吗?我差一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不过我也知道,不管怎样,我们之间的缘分算是真的到头了!如果我再继续跟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但是我是永远不会害你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走!
云凡,你也知道,我必须要走!因为我不可能让你娶一个只能看不能动的妻子!那何其残忍!我知道也许你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既然我已经徒有其表,又何必连你一起拽进地狱接受煎熬呢?!
如果你希望我更长命一些,那就别来找我!你也听到王老师的话了,只要我不剧烈运动,情绪不要太波动,不要过fu妻生活,那么复发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所以我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生活,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有的!那不是很好吗?
不用为我的生计担心!我有手有脚有脑子,只要肯干,总是饿不死的!也许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科学技术进步了,我的病就可以治愈了也说不定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过,不许你一直一个人等下去!我非常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或者更多!否则,我就算到了天堂也不会安心的!云凡,千万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啊!
最后再说一次:千万不要来找我!除非你希望我死得更快些!
我走了,云凡!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祷的!
再见!
再见!”
信并不长,可是信纸上却布满了打湿的痕迹,足见康晓灿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痛苦了!
信纸上突然多了一个湿润的圆点,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把一张本就没有干透的信纸打得湿湿的,仿佛下了一场心雨!
抬起哭得一片朦胧的眼睛,穆云凡抽泣着问道:“院长,晓灿到底去了哪里?!您告诉我好吗?!我要……”
“要干什么?要去找她?”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所以脸上的神情慈祥得就像是个母亲,“你没有读懂这封信的内容吗?”
“我读懂了!可是……”穆云凡低声喊了起来,内心的痛苦丝毫不加掩饰!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子就是康晓灿的母亲,在她面前,是不需要粉饰的!
“如果你真的读懂了,那就不要去!”院长坚定地说着,“你也知道晓灿这种情况,已经受不得任何刺ji!如果你硬要去找她,只能是加速她的死亡!我看你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你仔细想想,你去找她比让她一个人安静地生活,真的会好吗?”
“我……”穆云凡无话可说!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执意去找康晓灿,那么带给她的很可能是毁灭性的后果!
“明白了是吗?”院长轻声一叹,但居然微微笑了起来,“人各有命啊,孩子!凡事强求不来!这是康晓灿的命,她只能选择接受!”
穆云凡不说话了,只是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呜咽,听来让人心酸!
好久{炫&书&网}之后,待他渐渐平静一些,穆云卓才叹口气说道:“是啊!院长,也许您已经看透了生死,所以才能这么坦然接受!不过我想晓灿毕竟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您的时候,您也应该会觉得伤心难过吧?”
院长又微微笑了笑,却语出惊人:“我当然可以坦然接受,因为这件事我早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
“您说什么?!十几年前?”穆云卓惊讶地叫起来,就连穆云凡都吃惊得忘记了哭泣,瞪着眼睛看着她!
院长点了点头:“你们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晓灿是个弃婴!当年有人捡到她以后,便把她送来了这里!我们照例要给她进行检查,结果这一检查却发现,这个婴儿居然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我想,这就是她父母为什么狠心遗弃她的原因吧!”
“原来是这样……”穆云卓慢慢地点了点头,“那您应该是一直瞒着晓灿的了?”
“那当然!过早知道这些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院长平静地说着,其实伤心和难过早就隐藏在了心湖的底层,不再轻易示人了,“后来她渐渐长大,入学,遇到需要体检的时候,我就去苦苦哀求领导,让他们网开一面,因为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了!果然,我ri夜提心吊胆,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这下子,我反而可以踏实了!”
遭遇连番变故,穆云凡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咬牙问道:“院长,晓灿她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您能不能告诉她,让她回来?我保证再也不会纠缠她,但至少要让我知道她真的衣食无忧啊!否则,我怎么会安心?”
“这个你真的不用担心!”院长感动于穆云凡的真情,微笑着安慰着他,“晓灿说过,她会让你安心的!如果你真的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