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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追仙传》侯小宝
上部:患得患失
第1章 一。痴儿
天上没有云,也没有风,只有碧蓝一片。躺在下面往上看,就像一个大大的蓝水晶罩子,将大地捂了个严严实实。
黄土坡上,歪脖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枕着手臂望着蓝天,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将这天望出个洞来。
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穿了件有些褪色却浆洗得很干净的小花袄,形容尚小,发成总角,面若桃花,双瞳剪水。如果忽略鼻子下那串晶莹的水渍的话,也算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这一年来,这孩子总是会这样躺在龙门镇前的土坡上,没人知道她要干吗,日子长了,大家也就不在意了。如果有外乡人觉得她可爱,想要逗弄她的话,镇上的人就会告诉他,龙门镖局的李小尘,是傻的。
都说痴儿的内心世界无人可以窥探,李小尘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头四个月,她想:“我怎么睡个觉就穿了呢?”
后四个月,她想:“我要怎样才能穿回去呢?”
现在,她想:“人咋就能在天上飞呢?”
当一年前李小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了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有无数的疑问和念头在大脑中飞速旋转,怎样抓也抓不住。她实在想不通像她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物理系大学生,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善良宅女,怎么就穿了呢?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以后要怎么办?
如此多的问题堵在脑子里的结果就是一个都想不清楚,表现在脸上就是双目无神、嘴巴微张的经典表情。
镇上的兽医侯大夫看过以后,捋了捋胡子,摇头叹道:“傻了。”
就这样,李小尘跳过了装失忆这种高难度的表演,直接进入了新角色。巧的是,这个新角色的名字竟还叫李小尘。
龙门镖局的总镖头兼李小尘现在的爹爹——李大老爷看到唯一的爱女变成了这个样子,顿时老泪纵横,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挂了。本来生意就不太好的龙门镖局由于缺了镖头,也快垮了。
日子就这样苟延残喘地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小尘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她发现这个世界明显不是历史上的某个朝代,甚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代,因为有天当她思考问题的时候,分明看见一个人形的生物从头顶飞过。
后来偶然听到别人闲谈时说地上有人妖仙三界,地下有鬼界,天上有神界,还有一个不知在哪里隐匿着的魔界的时候,李小尘哭了。
她可是物理系的学生啊。
自打那天开始,镇上的人们都说,李小尘的痴病越来越重了。
这一年来,她就在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和对家的思念中度过,但在无数次反穿越——睡觉失败之后,她绝望了。现在,她连父母和朋友们的相貌都快记不清了。
今天本也打算在思考中安然度过的,突然听到一个清雅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尘。”然后便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到了她的脑袋上。
李小尘抬眼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心中有些纳闷。
义父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然后她小小的身体就被抱了起来,一张温暖的笑脸落入她的眼帘,“该回家吃午饭了。”
李小尘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她还是不太习惯被一个成年男子这样抱在怀里,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的……特别。
认二十来岁的泗伯做义父这件事,对于穿越之前已经一十八岁的李小尘来说,实在是有些刺激得过头。穿到这边来,徒然变成了十一岁,还认了如此年轻的帅哥做义父,也不知道自己是赔了还是赚了。
李小尘看了一眼泗伯,他那双深邃明澈的眼睛,仿佛要将那日月星辰,天下苍生都包含其中,让观者无法隐藏,灼灼然令人不敢逼视。眼见他唇边勾笑地转过头来,她赶忙移开双目,索性将头埋进他怀里。
“今天王大婶给咱们做了好吃的醪糟鸡蛋。”泗伯笑得双目弯弯的,似乎心情特好,抱起她转身向镖局的方向走去。
“泗伯。”李小尘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莲花香气,心中又恍惚又渴望,轻轻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泗伯一路小跑,见人就点头打招呼,没一会儿就回到了镇上。
这龙门镇别听名字气派,却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边塞镇子。
这里的气候十分诡异,镇子南边,是一大片密林,雨水充沛,林内长满奇花异草,却由妖兽守护,生人不能进。再往南走,便是妖界的蛟龙窟。镇子北边,却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绵延百里,人畜不生,草木稀少,继续走是人界的驿城。而小镇本身却属于仙界地盘,有强大的结界作屏障。
世上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龙门镇的存在,在这三不管地带,镇上的人难走,外面的人难进。只有一些不得已必须逃避驿城盘查的人才会冒险从这里绕过,误打误撞的发现这里,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会死在禁林之中。要想活命,就托镖,龙门镖局自有办法保着镖从龙门镇穿过禁林。这种生意一年也就接上十几回。
由于没有人口流动,龙门镇上的常住人口就只剩百十来号了。
这里虽然属于仙界,却一个仙人也没有,住着的大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但是镇上的土地条件不宜进行农耕,养了牲口也由于水土不服多数都长不大。人们为了吃饭盖房,只得跨过结界,偷偷地砍了一小片妖界的密林改种了好成活的人间树木,并在树干上贴上仙符防止妖气侵袭,还在靠近镇子的地方上种上了好几亩良田。从此镇上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质的飞越。
这个主意就是泗伯出的。
镇上的人们没见过世面,多少有些提心吊胆,每次在他面前啰嗦,他就笑得没心没肺地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黄纸道:“放心,我又出去批发了很多好用的仙符。”然后颁奖似的分给众人,大家心中反而更加忐忑。
但之后过了几年,一直平安无事,众人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悠然地生活起来。
从此泗伯便成为了镇上人民的希望,心中的红太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众人的崇拜。德高望重的镖头李大老爷更是让独生爱女拜了他当义父。
李大老爷死后,泗伯便以方便照顾义女为名,将他的全部家当搬入了镖局里,过起了白吃白喝的日子。
这就是为什么李小尘现在会满心无奈地坐在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人怀里,被他当成小孩子逗弄。
“明天梳两个小辫儿吧。”泗伯捏包子似的捏着她的小脸,笑眯眯地说。
李小尘继续流着鼻涕发呆,装傻装得炉火纯青。
如今刚过二月份,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泗伯却烧包地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袍子,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玉般的胸膛。李小尘僵硬地坐在他的一条腿上,心中默背九九乘法表,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院子里的一株桃花树上。
镖局的厨娘王大婶端着一大碗醪糟走了进来,酒酿的清香顿时溢满房间,她看见泗伯抱着李小尘回头冲着她吞口水的样子,慈爱地笑道:“一个傻孩子能得你当义父,也算有福。”
泗伯拿起木勺,舀了一点清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塞到李小尘嘴里,淡笑道:“小尘不是傻,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李小尘心中一紧,抬头看着他弯弯的眉眼,微翘的唇角,咕噜一声把汤吞了下去。
泗伯似乎对给小孩子喂食非 常(炫…书…网)感兴趣,一口接一口地喂给她,自己却一点没喝。李小尘被塞了多半碗,红晕上脸,脑袋有些发晕,心中郁闷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怎么这么容易醉。
王大婶在一旁劝他也喝些,泗伯倒很豪爽,抱起大腕咕咚咚地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抬手捏捏李小尘红嫩欲滴的脸颊,咧嘴笑道:“小酒鬼,该睡午觉了。”俯身抱起她,摇摇她的小手跟王大婶道了声谢,便转身晃悠悠地向她的小屋方向走去。
李小尘醉醺醺地被他放到屋内的床上,抬眼看着他微笑地蹲在自己的面前,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直直地看进她的心里。
她心中很是懊恼,早知这副身体如此不济,就不应该喝那么多的,怎么也要把鼻涕滴进碗里,让谁都喝不了,也好过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泗伯弯下身子,将她的双脚放到膝盖上,轻轻地脱下她的小绣花鞋。
李小尘红着脸低头,看着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遮住了那抹动人心魄的清幽。如墨般的长发垂落到地面上,衬得那件雪白的长衫竟有一种圣洁的感觉。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的美丽,就听他轻轻叹息道:“一年了,还是不肯说话么?”
李小尘傻乎乎地笑了,小手伸呀伸地,终于抚上了他的双眼,小小的身子扑过来,爬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道:“义父,我喜 欢'炫。书。网'你。”
第2章 二。古书
要问李小尘活了十九加一年,干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某天在酒后失控的情况下说了句浑话。
那日之后的两个月,李小尘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泗伯先是以她荒废了一年功课为由,将她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扔给她几本砖头一般厚的书让她抄写,而他自己却猫在他的西跨院中呼呼大睡。
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字,李小尘多数都认识,但是毛笔她却使不惯,写出的字迹歪歪扭扭,泗伯若是看到了便会笑眯眯地说出两个字,“重写”。
厚厚的几本书抄下来,李小尘的右手变成了毛笔手,拿什么东西都先摆鸡爪的造型,被泗伯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他更是令人发指地扔给她一本薄薄的册子,让她习武。
李小尘抱着那本《清心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尘儿有个问题啊。”
“说。”
“谁来教我武功啊。”
“自学。”
“……”
“义……义……义父!尘儿还有个问题哈……”
“说。”
“怎样才算是学完呀?”
泗伯悠然一笑,单手指了指屋外的桃花树道:“不用梯子,将树顶的那朵桃花摘下,便算学完。”
李小尘盯着那株高大到畸形的桃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学不会的话就继续抄书吧。”泗伯笑得像吃了蜜一般。
李小尘的双眼登时溢出了泪水。
泗伯不耐烦地将她丢回她自己的小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邪恶地说:“摔的时候小声点,不要吵到我睡觉。”然后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李小尘百分之一万地确定他们俩以前肯定有仇,就算跟她没仇也一定跟她祖宗有仇。
她一脱力躺到了地上,眼泪汪汪地想,就算她学得会轻功,那朵桃花也撑不到她学会的那一天啊。接着又想到自己那么倒霉地穿越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还一天到晚被恶人欺负,要是让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爸妈知道了,他们得多伤心呀。
想到了自己的爸妈,那泡眼泪就再也撑不住,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她咬着手指哭了半天,终于累了,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是被夜晚的冷风冻醒的,哆嗦着撑起身子,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连忙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爬起身来将门窗关上。然后铺好了被窝钻进去,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直数到第一千零一只,竟然一点睡意也无,只感觉肚子饿得发慌。
李小尘扁扁嘴,从刚刚捂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点亮床头的油灯,从柜子里翻了些过年的时候储藏的糕饼出来,用手掸了掸表面的绿毛,一下塞进了嘴巴里。
她一边咬着发了霉的桂花糕一边掉眼泪,甜甜的点心吃到嘴里竟然变成了苦涩的咸味。
直吃到满手满脸都是糕饼屑,无处可擦,也不能再像以前装傻的时候,直接抹到衣服上,李小尘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那本《清心诀》上。
看到它就想到了泗伯微笑的脸。
只撕最后一页,没人会知道,那纸的柔软度很好,最适合擦手。
翻开书页,李小尘愣住了。
只见最后一页上,画着一个男人闭目而坐,手做拈花指诀,眉间一点朱砂,凤目琼鼻,雪衣墨发,超逸绝俗,天人之姿。
书页古旧,但那画中人白衣若绡,眉目生动,竟好似活了一般。李小尘只觉得她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漫画书中的帅哥站在一起,都不及他的一根头发好看。
啪的一声,一滴口水落在了上面,李小尘被自己惊到,连忙伸衣袖去擦,竟看到画中人好像稍稍往书页左边挪了一点。
错觉,错觉……李小尘拿手背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
看见画中人正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偷偷地瞄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小尘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后顾不上膝盖和屁股疼痛,连滚带爬地大叫着跑出门去。
月黑风高夜,镇上的人都回去了,只有泗伯跟她二人住在镖局里。
李小尘喘着粗气摸黑狂奔,一路上连摔了好几个跟头,衣服上有好几块摸上去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她流的血还是出的汗。
夜风跟在她身后盘旋,好似孤魂野鬼冰凉地吐息,吹得头顶的树叶刺啦啦乱响。她穿的薄棉裤被冷风一吹就透了,湿湿地黏在身上,绊着她迈不开腿。
李小尘感觉泗伯居住的西跨院一下子远了好些,只能大声叫义父,希望他能听见好跑过来救她。
一路连叫带嚷,直到撞到一堵肉墙上,然后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义父!义父!书……书里有妖怪!”
泗伯低头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和如风中落叶般乱抖的小身子,知道她吓得不轻,忙帮她顺了顺气,道:“别慌,慢慢说。”
李小尘看着泗伯难得正经的脸,心中镇定,就感觉全身上下针刺般的疼痛同时袭来,膝盖一软跌倒在他怀里。
泗伯用手臂撑着她的身子,看到她身上有许多伤口,眉头微皱。双手将她横抱在怀里,朝她的小屋走去。
李小尘心中大急,忙使劲挣扎道:“义父!我屋里有妖怪!你别去!”
“妖怪?”泗伯眉梢微挑,“这里不可能有妖怪。”
“怎么不可能?!那本《清心诀》里就有一个,还会动!”李小尘见他还在往前走,更使劲折腾起来,扯动了伤口疼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