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琥珀色的双眸,朝自己的身体看去。那件云祈为她买的粉色纱衣已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挂在屏风上。身上剩下中衣。
她倏然脱离了云祈的怀抱,毫无预兆的。云祈吓了一跳。
“你······”伊沫一边往被子里面转,一般颤抖着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处在一脸呆愣中的云祈终于缓了过来,晒然一笑,那笑绝美!
看着依旧愣怔的少女,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恐惧,云祈不禁好气又好笑。她把他想到哪儿去了?
云祈踱步走到屏风旁边,取下了那套粉色的纱裙,走到少女旁边,他每靠近一点,少女就往后退一点,着实好笑。就连云祈也尴尬地笑着。那笑不明思议。终于退到靠墙的地步了,云祈才得以接近,这个时候伊沫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鸟一般。
云祈伸出如莹玉般的修长手指,轻挑着将衣服递给了少女。谁知道少女一下子扔掉了衣裙,微颤颤地开口“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人面兽心!你滚开!”少女呜咽的声音传出了房间。
“云祈······云祈······云祈”少年脸色一片的惨白,身上渗出的汗水浸湿了被褥。全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她想哭,却是哭不出来。等着,熬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守着什么信念。整个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它被一群嗜血的小虫占据着。口中始终不离那两个字。等着,等着,云祈一定会来救她。
全身上下被她自己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希望用肉体的疼痛来掩饰五脏六腑的火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出现了幻听。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冰凉的触感从背后开始蔓延。全身都处在冰凉中,她感觉到那疼痛仿佛并不深,紧紧地抱着她,她也紧紧地抱着他。希望汲取到了那清凉可以缓解身上的灼热。
云祈抱着伊沫,感受着少女身上的滚烫,差点儿灼伤了他的眼睛。少女的疼痛的样子,让他更加的心疼。很痛很痛。他不知道少女究竟怎么了,才会这般的难受。全身如同火烧一般,脸色惨白。源源不断的气息从少年抱着少女的手中传入少女的身体内。少女刚刚还是疼的全身发抖,这会儿,她却似乎是从所未有过的安静得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不知何时又添上了几抹绯红。
而此时的云祈脸色却是白的吓人。他颤抖着身体看着自己莹白的皓腕上那条黑青色的细线又长长了些许。蓦然一口鲜血从空中喷出。鲜艳的血色沾染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的诡异。他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转过头望向安静得躺在床上的少女。
“云祈,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跳下去!”
“不要——”那叫声撕心裂肺。他整个人颓然倒地。
伊沫不禁簌簌地流下了眼泪:“云祈,你别这样,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冲破穴道?不惜动用内力引发蛊毒?我只不过是这个时空的一个过客罢了!迟早有一天,我是要离开这儿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我没有资格去爱的!”
“不是!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伊沫怔怔地看着他,这么一个痴情的少年,他是如此真心地爱着她。泪水不争气地滚了下来。可是,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杀手呢?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如果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你又会怎样?你······会杀了我吗?
云祈的心又一次揪心地痛过了。嘴角的血迹已然干涸,却又冒出另一股刺鼻的鲜血,他哽咽着:“为何,我没有权利去爱?我说过,即使,爱很疼,我也要!我不怕!······”
“可是,我怕!”少女怒吼出声。她妥协地望着远方的山脉。没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她没有权利去爱的。这个到底早在十年前她就懂得了!杀手动情便是祸!她在怕,怕自己的下场会很悲惨!她清楚的看见了那些女孩懂了情,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可以放弃一切的!我可以的!”他蹒跚着步子向女孩靠近,像是不慎跌入人间的神祗:“伊沫,你回来,不要过去了。那边很危险的!你回来。”
“你别向我靠近!否则,我就跳下去!”她又向山崖迈进了几步。
云祈那犹如子夜般黑的双眸里充满了不耐,伤心与悲哀。他停滞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山崖靠近一步。那滚滚的鲜血一点点地流淌,流淌。
那些酸甜苦辣的片段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最后,伊沫咬着牙,一把推开了云翳。满目的苍白,眼神中有些黯然不止。她望着云翳诧异的眸子,淡淡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36。生死相随篇…何为下场
“你渴望的自由,我就放在了你的面前。即不需要用什么去拼搏也不需要再付出鲜血了。你想要的自由触手可及。为什么?”
“你是真的爱上洛云祈了。”云翳怔怔地看着伊沫,面对她一直躲闪着自己的双眸,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居然还抱有一丝的侥幸,早就应该知道了,我居然还抱有一丝的侥幸。我以为你只是在演戏你知道吗?”
伊沫低着头,不说话。面对这个已经对她痴情十几年的男子,她变得无言以对,她撒不了谎,惨白的脸一直低沉着。
蓦然,伊沫直感觉身体一沉,整个人都被云翳捞了过去,还未等到伊沫惊诧,滚烫的唇再次贴了上来,掺杂着男子特有的气息,啃噬着她略微红肿的唇。她根本就无法挣扎,因为她的功夫是云翳教的,她所想要做的一切都在半途被阻止了。
云翳贴在伊沫的耳际,一边啃噬着她的耳垂一边喘着粗气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不顾,我也可以不杀洛云祈,只要你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离开。”吻重重的落在她的唇上。她却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因为,那一切都会是徒劳。
男子越发重的欲望气息渐渐凝重,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压的她喘不过气。搂在腰际的臂弯温度不止地上升,灼热的欲望贴着她冰凉的肌肤,她竟是抬起哀求的眼神,望着云翳,从那双微微眯起的狭长双眸中,她读到了怒火。
“你就那么想为他留着处子之身?你就那么爱他?”越发的怒火伴随着欲火燃烧了起来,一般的是疼痛一般是愤恨。他重重的在伊沫的颈项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伊沫吃痛地呻吟一声。因为腰上的温度不断的上升,她脸色潮红无比。
伊沫一直未语,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身体逐渐上升的温度,丝毫无倦怠地咬着红肿的嘴唇。倔强的眸子看向他处,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这让云翳心底很不舒服,他恨恨的咬着牙,一路啃噬着她的颈项,所到之处,处处咬痕,被微微拨开的衣领处,香肩处处密布牙印,他继续要啃噬下去的动作和腰际手指间的灼热一寸寸拨开她雪白沾染着血的衣裳。
倏然,一滴泪落在云翳的面颊上,他怔怔地停滞下了动作。抬起头,眼底又是怒,又是恼,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地看着伊沫。
微微合上好看的凤眸,长而卷曲的睫毛上沾染着丝丝晶莹。苍白却略显一丝红晕的脸颊上全然是冰冷和一副不干认命的样子还透着丝丝倔强。一滴晶莹砸在他的手心。他忿恨地咬了咬牙:“你就那么爱他?”
他从来没有见过流着泪的伊沫。在他的影响里,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即使是面对死亡也不会流出一点恐惧,何况是眼泪?这一次的泪水是为了那个男人流的吗?
为那个男人流的泪!
为那个男人流的泪!
他狠狠地咬着牙,一把扯过不远处的披风,扔在了伊沫的身上。
“谢谢你。”几乎是平淡的毫无半点情绪的声音,一寸寸刺痛了云翳的耳膜。淡淡的谢谢吗:“谢谢?是在感谢我没有碰你?”他猛然扯过伊沫的领子,泛着幽阴深邃的双眸氤氲着丝丝怒意:“我要得到你,就要得到你的心。”
“送我回映红宫吧。”她无端端的冰冷地板着脸插、进去一句不相干的话。
“什么?”他显然是没有听清一般:“送你回映红宫?你不想活了?映红宫主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没有完成,这样狼狈的回去,你就不怕她真的杀了你?”
没有料到的是伊沫微微一笑:“我说了,她不会杀了我。你也不会允许她杀了我的。”
他身子微微一愣,良久,冰冷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抛下你不管不顾?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你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杀了我。”
云翳望着伊沫冷然披起披风的样子,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动。这个女子从十四岁起,她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时,他所有一切的计划都变了。
她变了,变得不再冷血;他也变了,变得优柔寡断,变得儿女情长。
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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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心事重重,伊沫却满脸的冰冷,裹着披风的身躯弱不禁风。遍体的鳞伤虽然已经被云翳做过了简单的处理,却依旧鲜血淋漓地染湿了白裳。
望着悬崖峭壁,看着遍体鳞伤的伊沫紧紧咬着牙。云翳带着无奈淡淡地开口:“我带你上去吧。”说着,搂着伊沫的腰,使用上乘的轻功飞上悬崖。
远处急急忙忙跑过来两个穿着碧衣的少女,匆忙跪在两人面前:“见过小姐,云公子。”云翳冷冷的嗯了一声,抚着虚弱无力的伊沫向前走去。两个少女却迟疑地拦住了两个人。
云翳有些不快地蹙起眉头。
两个少女噗通一声,再次跪下来:“云少爷,宫主吩咐过,小姐一回来,不要带去见她,直接送去地牢。”
云翳和伊沫都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是这样,你们带路吧。”看着两个少女,伊沫未曾显出更多的诧异,没有完成任务,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至于这个惩罚的轻重······
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云翳,那个飘逸的男子,却是一身的霸道和戾气。
最后仅仅是瞥了一眼,两个碧衣少女匆忙站起来,跑上前搀扶起她,表面上是生怕她伤势过重从而摔倒。实际上,她们的手握着她的命脉,只要有略微的反抗,她便是一命呜呼了。无奈地惨淡笑了笑。惨白的脸色在阴霾的天气下显得格外惨淡。雪白沾染着红色鲜血的白裳飘扬在风中。那样绝尘。
伊沫被带到地牢。这里和官府的地牢差别不大。一打开门,一股恶臭味就传来,她不由得蹙眉。这里不是她第一次来,只不过上次来的时候是一年前来劝说如歌。而现在是自己被关进来。
她迈着碎步一步步踩着阶梯向下走。不到两米宽的过道被幽暗的灯火照的有些诡异。走道的两旁皆是被关着的杀手,都是犯了错误的杀手。
这里唯一和官府大牢有区别的就是,这里绝对不会出现哀嚎声和求饶声以及喊冤声。被关在这里的都是杀手,不是其他人!
不过,当她进来的同时,无数的唏嘘和惊诧顿时响起。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有千靥杀手之称的伊沫也会被关进来。在所有人眼里,伊沫简直就是一个神话般的传奇。她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她居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吗?
面对一片的唏嘘声,伊沫淡然无半点情绪,她犹如女王般的气质,挺起腰背,飘逸的白裳和冷淡无表情的脸让所有的杀手都不禁冷眼相待。来到这里,不管你杀手有何气质,不管你本事有多大,都不过是狼狈的阶下囚而已。你伊沫凭什么显得这么不染凡尘?好像关在这里的根本就不是你自己一样!
“千——靥。”犀利低沉的男声冲破无数的黑暗空气传来。
伊沫怔了怔,停滞住了脚步。纯澈的目光直直循着声音望去,一身黑衣的男子,就连整张脸都被蒙住了。只剩下一双犀利刺穿夜空的双眸。脑海中顿时回忆起了那个给她送过药的隐卫(在第一卷第六章蛊毒里有提到过)。
“我想起你了,你是映红宫主的隐卫,怎么?也被她踢到这里了?”她嘴角勾勒起一抹讥嘲,微微挑起的柳眉像是一个看戏的人看到了满意的结果一般。
她挥了挥衣袖,不再看着那个坐在靠窗边一身黑衣的男子,自顾自走开了。
她被关的很深很深,直到走到了牢底的尽头,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呢?笑映红宫主原来这般重视自己,这牢底的最深的位置都让给了自己。难不成真的要发扬誓死把牢底坐穿的精神?
悠殇断更15:10:14
看着牢底最深处的那一幅铁索。分明是十字架的形状。锁链在左右可以锁住双手,脚下还有锁链锁住双脚,腰间还有锁链。伊沫一看便知,这都是上好的玄铁打造,纵使是云翳想必都没有办法挣脱吧。
“小姐”她看着锁链发呆了。才发现了旁边那个恭敬地跪在一旁的男子。心底也明了了。
她很自觉地伸出手,走到了十字架前。真不知道自己也有机会当一回耶稣。不由得挑了挑眉。男子很快的上前为她戴上枷锁。却一直是低着头,沉声道:“得罪了。”
这是映红宫的人一贯的做法,映红宫主性格阴晴不定,上一秒在这里还是重犯的人,下一秒说不定就要飞黄腾达成为宫主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他们这些在地牢里混日子的狱卒可不敢得罪任何人。
重重的枷锁压在左腕上的时候,伊沫才感觉到疼痛一阵阵袭来。她闷哼一声,咬着牙,不再言语,看到了男子略微带着歉意的眼神,只是示意他快点。
雪白的衣裳沾染着鲜血,原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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