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不由笑道:“你也提点意见,是你结婚,不是我和你阿姨结婚。”
余微大窘,嗯呃了半天说不出建议,杜恒泽靠过来些,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说:“我觉得夏天办婚礼比较好。”
杜妈妈含笑瞥他一眼,“你当然是想越快越好,可现在都六月了,恐怕来不及。”
杜恒泽并不赞同,“怎么会来不及?领了证请点亲朋好友,简简单单最好。”
余微连连点头,三位大人却一脸无奈地笑,余海说:“你们年轻人想得当然简单,可我就微微一个女儿,她的婚礼当然要好好办一办,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杜妈妈也附和,“对呀。咱们还得两边各办一次,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余微面露苦色,小声咕哝道:“我觉得简单点挺好的……”
显然她的建议也是无效的。
三位家长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商量找个时间一起对对黄历,因为杜妈妈明天就要回去,互留了电话。
饭毕,余微和杜恒泽一起送杜妈妈回后几天她搬出胡娜娜家入住的酒店,余微帮着收拾行李箱,杜恒泽笑着在一旁看,杜妈妈洗完脸出来见他们一个抱臂靠在门上,一个站在床边叠衣服,心里也有了丝温情。
这几天余微的表现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她的眼光,怎么看不出余微平时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但为了恒泽,能毫无怨言地陪她这么多天,认真应对她的每一次问题,不说她能立即多么喜欢她,但至少态度是让人感动的。她重视恒泽,便重视他的家人,已经是成熟负责的一种体现。
她们对六年前的事情,或多或少存在着心结,现在也不能说完全解开……见识了儿子强硬的态度,她早就知道反对无用,也犯不着为了一些形式上的东西闹得家庭关系僵硬。不管怎么说,当初是她间接害他们分了手,让两个人在感情方面都不开心了六年。
杜妈妈叹一口气,扬着笑容走进去,对余微说:“你别忙活了,我自己来收,先回去吧。”
余微还是帮她/炫/书/网/整理好了东西才说要走,杜妈妈本来是想留杜恒泽下来说点其他事,但看他眼睛跟着余微走,无奈地挥手说:“你也走吧,这几天你估计恨死我了,剥夺了你们二人空间。”
杜恒泽和余微一起说哪儿会,前者言不由衷,后者惊中带羞,逗得杜妈妈笑个不住,“走吧走吧,我睡觉了,明天见。”
杜恒泽和余微出了房间,电梯里他拉住余微的手,低笑道:“虽然不至于恨我妈,不过我是好久没和你单独说过话了。”
余微靠在墙壁上斜他一眼,每天的电话都是假的?
杜恒泽看看时间,建议道:“还早呢,我们找地方坐坐。”
“不,我要回家睡觉。”余微夸张地打了个呵欠。
杜恒泽不和她争,出了酒店把她塞进出租车,直接说了去公园。余微挣扎着坐正身子后说:“去公园干什么?蚊子会咬死人的。”
“吹风。”杜恒泽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会把你打蚊子的。”
这公园,余微来得很频繁,偶尔是带余浩来玩,偶尔是陪离夏喝茶,但从来没有在夜晚时分来过这里,在那一年和他一起看过那场新年的烟花后。
彼时是寒冷的冬天,她还记得他用双手捂住她冰凉的脸颊,记得他是怎样捏住她被冻红的鼻头哈哈大笑,记得烟花间他用嘴唇传递过来的温暖。
此刻却是罕见的不炎热的夏初,晚上的江风带了几分凉意,还在散步的以年轻人居多,他们牵着手沿着开了地灯的碎石路走了好长一截,在一个转弯处同时回身,默契地往回走。
余微半靠着他,抬头看天,任他拉着她往前走,月光隔着湿漉漉的雾,显得格外冷清,想到他们以前常来这里晒太阳,她闭着眼睛呵呵笑说:“你要缅怀过去,也应该挑白天来,咱们这是来晒月光吗?”
晚风吻尽荷花叶,月光晒干眼泪。
过去的种种甜蜜与苦涩蜂拥而至,杜恒泽顿住脚步,害得她一个踉跄,她不解地睁开眼睛,看他突然认真起来的脸,“怎么了?”
他就只是看着她,小而精致的脸和少女时期相比,五官变化有限,只是现在化了淡妆的模样更加成熟更有女人味,眼神却泄露了一切秘密,诉说着她是走过怎样的岁月,才从当初的清高桀骜变成现今的沉稳安静。
庆幸的是,终于……跨过了六年的断崖,他们还是在一起。
余微被他看得心突突地跳,轻骂一声转身要走,杜恒泽笑着单手抱住她的腰,一用力就把她提了起来跑了几步,余微猝不及防,吓得大叫,双脚乱蹬。
有好心的路人看过来,不放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余微尴尬万分,攀在他手臂上小声说:“没事没事,谢谢。”
“真的没事?”路人看她小心翼翼地躲在男人怀里,以为她被威胁,又走近了两步。
这下杜恒泽也不好意思起来,放下余微,有礼地对路人说:“抱歉,我和老婆闹着玩呢。”
路人明显不太相信,得到余微的点头后,才小声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什么的离开。
余微因为刚才的惊吓和挣扎,再加上羞愤,脸早就红得发烫,对罪魁祸首怎么看都不顺眼,回家的路上拒绝和他再有肢体碰触,到了家楼下,他还“厚颜无耻”地索要晚安吻,余微白了他一眼,找卡刷开门器。
杜恒泽就着她背身低头的姿势抱住她,下巴蹭在她肩上,看她从包的最底层找出卡,突然说:“把彩铃换回来吧。”
余微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想了想点点头,就给他弄个专属彩铃。
他又说:“把那个玻璃瓶还给我吧。”
余微坚决地摇头,“不给!以后你要是对着它扎针害我怎么办?”
杜恒泽失笑,“你还相信那一套?”
余微刷了卡,大门的暗锁叮得一声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说:“要其他的还可以考虑,反正那个就是不给。”
杜恒泽跟着她蹭到门口,帮她拉开了门,顺藤摸瓜一样地说:“那明天把你的户口本给我。”
已经进了门的余微惊慌地回头,转即又冷酷地说:“想得美!”
说完她关上门,什么也没捞着的杜恒泽看着她哼着小曲按了电梯,哀怨地隔着玻璃门叫她。余微当没听见,可几部电梯也太不给面子,半天还没下来一个,她想了想,又走过来开了门,对他勾勾手指。
杜恒泽低下头来,她在他眼睛脸颊嘴唇各亲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说:“就这样,晚安。”
*
第二天两人一起送走杜妈妈后,余微给他带来的当然不会是户口本,而是这么多年依然在她身边的朋友。也许是心里的小怪兽作怪,余微总想得到所有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的祝福,虽然季离夏本着‘你喜欢我就喜欢’的宗旨对她的结婚表示绝对的支持,但该见的还是得见,该审核的还是得审核。
正巧是周末,季离夏身边自然跟着沈修,所以在她见到杜恒泽故意夸张地上下打量时,有人负责掌握好她‘演’的度。余微事不关己地在一边喝咖啡,任由季离夏对杜恒泽进行户口调查,对杜恒泽偶尔飘来的求助眼神更是视而不见。
半个小时后,离夏拍拍手笑眯眯地对杜恒泽说:“好啦!拷问完毕!满分通过!我家微微以后就拜托你了!虽然不太好伺候……”
“喂!”一直光明正大偷听的当事人表示不满,离夏瞥她一眼,“本来就难伺候。”
杜恒泽笑看余微一眼,赞同地嗯了一声,瞬间把战火延到了自己身上。
余微冲他撇撇嘴,“那我不稀罕你伺候了。”
杜恒泽还未说什么,离夏大人模样地教训她,“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季离夏!”余微咬牙切齿地瞪她。
“嗯?”她无辜地反问,又对杜恒泽说:“刚才没说完呢,她虽然难伺候,但绝对是贤妻良母的潜力股!能娶到她,你赚大啦!”
杜恒泽笑着点头,“我知道。”
余微为她前半句不准确的定位调笑回去,“后半句说对了!再怎么也比某些不会做饭的人贤良吧?”
不会做饭的人飞了个白眼过来,不以为意地说:“我不是不会,是不想会!那古代的皇帝还不做饭呢……”
“你是想说你有沈修这御厨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余微同情地看沈修一眼,“可怜沈修前半生英明,怎么就看上你这样没啥潜力的股呢?连名分都还没捞着。”
“余小微!”要不是隔着桌子,离夏故意已经扑过来,“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家阿修不要名分也没关系,对吧?”
最后两个字是对沈修说的,沈修在她威胁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憋屈地点头,做恩爱状摸摸离夏的头,笑得云淡风轻对余微说:“我们不急着结婚。”
余微被沈修明显言不由衷的话逗笑,捂嘴笑倒在杜恒泽身上,顺便不忘对这位急着结婚的人说:“看看……你要像沈修同志这样淡定。”
杜恒泽虽然被她和亲密朋友相处时的那种自在和狡黠所迷惑,却不会连这样根本的立场都能被劝服,握着她的手不理会她的话,只同情地对沈修说:“淡定是一种美德。”
看着沈修被他们调侃,离夏又不干了,鄙视道:“微微,我看急着结婚的是你吧!”又夸张地捂住眼睛,“戒指好晃眼好晃眼……”
互相打击嘲笑完毕后,季离夏和余微坐到一起头挨头说话,说的都是婚礼的一些琐碎麻烦之事,两位家属谨遵教诲在一边淡定地聊天,淡定地听她们不时发出兴奋或烦躁的感叹。
“这么麻烦?那我一辈子不想结婚了。”被余微列出的清单吓住的季离夏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能让沈修抛弃淡定。
“其实我也不想办婚礼。”余微说完就心虚地看杜恒泽,果然……他冲她挑了挑眉毛,她就赶紧低下了头。
“婚礼还是要办的!”离夏又兴奋地说,“我想看你穿婚纱!”
“过段时间你和我一起去试伴娘礼服。”
“好啊好啊!”离夏拍手附和,“正好暑假我有空,你就暑假办呗。”
就这一句话,杜恒泽简直要十二万分地感谢她了,谁知余微淡淡地说:“我可没说暑假办,着什么急,又不是兜售库存货品。”
离夏嘿嘿笑,欢乐地发现杜恒泽已经沉了脸。
“好啦好啦……”离夏避开时间,有家长和杜恒泽的催促,估计这时间也晚不到哪儿去,“把孟溪抓回来做伴娘,小川也得回来。”
说到这两位冤家,余微走题问道:“他们俩到底是在搞什么?”
“谁知道。”离夏耸耸肩,“小川真是朽木不可雕!和梁其刚分手那段时间,小溪伤心得很,他都不知道乘虚而入!亏他以前还吹自己是情场高手。”
“吹场高手吧!”余微同样唾弃,“他要是真能干,最先结婚的就不是我了。”
“小川也有苦衷……”沈修插嘴,被离夏瞪了一眼,他举手做投降状,“你们继续继续,我装聋哑人……”
离夏理直气壮地说:“聋哑什么?尽管转告叶小川,再不坚决点,我家小溪我不稀罕给他了!”
余微扑哧笑出来,杜恒泽也被呛到,咳个不住,对他那位只在中学时代有过几面之缘的准大舅子分外同情。
“笑什么?”季离夏还是一脸正经,“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微微你看你家杜恒泽这样痴情又浪漫,让你嫁给他我就很开心,要是……”
“适可而止吧,季妈妈。”余微推一下她的脑门,笑声中离夏的脸依旧非常正经。
杜恒泽夸张地作揖,“得您赏识,非常荣幸。”
离夏德高望重地点了点头。
沈修忍不住,揽过今天表演欲强烈的女友,用宽大的手掌轻轻盖住她的脸,轻笑道:“别憋了,笑吧。”
银铃般的笑声瞬间爆出,离夏抓着沈修,用他的手捂住脸笑得东倒西歪。
“离夏很可爱吧?”回家路上,余微心情很不错地问杜恒泽。
他点点头,让人头疼的可爱,他可承受不起,“你更可爱。”
余微切了一声,“少恭维我,你这分明是情人眼里……”话音嘎然而止,余微如败露了行迹的老鼠,小心地收尾。
“情人眼里什么?”他好笑地拽住她匆忙收回去的尾巴,“谁的情人?”
“没什么!”余微气恼,瓮声瓮气地说:“这里也没谁的情人。”
“唔,”杜恒泽点头,在她明显更气的眼神下笑得更加愉快,“没有情人,只有夫人。”
余微听出他的调笑,“夫人更没有了。”
杜恒泽无所谓地哦了声,“我错了,我现在只能看见我的西施。”
作者有话要说:嗷唔,这章后半段有小茶和阿修,实体书上没有的。
和我一样喜欢小茶的同学们可以看看,哈哈
倒数第二章,要说再见了T T
Chapter 50
季离夏的推测完全正确,在双方家长和准新郎的催促之下,余微头疼地发现坚持立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结婚果然不是两个人的事,或者说,结婚似乎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她还是忙着上班,杜恒泽工作确定后似乎也更忙,婚礼的筹备进度他们都是最后知道。因此当余微被告知家长们都已经决定国庆节办婚礼时,大吃一惊,在她的观念里,婚礼起码要拖到明年的。但看着张红茹和杜妈妈每天在电话里,甚至在网上商量得火热,她觉得她的提议已经被自动忽略。
除了这两位,何安裕也来参一脚,跑来B市拉着余微去看房,说是要给她的嫁妆。余微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杜家,余海和何安裕都说要买房,他们自己的意见却是先住医院分给杜恒泽的小套房,以后自己慢慢挣房。然而显然这件事依旧没有他们什么事,几方家长私自会议决定了最终提案,杜家买房子,余海负责装修,何安裕负责家具。
这些事情都是在半个月内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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