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苏表妹,其实我得告诉你。”叶秉行把最后一把瓜子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不但是我们三个人来了,连你前任公公婆婆小叔子跟他未来媳妇儿都已经在这明月城中。”
换言之,宁府上下都到明月城来了。
宁筱之闻言也有些讶异,他原本只打算让这三个家伙过来帮忙,没想到自己家人全都来了。
谈七律跟着补充:“皇后有命,想念闺中密友宁夫人苏素,特招宁夫人进宫叙旧,恰逢太子选分在即,便将宁大学士也一同招进宫来。”
“那为什么连逸之都来了?”宁筱之微微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你未来的弟媳十分想念双亲,想要趁此机会一同回明月城来,你弟弟不就正好作为半个保镖半个苦力一同来了。”司同说累了,干脆拖了椅子坐下继续说,“不过也托你弟媳的福,原本你们迁出明月城之后,此番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宋大人便为未来亲家准备了宅子暂住。”
叶秉行终于把瓜子全部咽了下去:“还有还有,听闻你和苏表妹已经成了宫里追查的人,宋大人还不计较这些,也不怕扯上关系,坚持为宁家准备了他在城南的别院哦。”
三个人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讲述完毕,再一看,房间里的椅子已经被他们一人一个搬了去,坐着边喝茶边说话,倒也惬意。
等他们话音一落,宁筱之便走过去推开了窗子,道:“请——”
那三个人只得一个接一个地走到窗边,司同一边叹气一边道:“筱之,你也别这么现实,其实我这次来也有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那些杀手的武功的。”
谈七律也站起身来,边走边嘟囔:“我其实是想来告诉你,我在天香楼得到的那些小道消息的。”
叶秉行则满不在乎地站起来便走:“哎呀呀,其实我是想说说上次去押镖,在南方遇见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话说有些人明明就是死了,居然还能行动自如……”
三个人的手已经扒到了窗子边上,宁筱之低喝道:“都给我回来,说完了再走!”
这一说就说到了天亮。
等最后一句话说完,那三个人便直奔里面的床铺,争先恐后地爬上去,一个压着一个开始呼呼大睡,苏欢则托着下巴坐着出神。
根据方才三个东一句西一句的话,她大概明白了以下的事情。
首先,宋乾诚手下的那些杀手来自于南方的一个神秘组织,平日里这些人并不常常出现在世人面前,而是躲在深山里修炼。
修炼什么呢?控制身体的秘术。
传闻这个组织里的每个人都会这种操纵身体的秘术,只需要得到被*操纵人的血液,便可以实现。至于具体的操作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鹰眼人则是这个组织之中的一个头目,不知道为何会归顺到宋乾诚的手下,成了他的杀人工具。
宁筱之瞅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三人,将离间的屏风拉上,回到苏欢身边坐下,见她一脸忧色,便伸手拉过她的手。
那手掌微微颤抖,他握得更紧了一些,说道:“不用担心,阿同他们都在,我不会让那些人伤了你。”
她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点点头。
他明白她的心思,便又说道:“包括苏睿。”
她没有说话。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现在的对手太过强大,她不想把他也牵连进来。虽然还不知道宋乾诚究竟为什么跟她过不去,但是心里隐隐觉得是跟那条链子里的图纸有关。
或许找到图纸里的东西,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所以,必须去一趟程里镇。
念头一起,她转过身子望着面前的男子,这个人已经陪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从云上城陪到明月城,进过皇宫,去过尚书府,挡过杀手,救过性命,如果再接着走下去,大概会将他扯得更远,一直陷下去不可回头。
她还好,除了弟弟别无亲人,他却不行,宁家上下人的性命此刻都握在宋乾诚的手里。难道请他们去别院居住仅仅是为了款待亲家吗?
宁筱之似乎心里有事,半晌才瞧见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她打了个呵欠:“困了。”
他隔着屏风也能听到里面三个人呼呼大睡的声音,便笑道:“幸好我们还定了另一个房间,你去睡一会儿吧。”
她起身要走,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道:“你……”
“嗯?”
“你也一晚上没睡,不如和我一起吧……”说到后来已经细不可闻。
他先是一愣,然而既然佳人盛情邀约,岂有不去之理,回头望了一眼屏风,起身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困了。”
她的脸刷得一下子红得似火,逃也似的出门而去,到了隔壁房间,推开了门,便急急地跑到床前,脱了鞋子和外衣,将自己的身子往上一丢,蒙了被子便睡。
过不多时,听见门扉响动,接着那人进得房来,慢慢走到床边来,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什么。她头蒙在被子里,心跳如鼓。
片刻之后,但觉得身边的床铺一沉,那人已经翻身上床,却没有掀开被子,而是隔着被子将她抱紧怀里。两个人这样无声地躺了一会儿,她心里渐渐焦躁起来,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想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道:“你不盖被子会着凉。”
他轻轻答应了一声,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床备用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躺好,又将手臂从被子里伸出去抱住她。
她差点无语凝噎了。
平日里他百般调戏千种龌龊,她抵抗万分的事情也都做了,今天她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他却在这里装模作样起来了。
她本来是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
两人面对面躺着,那人似乎睡着了,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颤,模样倒是可爱又无害,她瞪了他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在他的耳后,慢慢将唇凑了上去。
先是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唇上,学着平日里他对她做的事情,一点一点地轻吻他。
然后那个装死的家伙终于动了,虽然眼睛仍然闭着,但是唇却开始开开合合,慢慢地将她的唇舌吞了进去,吸吮起来。
她渐渐落入下风,主动权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他终于忍不住,忽然将自己的被子掀开,把她的身子一下子扯入其中。
她只着贴身小衣,但觉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背后,灼热之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如此不动声色。
他把她的身子尽量贴向自己,手臂也从上衣的下方探入其中,抚着裸背上下轻轻抚摸,她渐渐战栗起来,感觉□相贴之处,某种硬挺的物事抵住大腿,隐隐有勃发之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拉扯得更加贴近。
他的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枕在她的脑后,在背上抚着,另一只则从前面探入了小衣,慢慢抚上那处柔软,激得她轻轻喟叹。
而后小衣离体,全身的衣物都被褪了下来,她没有再闪躲,等他再次将她的身子拉近的时候,挺起身子贴了上去。
两人裸裎相对,紧紧贴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如此便觉得心里满满的,这般心贴着心,跳动在一处,血管里的汩汩血液似乎可以互相流淌,令她想起血脉相交这样的话来。
这个人,正一点一点地渗进她的人生里,她的血液里,让她慢慢地再也不想离开他。
曾经她以为自己只是寄人篱下,曾经她以为除了弟弟苏睿再无寄托,然而此刻面前的这个人,让她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像是她的生命,重新为了这个人活过来了一样。
他掌心的温度灼着她的背心和胸口,然后大腿被慢慢抬起,架在他的身上,而他一挺腰,从侧面进入了她。
这一次,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他也注视着她的反应。
那物事在体内进进出出,她渐渐呻吟出声,起初手臂扯住床单被褥,到得后来禁不住伸手捧着她上方的那张俊逸的脸庞,几乎要哭泣出声。
他缓了一缓,不等她喘口气,又慢慢躺倒,然后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下,而后扶着她的身子继续动作。
这样的情形,让他进入得更深,每次抵到顶点的时候,她都无法思考,只能任着他扶着她的腰肢,随着他的节奏动着。
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伏在他的身上,任着他进出,身子的官能慢慢变得有些奇怪,他望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神,微微笑了下,拉下她的脸庞,轻吻着,而后又加快了速度。
这样翻来覆去做了几次,最后一次她被压在下面的时候,已经累得抬不起手臂来,只能低低而又含糊地说了声:“不……”便又被他冲撞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这些日子,这人似乎忍得久了些,她就被整得惨了些,等他停下全部动作,半压着她喘息的时候,她已经一点都不想动了。
他缓缓退出她的身体,两人身上都是汗,她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好热。”便又钻出了他的被子,拉了自己的被子盖上睡去了。
他光着身子裹在自己的被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丫头心满意足地睡了,而后紧了紧自己空出来的手臂,沉默了片刻也闭上了眼睛。
不让他抱她,那就抱着自己好了,反正她就在身边。
大约是做了爱做的事情,他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来来去去都是那丫头从小到大的身影,然而忽然醒来,便朝着旁边的被子抱了过去,一抱之下却扑了个空。
他连忙坐起,滑落的被子下面裸着的身体告诉他,之前两人的缠绵并不是一场春梦,那么人去了哪里?
他穿了衣服起身,在客栈里翻找了几遍,除了把两外三个人翻出来之外,并没有找到她。他心里开始渐渐有些急,到了尚书府外小心打听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却也不排除宋府的杀手是不是已经把人藏了起来。
这么折腾了一天一夜,在其余三人的帮助下,他终于确定这丫头没有去宋府,登时恍然大悟。
“我出趟门。”他对着那三人说道,“秉行,请你留下来保护我家人,阿同和七律,你们就陪我走一遭吧。”
他笑开了一口白牙:“我得去把我娘子寻回来。”
51、故居与旧民宅
苏欢赶路已经赶了一天一夜。
起初因为担心被宁筱之发现了追上,她加快了路程,买了辆马车,雇了车夫,一路上赶路,连客栈都不曾去住。
等终于到了程里镇外的路口,那车夫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往前走,说要到附近的城里去大吃大喝一番再回来接她,她想了想,下了马车,又给了车夫两倍的银子,惹得那车夫感动了一把,差点便要心软一把将她送进镇子里去了。
从路口到程里镇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脚程,苏欢跟车夫道了别,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一个人沿着蜿蜿蜒蜒的小路朝着镇子走过去。
从路口还看不到程里镇的全貌。
去年和苏睿一起回来祭拜的时候,先是遇到了宋无婵一行,惹出不大不小的祸事,待他们走了之后,她和苏睿重又上马,去了程里镇。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记忆到这里就断掉了,她实在记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依稀是和苏睿到了娘的坟前,烧了纸钱,拜祭了一番,其他还有什么?
她甩甩脑袋,心下奇怪,每次想到这个地方就断掉了,明明就是去年发生的事情,怎么就记不清楚,十年前的事情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程里镇是个很小的镇子,一共住的也就几十户人家,全都是程姓人,只有苏欢一家是后来搬去的。
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也不太分明,只记得他们搬去程里镇之后,父亲苏青便忙碌得整日不见踪影,他们是外来居民,刚开始的时候和镇子上的人十分生疏,到得苏欢六岁的时候,母亲便央着镇子上的夫子让她跟着识字。
那时候,女孩子去学堂里读书是件十分少见的事情,程里镇上的人大多并不富裕,靠着几亩薄田或者小生意维持生计,镇上也只有一个夫子一所学堂。
依稀记得六岁的那天,她穿着母亲做的小小衣裙跨入学堂的时候,迎上来的各种奇怪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走进去,在夫子的安排下坐好。
她后来才知道,夫子原本是不同意让一个女娃娃来读书的,只是禁不得母亲央求,又多付了学费,才勉强同意。
她那时候便隐隐觉得,母亲不是个寻常女子,只可惜去世得太早。
入了学堂之后,似乎也交到了几个朋友,男学生们先是好奇地迎接她,接着也对着这唯一的女学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那时候常常围在身边的几个男学生都喜欢给她带些小点心或者是有趣的小玩意来,似乎有一两个跟她关系特别好,但是后来也都忘得干净了。
苏欢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瞧见镇子外的牌坊,虽然破旧,却依然高高耸立着,上面斑驳的写着程里镇三个大字。
进镇之前,她只遇见三三两两镇上的人,这里几乎自给自足,外出的人并不多。及至进了镇子,才看见越来越多的人,贩夫走卒,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
由于镇子上很少有人来的缘故,她一入镇,便有好奇的孩子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大人们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便跟着她。
去年来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当时找不到故居,还跟镇子上的人打听了半天,今年便可以自己寻去了。
她走了一会儿,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上,那人闪了一下,避开了,嘟囔道:“外来人这么没礼貌,前两天刚来了一群,今天就又来了一个。”
苏欢心下一动,回头一看,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便唤住他问道:“这位小哥儿,你说前两日也有人入镇?”
那少年点点头:“是啊,前几天来了一群人,后来都走了,现在剩下的没几个了。”
苏欢暗惊,但是仔细想了下时间,不可能是宁筱之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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