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婵还在跟着推车的护士后面喊着爸爸,却听见新德大着嗓门在叫她——
“若婵!阿姨不行了,她晕过去了!”
······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追悼会现场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0…12 8:16:23 本章字数:2412
刘若婵被李涛的离开和李涛爸爸的去世,弄得整个人心力憔悴,美丽的容颜和身体明显的消瘦下去。
刘若婵很明白,新德操办这件丧事,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因此,从死亡证明,殡仪馆的落实,豆腐饭的确定,都是新德在奔波着。
李涛妈妈在医院里晕过去后,虽然很快就醒了过来,但第二天看见她的人都大吃一惊:她的头发一下子白了一大半!整个人一夜之间老了至少有二十岁!
包小松,丁晓峰,丁晓芸,李白,都来了。李白算是陪着恋人丁晓芸来参加大殓的。除了可以通知到的亲戚朋友,参加追悼会人数最多的是邻居。
这些邻居都是自发而来,这一方面源于李涛父母平时的为人厚道,有口皆碑;另一方面是许多年长一些的人是看着李涛长大的,都认为李涛是个懂事有出息的孩子。
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竟然遭此厄运,无论事实是怎样,众人都非常的扼腕叹息。
李涛爸单位领导读了悼词后,刘若婵读了答谢词。她跟李涛在一年以前就领取了结婚证书,所以是李涛法定意义上的未亡人。而另一个未亡人李涛妈妈,已经根本没有体力和清醒的意识来担当此任。
刘若婵的答谢词读得情真意切,中间因为过度悲伤哽咽了两次。追悼会现场哭泣声一片,太多的人都流下了真实而同情的泪水。
而包小松此刻有何感想?当初的慷慨陈词:“人都是自私的,一辈子只做一件坏事,上帝会原谅的,以后多做好事就是了。”
这是仅仅做一件坏事那么简单的概念吗?一个好端端的家庭被弄得家破人亡,上帝会原谅你吗?倘若上帝会原谅你,那上帝就是个混蛋!你如此的伤天害理,仅仅是为了对一个女孩的追求?!
丁晓峰呢?当初的指导思想现在有没有动摇:“没办法,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等我们大事已定,回过头来做些善事,应该不会下地狱的。”
面对这样一个悲凉凄惨的追悼会,就是你今后做再多的善事,你能保证自己死后不下地狱?
伟人说过的“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那是一种为实现**而努力奋斗的信仰!
你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手段也太狠毒了!
李白呢?你这个曾经的优秀检察官,曾经的前途一片光明的司法系统人物,此时此刻,你将作何感想?你一手策划导演的“大戏”满意不满意?你的良心安吗?你每天睡觉都能踏实吗?不怕冤魂来敲门吗?你用惨绝人寰的手段抱得美人归,这是丧尽天良的爱情观!
再来看看你当初在丁晓峰面前表态:“世界上有太多的伟大的爱情,为了爱情放弃生命的情圣大有人在,想想罗密欧与朱丽叶,想想梁山伯与祝英台,我骨子里的这份爱还不够强烈,为了心中的这份爱,我拼了!只是,那个无辜的倒霉的人,I'm sorry ,非常的I'm sorry !”
把一个家庭摧毁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岂是两声对不起可以过关的?
在向遗体告别的时候,这三人的脸都绷得很紧,并向遗体连鞠了三个躬。
也许,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也是他们三人始料未及的。
因为,在追悼会现场,他们三人确实是流下了眼泪。至于是鳄鱼的眼泪还是忏悔的眼泪,抑或是带有一点真诚的眼泪,都根本无法也不可能被饶恕!
从头到尾,刘小婵一直都站在姐姐刘若婵的身边。她确实已经懂事了,她眼看着姐姐吃不下睡不着,自己又无能为力,就只能默默地伴随着姐姐身边,内心希望自己能够起到点作用。
新德始终站在李涛妈妈的身边。他非常清楚,今天这个场合,最容易产生崩溃的毫无疑问是李涛妈妈。
所以,他跟几个邻居阿姨都打了招呼,万一场面控制不住,让她们帮帮忙。
出乎意料的是,李涛妈妈并没有想象中哭得死去活来,更没有硬拽着遗体要死要活的闹。
她倒是显得有些不可理解的平静!或许是她的体力已经根本闹不动了;或许是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然而,仔细观察李涛妈妈的样子,比哭比闹更可怕感觉出现了!
她从追悼会开始到结束,基本上没有改变过动作,甚至连面部表情也没有改变过。
亲朋好友搀她扶她,她都带有一种机械性的身体挪动;跟她说话,她那种听之任之似听见非听见的迟钝模样,就像是一个痴呆的患者。
她原本是一个活泼欢快的人,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让所有熟悉她的人都为之惊愕!一个最为简单的道理、也几乎是人人都明白的问题就在眼前:李涛妈妈脑子出问题了!
一个人受的刺激太大,大脑出现问题,是合乎科学和医学逻辑的。
现场的好心人有的说赶快送她去医院,有的说先扶她回家休息,有的在自言自语:“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不过还好,当刘若婵搀扶着她回家的时候,她在整个途中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
第二天,新德再次来到李涛家看望李涛妈妈时,新德的整个心都凉了!
李涛妈疯了!
而且疯得不轻。她不仅把家里的东西砸的一塌糊涂,把自己弄得蓬首垢面,竟然连新德进门她都不认识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家里来?我的儿子在天上,他在看着我,你······不是我儿子······”
“阿姨,我是新德!你真的不认识我啦?”新德还抱有一丝希望。
“新的?旧的?什么新的旧的?我统统不要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姨,你冷静点再想想,以前李涛不在家的时候,你家里电线短路了,都是谁来帮你弄的?”新德还没有死心。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选择墓地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0…12 8:16:23 本章字数:2525
“你说什么?李涛?嗳——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嗳······是不是会开飞机的那个人啊······你说呀!”
新德没有信心了。
他在思考该往哪里送,是医院?还是精神病院?
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李涛的骨灰盒。还算幸运的,骨灰盒放在大衣柜的顶上,没有放在发疯人的顺手范围。新德心里在想。
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让若婵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看见了座机电话的听筒已经挂在了床头柜的边缘上,赶紧过去拨打了刘若婵家的电话。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是啊,天上太冷了!”李涛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别人诉说。
新德一向很尊重李涛的妈妈,她不仅有文化,而且善解人意。她知道新德喜欢喝酒,以前李涛在外面发的送的礼品好酒,只要新德上门,她就打开让他喝,喝不完的带回家。
眼下看着这么好的阿姨疯成这样,李涛跟他爸又都离开了人世,他的心里一阵酸楚。
这时刘若婵走了进来,发现家里被弄成这样,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新德,真的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刘若婵姣好的脸庞有些苍白,眼圈有些发黑,显得很疲倦的样子。
“若婵你还有空说这些,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让你来就是跟你商量,阿姨是肯定不能呆在家里了,是送医院治疗还是直接送精神病院?这个我不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先送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然后我们再做决定。”
“也好,我们还是叫辆救护车吧,打的的话我怕她路上出问题。”
“行,听你的。”刘若婵说完连着咳嗽了几声。她已经感冒了好几天了。
新德边打电话边说:“若婵你要当心身体,毕竟我们都还年轻。”
“嗯,这个我知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 * * * * * *
医院经过所有的体检,测试,检查,临床试验,最后诊断为:典型的精神分裂症。
其具体的临床表现为:突然兴奋、冲动,言语凌乱,行为紊乱,片断幻觉和妄想。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有自残倾向。
医生建议:精神分裂症作为一种精神科疾病,是一种持续、通常慢性的重大精神疾病,是精神病里最严重的一种。建议转专业的精神病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怎么办?”新德问刘若婵。
“能怎么办呢,只能听医生的了。”
“听说精神病院的病人都是要挨打的。”新德曾经道听途说过。
“这个不会吧,就算是要有什么动作,也应该是控制病人的非正常行为,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送吧,我们以后经常过去看看她就是了。”
“新德,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你说我们能放心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在天上的李涛和他爸爸交代。”刘若婵说着又有些伤感起来。
“这个倒也是。那就这么办吧!”
就这样,李涛妈妈有了一个暂时的归属。
对于她而言,这时候的忘却比记忆更有价值!现在,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疯,比清醒来得幸福。
本来,在李涛妈妈送哪家精神病院的问题上,刘若婵是想问问包小松的意见的,因为包小松的社会地位和阅历确实比新德强,但包小松的态度显得太殷勤,目的也过于明显。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刘若婵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连通知他的想法也放弃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将如何处置?那就是李涛骨灰盒的安置问题。
新德说:“若婵,我的文化没你们高,但我知道人的归宿是入土为安,我们买个墓地,把李涛哥下葬吧?噢,对了,还有李涛爸的,要不买个双穴墓,把他们父子葬在一起?”
“有这种葬法吗?这个我倒是真的不懂。我看见人家双穴墓都是夫妻合葬的。”
“这个······”新德看刘若婵都在犹豫,他对自己的想法缺乏自信了。
“而且,如果哪一天李涛妈妈走了,我们将如何安置呢?”刘若婵思考问题确实很周到。
“我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买三个靠在一起的墓穴,一个双穴,一个单穴;双穴的给李涛爸安葬其中一个,另一个给李涛妈妈留着;靠在边上的单穴安葬李涛,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有没有三个穴位墓的?”
“这个好像没见过。我只是听说现在的墓地比房地产炒得还要热,几乎天天都在涨,前两年只有三四千的,现在已经七八千了,过几年不知会涨到什么程度。”
“这个倒无所谓,人的一生就只买一次墓。”这种时候,钱对于刘若婵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这倒也是。”新德不想争论这个问题。其实,这只是个观念问题,因为阶层不同,所以观念上就会有差异。这不存在谁对谁错的概念,只是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样吧,明天我到几个墓区去兜兜看,如果觉得有合适的,再带你一起去看,然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可以的,只是这样又要辛苦你了!”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说过了这些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嘛!”
刘若婵无语了。
她明白新德跟李涛的感情,也明白新德的为人,他虽然看上去忠厚老实,却是一个讲义气的性情中人。心想李涛有这么个兄弟也真是难得,不为任何回报,绝没有人走茶凉的人间冷漠。
没想到,三天以后新德带来的信息令刘若婵甚感宽慰。
新德说:“跑了几个地方,在青浦边界的地方,其实已经是属于昆山地区了,有一个“鳌峰园”,环境非常不错,面积也很大;而且,他们是新开不久的陵园,价格不贵,更重要的是,那里竟然有三个穴位的墓,我一兴奋,就先预定了下来。明天你去看看,如果不满意就再换地方。”
正文 第五十章 少女之心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0…12 8:16:23 本章字数:2435
第二天新德带着刘若婵又来到墓区,刘若婵感到很新奇,毕竟这种地方只是偶尔到访。她看到假山,亭子,河流,喷泉,确实是非常满意。
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当初真不应该葬到外地老家去,每年清明扫墓都要花几天时间。
平时想去墓前烧点纸,都因为时间不够放弃了。不过那时候自己还小,都是长辈们做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想现在这样多好,半天就能扫墓完毕。平时想要过来看看,随时随地。
他们选了一个下葬的日子,把李涛和他爸的骨灰盒进行了落葬,另一个穴位空着,哪一天李涛的妈妈百年,让他们全家来团圆。
这一次刘若婵叫上了包小松。
并不是她需要用包小松的车,她自己公司要一辆车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是包小松在得知李涛被狼吃了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关照,有什么困难或者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叫他。
上回李涛妈妈进精神病院的事没有叫他,他表现出很生气,对着刘若婵一顿数落:
“我和新德都是李涛的兄弟,我也想在李涛遇难后力所能及的帮他家里做点什么,凭什么阿姨进精神病院这么大的事不通知我?我有一个朋友的父亲就是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如果拜托他的话,肯定会对阿姨照顾好一点;难道就因为我的家庭条件好一点,就非要把我拒之门外?
“。。。你这种观念是不是太落伍了?家庭条件好一点有什么错吗?我对你关心多一点有错吗?我承认我从小就喜欢你,但是因为李涛比我强,你也喜欢李涛,我只能面对事实,希望你们快乐。我有过怨言吗?我有过霸道的夺人所爱的言行举止吗?
“。。。婚礼那天你们竟然让我当伴郎,你知道那是对我多么大的讽刺吗?你知道我有多么大的痛苦吗?你不觉得你们的邀请对我有多么的残酷?但是,我拒绝了没有?我痛,你们快来着!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我对自己说,难道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吗?一定要拥有才算幸福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获得幸福,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很明显,包小松是在借题发挥。问题是他说的话都在理上,刘若婵根本无法辩解。
她总不能说:因为你动机不良,因为你想趁虚而入!但这样的话刘若婵是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