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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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妃-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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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回以微笑:“我同意了……你去吧。只是不要说【我们两个一直最像真正的兄妹】这种话,这样的话听着就像告别,就像你真的要一去不回似的……这个我才是真的不同意。我是跟着你到这里来的,你可不能丢下我自己跑掉。”

“嗯……”

“好了,别哭了,一点儿都不像你了!”南山故意粗鲁的用手指擦去骆云畅脸上的泪痕。

“嗯。”骆云畅回以笑容,也故意抓住南山的衣袖胡乱的揩脸。

“嘿!你这‘公主’好不客气,拿别人衣服当自个儿手帕使!我这件衣服很贵的!”

“哼,知道你心疼这件衣服因为是你那娇妻亲手缝制的!我偏用它擦脸了!我还拧鼻涕呢!怎么样!?”

“行!行!算我怕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行了吧?”

听着内里骆云畅恢复刁蛮的声音与南山无奈认输的声音,站在帐外没有离去的李牧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早知必是这个结果了……别的人都不需畅丫头说得这样明,到底南山这个迟钝的家伙,终是逼出了那别人都不愿去面对的真情流露……

……

……

西北的柏绍棠收到了“麒麟门”发来的密函——【殿下留李牧大军前线继续推进,自己领门众并一千亲兵潜入晋西。此行目标:旧都夏宫,葵于泓。】

……

……

“母妃,你看!这是父皇今天赏我的玉佩,说我书读得好!”

“嗯,娘的泓儿最聪明……”美丽温婉的女子半靠在床榻,眼中一抹忧伤划过。

“母妃,你怎么了?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什么……”

“是不是父皇近日没有来看望母妃,母妃心里难过,所以病才好得这样慢?母妃你别难过了,烈弟弟还那样小就生了重病,父皇肯定很担心,所以才一直在皇后娘娘那边守着烈弟弟,但是父皇心里一定也是记挂着母妃的,等烈弟弟的病好些了,父皇就一定会来看母妃的!”

女子露出温柔的笑容,纤白的手伸到儿子小脸轻柔的抚摸:“娘的泓儿真懂事……泓儿要记得,父皇也好,皇后娘娘也好,烈弟弟也好,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即使将来娘不在了,泓儿也要像现在这样对他们好,知道吗?”

“母妃?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泓儿吗?为什么会不在了?”

“……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母妃?”

女子的笑容非常的悲伤……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遗诏的真相

少年光着脚在砖石地上狂奔,脸上的泪凌乱的飞散在寒夜的空气里。模糊的视线中那扇熟悉的门扉终于接近,等不及的就伸长了手要去推开。

“泓殿下!”太监拦住了他,“不能进去,皇上在里面和贤妃娘娘说话呢……”

“他们说我母妃要死了!真的吗?是真的吗?你让我进去!我要看我母妃——”

“泓殿下,不行的!皇上吩咐了现在谁都不许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母妃就要死了,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不顾一切的想要往里冲,却被几个太监架住了身体。

门扉突然打开,众人一齐愣住。

“父皇——”少年委屈的看向踏出门来的黄袍男人,正想要寻求安慰,却被那张原本慈爱的脸上的神情吓住了声音与动作。

男人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少年不由瑟缩了一下,为那眼神里的嫌恶与冷硬。“父……父皇?”

男人不发一言,转开头大步走下了宫室,众侍赶快跟上,很快一起消失在宫门外。

少年被孤零零丢在殿门口,愣了许久,才赶忙转身跑进屋内。

母亲苍白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泪痕散乱,身边只有一个老嬷嬷陪着流泪。少年一下扑在床沿儿:“母妃!你怎么了?父皇怎么了?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女子悲凄的眼睛中更是泪如泉涌:“好孩子……别怪你父皇,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

少年用手慌乱的擦去女子脸上的泪:“母妃你别哭……你别哭!”

“好孩子……听我说……”女子的脸色已经变得灰白,眼眶已凹了下去,说话已是不能,挣扎的对床前的少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不是你父皇的孩子……你……的父亲……其实是智王……”

少年顿时呆住,连母亲已溘然长逝也毫无反应……

……

葵于泓掀开被子起身,光脚坐到床沿儿,双肘撑在膝部,低头将脸埋在双掌中。

“皇上,您睡不着吗?”

葵于泓没有反应。

“可要臣妾替皇上端杯茶来?”

“你自称‘臣妾’这还是第一次。”葵于泓从双掌中慢慢抬起头,坐直身体看向布幔外立在屋中间的模糊倩影。

“皇上就要上路了,‘臣妾’当然要来送皇上一程。”

葵于泓站起身来,撩开布幔走了出去,女子的容貌立即变得清晰。葵于泓上下打量了一番:“比起这身英朗的戎装,朕更喜欢你去年夏日在烈王府时的打扮,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女子面前停下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见女子并不退避自己,葵于泓微微一笑,大手伸到女子脸颊:“你离开朕已经三年了。朕还记得,那年冬天的晚上你在梅树下折梅枝,你回应了朕的吻,你说【你是不能爱上人的,葵于泓。因为你再也承受不住那背叛。】”拇指在那美丽的脸庞上轻轻的摩挲,葵于泓的眼神深刻而难以琢磨,“那么现在你发现了吗,为什么朕不怕爱上你?因为你根本背叛不了朕。你对朕的复仇只会为朕带来朕想要的,你对朕的恨只会带你回到朕的身边……朕说的一直都是对了。你与朕之间,赢的是朕。”

骆云畅突然后撤一步。与此同时,外面火光顿起,喧声冲天。

骆云畅的眼睛里,闪着冷狠:“你忘了吗,葵于泓?我说过——你所期盼毁灭的也是你仅有的,当失去它,你的恨将无所寄托,这才是你最大的痛苦!而我也说过——当我再到你的面前,就是我手拿利刃来取你头颅的时刻!所以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为取你的性命而来的!如今你所爱与所恨的葵达已经在你眼前倾覆,你到底是快意多一些呢还是痛苦多一些呢?”骆云畅突然一扬手,一截明黄的东西砸在葵于泓胸口又跌落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葵于泓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动。

“你父皇的遗诏!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杀了我全家的!你不是那么想要吗?你现在就亲眼看看吧,看他是怎么欲将你除之而后快的,看他是怎么毫不留情的嘱咐自己的亲儿子要把你这个养了十多年的假儿子除去的!”

葵于泓眼神一紧,阴冷的盯着骆云畅眼睛。

“怎么?你没有勇气看吗?【朱氏秽乱皇室血脉,泓非朕子,无有天命不得承大统。今传位嫡子烈。泓以旁支冒添皇嗣,是为大逆欺君,赐饮鸩,不得葬皇陵。】”

葵于泓的嘴角一抽。

骆云畅便脸现残忍的笑意:“听见吗?【赐饮鸩,不得葬皇陵。】你本无辜,在他还没有亲儿子承欢膝下的时候你已陪伴了他十载,即便不是皇子,也是葵家的子孙,他却连皇陵都不许你入!多么狠心的父亲啊,他怎么下得去手,只因不是自己的血脉就全然不顾十多年的父子情份……你恨他吗?你是该恨他,恨与他有关的一切:他的皇位、他的皇宫、他的亲儿子葵于烈、还有他传下来的这个葵达……更甚至,他的姓氏!”

“你不要再说了……”葵于泓眼中的恨意已在快速的放大。

骆云畅却不肯丝毫放松,直盯着葵于泓的脸将他往更深里迫:“为什么不要再说?你应该毁了这一切的,难道你心里还有什么可犹豫和眷恋的吗?眷恋在真相拆穿之前那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吗?眷恋在知道这一切之前自己母亲身上的馨香气息吗?岂知这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在人的私心面前马上就变得面目可憎——父亲看重的不过是血脉,母亲也不过是个贪欢享欲的淫乱女子!是他们背叛了你的信任,是他们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恨吧……恨不得毁了这一切吧,这是你想要的!”

葵于泓的脸已经扭曲变形,眼睛里填满了疯狂的憎恨!突然一把从地上捡起那片黄缎,看也不看,“刺啦”一声撕裂成了两截!

两块薄薄的黄绸残片从葵于泓的眼前飘落。葵于泓一愣,低头看看还握在左右手中的两块圣旨残片,呆愣的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两块残片从何而来。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落到地上那两张满是小字的布片上,然后下意识的蹲身下来,丢开手上的圣旨,眼睛紧紧盯着布片上熟悉的字体,用颤抖的手将那两块黄绸在地上拼接起来。

骆云畅站着不动,冷冷看着葵于泓慢慢的跪在那小小的黄绸残片面前。脸色苍白,眼睛发直,发青的嘴唇颤抖的念出上面的小字:“……吾儿谨记:此诏不可擅用。泓儿虽非朕亲生,但性善诚直,吾儿还未降生之时泓儿已伴朕心十载,得子如此,乃朕之幸,望吾儿永以兄弟之情待之。泓儿葵氏子孙,德才兼备,所以命其即位,吾儿朕之子,定解朕心无有怨言。朕留此诏,非有异心,只恐日后万一生变俱损之防矣。天佑葵达,天佑泓儿与吾儿,若泓儿与吾儿平安终身,此诏便无可见天日。望吾儿谨记朕心。”

即便外面已杀声震天,也丝毫影响不了这殿内的宁静。骆云畅脸上没有表情,只看着葵于泓垂头静静跪在黄绸面前,久久。忽然一滴泪水“啪嗒”滴落在黄绸上,停驻许久,才慢慢晕开。骆云畅嘴角一动,终于敛了眼帘。

“你——”葵于泓猛然抬头,怒瞪骆云畅。

骆云畅抬眼直视,无惧:“我早告诉过你,放不下的只是你自己。”

葵于泓切齿:“你!你们!”

“你错就错在不该谋害了葵于烈的母后,你错就错在不该将我骆家灭门。若非如此,你不致如今才看见它。你现在留下的这滴眼泪,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葵于烈的。”

葵于泓狠狠瞪着骆云畅,说不出话。

“如何?现在知道自己毁了的,是爱你的父皇的一切,是什么感觉?本来你拥有一切——父亲留给你的强大国家,父亲托给你的忠诚弟弟!可是你亲手将他们全都摧毁了,如今就算你下到黄泉,可还有面目去面对他对你的爱?”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另一个真相

“你好狠……你们好狠!你们早就知道,却到了最后才让我知道……”

“我说过,我会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你——”葵于泓突然从地上跳起,双手扼向骆云畅的颈项!

一柄长剑突然从旁穿出,向葵于泓双手迫去!还未及,黑影一闪,已抢在葵于泓身前大刀挡住!

门窗一阵乱响,无数青色和黑色的人影杂乱的蹿入,其中又夹杂着数十个服装各异的人影,战火已由外及内。骆云畅和葵于泓之间,被隔开了距离。可是两个人却仍不受影响,对周围激烈的刀剑交击声充耳不闻,对就在眼前的人影晃动视而不见,眼睛里都只有对方。

葵于泓已经发觉了交战声只在内宫,宫外并无战乱的消息传入,便知骆云畅是只带了这些人潜入进来。便对她说道:“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真的能杀掉我?你在急什么?以你的狠毒不是要等把我逼到绝境再来杀死我的吗?是为了葵于烈?现在他面对的是已经变得强大的柏绍棠,你急着来杀掉我好回去救他吗?”

骆云畅对葵于泓的敏锐不觉得讶异,也并不回答他的猜测。

葵于泓已将那两片与遗诏一同被撕裂的先皇的遗信捡入了手中,紧紧的攥着:“这场赌,终于是你赢了……你的目标一个也没有错过,故意看着我将自己最重要却一直不自知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毁掉,到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才残酷的让我知道我这一生究竟拥有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才狠毒的让我明白我固执了一生并为之而疯狂的恨意和绝望都是没有意义的……确实是我毁掉了你的一生,可是我让你遇见了你此生的至爱……你的心比我更黑暗而残忍,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你确实给了我最大的痛苦,你让我如今想爱也不能够了……没有资格去爱与被爱,那么我的恨便只能转嫁到你的身上……我已不能活,而你的罪孽与我一样深重,我要将你一同带去地狱的深渊,我要让你再也见不到至爱的人!我的恨将化作禁锢你的锁链,你将与我一同受那地狱业火的煎熬,永世不得轮回!!”

葵于泓的杀意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可是骆云畅毫无所惧。就是葵于泓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罪孽,她也早已做好了与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她早已经承认,她和葵于泓是相同的人,都是轻易输给情感的懦弱的人。无法坚强的面对与消化,于是任由它将自己打败了,然后被其控制与驱动……以为将别人伤得最狠了,就能化解自己的痛苦与悲伤……岂知复仇不过是继续放大着相互的痛苦与绝望,摧毁的并不只是敌人……葵于泓说得对,当她决定要抓住这份仇恨不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共同毁灭的命运。

葵于泓慢慢走过来的样子只存在于眼睛之中,那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短剑的意义也传达不进意识里,当葵于泓离她只有五步之远,下意识的也伸手去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准备面对或许也是她的最后时刻。

周围的战斗激烈而混乱,已经没有人再顾得上他们。

就在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两步远的时候,葵于泓的身体突然一顿,然后就停伫在了原地。

骆云畅清楚的看见了葵于泓眼睛中的意外,看见一点血色忽然从葵于泓右腹部的衣衫上出现,然后渐渐扩大开来。一个人的脸从葵于泓的右肩探了出来,苍白瘦削,眼眶深陷发青,早已不复当年俊俏年少的模样……带着血丝的眼睛里,狂热与快意掩盖了理智,紧紧盯着骆云畅的眼睛,嘴角带着丝丝得意的狞笑:“我就算杀不了你,也要毁了你最大的愿望——你永远也不可能亲手为父兄报仇了!”

葵慕时往后一撤,葵于泓的身体又是一晃,然后就颓然跪坐了地上。身后的葵慕时,双手握着一柄双刃短匕,不长,但也足够穿透一个人的身体了。匕首上鲜血淋漓,已染红了握着它的瘦弱双手。

“时儿……”短暂的意外之后,骆云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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