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落雁有些闷,随即冷哼道,“王爷已经好些天不去你房里了,你也别拿王爷来压我!就是因为王爷要陪萱儿没空,所以我这才替王爷来看看姐姐,姐姐莫要不知趣。”
“既然看过了,就可以走了!”映桥没好气道。
萧落雁深吸了一口气,“好,既然这里不留客,我断没有自讨没趣的必要,不过希望以后姐姐保重身体,因为病了没人怜惜那是很可怜的事情!既然姐姐身体不好,晚上也要早点休息,千万不要空等,等也是白等,不如好好睡觉,因为王爷这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
“喂,说够了没有?!”映桥冷冷道,“你也不过只是用你的女儿当做争宠的筹码而已!你以为就只有你会有孩子吗?更何况就算你的孩子是公主,也不过只是个女儿,将来也是要嫁人的!”
“你什么意思?”萧落雁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胭脂的小腹,“难道……”
胭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映桥打断了。
这时映桥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她,“是啊是啊!你猜对了!你以为我那么匆匆赶去引凤阁找王爷究竟为的什么事情?!若不是这个喜讯,我也不敢那么冒冒失失的乱闯呀!现在你有筹码,王妃也有筹码,看看谁会赢到最后!但是当然,如果你有本事让王爷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好,那样的话或许你和你女儿的位置就真的不可动摇了!”
萧落雁白了脸,“你以为随便说说我便会信吗?你才嫁进来多久,之前王爷一直没有碰你,就算你有孕了,谁知道就一定是王爷的!说不定……”
映桥知道她下面会说难听的话,于是适时打断她的话,“侧妃娘娘是不是担心了?害怕恩宠不保了吧?告诉你别瞎得瑟,既然已经看过了就快走吧!不然我要逐客了!”说着还真拿起一旁的扫帚。
“你这贱婢!”萧落雁无奈,忽又想到小倩的脸,心底相信这个蛮丫头真的会打人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哼,臭丫头,你等着!我一定让你……”
“扫帚赶泼妇,真是绝配,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毁了你的容,让你一辈子见不了人,更别妄想争宠了!”映桥再狠狠道,不让她有反击的机会。
“恶仆欺主!我要告诉王爷,将你乱棍打死!”说着狠狠跺脚,气冲冲地大步而去。
胭脂有些想笑,可是又有些担心,“映桥,你又何必这样,万一王爷真的怪罪于你……”
“不会有事的,我又没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映桥摇摇头,让她别担心。
胭脂点点头,知道她的身份应该知道自己所为的限度,只是心底惆怅依然难消。
……
…………
004 孩子情
不用等,等也是白等,因为他不会来的。
萧落雁这么说,其实胭脂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女人总是这样,学不会绝望,不由自主地恍惚,情不自禁地徘徊,无形中心思期盼,踟蹰观望,屡屡失望之后这才上床休息。
熄了灯,眼前只有漆黑一片,身边空荡荡的,安谧得让人心慌,就连呼吸进胸中的每一口空气都变成寂寞,侵蚀那一道薄薄的防线。
那就睡觉吧!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闭上眼睛,脑子里瞬间出现片片画面,他和她这个时候该是……
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重新点燃了灯火,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独对着长长的影子,形单影只。
那一边肯定是一家人的和乐融融吧?莫名变得有些浮躁,蓦地想到什么,胭脂翻箱倒柜地寻找,最终在一角落里找到一块包裹的红绸,顿了顿,双手微颤地解开小包,随即看到一双不足巴掌大的婴儿小鞋,上面还有弥漫的烟灰痕迹,一时怔忡……
还记得这双鞋子是她在孩子就要满百日的时候为他亲手做的,却不想他根本就无缘穿上她的心意她的母爱,一朝骤变,骨肉分离,阴阳相隔。鞋子也是她事后再回去的时候从烧焦的箱柜里翻出来的。
这些东西,她舍不得丢,却更加不敢日夜相对,便用红绸包了起来,藏在最深的角落里。
抱起一双鞋子拥在胸口,眼眶忽然湿润了,胭脂告诉自己不要哭,也不能哭,或许她和孩子的缘分本就浅薄,其实那孩子跟着她也只能受尽苦难,不如就此诀别……
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热泪不下滑,她喃喃道:“孩子,娘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就好好地安息吧!好好找一处好人家投生,一辈子都要过得安详和乐,这么娘也就无牵无挂了……”
当朱邪子御在即将天亮的时候来到流云楼的时候,便看着她竟然趴着碎玉桌上沉沉而睡,不禁皱眉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紧锁的眉头含着浓浓的不安,唇中似乎正在喃喃念着什么,再往下看只见她一手紧紧抱了什么东西在怀中……
朱邪子御眉间沟壑重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温度,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将她抱了起来,只见她睁开惺忪的眸子,迷离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种无神的痴然,似醒未醒的模样,脸上泪痕未干,然后唇边扬起两弯弧度,分明是笑,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得苦涩。
朱邪子御低低一叹,“去床上睡吧!”
胭脂随着他被放在了床上,却伸手握住他的衣袖,楚楚哀求道,“不要走……”是梦吧?这个时候,他怎么回来呢?
朱邪子御帮她拉过被子,覆盖上了她的身子,“睡吧!”随即看到她一直抱在怀中的红色锦包,不禁一顿,“那是什么?”
胭脂一直没有放开他的衣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包,“这是我的孩子……”
朱邪子御不禁皱眉,“胡说!不要胡思乱想,把它给我,然后好好睡觉。”说着伸手要拿走那东西……
胭脂摇摇头,“不要,我又梦到我孩子了,我本想告诉他我已经为他报仇了,可是他好恨我,恨我丢下他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在黄泉路上饱受恶鬼欺凌……他恨我……他真的很恨我……”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朱邪子御又气又急,伸手抹去她不断掉落的眼泪,“我不是说过让你忘记过去吧?他已经死了,或许早已投胎转世为人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轮回,你又何必……”
胭脂止不住的眼泪,为什么即使在梦中,他依然还是那么得无情?“你不在乎那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孩子,我放不下那是因为孩子是我亲生了,我受了那么多苦才生下他,只想与他相依为命,却没想到老天爷那么残忍……”
“不要再说了!”朱邪子御不想听这些,既然回忆寸寸是伤,又何必念念不忘,每每经历都是一次自我折磨,何苦?!只看到她眼泪滚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烧烫人。
胭脂摇头,“为什么不要说?就算我不说,那也是一直存在的过去,我的孩子卑微,不比王爷的小公主尊贵,而且他没有父亲……如果他有一个爹,或许下场就不会那么惨了……”
听她不断地念着孩子,此刻更是提及了那个男人,朱邪子御心底冒出火来,“你是希望孩子有个爹,还是希望找到那个孩子的爹,然后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和乐团聚?!”
闻言,胭脂眸光更加迷茫,孩子的爹,至少她从未想过去找他来获得依靠,从来就没有,不论对方是否成家立业,不论对方的身份为何,那不过只是一次错误的交集而已,不想生命再次陷入一个漩涡……
胭脂迷迷糊糊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只是顺着自己的思绪道,“如果我的孩子有个亲爹,他一定也会像小公主一样幸福,而我也不会那么孤独……”是啊,好羡慕,好嫉妒,她的丈夫本该是她的依靠,可是如今复杂的关系,让她只能做一个看客,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然后细数着自己的伤痛,涓滴寂寞痛苦只能自己满满去满满品尝……
朱邪子御听了这句话,心底怒火更盛,“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那么你们便是和乐的一家人……”
胭脂仰首看他,只觉得好是疏远,是她太过奢望幸福,纠缠的时候错以为两心缱绻,然而她的幸福早已残缺不齐,拼凑不了完整的未来……
看着她黯然的眸子,苍白的脸色,斑驳的泪迹,憔悴而魂伤,朱邪子御一下子又不忍发怒,一声无力的叹息,“萱儿是我的女儿,整整五年了,我一直身在边关,我亏欠她实在太多了,前些日子看着她恹恹的病容,心底觉得很是愧疚。如今,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快乐一点,随着她心意而去,于是她病好一些就带着她们娘俩去四处游玩了,那些地方都是萱儿一直想去的!”看她依然痴茫,好似根本就没听到自己的话一般,不禁改口道,“若是你觉得在这流云楼里觉得闷,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这时,胭脂好似突然回魂一样,使劲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去!”没有看到已经觉得那么痛苦了,她不想去亲眼见证他们一家三口的甜蜜,那么更显得她不过只是一个路人。自己的脆弱自己知道就好了,自己的狼狈自己舔舐就好了,不想听到冷嘲热讽的话语,不想看到倨傲得意的目光,她不堪重负,也不想要重负。
朱邪子御没想到她这么抗拒,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的意思,“不要负气!有些事情,你若留下来就必须接受!萱儿是我的责任,甚至连……”不想再提这件事情,“如果你那么想念那个孩子,那么就再为我生一个吧!但是必须彻底忘了那个男人,以后也不许在我面前提他和你们的那个孩子!忘了吧,往事不可追,更何况是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随着他这些话,胭脂只觉得心头一跳越高,一坠又落下深渊。孩子,她还能再奢望孩子吗?她有能力再保护自己的孩子吗?尤其是在这深深朱门之中……
原来,对于他来说,她的过往也是不堪回首的,这也是事实,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可悲……
她无意识喃喃道,“我不想要孩子……”
“你说什么?”朱邪子御一顿,心情瞬间又阴郁了起来,“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你可以为一个素不相识春风一夜的男人生孩子,却为什么不肯为自己的丈夫生孩子?!裘欢,如今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休想再想着他人了,不然……”
胭脂依然混混沌沌的,“有了孩子就可以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吗?”就像那个女人,不,她不想用孩子去牵绊束缚一个男人……
这时,胭脂只觉得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朱邪子御看进她的眸中,“你想用孩子束缚我吗?得到了想要的,你的野心真是越来越大了……”
胭脂依然茫然。野心吗?她也希望自己有野心,能够为了守护的去拼搏,可是她只有一颗死心,春返萌芽蠢动,随即又被他的冷淡怒气扼杀于无形……
对视之中,朱邪子御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不喜欢你这样子。”托着下巴的手改而抚摸她的脸,“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想要转身,却发现她的手一直是拉着他另外一手的衣袖的。
“不……不要走……”胭脂喃喃道,就连梦中他也要无情地甩手离去吗?
“天已经亮了,我现在要回引凤阁去,不然萱儿一醒来看不见我就哭闹不止……”看着她如此模样,朱邪子御心情莫名的烦躁,一手扒开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冷道,“好好休息,也好好学会满足。”
胭脂怔怔然地看着他离开,房门随即被他带上,一阵砰响,这才恍然清醒了几分。
窗外曙光已晓,室内蜡烛也已经滴干了珠泪,然后在一阵清风灌入的时候熄灭。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只是,他怎么忽然就回来了?是刻意来看看她吗?她该高兴吗?可是他还是走了,而且是带了几分怒气挥袖而去……
恍恍惚惚之中,是否她真的表露了嫉妒之心,所以他这才如此不悦如此郁愤?
胭脂颓丧地坐在床上,一手揉揉依然昏沉的脑袋,只觉得脸上干巴巴的,那时候眼泪干涸后的不适感。
双手捂起脸,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了,她该怎么办呢?那份薄薄的信任终究又出现了裂痕……
原来爱与不爱,都是一种罪。原来她跳出了一个坑,其实又陷入了另外的一个坑,而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好累……
好热……
分明是凉爽的清晨,为何忽然就觉得燥热起来了?是因为心底的烦躁郁结吧?十分熟悉的感觉渐渐地涌上身体,于是顺手拿了床上一把绘彩蝶舞的团扇使劲地扇着,可也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份煎熬……
忽然想起腹中的蛊虫,是它在作祟吧!这么些日子,她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原来连蛊都是仗势欺人。
一晨的辗转,想要睡觉,却还是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繁复的雕花,她真的迷惘了,这样的路,她能够走多远?
……
…………
接近晌午的时候,胭脂拖着倦怠着身体出来走走,想要纾解一下心情,顺便振一振精神。
可是映桥有些担心,“王妃,你怎么一大早就那么没有精神呀?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
胭脂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昨晚睡得不好而已!”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映桥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王妃,是不是那蛊毒……”说着顺手抓起她的手,然后细细地把脉,不禁皱眉,“真是糟糕,这蛊毒活跃起来了,不过这十来天只怕要王妃你难受了。”
胭脂点点头,“我知道。”今早便有准备了,身体里的异动其实自己最清楚。
“王爷也真是的,连你生病都不来看看,真是太过分了!如今你的身体虽然不说危殆,但也绝对不会好受,他总不会一直都不闻不问吧?”映桥碎碎念着。
胭脂摇摇头,强装笑脸,“不会呀!他凌晨的时候来看过我,只是孩子太缠人,他真的走不开而已。”
“只怕是大人太缠人而让王爷走不开吧!”映桥不信,随即又觉得在她面前说这话太敏感了,于是又道,“王妃,我想王爷也只是关心小公主而已,毕竟怎么说那是自己的骨肉,至于那个女人,男人都是很挑的,王爷应该不会那么没品去留恋那么一个烂俗的女人啦!若是王妃你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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