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军一生气,将周伯关了柴房,让周伯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告诉他,夏邑军回去睡了一夜之后,打算再去审问周伯的时候,袁德凯就突然出现了,他只好出来迎接了。
“他搬走那么多东西,会没留下蛛丝马迹,你真是没用,现在宝藏不在古逸风的火车上,卡车上也没有,古逸风也死了,难道他能带到天上去吗?我想,宝藏应该还在安城。”袁德凯十分肯定。
“还在安城?”
夏邑军的眼睛翻了一下,若宝藏还在安城,应该还在墓地,但袁德凯就在眼前,他没胆私藏那批东西,只要老实交代。
“我们夏家的管家周伯和我妹妹来往甚密,我想,他可能知道。”夏邑军悄声说。
“打也给我打出来。”袁德凯冷笑了一声。
“我这就去,如果他还不肯说,我就毙了他。”
夏邑军掏出了枪,说他要崩了这个老不死的,一直以来,这个老管家有什么都去给妹妹汇报,当他是透明的,实在可恶。
柴房里,周伯被捆得结实,夏邑军走进来后,直接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你天天围着我妹妹转,会什么都不知道,快说!”夏邑军怒吼着。
“我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想杀就杀好了。”
周伯的嘴巴紧闭,什么都不说,他的心里很清楚,大少爷越晚发现密室越好,这样二小姐就能走得更远一些,宝藏也就更加安全。
“***!”夏邑军扣动了扳机,气恼万分,真要开枪打周伯了,就在此时,柴房的门外,丫头扶着二太太惊慌地走了进来,二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周伯,唇瓣都颤抖了。
“邑军,你疯了,快放下枪,周伯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杀他,老天不会容你的。”二太太难以相信,儿子会拿着枪指着老管家,虽然她平时和管家的矛盾也不少,可周伯为了夏家尽心尽力,她都看在眼里,岂能让儿子做这种恶事。
“娘,他知道宝藏在哪里?他和秋茵串通好了,要霸占我们夏家的保藏。”夏邑军声嘶力竭地喊着,枪一直将周伯的头按在了墙壁上,问他说不说,不说真的开枪了。
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袁德凯突然冷笑了起来,说想让一个忠实的管家开口一点都不难,说完他掏出了手枪,一把揪住了二太太的衣襟,将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二太太吓得一声尖叫,哪里会想到袁德凯敢将枪指着她的头,好歹她也是袁三小姐的婆婆,袁德凯这是要疯了。
夏邑军有点懵了,他惊慌地将周伯放开了,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夏邑军。
“袁德凯,她是我娘,你快放开她。”
“你娘?好像也是夏沐天的二姨太吧,生了这样不争气的儿子,还不如早点去见夏沐天,我送你一程!”
袁德凯哪里管这是谁的娘,只要这个老管家不开口,他第一个就杀了这个二姨太,然后是大姨太,只要得到宝藏,他不惜将夏家的人统统杀个干净,索性夏秋茵已经死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夏邑军的脸色苍白,呼吸不畅,他摇着头,眼珠子几乎从眼眶中冲出来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能干,升官之后,光祖耀祖,让娘在很多人面前都有光彩,可现在他娘就在人家的枪口下,他却无能为力,也只有现在,他才明白,袁家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可夏邑军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只怪自己没有找到更加强大的靠山,觉得沮丧,渺茫,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也许他需要重新开始,但这个靠山绝对不是袁明义这条老狐狸。
袁三小姐也没有想到大哥会这么做,她一把抓住了大哥的手臂。
“哥,你怎么样了,干嘛拿枪对着我婆婆,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如果这个老头不说,我就把夏家的几个女人都杀了,反正杀一个和杀两个没什么区别。”
“可她是我婆婆,你混蛋!”袁三小姐打着大哥的手臂,就算她不喜欢夏邑军,也是夏邑军的人了,这辈子也认命了,刚打算和夏邑军好好过日子,大哥却用枪指着婆婆的头,万一将婆婆打死了,她还怎么在夏家立足,夏邑军又会怎么对待她?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了二太太,她跟这件事没关系,除了我和二小姐,其他人都不知道。”周伯终于松口了,他自己可以死,却不能让夏家的人受到牵连。
袁德凯移走了枪,一把推开了二太太,二太太一个趔趄摔了出去,这一下摔得不轻,捂着腰疼得起不来了。
“婆婆。”
袁雅欣忙俯身去扶,夏邑军却冲了上来,一把将袁雅欣拽开了,然后扶起了二太太,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邑军,醒醒吧,娘什么都知道了,那张纸,娘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你爹死不瞑目啊,现在你也看到了,就算你娘,人家也没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周伯开口,娘今天就死了。”二太太流出泪来,她一直疼这个儿子,宠这个儿子,什么都依着儿子,夏邑军不念及死去的夏沐天,难道连她这个娘都不管了吗?
“我知道错了,娘,我改。”
夏邑军虽然说改,可眼神却仍旧是虚的,没找到好的机遇,他不能和袁家撕破脸皮,何况宝藏还没有到手,他要忍耐。
周伯没有和袁德凯去墓地,而是说了保藏的地点,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能破坏了夏家的祖坟,不然会遭天谴的。
袁德凯可没兴趣浪费时间挖什么夏家的祖坟,更没兴趣杀什么人,他得到了藏宝地点之后,带着兵直奔夏家的墓地,夏邑军也一刻没有停留,让丫头照顾好二太太,也带人去了墓地,他不甘心自家的东西就这么被袁家拿走了。
袁德凯和夏邑军走了之后,他赶紧跑回了大宅,叫出了大太太,三太太,还有夏冬青。
“二小姐走的时候交代了,只要袁德凯到了安城,我们就去找楚云,他会保护我们的,安城的司令部,现在还是自家的,袁德凯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了安城政府。”
“他说逸风和秋茵死了。”大太太哭泣了起来,满脸的泪痕,夏冬青的眼睛也是红的,想是哭了一会儿了。
“二小姐不会死的,你相信我,赶紧走,不管是什么结果,家里的人不能再遭遇什么不幸。”
周伯顾不得二小姐的死讯是真的假的,二小姐的交代一样要照办,他带着大太太和三太太,夏冬青,小婵和小小姐匆匆地出门了,到了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二太太和袁雅欣。
“二太太,我们走了。”周伯很感激二太太在枪口下袒护了他,但二太太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他心里难免有些幽怨,若不是二太太没有原则的宠惯着大少爷,哪里会有今天的祸事。
二太太站在夏家的门口,看着远去的老爷车,忍不住啜泣了起来,觉得夏家真的完了。
正如古逸风料想的那样,夏家的墓地,密室被炸开了,因为古逸风提前破坏了转接口,没有触动机关,保全了夏邑军的性命,夏邑军第一个冲到了密室里,发现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袁德凯知道这次想拦截宝藏,已经不可能了,但宝藏到底走了哪条路,他不得而知。
北上的火车仍旧轰鸣着,秋茵困极了,也就睡了,若不是古逸风轻轻地摇她,她还在沉睡着。
“下车了。”
“到了?”秋茵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古逸风抱着星月,博霖倚在她的膝前,三双眼睛都看着她,她忙坐起来,看向了火车的车窗之外,发现外面都是东北军的人,正列队整齐,等待司令和司令夫人下火车,她还看到了古世兴,真的到了。
“我们下车,要坐车回凤城,爸带人来接我们了。”
古逸风伸出了手,秋茵转眸看向了他,恍然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这么说,他们已经安全了。
“还有我呢。”博霖将小手赛在了妈妈的手里,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他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多的士兵,到处都是奇怪的人。
古逸风下了车,古世兴迎了上来,他看见了自己的孙子博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孙子,真带劲儿,来,爷爷抱着。”古世兴俯身,一把将博霖抱了起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古逸风怀中的星月,只盯着自己的孙子博霖看,越看越喜欢。
秋茵晓得古老爷对女孩儿的轻视,好在星月此时还小,不懂事,不然见此情景,该多伤心。
“你现在是司令了,不是教书先生,怎么还抱着孩子,孩子给秋茵抱着。”
秋茵听了古世兴的话,心里哪里能高兴起来,可古逸风并没有将孩子交给秋茵,他说星月睡了,换人抱怕惊了孩子。
“一个丫头片子,你还当宝贝,好了,上车吧。”古世兴不悦地说,然后眼睛责备地看向了秋茵,说太不争气了,怎么能生了个丫头出来,下一胎得生男丁了,博霖一个不行。
“这能怪我吗……”秋茵低声嘟囔着。
古逸风听见秋茵的小抱怨,他可是个大夫出身,怎么会不明白秋茵话中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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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古家大院里好不热闹,古逸风带着秋茵和孩子才进了门,呼啦啦的一家子都出来了,二太太走得最急,手捂着心脏,眼睛还红红的,一定是听说这路上凶险不少,一直担心着。
“回来了,回来了。”二太太还不等说话,三太太就笑呵呵地从后面迎了上来。
二太太扭头不悦地看了三太太一眼,三太太晓得自己冲得太快了,忙停下脚步,一副谦恭的样子,不敢再多说话了。
“总算回来了,那天我听说汽车炸了,还以为……这几天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二太太走在前面,捂着嘴巴,说着话来掉着泪,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秋茵,当她的目光落在博霖和星月的身上时,眼睛都不转了。
“什么汽车炸了?”
秋茵还不知道古逸风的一些安排,哪里知道牛鼻子汽车彻底毁了,刘副官也回不来了,只当这路上顺利,袁德凯没有对他们下手,心里还存着侥幸。
古逸风听了二太太的话,耿直着脖子,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一瞬间,秋茵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光,他在隐忍着什么。
“逸风?”
秋茵拽住了他的衣袖一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古逸风却拉开秋茵的手,转过身,说去书房,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他就这样没有任何解释的离开了,让秋茵的心里越发担忧。
大门外,古世兴随后走了进来,让士兵在古家大院附近巡逻,这几天都要加强警戒,不能忽视大意了,当他看见二太太红着的眼睛时候,脸色一沉,嗔怪地呼喝着二太太。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准备饭菜,做得丰盛一些,逸风一家子这一路也没吃什么,大人能坚持,却不能委屈了孩子。”
“好,好,我马上就去。”二太太见到儿子和儿媳妇没什么大碍,孩子也好,自然喜不胜收,擦了一把眼泪,让下人准备洗澡水,给孩子好好洗洗,然后张罗下人,让厨房准备饭菜。
“逸风爱吃辣的,秋茵爱吃甜的,孩子们的要清淡,多鱼,多肉,还有水果,给星月准备果泥,要熟透的……还有汤,要多放几样补的……”
二太太恨不得将最好的都拿出来,一股脑让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孩子都吃了,她哪里顾及死了多少士兵,自己惦记的回来就可以了。
从进门开始,博霖就一直瞪着眼睛,看看这,看看那,小手好奇地摸着,仅仅一个影壁墙,让他摸了整整好几圈。
“这就是爷爷奶奶家吗?好大啊,这墙也好看啊,还很滑呢。”他的嘴巴成了一个“o”形,将大家都逗乐了,整个古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盯着博霖看,连看门的士兵都凑合着,一句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的,献着殷勤。
“当然是了,博霖,里面还有好多有趣的东西呢,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四太太俯身满脸堆笑,就怕博霖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真的吗?”博霖抬头问着。
“是啊,是啊,三奶奶带你进去看看。”三太太故意挡住四太太的前面,手伸了出来,眼睛打量着博霖,一副羡慕的样子。
“你挡着我做什么?”四太太一脸的不高兴,饶了一圈,又绕到了博霖的面前,问他想看什么,她带他去看。
大家都这样捧着博霖,讨好着,让秋茵一时有些无措,不晓得她们这是怎么了?博霖也有些不适应,看着三太太,又看向了四太太,突然嘴巴一憋,飞快地跑到了秋茵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腿,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瞄着围着他的人。
“妈,咱们回家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博霖,这就是家,爸爸和妈妈以后都住在这里。”秋茵安慰着博霖,博霖很小就离开了古家,那时还不记事儿,在他眼里的家,就是安城的那个小院落,还有他喜欢的温室和蔬菜。
博霖不说话了,可大家的恭敬和讨好还是依旧,后来秋茵才知道,古家到目前为止就这么一个孙子,古三少爷今年年初生了孩子,虽是双胞胎,却都是女婴,生孩子那天,古世兴知道生了两个女孩儿,连看都没看一眼,让三太太很没面子。
博霖受到了家里的重视,就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男孙,但秋茵心里清楚,这些重视都是表面的,几位太太的心里存着深深的嫉妒。
说来很奇怪,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都出来迎接了,却唯独不见大太太出来,穿过影壁墙,走向正厅的时候,秋茵瞥见东厢隐约有个人影,好像是大太太,穿了件灰色的旗袍,颜色暗淡,当她发现秋茵朝他望着的时候,立刻躲避进了东厢不见了影子。
她这是怎么了?秋茵心下狐疑,若在平时,她早就以大太太身份哦自居走在前面了,怎么今天却这样猥琐着。
秋茵虽然很想问大太太因为什么躲躲闪闪的,可看周围人的眼色,似乎没有人关心大太太的举动,秋茵不明真相,也便不好随便问了。
进了正厅,博霖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