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有爱,所以,便只能够遗忘,只有遗忘,才能够有如今这般近在咫尺的距离。
即墨予漓长叹了一口气出来,既然阿若都是这般坚决,他们何不保持着这一份师徒之情,到永久呢。
“师父。”
“阿若。”
对面一笑,都隐去了各自心上的情。有缘对面君不识,无缘对面,手却难牵啊。
凤绫仙子立在南天门边的云头之中,翻了翻眼皮,而一旁正在解说的千之眼,万之耳相互看了一眼,这仙子的表情,莫不是那一屑的神态?
这般明明有情的人,都为了对方不肯言明,怎么搁在了仙子的眼皮之下,就成了这样的一副面皮了,上仙的心思,果然不是他们这等小神能够明白得了的。
云袖一甩,有情是么,凤绫仙子轻轻一笑,将满天的祥和之气打散,那既然有情,本仙子就在此成全你们好了。
“你去告诉天君,此事,今天就给他办妥了。”甩下千之眼和万之眼,凤绫仙子着了一身七彩的华服就踩着五色祥云就下得凡去。
她的前脚刚走,东华帝君的云彩就落到了南天门之上,“凤绫仙子人呢?”瞧得千之眼两人朝他行了一礼,他披头就扯出一席话出来。
“仙子刚刚下得尘去,帝君如若去追应该还来得及。”东华帝君的面皮一冽,果然还是被天君给利用了,只望绫儿此次下凡去,不要生了什么事才好,东华帝君点点头,唤起七宝彩云就顺着路子追凤绫去了。
“我说耳朵,你让帝君前去追凤绫仙子是何用意?”千之眼看着彩云远去,撞了撞一帝的万之耳,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
“追到了才好,你我平时难道受凤绫仙子的气还少了不成,不就是东华帝君的义女么,又不是亲生女儿,摆这么大的架子。”
万之耳撤开步子,拖着千之眼就去向天君复命去了,他们家的家务事,还是帝君自己解决吧。
临近了黄昏时分,即墨予漓看了看天色,将面前的古琴一并撤了去,那后山之镜已经有暗黑的浓雾开始迷漫,他抖了抖袍子,把手指处的锦衣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指头,一旁的连殇若也做起了同样的动作。
不过即墨予漓倒是没有在意连殇若为何同他的动作这般的一致,只是心里微微有一些不安,他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一样。
即墨予漓看到连殇若将手上的长剑挽在了背心处,那纹络,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的眼风落到那剑柄之上,没有陌生的气息,只透了祥和的光彩出来,奇怪了,剑具有自己的灵性,见到陌生之人,只会涌动寒气,像这般的温和,当真是奇怪了。
“师父,我们现下就出发么?”整理妥当,连殇若出口唤了一些即墨予漓,这后山上的妖怪,也不知是生得什么模样。
“走吧,黄昏之时,也就是阴气开始凝聚之时,就便于你我行事。”即墨予漓踏出了竹棚之外,黑云压顶人欲摧,这似乎像是风雨侵袭的前兆。
连殇若点点头,看着那豆角小鬼又跑了出来,但是看到即墨予漓的时候有一些忌惮,像是看出来了师父的身份似的。
“姐姐,你们不要去后面,她们真的很危险。”豆角小鬼的语气有一些急促。
“放心,姐姐不会有事儿的,姐姐的师父,很厉害的。”很厉害的,是啊,非常厉害,这鬼狱的殿下,可不是任何人能够触碰得了的。
“小鬼,待得本君处理了妖灵之事,你便就去鬼狱消名吧,功德薄上的功德,会跟着你去下一世。”
走在前头的即墨予漓踏进了那四方的菜园之地,便就感觉到有一股幻波之术的味道,这术法只对凡人有用,其意是使得凡人被困在菜园之中原地行走,却走不出来这幻境。
“殿……殿下……你是阎君殿下?”豆角小鬼的声音有一些颤抖,根本不肯相信面前的这一位月白衣衫的男子,可是听到他自称本君,还知道功德薄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不相信阎君殿下就是面前的人。
“多谢殿下,多谢姐姐。”小鬼的面上泛起欢喜之色,连殇若的目头跟着师父绕了过去,谁说幽冥阎君手段冷凉,他的师父是这般的为人着想。
即墨予漓的长臂一挥,面前的浅绿色幻之境被打散,他们二人便缓缓地朝前头走了去,连殇若四周瞧了一瞧,这青菜地儿是处在了个山谷的开口出,拐出了开口,迎着他们显的,是密密麻麻的坟包。
银白的坟包散发着森冷的气息,一阵风声吹过去,仿佛能听到一些不太明朗的哭线,连殇若心想,若是凡人听到这哭线,只怕是会生了幻象出来。
但是,连殇若看着面前一阵阴郁之气的师父,这冲天的黑暗气息,将四周笼罩,使得没有任何动静出来,唉,有师父在场,谁还敢出来领受这份直冲脑门的压力。她的想法还未结束,就看得前头的师父双臂一伸,指尖握了一股力道回来。
随着那力道的涌回,满身的黑暗之气被师父撤了去,在阴气浓郁的地方,所以师父身上的黑暗气息才过于浓郁。
浓气一收,那风声就越加的刮得沉重了一些,还能够闻得见落在了风中的妖界之气,连殇若的眼眸一眨,有亮光之眼眸上方拂过去,那风中的妖灵之形,便就现了影子。
“阿若,妖灵的身子不比得妖物,出得手之时,要攻其不备,逮着空子就直接挥剑,不必客气。”攻其不备么?连殇若的嘴唇一扯,这应该是风妖与生魂所结合生的妖灵之体,若非如此,这妖灵就不怕藏身在风中了。
剑出鞘,连殇若微起脚尖就奔了过去,剑风里头是凛冽的杀意,连殇若的身子踏风起Lang,跨过坟场上的坟包,这风之妖,惯以无形之体生存,那白色的骨头还在风中飘荡不停,就是这样的皮包骨头还敢吸取生魂之魄。
剑尖刚刚要到达风中的那皮包骨之时,便见这风中现了师父绝俊的面皮,师父。连殇若大吃了一惊,撤剑收回,但身子却迎着那妖灵就甩了去。
即墨予漓眼眸一闪,倒是低估了这妖灵的本身,竟懂这幻化之术,他的身子正欲前行,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天界的镇神草,他的脚步仿佛被生生定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妖灵的白骨之手从连殇若的胸膛处穿透。
这一幕仿佛被卡住了,阿若。这镇神草,是镇天神之魂的灵草,从来只有犯了重罪的天神,才会被施以这种镇神草在自身,使其不能动用自己的法力。他微微跨了一步,便就吐出来一吐的浓血。法力被禁,那么,便就是用内力好了。脚尖一点,只能接住从天下坠的连殇若的身体。
阿若,他唤了两声,却只能看到连殇若的浅色衫衣上被墨色的血迹浸染开来,而这一些血迹,烧红了他的眼眸,他的徒弟都敢动。
☆、第三章 梦之境
殇若的思绪里,是一片的暗黑,将长剑撤回手心之时,她的身子就如落花似的,直直落向了那妖灵的怀里。
她的思绪停留在胸骨被穿透的地方,有墨色的血迹将她眼前的一切所笼罩,那满眼被墨色血迹打湿,湛蓝的天空也一并褪去了色彩,身体中的某一个地方被无情的穿透,透了一些寒风进来。
没有料想中的疼痛,只有些些的寒气从她的脚底之上蔓延了上来,将她的整个身子都裹上了一层的岁寒之冰。
她能感觉得到身体正直线下坠着,下坠着,疾风从她的身躯上无形的穿透过去,失重感使得她有一些恐惧,好冷,好冷啊。
该死。
怒从心中来,即墨予漓的手指将连殇若的衫衣紧紧握住,以防血迹溢流得更快。即墨予漓墨色的眸瞳中,带起了红色的火焰,怀里的连殇若双眸紧闭,面皮之上是痛苦地皱着,就连那浅粉色的嘴唇,如今是一丝的血色也没有。
即墨予漓冷冷地看了一下那腾飞在空中的妖灵,最好祈祷他的徒弟没事,否则,他会连死都变成它的奢望。大步一跨,现下,救阿若要紧。
竹棚还在,他两步跨了进去,复上竹门,将连殇若的身子平搁在了那木板床上,浅绿色的衫衣如没有色彩的飘絮,轻轻垂在了那木板上头。
那妖灵的骨爪带有几分的妖力,纵使是鬼狱的使者,伤口不会迅速的愈合,如若血流过多的话,西天的真佛也没有办法可救了。
不过,即墨予漓立在那木板面前,瞧着自己的双手有一些无力,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但是,如若他不动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唯一的徒弟,惨遭灰飞的下场。他自问他算是君子,深呼吸一口气。
即墨予漓的手指复上了那浅绿色的腰带,他的动作极为的轻柔,生怕将殇若弄疼,那浅绿的衫衣缓缓地从那柔软的躯体上面被褪了下来。
他的眸子里,带起了深遂的彩光,内心深处里头,有一股急促的火焰正在燃烧,他不清楚是因何如此,但一想起阿若的伤口,他的手指便不敢再有所耽搁。将那腹上的束结一点一点地扯开。
那绣着梅花缨络的墨绿色束身小衣在那玉白的躯体上现了色彩,那起伏的身体,如棉絮那般柔软,他的目光只锁定在了那受伤的肩膀处,掌力穿透,有明显的指力所印记刻的痕迹,穴道被他所封,但是,凡人的封穴怎么能够抵抗这妖力产生的力量。
他看着那墨色的血如喷出的瀑布般,将那衣衫都给染上了墨色的色渍,此刻那如玉的皮肤上,都开始溢流着墨色的血浆。
真是该死,竟然还带了妖之力量。
沉浸在黑暗浸染中的连殇若,一步一步地在那暗黑之境缓缓地行走着,她仿佛站在了用气息拖住的空间里头,她环顾四周,一片的漆黑,只有她视线的前头有一些光亮闪现,她缓缓地走了过去。
脚尖踩着光亮的地方,有温暖将她缓缓地包裹,在这黑白光彩相交的地方,她见着了一棵正在飘落着纯白色花瓣的桃花树,那棵树,盛开在一弯碧绿的湖水边,她还能从湖水里瞧清楚倒映着的纯洁桃花。
清风一动,那湖水的倒映起了微微的波纹,有一名穿着浅红色衫衣的女孩站在了那湖边,她想走得近一些,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只能生生地看着。
眼风一转,那一些纯白色的桃花飞散开去,一点一点地飞到天际之上,再看不见踪迹,殇若能看见有一滴水珠子从那女孩的下巴处滑落,她想要努力看清那女孩的脸,也只能瞧着模糊的轮廓。
那红色衫衣女孩,轻轻启开了薄唇,缓缓地正欲吐出来字迹,一道闪亮的天雷咔嚓一声划破天际,殇若的身体之上,传来了钻心地疼,可是,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为何,为何会这样的疼。
即墨予漓的眼眸里,是噬血的光彩,如今的镇神草还留在了他的身上,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使出来法力。不动已,他将自己身上的衫衣扯开,那袍子的边襟是用着纯色的金线所绣上去,手指一抽,那金线便就被扯了起来。
竹棚里有现成的作针线活的绣花针,将金线自那针头上穿过,现下没有时辰能够容他去采摘让阿若沉睡的药草,只能直接将伤口缝起来了。
针入肉内,那金线也随之一块参与了进去,即墨予漓就看得阿若那没有血色的面皮之上,泛起了滴滴晶莹的细汗,顺着眼角边就淌了出去。
他缝得异常的仔细,绕着伤口的边缘将两边划开的皮子接合了起来,金线与着白玉的肤质形成了一道漂亮的缨络,如同那鸾凤和青凰那般,十分的相融。
鸾凤……
有一寸红衣自即墨予漓的眼前闪过,这个场景,好眼熟。
他的手上,满是墨黑的血色,每在殇若的皮肉上穿透一针,就如同在他的心口处辗过一道明皙的伤痕。
但是,如若不将那伤口复合,只怕,真是该死的,这镇神草的药效还得三日之后才能消除得干净,要是他的法力没有被禁,殇若根本就不会受这种无缘无故的重伤,他的眸子里,是火般的愤怒,等到第三日,镇神草的效力一过,那么,这妖灵,便就以血来偿还他徒弟身上的伤口吧。
现下,伤口缝好之后,便就是要防治这脉象起伏的后遗之症,他将殇若身上的衣衫一层一层地裹好,现下不是他应该沉思的时刻,竹门一开,大步地跨了出去,只见着那穿着绿色衣衫的豆角小鬼在菜地之上侯着。
见着他的面之后,匆匆行了一礼,“小鬼,身上可有灵神草?”在这地界之上这么久,又能习得那幻波术,想应该身上也带着镇脉象的灵神草叶。
“殿下,怎么知道我有哇。”豆角小鬼从绿衣衫怀里摸了两株碧绿泛光的绿草出来,即墨予漓见状一把将那灵神草夺了过来,豆角小鬼还未有反应过来,就只看到了那一身月白衫衣的阎君的背影匆匆离去。
看殿下这么着急的神情,莫不是那位姐姐出了什么事么。他不由得一抖,这妖怪如今惹的,可是鬼狱的无上阎君殿下,数百年来,传闻阎君殿下手段冷凉,现今却将殿下的徒弟给打伤,只怕是,唯有灰飞一途可走了。
他浅浅一笑,也好,没有妖怪之后,他就能够进得鬼狱去轮生了,真好。
即墨予漓手握着灵神草,把草放进了口里,将草根嚼碎,再一点一点地将那草药复在了连殇若的伤口之上,那绿色的汁水一沾上伤口,便就渗透了进去。
呼。
将这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即墨予漓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出来,手指挽了白袍将额上的细汗抹去,身子靠着那木板坐了下来,今番若不是平常在鬼狱里见过不少的医简,只怕,阿若没有这么容易得救。
即墨予漓将视线搁在了正昏睡不醒的连殇若的面皮上,素发黑亮,更衬得那白皙的面皮更加地如雪一般,但是,那薄唇却些微有了一些血色。
他抬起手,将手指袭上了那散在额前的湿发,此刻的殇若静静躺在了那里,落在即墨予漓眼瞳中的,却是清雅的笑容,阿若的笑容,还依旧是那么鲜艳,如果再看不到那笑容,那会是他最大的遗憾。
没有法力,他就跟着普通人一样。即墨予漓将手臂搁在了木板床的边缘,看着那如月的面皮渐渐地沉入了梦之境里头。
天空微微有一些发白的时候,有一阵浓郁的香气在即墨予漓的鼻间处蔓延,他常行走在夜间,在天亮之时,便就是他们歇息的时辰,所以,即墨予漓的睡意就来得比较深一些。
凤绫仙子在竹窗外微微扯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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