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过,那影刀侧着白影就过去了,印在木头窗子上,就是一道极道的裂痕,可见那魔力有多么地霸道。
“这一次,如若为师再错一步,那对于你来说,就是永久的遗憾。”为师?还当做是她的师父么,她已经不是之前的连殇若了,而是已经被逼进了魔道的噬血情魔,无心无爱,更应该无情义。
“遗憾,呵呵,心上早就有遗憾了,你以为我还会担心再加上去一道么。即墨予漓,你,不再是我的师父。”即墨予漓的身子闪到了殇若的面前,绝俊的面皮离得她这样子的近,近得连眼波里头的波纹都能够瞧得清。
“是我对不住你,但是阿若,你醒一醒吧。”即墨予漓扫了一眼扒在木头桌子上的明黄色身影,一道白光过去,那王上脖颈上的伤口便瞬间恢复了原状。“你可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难道说,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么,但是,绝对不可能,这性子分明就是两个人,万分不可能是那一个。
“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如若我来迟了一步,那么,你以后要怎么样去面对他,这样,你想过了没有?”该死的魔性,将殇若的全部心智都蒙蔽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这打破,如若他这一步慢了的话,不止是遗憾,恐怕父君知晓了,都不会放过阿若了吧。
“他的转生?”殇若讶异,是啊,如果真的是即墨予焰的话,到真正见面的那一天,她该要怎么去面对呢?此前她不相信的原因,只是因为跟她记忆中的予焰相差太远,予焰,可是将那纯白的发带亲手交给她的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面前的这个王上相较而去的,可是,现下有了即墨予漓说出来,由不得她不相信,不相信直觉,但是要相信事实,鬼狱的幽冥阎君说的话,是让人有几分相信的,更何况,他是予焰的王兄,怎么着都得为护自己的兄弟。
“那又怎么样,即墨予漓,这是你欠我的,我就是要让你后悔,后悔……”啪的一声,殇若的面皮刮来一道凛冽的掌风,白色的头发飞荡在了她的唇线边,他,他居然,居然动手掌她的掴。
“你,你打我?”言语起伏不停,而身上凝结而起的冰冽将周遭全都浸染了开去,殇若万分不会相信,这个出尘如仙的人,竟然会动手打她。
“是让我后悔还是让你自己后悔,你如果要这样子下去,那你何苦不动手将我的命夺去,是因为下不了手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放不下去。”还没有等殇若回得神来,那一席气急的言语便就向着她砸了过来。
下不了手,或是放不下去么?她自以为已经坠进了魔道,却原来从来没有将心全部交给黑暗之境。
“你如果恨我,那么。”残锋剑出鞘,华光万丈,就连她手上的坠魂剑都心甘情愿为此臣服,即墨予焰将那墨色长剑递了过去,“你这么的恨,我没有办法将你说服,那么,你便就此取走我的性命吧,取走了,你也许,就不会再这般的恨了吧。”
取走性命,有泪漫上了殇若的眼瞳,你可是知道,即使是要恨,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第二十二章 迟来的温情
手心里的坠魂剑被替换成了墨色长剑,即墨予漓的身影将殇若整个给笼罩了去,墨色的影子使得殇若感觉到了一些压迫感。
“我突然发现,我的确很恨你。”不想被这种温情所困扰,她将那墨色长剑握在手心里头,为何要逼她,她现在已经成了魔,还要逼她对他对手,当真是,好狠啊。
长剑落到了即墨予漓的肩头上,却迟迟未见到殇若的手心用力,她可以负天下人,却唯独将长剑放到他的颈脖之时,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不管她怎么用尽全力,都无法将之斩于剑下。
她自嘲地笑起来,“可是啊,纵使是我这般的恨你,也没法下得去手,真是可笑呵。”她看着即墨予漓那浅色薄唇上轻柔地溢出了一声叹息,邪念一起,手心的墨色长剑便咣铛一声落在地上。
殇若快走了一步,她深红色的唇线便就覆在了即墨予漓的薄唇上头,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受到疼意,去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子,现在他就是她一个人的,谁来跟她抢,她都会将之一一灭掉,即墨予漓微微一愣,有一些不敢相信这真实的触感,青涩的亲吻,却带着无比霸道的力道,压得他的嘴唇一阵的发麻,他的眼角轻轻一扯,看来,阿若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情义,眼眸一闭,将主导权尽数揽了回来。
殇若的唇线上头引申出来一些湿意,她的秀眉一皱,那柔柔的,湿软的,是,是他的舌尖,有一股灼热从她的面皮之上泛了起来,这样深的吻,密密麻麻地朝她袭来,让她措手不急。
“唔。”若不是她身为魔,这密不透风的压迫力,让她根本就不会喘出气来,她的内心深处,是一阵的雀跃,扣在后脑上的大掌,紧紧地将她束缚在里头,让她不停地沦陷沦沦陷。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外头传出来一阵喧哗。
“王上,王上,你没什么事儿吧。”是矜裳急切呼唤的声音,即墨予漓听得此番呼唤,眼眸微微睁了一些,她可真是找对了时候,眼风一冽,薄唇离开了她的唇线,在她的耳边轻轻轻扫过。
“我们,换个地方。”也没等着她回答,唇线将再一次覆了上去,白袖一挥,他与着殇若的身影便就一同消失在了王上的内室。
因着吵闹声,那被手刀打晕在暗色桌子上的王上,微微抬起头来,手指揉了揉酸麻的脖颈,他的思绪一顿,那抹红色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仿如那平静的心湖上微微起了涟漪,她,会是谁呢?
殇若感觉身转头眩,火红的眸子四周一扫,静谥无声,一片的漆黑,纯白色的烛台上燃着淡色的火焰,一闪一闪的,将黑暗的地方照亮。这是,鬼狱之地。
“鬼狱。”戾气在四周弥漫,她的身子直直地立在殿堂的中央,浑身上下是无边无际的魔性,眼风刚刚轻启,便就被大手笼罩,使得所有的视线尽数被淹没。
“阿若,我是予漓,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从来没有。”这几个字,让即墨予漓的指缝间漫过了一些水珠子,那些湿润的触感是这般的明显。
“师父。”这两个字重重地落到了即墨予漓的心口中,如若是之前,这两个字只会平常无波,但现今这两个字,沉重得他都快要承受不起,他笑了,但那笑容极为的苦涩,多少年了还记得在云清观上那风淡云清的模样。
不是他想要忘记啊,只是因为无可奈何。他将唇将放到了殇若的嘴角,这般苦涩的亲吻,使得他的身上泛起了痛意,红色的衫衣爬上了那墨色的床沿,柔软的感触使得殇若的心平缓了不少。
她不解,为何在他触碰到她之时,便有无限的哀伤爬上了她的心口处,而这种哀伤,让她感觉到了一些疼,仿佛漫过了无边年月的疼意,排山倒海地朝她袭了过来。
红衣滑落,随着白袍一起被丢在了黑色地板上头,红与黑,白与黑,三色相交,形成了一道最为诡异却明亮的光彩,白发泼洒在了黑色的丝被上头,和着即墨予漓的墨发相缠着,这一股相缠结成了多年来从来没有解开的情结。
情劫,总归是因为情结的缘由,情结一动,牵一发而全身都被扯住,手掌抚过了那绝美的面皮,再轻轻地拉起那纯白色的发线,这是因为她而变得发白的发线呵,唇角印了上去,落下一连串的忧伤之色。
阿若呵,为了不再让他受情的天劫之苦,而甘愿忘记他的阿若呵,他想了起来,那忘川汤在他喉咙里不肯咽下去的感触是那样的明显,他饮得少,便能够吐出来,而阿若却不同的呵,为他,只怕是将那汤水一碗饮进。
在此刻,他都能够想得到,那一脸或无奈,或忧伤,或痛苦的阿若,端起忘川汤的时候,该是泪流满面的吧。
只是,有一些东西,却被他给遗忘了。
情泛在了他的指尖在殇若的肩头轻轻绽放,这一道被缝补好的伤口,已经成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将冰冷的唇线覆在了上头,让殇若不断地震颤。
即使成魔,那感觉却异常的清晰,垂下的眼睑下头,是晃荡着的血色眼瞳,她身子上头的感触,带起冷冽的光彩,但却让她整个身体都在燃烧,魔性一起,将覆在她身体上头的即墨予漓反压在身下。
那白发顺着她的发梢就垂落在即墨予漓的唇线边,她伏下身子,完全跟着自己的感触在走,此时她的脑里,一片的空白,白茫茫的花瓣在她的眼前不断地下落,有低沉的声音,唤了她一声,阿若。
有疼痛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将她的思绪扯回了原状,那一张清雅绝俊的面目在她的瞳孔里不断地扩大,她凑进了他的耳边,“你,不是说过再找到的时候,不会放手了么。为何,你忘记呢?”
即墨予漓抚着白色发际的动作一滞,定定地看着身上的女子,那火红色的瞳孔渐渐褪下了彩光,阿若,想起来了么?
“你说,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留了那一句在他的心痱上到处涤荡着,殇若的目光极为的柔和,让即墨予漓哑声问出了这一句话。
殇若目光一滞,柔和被褪尽,换上了血一般的色彩,她不知道为何会在意乱之时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仿佛,仿佛这一句话在她的心口上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只要她一回头,便就能看到那枝繁叶茂一景。
还是没有想起呢。有一挫败感涌上了即墨予漓的心头上,为何只有他一个人想得来了啊,为何她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呢?
“我说,在这个时候,你的注意力能不能集中一些?”她身下里一片的死寂,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她扫了一眼被甩在地界上的红色衫衣,魔性使得她的心智变成了一片的火焰。
即墨予漓的唇角一扯,可是在抱怨他的力量了么?右手一抬,将玉白的身子反扔到了床榻里头,在这一刻,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便不会再让她离去,哪怕是要折断她魔性的双翼。
红唇一挑,“阿若,为师从来不想你有遗憾。”遗憾,他已经受过了,那滋味一点也不好,就好比在这偌大的鬼狱寝宫里头,感受到了那无边的疼意,那日阶台上瞥到的风姿,成了现下里,最为美丽的伤口。
即使要他身受无边的痛苦,他也心甘情愿,只要,只要阿若能够想起他来,魔道并不是她的最终归宿。
殇若的思绪无限地飘荡,直到在那最为柔软的地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她仿佛被一团惨白的光晕包裹着,那光晕里头,是即墨予漓对着她用唇线说,我爱你。我爱你,呵呵,原来她还是被即墨予漓的思绪所影响了。
这样子鲜血淋漓的一幕,还是在提醒着她,他爱的人,从来不是她呵,即便是与着她翻云覆雨,也没有办法让他忘记吧。
长腿一伸,翻出了即墨予漓的身下,玉白的肤色自床的边沿下去,扯起了地界上的那一摊红色的衫衣,那银白的发线,将玲珑通透的身子团团地包裹着,只留了无限的旖旎。梦如往昔,即便身上美好的地方,依然会有无穷的痛在等着。
她回首,见着正一脸忧伤忘着她的即墨予漓,黑眸生磁,让她差一点迈不动脚步,既然不爱她,为何做这般的表情,当真是讽刺。
“为何你总是要这般的一意孤行呢,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么?“她是谁?她在无声地问自己,连殇若,就连名字都是这样的忧伤呵。
“我是谁,对你来说,从来都不重要。”面皮一侧,留了一道冷竣的光在即墨予漓的眼波里头,红影一起,便再也见不到踪迹。
你是谁,对于即墨予漓来说,从来都是最重要的,只是,你忘记了那一道,最为深刻的情,忘记了饮下忘川江的无奈罢了。
“阿若,你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语气在殿堂里头左右回荡,温情犹在,却少了体会温情的那一个人。
☆、第二十三章 矜裳之死
算了,终还是得他去寻她。前些年让殇若受的流漓,如今他有一些感到了那流漓下的心酸,即使是相爱,却还是隔了千山与万水。
从鬼门出来,红色的衣摆从鬼门的阶台上抚过,此去经年,可此地,已是沧海桑田,两个人一同回的鬼门,离去的,却只有她一个人,她该感叹是世事变化无常么?
殇若回首望了一眼漆黑的地界,自从玄裳大人归去之时,她舍身成魔,因情成狂,再没有踏上过,她不禁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很遥远的梦,梦醒了,便就要离开。
唉。
一声叹息溢出了她的唇角,坠魂剑在她的腰间起伏吟唱,怎么,在这个地方都敢施展魔性不成,她怎么会不知道坠魂剑的短处,虽然剑锋削铁如泥,遇上强者会变得更加的强,但,若握坠魂者自身的魔性不够,那么,便会被坠魂剑反噬于剑下。
早前她夺剑之时便就已经听说了,只不过,要魔性更加强大的话,唯有坠魂剑方才能奏效。
总是自找的呢,得不到情,便只能选择忘记,果真是活该啊。坠魂坠魂,不知道你在反噬昔日主公之时,可感受到那魔性的悲哀。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坠魂高吭的吟唱之声,便就低低地婉转轻哼,还自称是魔剑,不一样拥有凡人一样的悲欢。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还得去看看矜裳要紧,可不能出差错,如若不然,那情便是无法再得到了,那对于她来说,可真是一大遗憾啊。
红袖一甩,浅红色的身影便就自鬼门之上消失无影踪。殇若转身,便就出现在了那冷宫殿内,矜裳坐在床榻之上,殿堂之内摆满了各色的礼品玉石,殇若的衣衫抚过了那礼品箱子,瞧着矜裳的手心里头握着的,是那大红色的礼服。
怎么,可是有人出嫁不成。还送了嫁状过来,而且她看那礼服的纹络上头,绣着鸾凤的样子。她立到矜裳的身前。
“矜裳。”言语无波,极其的冰冷,凡人的嫁娶之礼与她无关,更何况,她从来不想要理睬凡人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因为矜裳存有那清香之气,那她便会直接将跳过,寻找下一个有情之人。
矜裳闻得殇若的言语,呆愣的身子有一些晃动,“那一年我大婚之时,他便是送的这样的衣衫给我呢,我还以为,在那阶台上头,眼望下面的景色,是那么的漂亮。而现在,我却要看着他送这一些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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