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哲似是有些不愿意继续待下去,娶她,不过是应了父母之命,终究是要结婚的,不如遂了父母的心愿。心底的那个人,是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不如好好珍藏起来,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偶尔回想起来。
“子涵,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你还要陪我妈去逛街。”
“我差点记错时间了。”李子涵无奈地抿抿唇,“依然姐,我要回去了,等我从普罗旺斯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你。”
“好。”依然淡淡地应道,自始至终,脸上的那一抹笑容都不曾消失。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畔的那一抹笑容僵在那里,然后又回到病房里,她不想去理会太多的事情,毕竟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李子涵表面上是来看她,其实不过就是来向她炫耀自己的幸福,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在自导自演,只是有时候入戏太深会伤的很重。
出了医院门口,季明哲忙不迭地甩开了子涵的手,幽深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冷漠。
“够了!李子涵,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微微一怔,连忙抱住他的腰身,委屈地问道:“明哲,我,我做错什么了?”
季明哲冷哼了一声,忽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一些,终究是木已成舟,即使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必须接受,毫无条件的接受。
“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子涵,你没有必要在依然的面前炫耀你的幸福,又或者说是你的胜利,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反倒是像小丑一样。”
“依然?”李子涵轻轻地咬着下唇,似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称呼来自他的嘴里,“明哲,你的心里还有她,对不对?你娶我不过是因为你父母给你的压力?”
他沉默着,什么都不想说,看着她悲哀的神色,终究是有些不忍,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
“子涵,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跟她没有可能的,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真的吗?”
“嗯,我没骗你。”
“明哲,其实,我只是嫉妒依然姐。”紧紧地抿着唇角,将心底深处的那一句话说了出来,她鼓起很大的勇气。
季明哲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脑海里浮现一幕幕流光溢彩的画面,那一年,还曾年少,他与她是同桌,他记得每年夏天的时候,她最喜(。。…提供下载)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各式各样的,一直到第一次期中考试之后,学校让家长来学校开会,那一天他看到她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自己的父母,再之后,他跟她就熟络了起来,渐渐知道一些关于她家里的事情……
“子涵,你看到的只是她外在的物质,还有她的那颗平和的心,她那样聪明的女子,你刚才做的这一切,难道她的心里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反驳过你。而且,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幸福,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直忙于事业,几乎从来都不管她,高中三年,没有去学校开过一次家长会,上高中那会儿,她一直都很瘦,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还晕了过去,最后被诊断为营养不良。”
李子涵静静地听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一瞬间,关于依然的好全都拥挤在脑海里。
“我,那我应该怎么办?”微蹙着眉心,一时之间竟慌了起来。
“没事的,她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再见到她的时候,跟我第一次见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样子就好。”
“可是,可是我……”紧紧地抿着唇,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明哲,对不起,我真不是东西,都是我的错。”
“算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那,那我有时间再来看她。”
“好。”
……
有一种记忆,是怎么都抹不去的,因为它已经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或多或少的改变,那就是最好的证明。就像是季明哲注定这辈子都忘不掉风依然一样,无关风和月,只是一段记忆,一个曾经走过他生命里的人,驻足,停留,让他改变。
那一束蓝色的睡莲有几个花瓣已经开始凋零,花瓣的边缘出现干枯的黑色,微卷。
于哲李子。依然不由得微微皱眉,看来明天又要再订一束睡莲了,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小女孩儿,匆匆走过,匆匆离去,在一些人的心里留下一道明媚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又到了该睡午觉的时候,无奈地撇撇嘴,正当她准备躺下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旋律突然响起在安静的病房里。
连忙将耳机塞上,也来不及看是谁,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好,我是风依然。”
“依然,是我。”手机那头传来于锦低靡而又性感的嗓音。
微微一愣,唇畔不自觉地勾出一抹浅笑,“阿锦,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于锦沉默着,她的轻快的声音就像是一缕春风,吹散了原本聚集在心头的燥意。依然似是意识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阿锦,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许媛媛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今天早上的时候自杀了。”
“抢救过来了吗?”她下意识地问道,眉心微微蹙起,难道又发生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住在无菌病房里,更严重的是她现在患有重度的抑郁症,有自杀和自残倾向,她的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很明显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于锦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原本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如今却变成如此的模样,他几乎不敢去看她的伤口,原本是将她的四肢固定在病床上,可是她却挣扎的厉害,右手的手腕磨破了皮,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依然定了定神,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没有想到的,一步踏错,步步皆错,这是许媛媛曾经的选择,除了同情和无奈,再也想不到别的词语。她在心里,一直都觉得,既然选择了走那一步,就必须承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谁都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试探着一步步向前,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你也只能选择闭着眼睛或者是睁开眼睛跳下去。
“阿锦,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我可能会晚几天回去,有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于锦淡淡地说道,眉宇间透着一丝沉痛,这是他想了一夜之后无奈之举,他不能将许媛媛扔在异国不管,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为了兑现那一年的承诺,他对许父的承诺。uxsd。
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一抹笑容却莫名的几分落寞,“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一如很多时候她唇畔的笑容一样。
214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七)
韩国,汉城,某权威整容机构。
这个季节的城市依旧很冷,干涩的冷风穿梭在每一条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裹紧了大衣顶着风往前走。
于锦站在无菌病房外,静静地望着躺在病床上挣扎着的许媛媛,纯白色的床单上有殷红色的血迹,那是从她磨破的手腕上滴下来的,她的双脚也被固定着,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嘶喊声,谁都想不出来她此刻绝望的心情。
一旁的朴利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将脸偏向了白色的墙壁,俊朗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又微微叹了一口气,“这,这是怎么弄的?”
“锦少,你打算就一直看下去?”瞅了瞅几乎面无表情的于锦,皱了皱眉问道,真是搞不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一直打镇定剂的,对她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就算能够恢复到原来的容貌,那她的身子也算是垮掉了。”于锦蹙着眉心,看着她那样痛苦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刚来的时候,就跟许媛媛的主刀医生商谈过,无论如何务必要恢复她的容貌,什么是一落千丈?这就是,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活色香艳的巴黎,她是万众瞩目的一个璀璨的星子,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光彩,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
痛苦,绝望,无助,嘶叫……就像是野兽一般的嘶叫,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便是如此的模样。
他找到了心理医生给许媛媛看病,打了镇定剂的她平静的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是清醒着的,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残、自杀,医生最后说,爱莫能助。
“那你就忍心看着她这样痛苦下去?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替她做主,放弃治疗,然后让她安乐死,这是唯一的一个解脱办法。”朴利民等着眼睛望他,那样的嘶喊声,他已经经受不住了,就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头肉。
“她会活下去的,利民,因为你不了解她,我认识的许媛媛一直都很坚强。”他认真地说道。
那一年,即使父母双亡,她也不曾当着众人的面流过一滴泪,只是在深夜里,躲在黑暗的角落一个人默默落泪。
“活下来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现在是她唯一的救赎,难道你愿意放弃你的现在的妻子?”朴利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挣扎着的许媛媛,嘀咕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我不会放弃我现在的妻子,我爱她,超过我自己的生命。”一字一句,坚定如昔。
于锦不会放弃自己的所爱,可以这里守着的是一份承诺,是他的原则,是他儿时的一段记忆。无出说那。
“那她呢?怎么办?医生已经说过了,像她现在的情况,即使一直做整容手术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容貌,她脸上的疤痕永远都会留在那里。”
朴利民很不理解他这样的做法,如果换成是他,绝对不会趟这这趟浑水,所以,他很享受他现在的单身生活,至于婚姻,他一向视为爱情的坟墓,宁愿暴尸街头,也不愿意自寻死路。
“你也看过她现在的病情,颧骨的地方已经露出白骨了。”
“生和死,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但前提是要在她清醒的时候。”紧紧地皱着眉心,有些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可是当木已成舟,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挽救。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谁都回不去从前。
“啊!”一阵阵绝望的惨叫声从无菌病房里传出来,即使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却依旧能够听到一清二楚。
不经意地侧过脸,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心念念,原来,他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开,真的不曾离开……
她停止了挣扎,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空洞无神的瞳孔里似是有了一丝生动,映着他那一张俊美如斯的容颜,永远都忘不掉最美好的初遇,那时候,她且年少,他尚未老。
“锦哥哥。”嘴角微微蠕动着,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那样的细小,声如蚊蝇。
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绝望,忘记了对未知的恐惧,那样地渴望,可是却又隔得那么远,隔着一扇玻璃窗,去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忘记了十年前她的离开,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有时候总是想,当初就是他太过于宠溺她,以至于自己那样的任性,总以为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站在原地等她。可是当她醒悟过来的,沿着相同的路寻回去,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干涩的眼睛里淌不出一滴眼泪,她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走开,漫无边际的绝望一寸寸地吞噬着她的心,她想要伸手去触摸他,可是那样的遥远,两个世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而她,总是想,这辈子死后一定会去地狱的。
手腕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却依旧坚忍着,“锦哥哥!”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很轻很轻,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落在他的心上。
“利民,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于锦侧过脸,眼底一闪而逝的诧异。
“我看你是幻听了吧?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朴利民无奈地瞅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锦少啊!你这是太累了,从你来的那一天到现在,几乎没睡几个好觉吧!今晚上怎么说都要好好睡一觉。”
他狐疑地皱了皱眉,又回过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许媛媛,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转身,跟着朴利民离开了。
“锦哥哥,锦哥哥……”那样的绝望,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一下,一下,敲着床榻,手腕上有鲜红色的血液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晕染出一朵朵弥漫着血腥味儿的花朵,那样的妖艳。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儿时,银铃般的欢笑声,身边有父母的陪伴,从来都不知道伤心为何物,她是父母手中的宝儿,一直到妹妹的出生,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变化,父母偶尔会吵架,爸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她出去玩,看她的眼神似乎有几分厌恶,有时候喝醉的时候,爸爸说,媛媛,你怎么就不是男孩子呢!
后来,她才知道,爸爸一直都希望有个儿子,这也是后来那个女人出现的原因。从此,她发誓,一定不会比男孩子差,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在什么方面,她都争强好胜,在同学的眼里,她是简直就是全能,每年她都是全校第一,也只有这个时候,爸爸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以前的微笑……
“医生,给许媛媛打一针镇痛剂吧!”于锦回到医生的值班室,脸色有些冷。
“早就该打了。”朴利民笑着说道,又将他的话用韩语翻译了一遍。
离开整容机构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天空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起初如细微的暗尘一般,紧接着就是谁家扯碎了的棉絮,铺天盖地落下来。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留言和讯息,想了想,手指飞快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