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干这个的。”
陆清婉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干哪个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惹得他变得那么冷酷无情。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吧。
想来可笑,陆清婉你这个穷鬼,怎么能妄想和有钱人做朋友呢?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子,陆清婉翻了个身,又用被子盖住了头。
“死丫头,都几点了,你不去上班啦?”马女士推门从外屋走了进来,“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阳光立刻洒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妈!人家还没穿衣服呐!”
憋在被窝里的陆姑娘没好气地嚷嚷起来,过分啊,这还是亲妈呢!
“你看看几点啦!九点半,九点半啦!”马女士把闹钟从床头桌上一把扯过来,塞进陆姑娘的被窝里,“你再不去,真要被开除啦!”
“妈,人家不会要我了……”陆姑娘没好气地又把闹钟扔了出来,多亏被马女士手疾眼快地接住,否则家里又会少一样家用电器。
马女士满脸狐疑地坐在陆姑娘床边,扒开她紧裹着的被子,露出陆姑娘的仍然梳着精致发型的脑袋,若有所思地问道:“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什么混蛋总经理欺负你?跟妈说,妈给你出气去!”
昨天晚上就看见这丫头脸色不对,回屋就躲进被窝里了,什么都不愿意说。看她衣冠不整的样子,不会真是被什么色鬼男人欺负了吧?越想越惴惴,马女士憋了整个晚上的好奇心,现在才急急忙忙跑进来打听情况。
陆清婉被她说得又红了脸,她也不知道昨天和韩正熙那样叫不叫被欺负。
“诶哟,没事……我看他不顺眼,就往他头上泼了杯酒……”
陆姑娘的脸还是红扑扑的,说话躲躲闪闪,十分亏心的样子。
“诶呀,什么忍不了的事你忍忍不就行啦,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马女士见宝贝女儿好像也没被欺负,心里顿时宽松不少,“诶,你今天不出去打工?我记得你好像每天九点钟有个活来着。”
陆姑娘冲她妈一龇牙,嘿嘿讪笑:“嘿嘿,这不我以为找到着工作了吗,已经把兼职全辞了……”
所以现在她已经彻底成了待业女青年了。
果然,马女士的脸阴沉了起来,开始唠唠叨叨。
“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啊,到手的工作你都能弄成这样,行了,什么都别说了,相亲,一定要相亲!早点把你嫁出去,我早点安心!”
漂亮的女儿是每个当妈的骄傲,马女士当然也不例外。她女儿可是被草头街群众公认的浅草第一美女,一定要找一好的她才能瞑目。
“妈……”陆姑娘不满地瞪了她妈一眼,又用被子盖住了头。
“诶,街口李奶奶手里有一小伙子听说挺不错的,要不今天约出来见见?”马女士一把又揭开了陆姑娘头上的被子,期待地看着她的嫡亲女儿,“真的,听说是个相当抢手的货色。”
“诶哟妈,我有男朋友啦……”
“有什么有,什么玩意儿就‘男朋友’,那个穷小子你承认我可不承认,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再打他的主意!”
一提朱明宇,马女士就按捺不住地怒火乱窜,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甜言蜜语迷惑了她冰雪聪明的女儿,可着劲给他送钱。
陆姑娘本来就被昨天的事折腾得脑袋发胀,现在又被马女士说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恨归来。
终于,陆姑娘也火了,一把拽过被子蒙住了头,吼了一嗓子:“妈!我相,我去相!你让我睡会!”
马女士愣了愣,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傻丫头,我跟你讲,你和那个穷小子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窗帘又被拉上了,门随后也关上了,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陆清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长长出了口气。
翻出手机,她很想往北京打个电话,上次她和明宇通电话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呢。那时候明宇正忙着找工作,说北京的机会很多,他一定要留在那里。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了,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明宇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要留在北京应该比较容易吧。
手指头在键盘上犹豫了半天,陆姑娘还是没打,长途电话很贵的。
马女士的唠叨声伴着锅碗瓢盆的摔打声传了进来,无外乎是相亲相亲再相亲,要不就是数落陆姑娘怎么会好端端地跟人家动手。
韩正熙要是好端端的,我也不想动手啊!
陆清婉颓废地躺在被窝里,无力地看了看挂在床头的那件蓝色小礼服,一会把这礼服洗一洗,鞋子擦一擦,项链什么的都给人家还回去。
辞职了,不干了,有钱人咱惹不起。
然后再去各个打工的地方说明情况,软磨硬泡,看看能不能把活再要回来。
就在陆姑娘郑重地思索着今后的人生规划的时候,老掉牙的诺基亚基本款又呼唤起来,是一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陆清婉没精打采地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呼吸有点急促,然后他才戏谑地说:“亲爱的Alice,如果我没记错,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吧,九点半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嗯?陆姑娘懵住了。
“你、你是……”
“我是你的特助对象韩正熙,现在正饿着肚子给你打电话,限你十五分钟内带着早餐来君廷国际A座1026号房间见我。”
陆清婉呆住了,然后就恨得咬牙切齿:“亲爱的Anthony,我现在只是试用期,我辞职不行吗?”
死变态!
电话那头的男孩子“扑哧”笑了:“哦,差点忘记了,Catherine让我告诉你,昨天的礼服、鞋子、首饰、做头发、美容、化妆……七七八八的花了有近十万块吧,如果你能把钱退回来就可以走。”
我了个去!
陆姑娘猛地从被窝里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戴整齐,拿着电话就开始吼:“好,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我马上到!”
按了电话,陆清婉以光的速度冲进客厅,顺手夺过马女士刚要送进嘴里的油条,飞一般地冲出门去跨上单车。
“妈,我去上班了!”
马女士的手还停留在嘴边,思想已经先期跟了过去,冲着陆清婉的背影就喊:“诶,待会还得去见李奶奶给你介绍的小伙子呐!”
可是院子里哪还有陆姑娘的影子,一阵清脆的车铃响,陆姑娘的车子早就窜出了草头街。
“妈,你先相着,我随便啦!”
浅草的街上,人们纷纷侧目,但见一蓬头垢面的妞手握一根油条,疯狂地骑着单车,打了鸡血一样冲向君廷国际。
变态!十五分钟?宝马能到,飞鸽能到吗,你以为我开飞机啊!
浅草君廷A座1026号房间,韩正熙仰面躺倒在宽大的床上,手里攥着手机,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陆清婉,陆清婉!
也许就是那天,这个疯狂妞往他的车上扔书的时候,戴着墨镜冒出金秀媛的时候,带着他坐在马路牙子上啃廉价冰激凌的时候,他就对她有了好感,她非常真实,与他接触的那些心怀各种明确目的的女人不一样。
也许就是那天,看见她在街上因为自己母亲的过错而尴尬难堪的时候,他动了心,为她弹了从不为别人弹奏的钢琴。
她轻轻松松就打开了他封闭许久的心门,让他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感情,让他竟然对生活有了期盼和梦想,可是就在他刚刚把封闭的心打开的时候,她竟然成了他的特助,又成了一个为了钱而不惜向他出卖一切的女人。
心伤透了,所以他昨晚很失态。
他开始恨她,比对其他的女人都要恨,他想报复,就像昨天晚上在宴会厅休息室企图的那样。如果不是她泼了自己那杯酒,他绝不会一夜未睡,绝不会犹豫了一整个晚上要不要给她打电话,绝不会一大清早疯了似的找到HR要她的电话号码。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留在身边,一步一步揭去她的伪装。
他一定要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咱俩谁TM才是狼?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很甜,5个加号,慎入 “1026……1026……”陆清婉嘴里念叨着,冲进浅草君廷A座大堂。
“小妹,外卖交前台!”门童对这个拎着一根油条杀气腾腾冲进来的疯狂妞表示很诧异,油条都能外卖了吗?
陆清婉哪还有闲心跟他扯,凶悍地冲进电梯间,怒冲冲杀向10层,她一定要当面跟韩正熙这个死变态说清楚。
陆姑娘士可杀不可辱!
1026的房门虚掩着,陆清婉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敲了几下,却是没有人答应。
终于,某女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粗暴地一脚闯了进去。
晕,这房间很大,里面竟然大大小小还有好几个房间,一切的一切应有尽有,宣软的地毯,全部的欧式家具,而巨大的落地窗户外面就是蔚蓝的大海,可以把整个浅草鸟瞰无余。
奢侈,比她们家都大,马女士见了一定又要林林总总地把一辈子受的委屈困难细细捋上一遍了。
可现在的陆姑娘并没有心情欣赏海景,她站在原地四处望望,Where is 死变态?
陆清婉拎着油条焦躁地环顾一圈,终于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个房间传来,看来亲爱的总经理是在里面了。
哼,原来他在耍她,明明在电话里说自己饿得够呛,不在客厅老老实实等他的早饭,却又鬼鬼祟祟地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脸也没洗头也没梳的陆姑娘觉得自己很委屈,一个被草头街群众公推为浅草第一美女的女孩子,在这么个人来人往的上午,疯狂地骑着单车一路赶来,手里还拎根油条,要多矬有多矬,美丽清纯的女大学生形象今天算是在浅草人民面前毁了,而韩正熙这个凶手却毫不在意!
越想越愤怒,一股无名之火从心里窜上陆姑娘的脑袋,处理器一声令下,某女遂快步窜了过去,“咣当”一下暴力地推开了房门。
一股带着清香的水蒸气迎面扑了过来,房间里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情况?
陆清婉使劲睁大了眼睛,透过渐渐散开的水雾,终于模模糊糊看清了里面的那个硕大浴缸,还有一个只穿着贴身平角裤的结实精壮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毛巾,傻傻地看着她,面露惊诧。
然后毛巾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石化了,粉化了,破裂了,飘走了……
无疑,今天的韩正熙是悲催的,悲催得无以复加。
本来打完电话之后,他十分想理清一下头绪,顺便思索一下对陆清婉这个笨蛋该怎么开口说话,所以他才进来洗澡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他完全不用开口了,两个人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见面了。
你看看那个笨蛋,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嘴巴张得那么大,手里还拎着根什么玩意儿……
花痴、色女、狼!
陆姑娘也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变态要在上午洗澡,洗澡为什么还不锁门,不锁门为什么要她马上到?
难不成是故意向她炫耀身材?继而让她羡慕、嫉妒、恨?
嗯,一报还一报,就像昨天他看她一样,现在他被她看光了。
红扑扑的粉嫩的小脸,宽厚结实的胸膛,标准的六块腹肌,笔直匀称的双腿,还有某处鼓鼓的呼之欲出的昂扬斗志……
我了个去!
韩正熙猛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想要窜回浴缸,却脚底下一打滑,悲催地滑了个趔趄,整个人扑进了水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然后某男嗓音颤抖而沙哑地喊了一句:“陆清婉,你、你要干什么!”
狼,真是只狼!昨天还强装清纯烈女,今天就显出本质来了吧!
我、我要干什么?
陆姑娘都哭了,我、我TM能干什么呀我!你说我这大清早的头没梳脸没洗,拎着根油条大老远的跑来,你说我能干什么呀我!
“韩、韩总……你、你的早饭……”陆姑娘没有哭更没有笑,依然淡定地站在那里,没看见,我神马都没看见,“要不要在这里吃……”
“哦,那个……那个你先去餐厅,我马上……”
“哦,知、知道了……”陆姑娘退了出去,最后不忘轻轻地关上了门,就像刚才那事神马都没发生一样。
韩正熙潜伏在水里,稍稍平静了一下,然后就怒了。
韩正熙你个笨蛋,你可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呀,怎么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吓成这样!
你不是小红帽,你才是狼!
再说,你又不是一件都没穿……
韩正熙又郁闷地在水里磨蹭了一会,确信那个笨蛋陆清婉走远了,这才重新钻了出来,揉揉被磕青了的腿,三下五除二迅速地穿好衣服……
陆清婉恨恨地找到了餐厅,顺手把油条扔进了餐盘里。
摸了摸发烫的脸,诶哟丢死人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去占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的便宜!
你看把人家吓得小脸煞白惊慌失措的样儿,诶,不好不好,十分不好……
无聊地四下看了看豪华的装修,还有墙上抽象的油画。
当一个人不再为钱担心发愁的时候,果然心态就比较抽象扭曲。比如说韩正熙,明明昨天他被陆清婉泼了一脸的酒,今天却又哭着喊着非要陆姑娘回来上班,简直就是受虐狂嘛。
嗯,不过受虐狂神马的最不好对付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韩正熙一身灰色休闲服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超时三分钟,但是比我预想的快些,还不错。”
他的嗓音有些不自然,脸还有些红,刚刚被这丫头看光的尴尬还深深折磨着他的自尊心,但是仍打起精神装腔作势地戏谑着陆清婉。
“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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