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装作漫不经心一遍又一遍理着床铺拖延时间,说着旁的话,“若是因为柔卿的事,不要太过于担心。既然百鬼魅王的目的是你,眼下她不会对柔卿不利:正如你先前所说,奴隶在魔域的地位很低,百鬼魅王手中只这么一颗能牵制住你的棋子,在确定有无利用价值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我只是怕柔卿吃苦头。”楚四歌皱着眉看她把被子像面团般捏成各种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形状,口中是再正经不过的语气,“你不了解菩提。”
“是,自然没有黑煞獒王了解她……”
“啊啊,吃味了?”
她不说话,抿着唇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
突如其来的亲昵叫他措手不及,迟疑了许久才将她紧紧拥在了怀中。
“楚四歌,既然我爹将我许给了你,我可以舍弃这里的一切随你回魔域;但是,虽然不惜得去寻什么灵药丹丸让一个男人永远不变心,可我希望我与你来说是唯一的——在你所谓的‘男女之情’上,我必须是唯一的……无论是在流川,还是在魔域。”
女子的声音如同坠下的珠玑一般落在他的心头。
砸得生疼。
楚四歌咬着薄唇,阖眼一叹,“百里逐笑,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我把你当做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自然是唯一的。”他许诺,低头轻轻碰触着她的额头,声音宛若笼着轻纱,“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你是唯一的,所以我才会做那些多余的事——只因为你是唯一的,天地浩大,日月可鉴,你百里逐笑,是我楚四歌一人的。”
“喂,那又不是我的真名,这样的誓言一点也不可靠。”
“‘云霜绯’是他们的,可以属于流川,可以属于沉渊派,也可以属于云家……独独你‘百里逐笑’,才是我一人的。”
百里逐笑,独独是他一人的……
胸口一紧,她只觉得陷入了一张无际的大网。
而她,便是那网中蛰伏的一点浮光,再无处可逃。
一层又一层粘稠的丝线,束缚着她,挣脱不能,几近窒息。
*
指尖轻颤着滑过她的脸,顺着锁骨滑过她的肩。
任由楚四歌放肆着,她满心的欢喜最终化作唇边的一抹浅笑,圈过他的肩,一并重重歪倒在铺好又被扯乱的被褥之上。
“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呼吸紧凑且不可自拔,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如同命令一般带着难以抗拒的冷冽,默了半晌又自我否决,“不可以的罢?是……不可以的……你与那些女人不同,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对你……”
他紧紧锁着她的手只松了松,又不肯放,像是很不甘心到手的猎物逃开一般。
百里逐笑心头火被他点燃,欲得不得间竟是眨了眼,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索性是熬不住浑身的汗湿与躁动,他又埋下脸去亲她,本不安分的手却消停了许多,只是按住她的肩头,不许她起身。
停不下来。
亦不想停下来。
百里逐笑忽然捧住身上男人的脸,一双比夜更浓的眸子紧紧注视着他,认真道,“楚四歌,你说过,百里逐笑独独是你一人的,所以,‘不可以’三个字是多余的。”
仿佛是裂帛一般的声响闷闷震痛了他的胸口。
眼中流光飞转,未有迟疑,大掌掠过她纤细的身子,月白的轻纱一层层被扯落,露出白皙如羊脂般的肌肤,他默不作声望着她,心底叹着她的美:九尾天狐寒倾夫人是流川第一美人,她生得与韩氏一般美貌,又生生多出三分生动鲜活——怎会有人不痴迷她的容貌?
若不是这性子,这身份,这固执……叫人不能接近,他今生怕是会错过了她。
猛地将脸埋在女子的胸前,黑煞獒王许久没有说话。
察觉到不对劲的百里逐笑只好扯了扯他的发,又羞于催促,只好移开目光柔了声音,“你……怎么了?”
楚四歌这才扬起脸,半眯着眼坐起身来,嗔怪着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磕,磕到鼻子了……”
胸太平。
下一刻百里逐笑气得发颤,不由将他狠狠往旁边一推,恶语道,“自然比不得你们魔域的女子身材曼妙,不过我可以把屁股借你,黑煞獒王大人配合着想象用一下,如何?”
楚四歌嘴角擒着笑,这才缓缓起来身子,上身衣服被逐一褪下,一层层堆叠在腰间,男子露出精悍结实的胸膛。蜜色肌肤带着撩人的气息,左胸一道寸来长的疤痕却叫百里逐笑一怔:那是草芥剑给他留下的警告。
若是没有那一剑,自己绝不会承认对他的心意。
也正是那无声的一剑,化解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彼此保留。
她想了想,双腿勾住他的腰,弓起身子吻上他胸口的疤痕,濡湿的舌顺着他的腰腹便滑了下去,一寸寸,侵占。
想来却是好笑,她本是垂着头,却又时不时偷偷抬了眼望他一望,欲言又止,像是在观察着他的表情,猜着他的心思。
楚四歌被她一撩,浑身紧绷,竟有种处了下风的不甘,想也未想将她双手牵制举过头顶,一用力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打断她的动作,顺势撕了她的下裙,只将她往软软的被褥里一丢,冷声道,“这种事应该男人主动,你一个女人,莫要逞能……”
百里逐笑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即便双手被他压在掌下,黑瞳却是一缩,“我偏要。”
“你懂?”
“我,我……我看过那种书……”
“哪里来的书?”
“我爹床底下藏的。”她老老实实承认,一点不松懈地为流川侯大人抹黑,“我小时候趁爹不在家翻出来给白师兄看,问他那些是什么,他啊,羞得脸通红,抢了我的书又偷偷塞了回去……后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了,就自己翻出来钻研咯。”
她说得淡然,继而竟是朝他微微一笑,“再偷偷告诉你,沉渊派青锋坪,晚课之后我爹准点对新晋男弟子开讲荤段子,下次有空我带你去听哈?你……那什么眼神……我,我也是穿了男装才混进去的嘛,好啦,当我没说……”
微微抬起下巴,他目光一冷,毫不留情讥讽道,“那下次到要给你展示钻研成果的机会……不过今日,我劝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混账!唔,不,不行……”
楚四歌口干,也不再与她多言,滚烫的身子往她柔软肌肤上一贴,她只轻哼了几声,便乖乖收了目光,脸涨作通红,随着他的不急不缓的动作化作一滩水,只在某一瞬忽然歇斯底里一声唤,“……疼!”
弯起膝盖,修长的腿很快穿插到两人之间,拼劲全力一用劲,身上的男人便如同石块一般飞了出去。
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迅速裹了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宛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百里逐笑悄悄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眼角微垂的双眼神色迷离,身上的衣物只勉强挂着,似乎还没有理解自己是如何一瞬间从床上转移到了地上。
状况未免太多了。
作为男人的底线,已经某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踩踏得快要烂掉了。
烂掉?从认识她百里逐笑以来,想他楚四歌作为男人的底线,何止是被“烂掉”两个字就可以涵盖的?简直是,简直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啊!
初识时,从天而降的佳酿,让他堂堂黑煞獒王成了落水狗;
初吻时,被从牙缝间抠出来的韭菜叶子彻彻底底扫了兴致;
就连做这等云雨之事的时候,也要被她一脚踹下床么?
楚四歌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一双眸子很快充斥了先前所没有的灼灼气焰,支起身子再次翻身上床,挑衅般地扬着眉,露出口中半掩的尖锐虎牙,沉声道,“百里逐笑,你最好有觉悟……”
“嗯?什么觉悟?”
“三天下不了床的觉悟。”
“……混,混账!你这个……唔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种“对手戏”可欢乐可喜(。。…提供下载)欢了,字数哗哗哗就流淌出来了……矮油,这种事我会告诉你们么?哼唧~【傲娇退散啊你妹的】
我果然是个禽兽渣娘【摔板凳】
☆、但为君故【下】
不要消失。
不要消失。
口中反反复复低吟这四字,她睁开眼,那人便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蜜色肌肤上还润着的汗迹;百里逐笑松了口气,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忽而将被褥拉过头顶,用一种最笨拙的方式让自己藏起来:完了完了,八百多年的清白身子,就这么没了。
感觉到身边人动了一动,冰冰凉的掌便从被窝里探了过来,准确无比地抚上她的脸,黑煞獒王低沉的声音响起,半分讥讽半分玩笑,“云小姐就这么不待见我?”
一切发生得太过于自然,自然到甚至连吹熄油灯的步骤都略了去。
她看得清他。
自然,他也看清了她。
百里逐笑一心要掩住自己发烫的脸,就像当初铁了心不许他看剑一般倔强又认真。
见她这副抵赖模样,楚四歌倒也不生气,搁在她脸上的手径直就往下去……
察觉到男子的企图,被褥中的人低低哼了几声,终于舍得拉下被褥,露出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没头没脑与他道,“你……很好。”
楚四歌这才满意收手,侧卧了身子一只手托住脸侧,饶有兴致扯着她的一缕乌发在手中把玩,邪佞模样却是像极了她想象中的魔王,声音也扬了起来,透着戏谑,“喔?哪里好?如何好?”
“不知道。”气势上已然输掉了三分,她索性也就含糊地回他,“反正……就是好。”
他了然地笑,“啊啊,从你口中听一句赞我的话,当真是困难。”
她亦笑,顾不得先前萌生的羞耻感,抬手摸了摸他精致的脸,顺着轮廓一点点描:眼睛,睫毛,鼻梁,唇……哪里都是温柔的。
这个魔王,比任何人都温柔。
在意她的若有所思,楚四歌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老老实实回答,“没什么,只是想到你是我的……便高兴得很……”
他皱眉,嗔怪,“我几时变成你的了?”
从来都是兀自做着决定,好的坏的,她都要一肩扛下。
“几时都是。”不讲理地将他的手扣得更紧,百里逐笑不依不饶,言语力争,“我都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了……你还不是我的么?楚四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化成鬼化成魂便给我做式神,烧成了灰也要给我们云家做花肥……”
楚四歌眨了下眼,苦笑道:百里逐笑,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明明是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为什么在她看来,倒是大大混淆了黑白。
认识到说了什么令人在意的话,百里逐笑贴在他怀中漫不经心道着歉,“心里有点不安而已,说了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话……总之,你不要放在心上。”
太过于在意的东西,一旦拥有便会患得患失。
她淡淡道,“记得以前,无论我怎样威逼,你这混帐死活不愿回去魔域做宗主,可是现在,不仅仅是因为柔卿眼下遭难才会让你回心转意——自从去了沉渊山之后,楚四歌,我觉得你变了,变得有点,叫我看不透了。”
“啊啊,之前你只有威逼,却没有利诱啊。”搂紧佳人,魔王笑得轻巧,左耳晃动的血红色犬牙坠饰成了两人间唯一的鲜艳,“姜还是老的辣,你爹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将我当成了压制魔域压制你的一颗棋子:作为一个女儿,我并不觉得他做得是一件漂亮的事,不过作为个女人……”仰头用唇去够楚四歌耳垂上的犬牙,顺势便吻上了他的耳,她的话说得极缓极轻,“……我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好。”
喜(。。…提供下载)欢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然而太多的烦恼丝缠身,她只觉得,很不安。
仙,魔与人一般,都是会贪心的。
手里有了一样,便想要另一样,拥有的越多,渴望的也会越多,就越不安。
“楚四歌,我要你,要我沉渊兴盛,要我家人平安,也要仙魔相安,流川永宁……我要接任沉渊派的掌门,我也要与你在一起……我要在无间地狱中履行自己的责任,我要看清自己的心,我要你……我都要……哎,我那么贪心,那么贪心……”
如同祭秋的孔明灯一般,她的愿望那么可笑,那么贪心。
给我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已然记不清自己是用何种表情对他说出这般任性的话。
醉了一般,那晚她与他说了许多话,多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好笑的,不好笑的;不安的,笃定的;喜悦的,悲伤的;关于她的,关于他们的……明明不是诀别前夕,她只是隐隐难过,宛若他这一走,便再不会回来这里。
他安安静静听她说,拥着她,吻着她。
从来没有这般坦诚相见,从来没觉得世间风景会在一个男人的面前黯然失色。
连昏昏睡去也不记得是几时,她只记得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
“你要的,我都许你……”
*
不要消失。
不要消失。
梦中反反复复低吟这四字,她睁开眼,所想所念的男子,却已经不在身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