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西的阴暗不定是邵士森琢磨不透的,而邵士森这份深沉的爱也是郁宛西读不懂的,他们仿佛是进行一场奇怪的拉锯战,明明是越来越近却是在刻意或不刻意的努力中拉得越来越远,像一根橡皮筋,即使拉到极致却是谁也不愿意或许不能放手,只能任其撕裂,拉断,到最后彼此都受伤。
郁宛西食不知味地吃完饭,等邵士森也吃完,开始收拾碗筷,邵士森也习惯地打地铺,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简单地重复着,即使今天也不例外,对郁宛西来说,那根本不是特别的日子吧,邵士森看着郁宛西忙碌的身影,有些悲哀地想。
给读者的话:
谢谢凌秋提醒,那里确实是豆弄错了,豆已经改过来了。也谢谢大家支持!
正文 第六十三章雨夜 字数:1353
狭小简陋的房间内简单得没有一个电视,郁宛西的世界除了阳阳,其他几乎是无关紧要的。每一天她也会带着阳阳去公园散散步,让阳阳学会与其他小孩子的交流与沟通,她不希望让阳阳活在封闭的世界里,阳阳应该以最澄静的眼睛去看外面的繁华与喧嚣。
收拾完一切郁宛西便早早上床入睡,她从小睡相就不够好,每天晚上,郁宛西都会和阳阳保持安全的距离。
邵士森也在地铺上睡好,一样的寂静,一样的无声以对,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呢?只是宛西,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的是不是我永远也给不了?
邵士森在心里叹了一声,终于禁不住白天的疲倦慢慢沉睡,直到冰冷的雨点落在邵士森的脸上才猛然惊醒,屋外啪嗒啪嗒的雨打落在房檐上,雨水顺着天花板顺势流下来,又滴嗒滴嗒一下下落了下来,伸手抚摸间竟发现整个床铺都已被打湿,轻轻地起身,想尽量不吵醒熟睡中的郁宛西和阳阳。
郁宛西从母亲离开那天晚上的雨到父亲意外逝去那晚的雨,直到那个更为血淋淋的雨夜,郁宛西从此对雨夜格外敏感,听到一点雨声便惊醒。
“你上来睡吧!”郁宛西的声音在邵士森听来像梦中般不真实,愣了几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郁宛西挪了挪身子,将床位腾空些许,邵士森犹豫些久,还是走到床边,郁宛西侧睡着,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只是侧耳聆听着邵士森坐下来的沉重感。
床不过一米三宽,除了最里面的阳阳,郁宛西不管怎么退让也无法完全分离两个成年人的身体,彼此的身体微微贴附到一起,只不过隔着厚沉的衣物感觉不到彼此烫热的肌肤,郁宛西和邵士森在这样局促的空间谁也不敢再妄动。
雨一直下着,这一夜邵士森保持着怪异的睡姿,彻夜难眠,胡思乱想间仿佛回到十六岁那年的那一夜,他也是枕着郁宛西的名字,辗转难眠,羞愧地做了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那被床下尴尬的濡湿,而现在他已经不是十六岁了,不是那个只能在梦中臆想的少年,不过是伸手可及的距离,可却依然相隔千山万水。
“宛西。”邵士森试探地唤了声。
郁宛西立即没有回答,良久转过身,而那急促的距离原来比想象的还要狭促,彼此的吐气,呼吸都悄悄探入在对方的气息里,外面的雨声急落得也如澎湃的心跳声,她的如兰吐气,她的淡淡清香,都让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凑上头,灼热的唇触碰到她的柔软香甜,在迸发的澎湃中他不顾一切地噙吻住她的唇,并不十分熟练的辗转**着,郁宛西在他紧迫的怀抱里无从逃遁,原来**能将一个人变得疯狂,也能将人活活燃烧致死,而她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渴望这样一场致死地而后生的燃烧。
如果没有那声平地惊露,没有那道闪电,没有那一抹流淌的血腥记忆,或许这一夜也就这样了,可偏偏那一声惊雷在那一刻惊天动地地响彻,惊醒了熟睡中的阳阳,也唤醒了燃烧中**冲动的身体。
郁宛西猛然推开了压迫在自己身上的邵士森,慌乱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整,立刻去哄哭闹的阳阳,而邵士森在翻身下床的时候,立刻用褪去的衣物遮掩自己尴尬的身体,夜里看不清彼此躲闪不定的神色和目光,唯有依然能强烈而清晰感觉到狂躁而不安的心跳。
正文 第六十四章不放手 字数:1200
第二天,郁宛西一直侧着身,侧耳倾听邵士森起床,待他出门后,方才起来,可是这样的生活不管多扭曲多别扭,却还是必须进行着继续着,她的生活离不开他,而他的奋斗也离不开她,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阳阳,那是一条谁也割不断的扭带。
因为工作上的突出,和技能的熟练,在老板的信任下,邵士森很快从车间主任到一厂之长,管理整个厂区的运作,工资与待遇也涨了不少,邵士森盘算着再过段日子攒够钱去租一套环境好一些,大一些的房子。
周末,邵士森带着郁宛西和阳阳去游乐场,阳阳自然是最高兴的,欢悦不已,郁宛西陪着阳阳坐旋转木马,高高低低,起起荡荡的飘落感让郁宛西感觉如孩童般新奇的快乐
邵士森站在围圈外,旋转木马上,偶尔闪过阳阳灿烂的脸,挥舞着小手,而在下一秒看到郁宛西的脸,那样一种淡淡远远的如微波笑影隐约浮若,邵士森也不免跟随着她的笑悦动起来,不管她多么倔,多么拗,也不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伤害的烙印,她终究也是孩子,会因为最简单的快乐而微笑。
因为阳阳尚小,他们只选了几项适合小孩子一起玩的项目玩,郁宛西有些新奇地望向那端正尖叫不已的过山车,目光中流露些许的向往。
邵士森抱着阳阳看了看郁宛西,指着那边问道:“想玩吗?那个?”
郁宛西看了看阳阳,这个游戏只适合**完,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不玩了。”
邵士森腾出一只手拉起郁宛西,向过山车的游戏场走去,那里有专门看护小孩的工作人员,哄了阳阳几句,阳阳也乖巧,点点头,便坐在小孩的专座上。
邵士森拉过郁宛西相邻坐好,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更像努力去满足一个孩子愿望的父辈。
工作人员检查好安全措施,向启动的工作人员示意,咔嚓卡擦,摩天轮缓缓向上行驶,所有人的心都等待着一场至死地而后生的轰轰烈烈,邵士森侧目去看郁宛西一如往常的镇定,而下一秒在速度极具疯狂的瞬间,身下的轮子仿佛脱了轨道般,嗖地抛至云端,极致的恐惧和离心力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尖叫,甚至哭喊,而郁宛西则是默默地闭着眼,平静地面对这样一场生与死的瞬间考验,可是那毕竟是极致运动,挑战人的是一种极致,郁宛西在摩天轮从云端又突然落至谷底的瞬间,死死地抓住一双手,好像在潜意思里,无论是生还是死,这双手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柱。
邵士森迎着刺骨的冷风,在一波又一波的尖叫与哭喊中,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郁宛西紧紧抓住的那一刻,原来生与死也可以这么近,悲与乐也可以相并连。
“郁宛西,是不是只有到死,你才会抓住我的手不放手。”邵士森沙哑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哭喊声中,卷入在狂风浪沙中。
郁宛西依然闭着眼,隐约地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一个声音,那是属于邵士森的。
正文 第六十五章激情 字数:1129
从游乐场出来,郁宛西还感觉阵阵余晕,坐个公交车也像过山车般天旋地转,邵士森一手抱着阳阳,一手拥着郁宛西的肩,郁宛西也不拒绝,现在的她更需要一个支撑力。
还未回到家,玩了一天的阳阳便已经睡着了。
依然的相对无言,依然的床上床下,依然的各怀心事,各自揣摩,其实生活就是这样,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累,反而更害怕沟通,因为害怕什么都倾吐心声后反而更加两败俱伤,倒不如这样平平无奇,无波无荡地生活着,至少能保证平静。
郁宛西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的邵士森夹杂在诸多声音中的话语,原来那个时候她也会一直抓着他,不放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有时候思考复杂不过是庸人自扰,不如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着每一天。
夜里,郁宛西迷迷糊糊地起来上洗手间,拖沓着疲惫酸痛的身体跳过邵士森睡在地下的身体,脚却不小心绊倒邵士森弯曲的腿,身子一下站立不稳,向前倾身倒下去,压到软软实实的身体。
邵士森原本就在浅睡眠中,这样一个大动作早就惊醒,霍然睁开眼,郁宛西黑白分明的瞳眸在深夜幽明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悸亮。她柔软的身体就这么与他的身体紧紧贴附着,只隔几件内衣薄衫,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狂烈的心跳,就好像上一次,他们早该想到下一次他们都会遵从情不自禁,会听命于身体的召唤,会如迸发的火山。
邵士森猛然地凑上头,两唇相触间,只有更加狂烈**的呼唤,郁宛西悲哀地想在这个时候,即便两个不相爱的身体也会情不自禁的纠缠在一起。可郁宛西又何曾知道这样的一夜曾是邵士森的少年时日夜魂牵梦绕的春夜,在缱绻缠绵的唇吻间,邵士森翻然跃上她的身体,他的一只手叠在郁宛西的后背,尽量不让她碰到地面的坚硬。另一只手慌乱生涩地去解开她身体的牵绊物,在彼此压抑的的呻吟中期盼着那样一场入云坠谷的生死起荡。
没有第一次的撕心裂肺,没有曾经的悲壮,只是一种满满涨涨的酸楚感,没有爱的相融,身体只不过是个耻辱的容器,郁宛西目光幽幽地望着同样望着她的黑瞳,她却在那双黑眸里看到郁宛琪玲珑跃动的身影,郁宛西即刻慌乱地闭上眼,将心与身体分离,用身体默默地享受这样如偷欢般的愉悦。
邵士森看着郁宛西,眼睛里的悲凉如那轮忧伤的蒙月,她在想什么了,在这样的时刻,她想的念的依然会是给她痛,给她伤的那个人吗?看着她缓缓地合上眼,邵士森的动作不再像刚才那般温柔,只是出于一种男人强烈的占有感,更加狂烈地吻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唇,她的心脏,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体仍在**与澎湃中更加猛烈地冲击着,只是想在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烙下他的痕迹,深深的,永不抹灭,永不褪去。
正文 第六十六章转折 字数:2218
彼此都不是第一次的第一次,带着各自空白破碎的心,留下长长的叹息与余息。
郁宛西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夜却依然悬挂着烁烁繁星,不过是城市角落里最普通的男女,不过是一对普通男女在yu望都市中用身体相爱了一场,有什么好计较与感慨的呢?何况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丈夫,一切发生的匪夷所思,却又理所当然,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真正完整的家,可是…可是这个完整是她用来补郁宛琪的缺口才拼凑出的完整,到底是悲哀大于无奈还是无奈大于一切,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他们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走这一步好难啊。
邵士森探过手,手掌落在郁宛西手臂上,烫热的掌心仿佛能灼烧那一处的肌肤,“宛西。”邵士森低声唤道。
郁宛西没有动,也没有应声,只是曲着身静静侧躺着,这一刻她想起最不应该想起的叶萧岑,想起那个狂热的雨夜,那个占满血腥的ZHU夜,却也是父亲的忌日。郁宛西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怀念自己的第一次,而且终生难忘?即使那一夜有多么伤,多么痛;即使你已经忘了那一夜的那个人;已经记不得曾经是怎样爱过,又怎样失去?却还是会在这样不适当的时候想起最不应该想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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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空有灼灼其华,却在轻指弹灰间匆匆流过,只是时光流逝生活依旧,在这个繁华城市的一角,在这个狭小破旧的房间内,似乎从那一夜开始便在悄悄地做着一种无声的改变。
邵士森不再打地铺,狭窄的床“幸福”地挤下三个人,每一次遇到雷雨天气,邵士森都会习惯地展开手臂,郁宛西则会熟练地蜷缩进他的怀,他平稳的气息,厚实的肩膀,都让她感觉踏实和港湾。
有时候,邵士森很忙,工作很累,回到家,郁宛西则大方地将自己的肩膀让他充当他的枕心,邵士森的头埋伏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清香,无数个夜里,就是这缕淡淡的幸福味道伴他入眠入梦。
在邵士森计划着换房子时,工厂的老板陈总唤了邵士森进办公室,其实工厂的办公室也不过是几张桌椅拼凑而成的简洁,并没有现代办公室的宏伟气势,陈总已过六旬年纪,可能一生过于操劳,再加本身瘦弱一些,总显得有些憔悴,不过人一直是平易可亲的。
“小邵,你来了。”陈总站在窗口,背有些驼,邵士森走过去与其共同站在窗口,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楼下最大车间的运作。
陈总每天站在这个位置,总有满足的成就感,那毕竟是他奋斗一生的绩业,最后舍弃总是万分感伤,“这个厂虽然不大,但我一生奋斗的绩业全在这里,也是这个厂让我有能力给予家人还算富足的生活,让两个孩子出国留学,可是这厂终于跟我一样,也老了,我实在力不从心了。”
“陈总,”邵士森面露忧色,不能一下明白过来陈总的感叹只是偶尔的叹息还是有别的意图,这个厂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是对全家人生活的保障!陈总回头看了看邵士森,重重地拍下邵士森的肩,说道:‘小邵,我跟你先透个底,这个厂打算转让了。”
“为什么?这个厂的利润还是可观的。”邵士森急道,他管理这个厂的运转,一直对厂里产生的经济效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有利益是不错,可是我老了,赚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孩子们在国外又都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小儿子刚添了个孙子,都让我们二老过去,我想想也是该退休了,如果那边生活习惯的话也就在那边定居了。”
面对这一番话,邵士森又能说什么呢?天伦之乐大过一切,人活着,不是都求全家能圆满吗?可是结束这个厂,也表示他的生活保障要暂时中断了。未来的生活也容不得他不堪忧,而除此他对这个厂也是有一定感情的,对这里一起奋斗的工友也都有一种割不断的情怀。
陈总看出他眼里的失落,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盘下这个厂,我可以优先考虑,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