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牛媳妇说:“我家那老太婆就是偏心,凭什么分家我只分了三担箩筐,老二家分了四担箩筐?”
付石头媳妇道:“你这算啥?我家家婆,鸡是我养的,蛋是我下的,我小叔可曾出过一粒谷子、喂过一棵青菜没?今天一早才发现,鸡蛋都被家婆拣去带给小叔了。不就是在镇上开了个小杂货店吗?就金贵得跟宝一样了。”
晓妍闷笑起来,她竟没有发现“蛋是我下的”这一句口误。
吴升媳妇接话:“你小叔家的女儿刚嫁人了?”
付石头媳妇点头道:“在镇上摆了好几十桌,显摆得啥似的。”
吴升媳妇道:“听说宝贝得不得了,也舍得出嫁啦?”
方二婶撇嘴接话道:“那又不咋的?又不能自己用。”
这粗俗的笑话,顿时让河边那一群妇女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声。
晓妍怔了好一会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顿时脸儿也羞红了,低下头将洗裳草揉碎在衣裳上,挥起小胳膊用力用木棒槌衣裳。
却有人眼尖,看到了晓妍正在洗着的衣裳是杜浩真的,“咦”了一声问道:“小妍,你洗的是杜小哥的衣裳罢?”
晓妍没有多想,坦荡荡地应了“是”。
不想那群媳妇便有人窃笑起来,那林远媳妇暧mei地笑道:“你娘自个找了个好丈夫,你也要学着你娘罢?难怪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一群媳妇便有人轻蔑地笑出了声。
晓妍皱了皱眉,她才七岁而已,就向她说起了这种笑话。她这个现代人觉得娘的行为是正确的,但听得那些人的耻笑声,心里却依然很不舒服,特别是林远媳妇语气里明摆着的讥讽和耻笑,便抬头向林远媳妇微笑着,作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林嫂子,货郎叔叔人可好了,还卖好多好玩的东西。可为什么我听说林哥哥不许你和货郎叔叔说话呢?”
因林远媳妇和走村串巷买东西的货郎有说有笑的,被村里人暗传她与货郎关系暧mei,被脾气火爆的林远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再不许她与货郎搭话。这件事一时也是村里的笑谈。
今见晓妍提起,那些人便暗笑起来,却碍于林远媳妇的面子,不敢笑出声,可眼睛里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林远媳妇脸气得白一阵红一阵,却又不好对她一个小孩儿怎么样,便将气都撒在正在洗着的衣裳上,用力地槌着衣裳。
方二家的笑道:“林远媳妇,你倒是轻些,衣服都要被你槌烂了。小妍也是,小小年纪学得牙尖嘴利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摆明了林远媳妇的心虚和气恼,顿时有几个人憋不住笑,“噗哧”地笑了出来。林远媳妇的脸更黑了。
晓妍不再管那些媳妇话里的长长短短,专心致志地洗干净了衣裳,装在木盆里带回去家晾好了。
过了两天,晓妍和冬儿各背了一个竹箩,到野外去寻些猪食,这也算是她们的例行公务了,菜地里的菜是不够那些猪的嚼头的。【﹕。。】
春末的季节,草木生长茂盛。晓妍是很喜欢这样的季节的,天气不冷不热,猪食也很容易采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野花香,只是在草深的地方要注意蛇虫的出没。
两人沿着山路,拣着猪爱吃的细嫩野草、野菜叶子摘了,丢进箩里,用手压实。有时候还能采到一些红嘟嘟的野果,味道酸酸甜甜的,那野果的树上是有刺的,要摘可要小心些。
冬儿与晓妍嘻嘻哈哈地说笑了一阵。冬儿静了下来,唤了一句:“小妍。”却欲言又止地顿下了话头。
晓妍一边拣着叶子摘着,一边等着她的下文,等了一阵,却没有回音,不竟奇怪起来,转头看着冬儿问道:“冬儿,怎么啦?”
冬儿性子爽快,咬了咬唇,终究憋不住话,问道:“小妍,有人说你要给浩真哥哥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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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同学们都比较喜欢晓妍快点长大,但是,还有些事情一定要交代,否则后面的情节就无法继续了,所以,就让晓妍继续磨叽几章吧。请同学们耐心些。
自己把自己拍回去。
寒门小户 二十五、金银花开
晓妍怔了一怔,看着冬儿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冬儿稚嫩的身子骨。突然觉得好笑起来,她才多大?只有七岁而已,冬儿也不过才八岁多,村里人就已经在议论她的终身大事了。
她这年纪,放在现代还是在读小学一年级而已。一个小学一年级小朋友的婚事?
越想越觉得荒谬好笑。晓妍再也控制不住,闷笑起来。
冬儿睁大眼睛看了一阵,觉得晓妍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忙伸手去摸晓妍的额头。
晓妍一把将她的手打落下来。冬儿这才觉得她还算正常,纳闷地问道:“你笑什么?什么这么好笑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这一叠声的问话,让晓妍越发觉得好笑,便尽意地释放自己的笑意,抬头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得正开心,转头却看到杜浩真迎面走了过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渐渐收了笑意,向杜浩真打了个招呼,继续低头掐草。
杜浩真嘴角含着笑,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冬儿抿着嘴笑看看杜浩真,又看看晓妍,说道:“听说小妍要给……”
晓妍忙插进了话:“给你吃这个果子。”说着从随身的小兜里掏了刚摘的一些刺树果子递给杜浩真。
杜浩真扫了她们一眼,伸手从晓妍手里拣了几个果子吃了,说道:“今天学堂不用上学,我去田里锄锄草。”便先行离开了。
杜浩真已经十二岁了,身量又拔高了一些,清瘦如一棵正在蓬勃生长的松树。冬儿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一阵,转头对晓妍说:“杜哥哥好像也很好,不过我更喜欢你嫁给我小顺哥哥,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晓妍看着她一副认真又懵懂的样子,“噗哧”一笑逗她道:“你嫁给我虎子哥哥。我们也是一家人。”
冬儿张着嘴“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晓妍的笑脸一会,才反应过来,脸儿却红了,低头含羞嗔道:“小妍不知羞。”
晓妍向她做了个鬼脸:“谁让你先提的。”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冬儿终究年龄还小,而晓妍也一直努力将自己作为一个七岁的女孩儿,因此,都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正是金银花盛开茂盛的时候,晓妍…、冬儿、小虎、小顺、杜浩真几个人结伴到山上采些金银花。既可以在夏季泡茶解暑,也可以晒干了卖给镇上的药店里。药店收购的价格也算高,所以到了金银花季,很多小孩儿都会背了背箩上山摘金银花。
路虽然有些远,但说说笑笑的,却也不觉得累。到了地儿,山腰上那一丛丛的金银花开得很茂盛,黄黄白白地恣意绽放着,令人看了就能感觉到一种热烈的生命力。
只是这一块地儿已经有人正在摘着金银花,是方贵。
一行人停了下来,虎子犹豫了一会道:“就在这里罢。天色有些阴沉,指不住什么时候就下雨了,这附近有个山洞还可以避一避。花儿又多,他一个人摘不了许多的,我们各摘各的,也不算抢。”
几个人见那几丛花确实挺多的,便同意了,在与方贵相对的另一边,一边说笑着,一边两手不停地将那一串串的金银花撸下来,往竹箩里装。
方贵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闷不作声地低下头继续摘着花儿。
晓妍看了他沉默孤单的身影几眼,心里也很是感慨,想不到方贵这么一个无法无天,偷鸡摸狗、打架惹事的一个人,也有变好的一天。
要说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许方二家发生的事也算是大事了。因为村里竟来了几个捕快,将方二家给抄了一遍,搬走了好些东西,说都是赃物。原来方二婶的兄弟竟胆大包天,偷到县令家中,当场被抓住,受不住殴打,将以前偷的东西都给供了出来,连他经常周济的方二家和几家亲戚也给供了出去。因此,不但他家里被彻底的抄了,连方二等几个近亲属也被抄了家。
那捕快还将方二和方二婶都锁了起来要拖走,方二将藏在家里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又东求西拜地求着方姓家族的人借了好些钱,买通了几个捕快,才暂时放过了他们夫妻两人。但待那几个捕快离开后,方二家已经是家徒四壁,只剩下些翻得乱七八糟的破烂家具,还有那一屁股的债务了。
方二婶呼天抢地地哭骂了一阵,吓得病了好一阵子。这件事连临近好几个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本想与方贵结亲的那家姑娘忙与方家撇清了关系,还到处宣扬好在有先见之明,知道方二家不是好人家,没有订亲。方姓家族都觉丢光了脸了,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村里其他人,也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幸灾乐祸、冷嘲热讽的。
这件事对方贵触动极大,消沉了几天后,竟破天荒地没有每天偷鸡摸狗,肯抬着锄头与方二下地了。
村里人对此也很是议论了一番,大多数人都在抱着“看你能坚持多久”的心态看着,可方贵却好像真是真心学好了,庄稼活竟越来越熟练,人也勤快了好多,并没有要半途而废的迹象。
方家太爷本来对方贵恨得什么似的,如今见方贵真像是变好了,却喜得在祖宗祠堂上了好几柱香。
但村里大多数孩子都或受过方贵的欺负,或被他偷过东西,心里都对他有些怨恨,见他家道败落了,更对他心里有了几份藐视。谁说小孩儿不记仇?就算方贵变好了,村里的孩子们也都不愿意搭理他。
话说在摘着金银花的当儿,虎子果然没有猜错,在冬儿的欢笑声回荡在山谷时,雷声也响了起来,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一行人沿着被雨水浸得有些溜滑的羊肠泥路,嘻嘻哈哈地向山洞跑去。
山洞不大,只能容几个人。几个人的身上都淋湿了,被风一吹,有几分凉意。正甩着身上的水珠,大雨中又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是方贵,但他顿在洞口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却转身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避雨。
晓妍忙双手拢成筒,向着方贵大声喊道:“方贵哥,来山洞避雨罢,树下危 3ǔωω。cōm险。”雨声太大,夹杂着雷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小顺并不懂树木招雷的道理,不满地责怪道:“别理他,他是个坏东西,可偷了我家不少鸡蛋。”
晓妍没有理他,继续冲方贵喊着话,方贵转头看了一眼,晓妍忙向他招手,但方贵却又扭了头过去,不再理晓妍。气得晓妍直跺脚。
杜浩真道:“我去罢。”晓妍怔了一怔,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已经冲进了雨中,要拉方贵进山洞,方贵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杜浩真一起跑进了山洞,只是远远地离了他们,站在山洞外沿一角,,不一会身上就被飘进的雨花沁湿了一些。
晓妍松了口气,终归不是在树下就好,本来她与方贵也没有友情,便不再理他。而其他的半大小子,与方贵多多少少有几分过节,更不愿意理他了。只有杜浩真招呼方贵站里一些,但方贵没有动,杜浩真也便随他了。
杜浩真站在山洞一侧,眼睛看着山洞外密密笼罩着大地的雨帘,向身边的晓妍轻声解说道:“金银花,又名忍冬,因花分双色,也叫双花、鸳鸯花。小时候,我家乡有一首童谣,是这样唱的:风儿吹,雨儿飘,鸳鸯花儿吐芬芳,成双双,成对对,绿荫帐里舞成对,金花儿,银花儿,一双一对才最美……”
他如平时教她读书识字一般轻声地吟着。晓妍却心里一动,因他身量比晓妍高出不少,晓妍仰头,看着他眉目清朗的侧脸,圆润的下颌,俊挺的鼻尖上尚未滑落的水珠、粘在耳边漆黑如墨的几丝黑发,一时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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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啊请假,今天出发去贵阳旅游,时间一周,下星期二才能继续更新啊。
寒门小户 二十六、一地鸡毛
我从贵州旅游回来了。昨天晚上3点多才到家里,收拾好了东西、洗漱洗漱就快5点了。然后今天早上7点多还要起床上班,因为假期到昨天就结束了。好累啊。
在我断更期间,收藏没有跌还涨了一些。谢谢各位同学的支持了。也谢谢美女小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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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冬儿转头看着杜浩真,问道:“杜哥哥,你说什么呢?”
杜浩真转头向她说道:“我在说,金银花还有其他的名称。”
虎子和小顺也引起了注意,问道:“其他名称?还有什么名称呢?”
杜浩真解释道:“金银花,因四季常青,耐寒,因此又叫忍冬,因花生双色,因此也有双花。”
虎子等人点头道:“哦,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啊。”
晓妍看着眼前雾蒙蒙的雨帘,暗暗呼出一口气,却暗自好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这个身子只有七岁多。竟会为杜浩真这个十二岁小男孩而一时心动,想着,不由微笑了起来。
冬儿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晓妍道:“呃……没什么。药店掌柜该给我们的金银花提价的,真不容易啊。”
冬儿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就是,就是。”
晓妍转头遇到杜浩真平静如水的目光,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躲开目光,脸红了一红。
雨停了,她们说笑着从山洞里走出来。金银花上沾了雨水,娇艳欲滴,碧绿的叶子上停着晶莹的雨珠,空气清新得如被雨水涤去了杂质一般,金银花清淡的清香益发浓郁。对面的山峰顶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晓妍闭上眼睛微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腮满怀似乎都是金银花的清香,她嘴角荡出微笑,虽然身上濡湿,但此情此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晓妍将采摘的金银花让虎子爹捎到镇上卖了,将几次卖得的几十个铜板装进装钱的小陶罐里,陶罐渐渐有些沉沉的定手了,摇一摇,里面一阵银钱相撞的声音,满足地笑了笑,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少,但她的私房钱也在渐渐增加了。
小岚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一次晓妍去寻小岚时,看到小岚捧着嫁衣在绣着。大红的嫁衣映红了小岚的脸,如胭脂抹就一般,眼神幸福、期望而忐忑。她突然停下针想一阵,将手中的嫁衣捂在脸上,“咯咯”地轻笑着。
待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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