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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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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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慢慢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嘴角含着苦笑,考究的衣裳上沾了灰尘,束发的发冠歪在一边。头发散乱,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嫣红鲜艳,看起来狼狈不堪,可他勉力直直地站立着,对虎子举起的拳头,不躲避,也不退让,只微微闭了眼,等着下一次重击。

虎子见此状,反而下不了手,手握成拳,却微微发抖,停在半空,恨恨地低声骂道:“背信弃义的孬种。”

杜浩真睁开眼,看着虎子,眼底有深深地痛楚:“虎子哥,你打我罢,若是打我能补偿一二的话,我愿意承受。”

门“碰”的一声被打开,阳光涌进船舱,杜浩真眯了眯眼才看清门口的三个身影,佟景新一把拉开虎子,骂道:“蛮夫,休得胡来。”

赵银环看见屋内的情景,虽气杜浩真,但见他身上衣裳散乱,静静地站在一边,突兀地想起他小时候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她替他缝补衣裳的模样,心里一软,叹了一声,拉了佟景新和虎子出门。

晓妍往前行了两步,停下脚步,招手唤了一个张望的下人过来:“替你主子上上药罢。”

那下人忙应了,很快便拿了上好的金创药合干净的手帕回来,长期出门在外之人,这些都是必备的,寻起来也方便,便进屋要替杜浩真上药。

晓妍轻叹一声,转身默然离开。

杜浩真看着她的背影转过门边,抬手制止了下人的动作,无力地轻声道:“出去。”

下人出去后,杜浩真慢慢地扶着就近歪在一边的椅子坐下,抬手擦了擦嘴角,一手嫣红。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

他轻轻地,慢慢地道,却空对着眼前半室的阳光和阳光下漫舞的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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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mimi数星星同学的粉红票,名字好长,呵呵。

寒门小户 一百一十四、永宁

一百一十四、永宁

晓妍从娘亲手里接过一只半尺来长的玉如意。如意光滑润泽,入手滑腻,这是佟家最好的一件玉器了,在她与杜浩真定亲时,交换给了杜浩真做为信物,如今,是讨了回来。

此时,杜浩真半边脸青紫,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空空的右手掌,赵银环从他手里拿过定亲的玉如意时,他只觉得心里也随着一空,他与晓妍最后的一丝关联,也不复拥有了,眼泪无声地流淌而下。

呆了半饷,他苦笑一声,抹了一抹脸上的已经冰冷的泪水,唤道:“来人。”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暗哑,愣了一愣,在门外侯着的贴身小厮已经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不敢再看,低着头等待他吩咐。

他叹了口气,吩咐道:“备上些银两,不要省着,如今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

这可是一大笔钱,小厮怔了一会,想到一个可能,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他,张嘴想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别问,照办,速去。”只轻轻的一声,但平日里发号施令的气势显露出来,小厮不敢多言,只得退出照办。

“晓妍。”一声唤声传来。

“哎。”晓妍忙应了一声,将玉如意用块大的方手帕包了起来,放进包裹内,接着将其他的行李收拾了起来,行李很是简单,主要的不过是几套衣裳而已,收拾好后,又环顾房间检查了一遍,便迈步走了出去。

已经告诉了杜浩真,佟家几个人这便下船去,离永宁郡还有一小半的路程,船停靠的是一个有些繁华的小城,寻船南下也方便得很。

出了船舱。却见杜浩真等在门前,背着阳光而立,投下一身阴影,一身萧瑟,见佟家一行人出来,慎重地冲佟景新夫妻拜上三拜。

佟景新夫妻看也不看,继续前行,却也不避让,受了他三拜,也算是让他还上当年在梅花村对杜家的扶助之情,从此两不相干。

杜浩真伏在地上,一缕淡青素色裙摆在他眼前飘过,他眼睛一酸,又有泪意浮了上来,心境恍惚,突然想起什么,忙爬了起来,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拿过一个小包,急走几步,转到佟景新身前,道:“我辜负了晓妍……对不起……这是一点心意。还请伯父收下。”

佟景新看向赵银环,赵银环冷冷地道:“不用,我们晓妍不需要你补偿。”

晓妍一直默默地随在父母身后,听了这话,向前两步,对父母点头道:“爹娘,你们先下船罢,我一会就来。”

赵银环点了点头,带了一直回头张望的虎子下了船,虎子倒不是惦记着那些钱,是出于对晓妍的关心。

晓妍微微一笑,眼里带了讥讽,看向杜浩真道:“杜哥哥是想补偿我吗?大可不必,感情和姻缘是不能用别的补偿的,哪怕是愧疚也不行……”

她前行几步,踏上跳板,回头冲杜浩真一笑:“补偿?还是等下辈子罢。”再没有回头。

这辈子,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金钱,也不要有拉扯。

杜浩真看着她迎着阳光,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远去,身影渐渐被阳光模糊,眼神一寸一寸灰败,僵在半空的手慢慢缩回手,心凉似冰。

晓妍赶上父母,第二天就要雇船回去,也比不得坐了杜浩真的大船时样样完备便利,要备上些路上需要的用具,因此。与父母、哥哥寻了旅馆,歇歇一天。

第二天清晨,几人来到河边寻船南下,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只正靠在河边,一个看似憨厚的船夫蹲在船头正在解着缆绳,船头站着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背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岸上来往的人群,听得她们的话语,主动搭话道:“听你们的口音,是南边人罢?”

佟景新忙上前应是,正寻船南下永宁郡,那汉子站起来,爽朗一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南下,就在永宁郡附近,带着堂家婆回娘家去,正要启程,我这船倒也宽敞,不如就随了我的船下罢?”

一个妇人闻声从船舱里转了出来,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清秀,看起来干净利索,眼光却柔和。令人观之可亲,问当家人怎么回事,当听得佟景新一家也是南下到永宁郡的,脸上堆了笑道:“巧得好,我正当心路途烦闷呢,不想在此地遇到本郡人,真是可亲,也是有缘的,不若一处儿南下罢,也好途中一处儿解闷。”殷勤地招呼着上船。

那船夫忙放下跳板,让他们上了船进了舱。

晓妍心一动,这边父母略商量了几句,便笑道:“这便叨扰了。”她也便不再多言,随在后头跳上船去,微笑着向一对自称姓赵的夫妻道了谢,道:“既如此,那船费我们就按人数摊分了罢。”

赵叔和赵婶忙笑道:“多了你们几个人,我们一样出的是这个价钱,不过是顺道罢了,不用另外出的。”

无奈晓妍执意不肯,赵银环有些了然,看了晓妍一眼,也坚持要付上一半船费,赵氏夫妻对视一眼,只得作罢,报上一个数目,虽对比周围的船价还是便宜了好些,晓妍也不再坚持,将钱付了与他们。

船头船尾的船夫吆喝一声,一齐发力,篙一撑,船荡悠悠地荡了出去。

远远的,在一树刚冒出新芽的树下,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他身姿挺拔,身上衣裳颜色素雅,却做工考究,从背影看,实乃翩翩佳公子,可是,正面看来,虽然眉目清朗,却半边脸青紫,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呆呆地看着远处的一叶孤帆渐远。

日影渐渐爬升,那年轻男子却一动也不动,虽然已是早春。可穿着夹袄儿在光秃的树下站上半饷,还是不好受的,他旁边一个小厮抹了把额上的汗,有些焦急看了他无数眼,再看看早已看不见船影的江面,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爷,赵大哥夫妇都是沉稳得用之人,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已经走远了……”

那年轻男子转头看他,眼里蕴含的哀愁让他怔了一怔,张着嘴低下的话却噎在喉头。

杜浩真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不错,她们走了,走远了……”转身慢慢地往城里行去。

那小厮松了口气,又擦了把汗,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也是平静,船上一应事物都很是齐备,赵氏夫妻为人极好相处,颇殷勤热情,见识也广,天南地北地聊下来,倒确是解了不少旅途的烦闷。

益往南行,天气益暖了起来,春融燕子泥,风剪万木青,两岸那一片一片的新绿令人心旷神怡。

过了十几天,船在一个晌午停在永宁郡的码头边,上了岸,佟家人与赵氏夫妻道了别。

晓妍坐了十几天在船上,有些微微的头晕,眯了眯眼睛,眼前的永宁郡城,与离开时并无多大的变化,远处青灰色的厚实城墙,柳树下的挑着帘子的茶摊依旧,心下不由得有些感慨。

虎子伸手接过她手里提着的小包裹,神秘地笑笑道:“我带你去一个地儿。”率先往城里行去。

晓妍赶上两步,问道:“什么地儿?”

虎子却只笑不语。

晓妍心里纳闷,正思量着,见虎子身高腿长,她已经拉下了一几步,忙又加快几步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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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小户 一百一十五、酒坊

一百一十五、酒坊

七拐八拐地行了一段路。虎子停在一个店铺前,回头笑道:“到了。”

晓妍站在门口,用手遮在额头上挡住阳光,打量着店铺,寻常的折叠木板门上新釉了光油新漆,反射着淡淡的光泽,通过开着的两幅门,只见里头靠墙摆了些黑色柚木博古架,架上摆了些小小的木桶酒壶。

柜台后一个伙计正在算着账,听了声音抬头笑到:“虎子哥,您来了,快请坐罢。”转过柜台往里让,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晓妍,打量了一阵,向虎子笑道:“这位是?”

虎子答道:“是我妹妹。妹妹,这个是店里的伙计元宝。”

元宝听说,脸上堆满了笑,迎了上去,恭顺地道:“原来是佟姑娘,快请进吧,我叫元宝。还是第一次见呢,见过姑娘。”竟是对主家一般地恭顺一鞠。

晓妍忙回了一福,迈步进去。

脚下的门槛日久有些磨损,跨过门槛,一阵葡萄酒的醇香扑来,迎面墙上悬挂着一幅画,深深浅浅的墨描绘出一株硕果累累的葡萄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举杯子畅饮,神情陶醉。

晓妍惊喜地打量着四周,拿起就近的一个小木桶酒壶,打开木塞,往里头看了一看,还有小半桶酒,向那伙计笑道:“这个可能品尝?有劳小二哥……”

手边早多了一个杯子,元宝正殷勤地笑着看着她。

晓妍客气一笑,倒点酒到白瓷杯里,酒里虽然还有些许浑浊,却也透亮橙红,喝了一口,虽然入口尚有点点酸涩,却也醇香中带了点淡淡的酒香,比她自己鼓弄出来的葡萄酒好了不少,喜得赞了一句:“不错。”

元宝搓着手呵呵一笑道:“这时当然的,咱这酒可是经过高人指点的,风味独特,入口醇香,这永宁城里可是独此一家。不喝可会后悔的,佟姑娘定能挣下大钱的,我会竭尽全力替姑娘打理的,姑娘就放心罢。”

晓妍错愕地怔了怔,回头看着元宝满脸的殷勤和带了点谄媚的笑容,迟疑地问道:“佟姑娘?你是……指我吗?”

元宝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难道佟姑娘还不知道?这店可是你的产业?”

晓妍“啊”了一声,看向虎子,虎子目含欢喜地冲她点了点头,晓妍呆了一会,再细细地打量着四周,虽然门面不大,装饰也简单,但却可见是花了心思的,简单而不简陋,简单中透出一股淡雅,本以为是方贵拿了她的方子,进行了改进,终于配出了好酒,这里自然是他的产业,自己最多算是占了分子,就算是现代理入了股一般。再不想方贵将整个产业都放在了她名下。

心里一暖,感激地问道:“方贵哥呢?”

元宝忙道:“回梅花村了呢,尚未回来。”

有两个寻常打扮的女子进了门,元宝忙迎了上去接待,将葡萄酒讲得地上难寻,天上少有,天花乱坠,一推销起来,口才好得连晓妍都觉得不买的话一定会后悔,不由得“扑哧”一笑,方贵倒是从哪里寻出这么个妙人?

最后见那两个女子有些动摇了,元宝又加了一剂猛药:“更重要的是,此酒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最是适合夫人、姑娘们饮用的,你看着酒颜色透亮嫣红,定能让姑娘们的肤色也灿若桃瓣……”

晓妍易发抑制不住想笑,她以前不过随口说了些葡萄酒的作用,方贵倒是记得清楚,还加入了广告推销词里。

那两个女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沽了两小木桶酒。

元宝利索地开了一桶,倒了一点子在一个杯子里,喝了一口,才将木桶又重新封好,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两个女子带回去。

晓妍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干吗?”

元宝叹了一声,年轻的脸上故意装出点沉重的神色:“这店一开始开张时,可不太顺利,碍着了别人,那起人巴不得咱开不了,自然是不断寻了好些麻烦。连原来的县令也多方刁难,迫得一度关门,还整出了个中毒事件,硬说咱的酒里有毒,不能喝,后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卖出的酒都让伙计先喝上一口,才辟了这个谣,又幸好那罗知县贪赃枉法被革职处置了,如今才慢慢的好了。”刚还皱着眉苦着脸,立马脸上又浮现了欢快的笑容:“俗话说,好事多磨嘛,会好的。”

晓妍默然,虽然其中的艰辛如今元宝只是泛泛而谈,可这店开起来的过程,定经了不少磨难,向元宝道:“辛苦你了,谢谢。”

这句简单的道谢里诚挚的谢意让元宝怔了怔,忙堆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元宝又捧了账本与晓妍看,晓妍略翻了翻,店子开始挣钱是在去年冬天,罗知县被查办之后。看来方贵经营有方,几个月下来,挣了又几十两,却也是不小的数目,这更令晓妍惊喜非常,连连称赞了元宝几句,让元宝喜得见眉不见眼的。

虎子在旁对晓妍道:“早就想替你赎身的,可家里一直凑不足这个钱,后来有鲁大人退回来的钱,如今酒坊也开始挣钱了,咱如今是今非昔比了。妹子你就放心罢,咱养得起你。”

晓妍也开心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家的苦日子是过去了,也算是小康之家了。虎子最后一句话说得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又让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走进酒坊后院,后院还有几间房子,是住处兼做仓库,房子前后移植了葡萄树,蔓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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