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闻言,连忙应声,结结巴巴唤了声,“娘……”
然后伸出手扶住徐老夫人,“我们去女眷那边坐,就差您一个了!”
“好!”
徐老夫人应声,把手递给陈氏,看着陈氏抖着手扶住她,徐老夫人不免叹息。
陈氏颤颤巍巍,提心吊胆的扶住徐老夫人走到女宾席位,还时不时偷看徐老夫人,她还真怕这老太太一下子又发了难,忽然把她推倒什么的。
结果就踩到了裙摆,差一点摔到。
如果徐老夫人不紧紧的拉她一把的话,陈氏是一定摔到的。
“小心!”徐老夫人轻声说道。
陈氏闻言,错愕的看着徐老夫人,然后才说道,“谢谢娘!”然后扶着徐老夫人坐下,端了酒递给徐老夫人,“娘,你尝尝看,这是桃花酿,味道很甘醇的!”
若是以前,徐老夫人一定阴阳怪气的说一声,假好心。
只是此刻,她却接过,轻轻的抿了抿,才说道,“是很好喝,大家都别拘谨,吃菜吧!”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菜尝尝,觉得味道不错,随即夹了放在陈氏碗中,“慧兰,你也尝尝!”
“这……”
天要下红雨了吗这是?
陈氏错愕,却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嘴里,冲徐老夫人淡笑。
这边,徐大浩拉着徐子衿走到角落,小声问道,“子衿,你们这是闹哪一出?”
徐子衿失笑,“爹,你想多了,这样子不好吗?”
“不是不好,你祖母的性子,谁知道她下一秒又闹腾出什么来,你咋把她带过来了?”徐大浩说着,满脸的担忧。
今日可是大喜日子,这老太太要是发起疯来,可怎么办?
真把她关屋子里去?
要真让他徐大浩做,他还做不出来,这不,老太太说不想出来吃饭,他还暗自庆幸,哪成想……
“爹,祖母是人,是我们的亲人,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爹真愿意祖母一个人在屋子里,暗自垂泪伤心,我们一个人都不去看她,也不去请她出来?”徐子衿问。
一开始他也庆幸祖母不出来的,只是,和卢暖对视的那一眼,徐子衿明白,这个家,最懂人心的人是卢暖。
她既然愿意为祖母说谎,说明,她们之间已经默默的达成了共识。
既然阿暖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都相信她,为什么他这个做孙子的不可以相信她呢。
“我……”徐大浩语塞。
是啊,那可是他亲娘啊,那能没有感情,那能说抛弃就抛弃。
“爹,试试吧,或许……”徐子衿说着,顿了顿,“或许,会比我们预期的好!”
“哎,试试吧!”徐大浩点点头,和徐子衿回到座位。
徐子衿一坐下,就被拉去喝酒了。
毕竟,今儿可是他的大喜日子。
夜幕降临,陈氏忐忑不安的送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徐老夫人回房,轻轻的把徐老夫人放在床上,陈氏本来准备离开的。
却见徐老夫人脸上有些脏,转身对绢嬷嬷说道,“嬷嬷,让丫鬟去打盆水来!”
说实话,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陈氏还真使唤不动。
绢嬷嬷闻言,立即应声下去了。
陈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昏昏沉沉的徐老夫人,感叹道,“娘,这样子,其实不是挺好的么,没有争吵,没有争执,过去的事情,媳妇真的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虽然失去了那个孩子,可还有子衿,如今又多了一个阿暖,也许明年,咱们家,又要多一个胖嘟嘟的小家伙了,媳妇很多次想着,和娘冰释前嫌,可娘一次次不给媳妇机会……”
说道最后,陈氏都有些湿润了眼眶。
曾经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却似乎远去了,忧伤亦然。
绢嬷嬷端来了热水,本想给徐老夫人擦拭,陈氏接过,亲自给徐老夫人搽脸,绢嬷嬷在一边瞧着不免红了眼眶。
老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再争了。
给徐老夫人擦完了脸,陈氏才准备站起身离开,徐老夫人却伸出手拉住陈氏的手,“慧兰……”
陈氏闻言,身子一僵。
扭头看着徐老夫人,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坐下来,咱们娘俩聊聊天吧!”徐老夫人说着,坐起身。
见陈氏不动,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摇头叹息,对陈氏说道,“如今我都是一个老太婆了,你怕我做甚!”
“娘,没有的事!”陈氏说着,坐下。
徐老夫人握住陈氏的手,说道,“这些年,是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大家,也曾想过,这些年到底再争些什么,结果呢?除了失去你们,离你们越来越远,什么都没有得到!”
“娘,你没失去我们,真的,我们一直在原地等你,只要娘愿意回来,我们一直都在,不曾离开过!”陈氏握住徐老夫人的手,感慨不已。
这些年,老太太在争,她们何尝不是在夺,如今老太太想开了,也是好的。
以前她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变,今日她也做婆婆了,见子衿那么的宠爱着卢暖,她也生了丝丝嫉妒之心,不过好在,随即想明白。
多一个人爱自己的儿子,她也多了一个媳妇对自己好。
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真的吗?”徐老夫人哽咽着问。
真的还来得及?
陈氏点点头,“娘,真的,媳妇从来不骗你的,只要娘愿意,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娘,前段时间忙着子衿的婚事,娘来卢家村,媳妇和大浩都没陪娘出去走走,要不,娘以后留下来吧,家里人实在是少,娘要是留下来,肯定热闹许多!”
听着陈氏的挽留,徐老夫人又怎么拒绝得了,连忙点点头。
婆媳俩,隔阻了十来年,总算重归于好。
夜。
华灯初上。
“喝,子衿兄,这杯酒,无论如何,你都得喝!”
徐子衿闻言,打了一个酒嗝,说道,“喝,必须得喝,我守了三年,盼了三年,终于把阿暖娶进门,这酒啊,如论如何都得喝!”
徐子衿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醉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但他却记得,他娶亲了。
把他最爱的阿暖娶进门了。
“少爷,你醉了,要不满月送你回去吧!”
徐子衿把手放在满月的胸膛上,摇头,“没醉,真的,满月,我开心,好开心,一开始,还不觉得,可是后来越想,越开心!”
他娶了阿暖。
他的阿暖也爱他。
“是啊,是啊,子衿兄没醉,还能洞房呢,子衿兄,走走走,兄弟们送你进洞房!”
一时间,一群公子哥拥着徐子衿往喜房而去。
喜房里,卢暖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卢暖知道,是徐子衿回来了。
只是,当一大群男子跟着进了屋子,一个个钦羡的看着徐子衿,卢暖有些尴尬。
“子衿兄,好福气啊!”
“可不是,如此美娇娘,怪不得能虏获了子衿兄的心!”
徐馆陶走到卢暖面前,抱拳说道,“弟妹,堂兄这厢有礼了!”
卢暖立即起身,朝徐馆陶微微一福,“卢暖见过堂兄!”
“弟妹客气,客气!”徐馆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子衿拉到后面。
徐子衿一手揽住卢暖的腰,歪着头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唉,子衿啊,这怎么可以,都说弟妹才貌双全,可咱们只看见弟妹的貌,却没看见弟妹的才啊,想要我们离开也可以,弟妹来几个对子,吟诗几首,或者和我们搓几圈麻将,只要都赢了,这洞房咱们也不闹了,弟兄们,你们说,是吧!”
卢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群人里,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徐子衿的堂兄徐馆陶,不过想想也对,徐子衿再厉害,也是他的堂兄弟,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一起哄,大家那能不符合。
李云飞没来,因为他去找李沄沄了。
席钰渊没来,是去找安冬凝了。
那轩辕明叶呢?
不是听说,他已经到了吗?为什么没有出现?
徐子衿一听,打了个酒嗝,“告诉你们,你们以为我家娘子是个软脚虾吗,你们一起上,也未必是我家娘子的对手,先是投降还来得及,要不然,一会输的很难看!”
卢暖摇头叹息,她的子衿啊,是真的醉了。
对一边的满月说道,“满月,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过来!”
满月点点头,退下。
徐子衿却紧紧抱住卢暖,说道,“阿暖,娘子,我没醉,真没醉,他们不是要吟诗吗,娘子,你给他们来一个,让他们一个个自惭形秽,从此不敢在班门弄斧的!”
“是啊,是啊,弟妹,来一个,反正咱们话说这了,弟妹,你今晚不露几手,让大伙心服口服了,大伙是不会走的!”徐馆陶说着,大手一挥,大声吆喝道。
“子衿家的丫鬟,快准备笔墨纸砚,今儿咱们先和你们家少奶奶文斗,一会再武斗!”
只要经此一夜,徐家新媳妇是才高八斗,还是一个胸无点墨的,都会传了出去。
徐馆陶谁都不服,他就服徐子衿。
他总觉得,徐子衿就应该娶一个高高在上,才高八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
可卢暖虽然有貌,却未必有才。
卢暖看着徐馆陶,倒是笑了,才说道,“想来堂兄定是才高八斗,那弟媳不才,先和堂兄来几个对子如何?”
“好说,好说!”徐馆陶说着,哈哈哈大笑。
毕竟,卢暖接招了不是。
卢暖点点头,“堂兄,弟妹是女子,堂兄是男子,堂兄是不是该礼让三分,由弟妹来说上联,堂兄对下联!”
“自然,弟妹请!”
卢暖略微沉思。
其实,她文采有限,也只能借用古人的对子,但愿这些对子,在这楼兰不曾出现过,不然,就出丑了!
轻启朱唇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卢暖说完,看向徐馆陶,“堂兄请!”
“这……”
徐馆陶沉思了。
这对子可是有讲究的,可见这第媳妇,是花了心思的。
卢暖看着看向徐馆陶,说道,“堂兄,你慢慢想,不知接下来,那位公子……!”
“弟妹,在下徐子望,先前弟妹的对子极好,让堂兄不胜向往,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下联,还请弟妹告知!”
卢暖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华衣,瞧着就是一副公子哥样,却看得出来,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不然,也不会认输。
卢暖笑,扶住徐子衿,朝徐子望微微点头,说道,“弟妹见过堂兄,既然堂兄说了,弟妹自然不敢推辞,堂兄听好,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一个,千古对万年,弟妹好才华,好才华!佩服,佩服!”徐子望说着,朝卢暖一笑。
这般才情,配得上子衿。
徐子望想到这里,朝卢暖行了礼,退下。
只是,徐馆陶却不以为然,总觉得,卢暖只是偶然,说道,“弟妹好才华,馆陶佩服,只是弟妹,这对子对得好,不算,弟妹这桃花村,遍种桃花,听子衿说,弟妹甚喜这桃花,又研制了桃花酿,不知道弟妹可否来几首关于桃花的诗句!”
卢暖失笑,想来这馆陶堂兄,还真不打算随随便便的放过她,索性说道,“堂兄,这桃花的诗句,弟妹说的已经够多了,不如这样子,咱们说点别的,或者,如堂兄所说,咱们搓麻将吧,这麻将弟妹曾经听说了一次,也只玩过一次,觉得甚是好玩,不如咱们玩麻将吧!”
徐馆陶闻言,倒也觉得可以。
毕竟在京城,玩麻将,他可是好手。
还从麻将这里赢了不少银子。
“好!”
“那堂兄,你是要搓两个人的呢,还是四个人的!”卢暖问。
两个人,就她和徐馆陶,如果是四个人,那就的在喊两个了。
“四个人!”
卢暖点头,凑巧满月端着醒酒汤回来,卢暖吩咐了几句,然后拿起调羹喂徐子衿喝。
“不要喝,好难喝!”
卢暖见徐子衿这般小孩子气,哄到,“挺好喝的啊,喝了明儿头就不疼了,乖一点,张嘴……”
卢暖这般旁若无人的哄徐子衿,倒是让一屋子的男子羡慕嫉妒恨啊。
很多还记得,他们大婚,那新娘子羞红着脸,结结巴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哪里像卢暖,口齿清晰,伶牙俐齿,胆识过人。
对徐子衿,更是贴心。
哄哄骗骗,总算让徐子衿喝下了醒酒汤,卢暖才让徐子衿先睡下,对坐在一边桌子上的徐馆陶,徐子望,还有一个男子,卢暖不人得,不过想来,也该也是徐子衿的堂兄弟。
“弟妹,我叫徐子晨!”
果不其然,都是徐家的。
卢暖朝他点点头,坐下。
一下子,大家都围了过来。
“弟妹,你说,这搓麻将,要不要来点赌注?”徐子晨问。
最近他输惨了,手头正紧巴巴的。
卢暖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徐子晨,又看了看徐馆陶和徐子望,“两位堂兄意下如何?”
“嗯,搓麻将嘛,的确需要有点赌注!”徐馆陶说道。
徐子望也点点头。
卢暖总算明白,这些家伙其实想骗她的嫁妆呢。
看向满月,说道,“满月,我记得,我的嫁妆里面……”
满月连忙说道,“少夫人,少爷让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银票,说是夫人接下来这一年的零用,我这就去拿来!”
卢暖笑。
徐子衿还真了解他这些堂兄弟,只是他不怕,她把他给输个倾家荡产吗?
一会子功夫,满月拿着一个箱子放到卢暖面前,卢暖笑着打开。
“哇……”
大家惊呼了一声。
这确定是一年的零用,不是一辈子的零用?
这徐子衿得多有钱,一年的零用就这么多。
徐子晨却是笑了。
看来,以后只要把卢暖这个弟妹哄好了,哎呀呀,就不用拆东墙补西墙,墙壁补榻了,都补不全了。
卢暖看向三位堂兄,说道,“三位堂兄,你们的赌资呢?”
可不要,就她卢暖拿了出来,他们却是来个空手套白狼,她卢暖可真不愿意。
“有,有准备呢!”
一个个拿出银票,徐子晨却笑着说道,“唉,你们大家要不要来合伙?”
一时间,一个个公子哥都快速的拿出银票,放在徐家三兄弟面前。
卢暖看着,笑得越发的开心。
好久没玩麻将了,今夜她大婚,看来要来个大丰收才行。
“弟妹!”
“三个堂兄请!”
一开始,卢暖只是随便胡胡,只是到了后来,卢暖也就不客气了,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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