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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凌莫风皆在洛杉矶处理公事……他没有欺骗离诺,的确是有一份重要合约需要他亲自与客户签订。
凌莫风与客户签订合约的那一天,在一个高级的会所内,凌莫风的手机突然响起。
没有人会在他谈公事的时候打扰他,所以,打电话的人必定不是他公司的人。
好似有种莫名的感觉迫使他必须接听这个电话,他对客户道了一句抱歉,破天荒地放下此刻迫在眉睫的重要合约,移至落地窗前接听电话。
当他看见屏幕上显现的号码是属于她时,他有些意外,却觉得此刻放下工作是值得的。
然而,他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预期中传入他耳际的那道清越女音却被一道急促且带着浓重美式英腔的中年女人所取代。
“喂……凌总吗?我是安林,离小姐酒庄的员工……您快来医院一趟,离小姐出事了……”
凌莫风一贯冷静的俊颜瞬间沉下。
……
他未曾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第一次摒弃公事,驱车疾驰向医院。
安林早已经等候在医院门前,见到凌莫风,好似看见了救星,担忧不已地奔向凌莫风,“凌总。”
凌莫风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林一边领着凌莫风至离诺所在的手术室,一边着急地喘息吐出,“今早,离小姐在酒窖测试红酒的酒精浓度时突然晕倒……我们像上次一样将离小姐就近送去了镇里的医院,可镇里面的医生说离小姐的情况严重,要赶紧送到洛杉矶……”
“上一次?”凌莫风好似听见敏感的字眼,冷眉挑起。
安林颔首,“是啊……上一次,离小姐也晕倒了……不过,她在镇里的医院躺一个下午就没事出院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医生说得好严重。”
凌莫风冷漠的面容愈加沉暗。
两人来到手术室门前,恰好看见手术室的灯光熄灭。
神色凝重的医生走了出来。
安林立即拖着凌莫风上前,“医生,他就是离小姐的丈夫……离小姐有什么事,你快告诉凌总吧。”
医院看着凌莫风觉得眼熟,半晌才认出他竟是享誉世界的“凌氏”集团总裁凌莫风,顿时激动,“凌总……”
安林是个急性子,催促道,“哎呀,快说说离小姐怎么样了……”
提到离诺,医生激动的神色瞬间被一股沉重所取代。
凌莫风注意到医生脸庞上的神色变化,眉间冷肃蹙起,“她怎么样了?”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唉……”
“说。”凌莫风以流利的英文冷厉迸出。
医生看着凌莫风,开始缓缓地叙述离诺的病情。
……
良久。
凌莫风走进病房。
看护看见是他,悄然地退出了病房。
凌莫风轻声走向床边,床上的人儿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缓,显然睡得很熟。
他心疼地审视她苍白无色的脸庞,缓缓伸出手,无限爱怜地抚摸她秀丽的脸庞。
“离诺?”他轻轻拨开覆在她脸颊旁的发丝,柔声喊道。
“恩……”离诺低喃地应了句,却没有醒来。
他静静地望着她好一会儿,黑夜中,没有人能够看见他眸底显现那抹颓然,那是他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消极。。
来到阳台,他偏着首,兀自点燃了一根烟。
烟火在逐渐燃烧,烟雾弥漫的画面愈加显现出他此刻的落寞。
倏地,他握紧拳头……狠狠地将拳头打在了走廊的栅栏上。
该死的!该死的!!
他对着老天连续咒骂了几声,哐当一声,天色好似配合他此刻的心境,刹那间落下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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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离诺幽幽自睡梦中醒来。
一眼便见到安林就在身边,离诺挣扎地坐起身,眉间难掩虚弱,“安林……”
安林胖呼呼的身子连忙移至床畔,轻轻搀扶起离诺,“离小姐,您醒啦……”
离诺靠在床头,勉强支撑清醒的意识,开启干涩的唇瓣,“我怎么了?”
安林道,“您不记得您在酒窖晕倒了?”
离诺微微蹙眉,脑海中好似记得这个片段。
离诺问,“你送我来医院的?”
安林摇首,“是酒庄的同事一齐送你来的……只是他们要照看着酒庄,所以由我来照顾您。”
离诺勉强自己撑起一抹感激的笑意,“……回去替我谢谢大家。”
安林正在替离诺削水果,笑嘻嘻道,“这也是离小姐平日对我们好。”
离诺笑了笑,好似有了精神,血色恢复了些许。
蓦地,她注意到病房阳台上摆放着一束颜色淡雅、味道沁人心脾的百合,不禁问道,“这花是谁送的?”
“凌总啊!”安林很自然地回答。
“凌总?”离诺的身子猛然一震。“你是说……你们上次见到的凌总?”
安林忙颔首,“是的……你晕倒的时候,我们害怕极了,所以拿你的手机通知了凌总……对了,你怎么没有存凌总的手机号码?幸好我们在您的通话记录里一个个的打,这才联系上凌总。”
离诺幽幽地望着那束新鲜的百合,疑惑地问,“我的情况很严重?”
安林如实回答,“是挺严重的……不过,医生说您没事,还说您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离诺将眸光转向安林,“……那凌总呢?”
安林脱口而出,“刚刚还在啊……”
……
同一秒,凌莫风站在医院走廊的阳台上。
他拿着手机正和余烨通话。
“我会离开三个月,我不在期间,你替我安排好公司的运作。”
余烨不明所以地问道,“总裁,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莫风冷漠逸出,“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替我处理好公司的事。”
“是,遇到重要决策,我会打电话请示您。”
凌莫风径直结束通话。
……
“他在?”离诺神色惊异。
“凌总——”这一秒,安林站起身,恭谨地呼唤恰好走进病房的凌莫风。
凌莫风挥手示意安林下去,安林随即识相是退身。
凌莫风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病床上虚弱无血色的她。
“为什么不懂好好照顾自己?”他问。
她坐起身,靠坐在床头,“酒庄的同事对我很好,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会不会耽误了你的工作时间?”
看着她憔悴、虚弱的模样,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爆发,怒吼道,“该死的,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一瞬间爆发的愤怒情绪令她吓了一跳,她的身体畏缩地向后靠拢。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吓坏了她,他撇开首,好似在沉淀此刻的心境,待情绪平复后,这才放缓语气,“对不起……”
离诺困惑地望着眼前失控的他,总感觉今日的他有些说不出的异常。
“我会替你办出院手续……”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走廊,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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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因为离诺的身体感到无恙,凌莫风替离诺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很自然起圈住她的腰身,她凝眉看他,“我自己能走……”
他俨然没有听见她所说的,竟更亲密地将她打横抱起。
“啊……”身子顿然腾空,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刚出院……让我抱着你。”精简的语调,很似他的作风。
他抱着她径直钻入车厢,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放在副驾驶位。
她总感觉他有丝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他坐回驾驶位,径直发动引擎。
忽地,她发现车子行驶的路径并没有朝向郊区酒庄的方向,她不禁疑惑,“呃,你要带我去哪?”
“机场。”
“啊?”她讶异地瞪大眼眸。
正文 疼你的理由(二)(10000+)
“机场?”离诺的双瞳不由瞠大,“你带我去机场做什么?”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他总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语气,教人无法琢磨透他的心思。
身体的不适令她无法像从前一样激烈地反抗他,她无奈地看着前方,淡淡开口,“我好累,哪里也不想去……”累
“这个地方,你一定会想去。”他坚定地逸出。
……
她根本无力抗拒他的安排,因为她的眼皮很重,只想沉沉睡去。
她没有想到她这一觉竟从洛杉矶睡到了法国的斯科。
他抱着她下飞机时,她这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眸。
她在他怀中动了一下,便听见上方传来他低嗄的好听男音,“醒了?”
她的身子本能一震,“呃……”看见彼此的姿势,她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光不禁环顾了四周一眼。
“啊?”突然地,她惊叫出声。
他好似料到她会由此反应,依然自若地抱着她。
“斯科?”这里有她生活了三年的一景一物,熟悉到她闭着眼便能够记得这里一切的事物,她的眼眸晶亮瞠大,“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正值夜幕降临,稀稀落落的晶莹雪花从天而降,小镇氤氲的灯光将雪花照射得一片一片。
他抱着她,因为踩着地面上积累的雪而传出轻微咔嚓的声音。闷
她挣扎地想要他放下她,却发现他的西装外套不时何时已经罩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个寒冷的冬天,此刻因为有他在,突然间变得不再寒冷。
“放我下来!”她终于不再安分。
他恍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抱着她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一栋具有久远年份的欧式建筑面前,脚步这才停驻。
他终于放下她,只是不允许她摘下他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她站在晶莹的雪面上,仰望着眼前的古老建筑。
是的,这里便是她在斯科生活了三年的公寓……
不知为何,再来到这里,莫名的伤感便不自禁涌出,她郁郁地转向他,“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他只是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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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开房门,眼前依旧是她曾经生活过的画面。
充满童趣的海蓝色装潢,几个大小不一地泰迪熊乖乖地躺在陈旧却很干净的沙发上,一张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可爱小床与一张婴儿床放在一起。
霎时,有关这个房间的所有记忆都像幻灯片般在她的脑海中播放……
她的心好似被万千子弹穿过,突然便得伤痕累累起来。
“我不想呆在这儿……”
她转身,仿佛在逃避眼前所看见的画面。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低沉逸出,“那可不行……未来三个月,你我都得呆在这儿。”
她惊愕地瞪大眼眸,他却已经握着她的手逼她走进屋内。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走进这里,原以为的温馨小屋,此刻看起来却是这么的简陋,他深沉的眼眸不禁暗了一分。
“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三年?”他幽暗地看着她。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好似不愿意忆起,摇首道,“都已经过去了……况且当时也不觉得苦。”
他的眸光瞬间蒙上一层从前未曾出现出的明显心疼,语调好似因为此刻哽在胸口的抑郁而变得深沉沙哑,“离诺……”
她经意地抬眸。
下一秒,他毫无预警地将她拥进怀中……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就这么紧紧地贴近他的气息。
他的手扶在她的背上,好似想要用力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却又有着一丝顾忌而放轻手指的力度。
他抱得她很紧,仿佛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般,不给予她喘息的机会。
她几乎要窒息,只能以不断拍打他的后背做抵抗。
他缓缓地松开她,仅仅只是给予她一个能够畅顺喘息的机会,却没有允许她挣开他。
她大口地喘息,原本略显苍白的小脸因为方才的憋气而涨得通红。
“我差点就断气了……”她皱着眉头,难受道。
他凝望着她,从前眸光中总会带有一种对陌生人的打量,此刻,他却是那么深深地望着她……
他的话底带着一丝艰涩,“你是在这里生下奥斯卡的?”
她轻轻颔首。奥斯卡也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降临的。
“这里……还痛不痛?”他的眸光睇向她胸口左方的心脏处。
她猛然抬眸看着他,并不意外他竟会知道她当时的身痛亚于心痛,毕竟他看过她曾经写过的那本日记,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会在他们已经毫无关系的时刻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的鼻子猛然一酸。
她想,即便是到死的那一天,她依然会记得生奥斯卡的时候有多痛……
那时候,她孤独、无助,仅仅凭着一个信念以及一个嘴里不由自主地呼唤却永远都不可能在当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的名字,就那么坚定地生下了奥斯卡……
“不痛……早就不痛了。”她的眼眸泛红,嘴里却倔强地逸出坚强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