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小夏不禁怔然看他，先是迷糊后终于渐渐明白他的含义，心中莫名的一阵拔凉，冷笑道：“是，我知道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现在连你也觉得我很肮脏是不是？”
谷亦扬愣愣地看着她的自我嘲讽，眼底闪过一抹伤痛，手更是不自觉地从她手臂上滑落。他颓然地立在原地，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她是如此地在意她的失身。
他要怎么让她知道，所有爱的人都不怪她，那不过是个意外，她是受害者。他黯然垂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就像一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开口的关心在她看来不过是假意的怜悯，更大的侮辱。
“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要你们的道歉。”
“可是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谷亦扬看着她，也许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一想至此，他不禁眼神坚定，而小夏却始终一副不待见的表情。
一旁的冉苒怔忪地看着他们俩，终于忍不住上前解围，“小夏，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季南和沈潆衣的婚期将近，可是你妈妈却硬逼着季南要对你负责，逼他娶你。我看现在除了你，谁也劝不动她了。”
苏小夏蓦然转头，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演得又是哪一出？自从她来到杭城之后，弄出的事情还不够多吗。那个女人，她到底想干吗？！
“小夏，你没事吧？”冉苒走上前，看她冷然却隐怒的神情，不禁关切。
“我跟你们回杭城。”良久，小夏终于漠然开口，面无表情地进房间收拾行李。
谷亦扬和冉苒并肩而立，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谷亦扬心中一阵黯然，一听到季南的事情，她脸上的神色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也只有因为他的事情，她才义无反顾地妥协。
她的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季南一个。他又是何苦傻傻地跑到丽江寻她，寻她回去为了另一个男人再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心力交瘁，他却只能远远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到底是何苦？
“扬，你决定好了吗？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冉苒斜过头看他，淡淡发问。
“好了，我们也回去收拾收拾吧。”谷亦扬倏然转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来丽江之前，他可以很确定地正视冉苒的问题。可是在见到苏小夏的那刻，他却又开始摇摆了，真的要到此为止吗？
第34章
三四、意料意外
一下飞机，小夏就感觉像是挣脱了鸟笼。飞机上，谷亦扬对冉苒的无微不至让她有些坐如针毡，她摇摇头抑住心中异样的感觉，或许是她不太习惯他突然的温柔转型了。
“等下我送你去你妈妈住的旅馆。”出租车上谷亦扬蓦然开口。
“我不要。”苏小夏直视前方，冷漠吐出三个字，心里却感到莫名的无所适从。当在丽江听说夏妍所作的事情时，她第一反应是阻止，阻止她不明就里的添乱。
可是当事后冷静下来，她却发现她不再反感这件事，反而有些许期待季南的回应。即使知道他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却还是忍不住期许。
一路上她反反复复想了很多，却在心里渐渐模糊了她回来的目的。一想到要面见她的母亲大人，她更是本能的抗拒，是要和她对着干，告诉她她不要嫁给季南还是顺从地说她愿意。
“既然敢回来，还怕什么。”谷亦扬不由分说地拉她下车，丝毫不顾小夏的挣扎，向宾馆走去。
她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小夏心中思忖，搞不懂谷亦扬突然的变化。这明明是她的事情，为什么他却更像是当事人，仿佛比她更焦急事情的尘埃落定。还有他和冉苒，每次小夏问起他们就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要她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岂不是把她当白痴耍嘛。
当小夏看着谷亦扬的背影一路暗思而始终没能挣开的时候，一缓神才倏然发现她已经站在了夏妍的面前，而旁边苏言靑、萧梵、季南和沈潆衣交错站着，表情各异地看向他们三人。
苏小夏猛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谷亦扬，这是怎么回事？”
“人我已经负责带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谷亦扬双手插着口袋，无谓地耸耸肩。
苏小夏不禁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大呼阴谋。
“季南，我想这么多天你应该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吧。”夏妍淡漠开口，等待季南的回答。那样趾高气扬的态度，小夏不禁瞥眼偷看季南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如水，平静自若，保持着他一贯的不温不火，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等了许久却不见季南开口，房间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沈潆衣直盯着他看，心里渐渐有些忐忑起来。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担心季南的选择，可是这次回来她却发现自己变得胆小了。爸爸妈妈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如果这个时候季南抛下她……
她不敢往下想，季南就像是她现在生命里唯一的一根稻草，她无论如何也要用力去抓住。可是看到他沉默，为什么会感到那么的不安，生怕他脱口而出的决定不是她，到底是因为在乎了还是因为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异样？
苏小夏……沈潆衣不自觉地瞟了她一眼，她没想到她离开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她却深切记得那天小夏提着行李黯然离开时，季南的目光追随。无论他如何极力掩饰热忱，她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嫉妒抓狂的滋味。
她甚至嘲笑自己曾经还一再地替谷亦扬和苏小夏拉红线，却被小夏坚定地否决了。难道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阿南了吗？
而对于苏小夏，季南到底是责任还是爱意，她不知道更不敢问。她在逃避，逃避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夏妍却残忍地将这一切搬到了台面上。难道当她倦鸟归巢，决定与季南一生厮守的时候，她已经在原地找不到他了吗？
不行，沈潆衣在心里呐喊，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季南是她的，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夏阿姨，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你明知道我和阿南的婚期将至，你这样子做，不是逼着他当面拒绝小夏，给小夏难堪吗？”沈潆衣蓦然开口打破沉寂，面上沉静得掩饰住心中所有的纠结。关于季南，她不能输，也已经输不起了。
“沈小姐，我很好奇你竟然这么大方，完全不在乎他的出轨行为？”夏妍回转头眯眼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丝研判的意味。
沈潆衣一时怔然，倒吸了口冷气，半晌才郑重道：“那不过是意外，只要阿南的心在我这，我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同时地，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如此。”
“一个男人如果身不在了，心总有一天也会跟着不见的。”夏妍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苏言靑，嘴角扬起凉薄的微笑。对于男人的越轨，她想她应该是很有发言权的吧。
“季南，想怎么办你说吧。”夏妍直视他，目光带着几分胁迫。其实沈潆衣说的她又何尝不明白，爱情就像是乘法，如果其中一项为零，那么结果便永远是零。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勉强不来的事情，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可是，为了小夏她却只能出此下策。季南的温文儒雅在她看来就是唯诺。无论是小夏还是沈潆衣他都不想伤害，所以对谁他都不说狠话，模棱两可着不做决定。这样子拖拖拉拉，只会给两个女生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她必须站出来逼着他决定。
不管是选择小夏还是沈潆衣，他都必须有一个男人该有的决断。夏妍环顾了一圈这群年轻的面孔，心中莫名的惆怅。其实她宁愿季南当面拒绝小夏，好让她彻底死心，毕竟像他这样眼里存了其他女孩的男生，是给不了小夏真正的幸福的。
可惜，小夏永远也不会明白母亲心内所想。她所看到的只是夏妍的强势逼迫，季南的为难不语，沈潆衣的誓死捍卫，还有她心里……连她自己也琢磨不透的情绪。
“夏阿姨，请你相信我是愿意对小夏负责的，可是……”季南终于开口打破两人的对峙，话到一半就已说不下去了。小夏黯然的目光似乎在说她已经了然他要做的决定，可是为什么他会蓦地有丝丝心痛与不忍。骄傲与倔强在她眼里渐渐掩去，她看起来脆弱得像一个纸片，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可是同时地，沈潆衣灼灼的目光正盯着他，等待他的那个可是之后的转折。这个他喜欢了几年的女生，曾经也活力无限，自由飘逸，可是自从父母出事，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她现在只有他，他又怎么能够在现在弃她不顾？
“可是小衣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可能抛下她去娶小夏。从头到尾，我喜欢的人都只有沈潆衣一人！”季南蓦然抓紧沈潆衣的手，目光一刻不移地看向夏妍，再也不看苏小夏一眼。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只有他自己知道。
夏妍面色冷然，心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想的轨迹行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谷亦扬却不顾身边冉苒的劝阻冲将出来，一把扯过季南的衬衣领口，吼道：“季南你在说什么，上次在操场你可不是……”
“我什么也没说，是你一厢情愿的误会罢了。”季南顺势截下话茬，冷漠的眼神和刚才旁若两人。苏小夏怔怔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好，好你个季南，你好样的，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亏我还一直敬你为学长。”谷亦扬瞪眼看着他，连连点头，毫无风度。
在去丽江之前谷亦扬曾经找过季南，如果不是那天在操场上的那番对话，他或许到现在还在犹豫不定。那天季南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夏，他把它视为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君子一诺。
承诺还犹然在耳，可是他却没想到季南会在此时说出完全相反的话来。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他根本不会去丽江把小夏找回来。
他只是希望在他走之前，解决她身边所有的问题。他不能给她幸福，那么最起码，能够成全她的幸福。
可为什么连这样小小的一个要求他也没法为她做到，季南的当面拒绝对于小夏是多大的伤害，他可想而知。他后悔了，他后悔将她从丽江带回来，面对杭城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
“你们都不要吵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苏小夏俯下身歇斯底里地大吼，扬起的唇角里冷意渐生。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任凭他们将她虚伪地推来推去，就好像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垃圾，可怜得无以复加。他们有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折磨她吗？
一张张面目狰狞的面孔，丑陋得让她只想闭上眼睛，转过头，再也不要看到。谷亦扬却一把阻住她的去路。不可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为她争取到幸福，只见他冷冷向着沈潆衣和季南道：“迷奸未成年少女是犯罪行为，这个我想你们比我都要清楚吧？！”
“够了，谷亦扬，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丢脸，一定还要这样继续羞辱我吗？”苏小夏斜过头冷冷看他，一把打开他阻住去路的手臂，扬长而去。
“小夏！”冉苒和萧梵看着她离开，皱着眉头一齐冲了出去。
房间内的人默然站立着，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谷亦扬，这件事情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逼阿南到底？”他们都是法律系的学生，对于这件事情的法律责任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只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所有人都只想着息事宁人，未曾有人提到这一点。却没想到谷亦扬能够帮苏小夏挽回季南，竟然破口而出。
沈潆衣若有所思地看着谷亦扬，不禁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男生。他对苏小夏的喜欢那么明显，却为什么一直把她往阿南身边推，更是不惜惹得她一再的厌恶？
其实又何止沈潆衣不明白，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甚至连苏小夏都是连连误解他。谷亦扬轻笑，现在或许只有冉苒能够比较明白他的心吧。
第35章
三五、一只呆鸟
直到宾馆的门口，冉苒和萧梵才终于追上了小夏的脚步。
冉苒一马当先上前将她拦下，道：“小夏，你不要急着走，先听我说。”
“还要听什么，你们从丽江把我找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奚落我吗？”苏小夏倒吸口气，斜眼看向冉苒，目光冷冽。
“别人我不知道，起码谷亦扬不是这样。”冉苒耸肩，定眼看她。而这在小夏看来分明就是偏袒，不加掩饰的袒护，心中愈发的不以为然。
冉苒，小夏倏然发现她对这个人并不了解，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在网上认识几年的那个臭味相投的人，起码到现在她连她和谷亦扬的关系都不曾弄明白。
那一个个人，一张张嘴脸，她好像都没认清呢。苏小夏心中暗嘲，眼神冷淡。
“小夏，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我们是相互的影子，很了解对方。可是自从我回国，却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我很难过……”冉苒低着头，声音低沉，然而所说的正是小夏心中的所想。这一点，她们倒又莫名其妙地达成共识了。
小夏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原来不管心里怎么想，被别人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会难受的。她们，或许真的只适合那个虚无网络里的认知。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当是这样的吧，我无话可说。”小夏转过身想要逃离，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她有点难受，真的有点难受。连最后一个可能懂她的人都觉得她陌生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小夏，你到底知不知道，下个星期我和谷亦扬就要走了！他之所以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伤害到你的话，只是因为他想要把你交到你爱的人手上，他想看到你幸福，你到底懂不懂啊！”
冉苒看着小夏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潮翻滚。关于他们的即将离开，谷亦扬从未对谁透露过半句。她是现在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谷亦扬的迫切心情也只有她能理解。
她依然记得她回国时候，第一次见到谷亦扬的场景。印地彩虹酒吧，就和小夏在QQ上跟她形容的一模一样，让她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她大大方方地走进酒吧，却赫然发现酒吧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