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饿,但是还是把这碗面连汤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给她打来热水,脱下袜子,让她泡脚。又找来药酒,替她敷在脚踝处。澡也是他帮着洗的,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两人一同泡在里面。他没让她动一指头,受伤的脚踝用油纸包着,上上下下,每个角落,他一一抚过,那轻柔的力度,仿佛她是件珍贵的瓷器。
临上床前,他给李婶打了电话,让她到这边做几天家务。
“不管家里怎么乱,和你都没关系。”他故作严厉地对童悦说。
莫名里,心里一阵酸涩。
多希望这一刻成永恒。
第二天,童悦睁开眼,叶少宁已经醒了,半躺着象在想事情。“要不要去洗手间?”他柔声问。
她害羞地点了下头。
试着用脚踩踩地面,一夜过来,脚踝消肿了许多,也不那么疼了。
她今天和孟愚监考第二场,时间不急,可以从容地吃早饭。
刚搁下筷子,孟愚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弯道过来接童悦去学校。童悦还没说话,手机被叶少宁抢了过去,“谢谢孟老师了,我一会送童悦去学校。”
“你公司的事要紧,不要特地送我,我和孟老师同路,麻烦他没事的。”
叶少宁微沉了嘴角,“这种事,你不觉着老公做比较好吗?”
她认真地颌首:“好吧,我听你的。”
童悦成了实中师生调侃的对象,在最后一天期末考时,她是被老公抱进考场的。
“你这无心插的柳还就真的柳成行了。”凌玲与童悦面对面改试卷,一大半改下来,瞟一眼答案,不需要多用心,就能给出分数。
“你有心栽的花没发吗?珍惜点吧!”童悦欲言又止。
凌玲耸耸肩,有些心不在焉。今晚,她和周子期有约会,地点在望海酒店。
两人自交往以来,从没去过酒店。第一次是在周子期的家中,他老婆带孩子去上海走亲戚。她有些放不开,但他的挑逗让她很快就忘我了。而且在他们家的那张大床上,还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后来周子期在外面租了间公寓,两人都在那幽会。童悦撞见周子期的那一次,是个例外。他出差给她买了条项链,她一激动,把他领了回去。
这一次,凌玲先给他打电话的,平时都是周子期主动。凌玲隐隐感到孟愚对她冷淡了,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她怕节外生枝,决定要和周子期断了。
“我正月初六结婚,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她是不舍的,却不得不割绝。
周子期许久都没说话,“那我们。。。。。。好好地告个别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在一起一年多,多少有些真情在里面。
他们约在望海酒店,吃个浪漫晚餐,要狂欢整个晚上。
凌玲下午就离开学校了,他对孟愚说要上街采买公寓的小装饰品,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孟愚是最恨逛街的,他爱宅在家里看书,那种古色古香的线装书。
“有事给我电话。”孟愚没有抬头。
凌玲回公寓特地换了一套性感的内衣,紧身的毛衣勾勒出优美的胸线,长长的脖颈上围着周子期从法国带回来的一条七彩的围巾。
天傍黑,周子期电话追来了,他已到了酒店,带着红酒,带着玫瑰。
凌玲心中离别的伤感泛滥成灾,她感觉自己对孟愚真的很好,不然怎舍得做出这样的牺牲。说实话,周子期除了不够帅,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她踏着暮色走进望海酒店,直奔电梯。
一个娇小的女人倚在总台前,不经意地扭过头,盯着凌玲的背影,秀美的双眸陡了多了份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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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曲线运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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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男女的故事,确切地讲,不是故事,是事故。
童悦有预感的,只是没想到预感会这么灵、会这 么 快‘炫’‘书’‘网’。
强化班的期末考格外的争气,李想依然保持年级第一,谢语从班上的倒数第一跃到倒数第十。强化班的平均成绩超过普通班一百多分。高三,讲什么都没用,分数决定一切。
明天是散学典礼,然后就开始二十天的寒假。今天没有课,校园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只有几只飞鸟喳喳地窜来窜去,渗着寒冷的风从头顶卷过,围墙边几株腊梅送来清冷的香气。
这一天应该是非 常(炫…书…网)开心的,童悦走出办公楼,看着漆黑一团的停车场,突然哆嗦了下。
她按了下遥控钥匙,这才辨出红色君威的方位。
郑治真抠,这还没放假,就办公楼的照明留着,其他地方的灯全给掐了。
“是童老师吗?”一束手电筒照进停车场,保安在黑暗里问道。
童悦降下车窗,“是的。”
“你有个朋友找你,我还担心你走了呢,她在保安室等你。”
童悦把车开到保安室前,刚停下,车欢欢象阵风似的从里刮了出来。“童悦,这是你的车吗?看不出你会喜 欢'炫。书。网'这么张扬的颜色。”她熟稔地拉开副驾驶室,跨了进去。
“你找我有事吗?”车欢欢脸上明艳的笑容象一道闪电,戛地掠过童悦的清眸,童悦的心情一下就坏了。
“都说过了,我在青台没有其他朋友的,找你肯定是逛逛街、喝喝茶、吃吃饭喽。呵呵!”车欢欢一脸“明知故问”的娇嗔。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
“那明天呢?保安大哥说你们明天就放假了,肯定有时间,是不是?”
童悦真是佩服她的锲而不舍,这是一种单纯,还是一种自信?她把车开出校门,不想出出进进的同事再多八卦话题。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心晃晃悠悠地向谷底坠去。
车欢欢昂起下巴,“在青台找个人很难吗?哈,别紧张,我从爸爸的记事本里偷偷翻到的。上面写你在实中工作,元旦结婚的,咦,他也是元旦结婚,难道青台人都爱在元旦那天结婚,为什么呢?”
他是谁?童悦的眼里晦暗得如同冷雨来袭之前的天空。
“我真是有点崇拜你了。我读初中时成绩不算太好,夜里做梦梦到考试不及格,总会哭醒,所以我爸妈才把我送去国外做小留学生,说国内的教育体制不适合我。我最折服好学生,而你是好学生的老师,真厉害。”车欢欢小脸微微仰着,夜色下明眸闪烁,仿佛吸走了天上的星光。
如果她是男人,这样的女孩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吗?
“我在前面的站台停车,你打车回去吧!”天气太冷,她只想早点回公寓泡个热水澡、喝碗热汤。李婶今天过来,说会等她回家后才离开。
“好啊,那明天我们约在哪里?其实我就是想买件小礼服,公司团年会,我第一次参加,总得打扮得漂亮些。童悦,你是不是没化妆?”
每一道呼吸都在车内凝结成白色的水汽,童悦冷然地看着她,“是的,我不会化妆,也不是礼服好参谋。”
“那你真要学习哦,你不愿意为你老公打扮得漂亮些吗?我妈妈说社会上现在到处是狐狸精,一不留神,老公就给人家抢了。。。。。。啊。。。。。。”车欢欢脸刷地红了,慌忙捂住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无心的。我。。。。。。妈本来已为我配了件礼服,后来他。。。。。。是我现在的头啦,他说他太太有事不能陪他出席团年会,我也是一个人,中层领导都要携伴参加的,这样我们就凑在一块,我要配合他的西服,重新选件礼服。”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说完了吗?”童悦再也压抑不住,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车欢欢受伤地低下眼帘,“我。。。。。。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对不起,我走了。”
她推开车门,不时地回回头,脸上的伤心是那么明显。
朋友?童悦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是如此的雷人。
李婶等得有些着急了,童悦一进门,催着童悦先洗澡,然后忙不迭地把饭菜端上,都是补骨的,汤汤水水几大碗。
李婶只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双筷子,不用说,她也知道叶少宁这个时候是不会回家的。
童悦换上家居装,挂大衣时,拉开衣柜,看到那天为叶少宁买的大衣和衬衫,为什么不买套西服呢,这样团年会上他就可以气宇轩昂、丰神朗目,成为全场的焦点。
团年会是总经理主持的,他本来就是焦点。
明晚,他更加会夺目璀璨,因为心情是不同的。
淡淡地弯起嘴角,是自嘲的笑。
李婶说家里没什么打扫,他们刚搬进来不久,保洁公司才彻底清洁过。等她吃完,李婶收拾好碗筷,就回去了。
罗佳英明天回青台,李婶要早早地去叶家晾晒被子、买菜。
公寓似乎买大了,或者说家里的人太少了,把所有的灯开着都温暖不了整间屋子。以前和凌玲合租,房间里塞得满满的,一抬手就碰到墙。有学生过来补习,另一个人去厨房倒杯水,都得侧着身子行走。一不小心,就踢到了桌子。凌玲那时已和孟愚准备买公寓,一有空就出去看房,回来就和她说,她听着,心里偷偷羡慕,不知自己有没有这样一天,和一个男人为将来的家,累并快乐着。
这一天来得太容易了,她没有为房贷纠心,没有到处托人找开发商在房价上让点薄利,装修时没有为劳务费相持不下。。。。。。
她知道这套公寓时,装修已经近尾声,房价是一次性付清,据说开发商给叶少宁打了一个很低的折扣。
她不曾付出,拥有时就少了点惊喜,其实是一种不真实感。
叶少宁说错了,没有人可以在现在笃定一生将与另一个人不离不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死生契阔。这些美丽的诗词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将来是不确定的。
早一点晚一点还是有区别。晚一点,可以多点了解,多点包容,多点比较,最终心落何处,遗憾会少些。早一点,若发现人错了,能象在商场中对营业员说:对不起,请帮我换一个!
可以吗?
夜寒霜重,挂在夜空中的明月仿佛不甚其寒,躲进了云层中。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但在春节前,青台市还将有两场大的降雪。下吧,再大也不怕,她放假了。
没有课业的压迫,人象没了支点,看个电视也恍恍惚惚的。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去厨房端出饺子馅,是李婶准备的,新鲜的猪肉和虾,她包几只饺子,给叶少宁当夜宵。
他打电话回来,说在工地上和工人聚餐,明天所有的工人都要回家过年,他给他们拜个早年,另外安排好值班的事。
海浪夹着吉他的弹唱在客厅里响起来,她擦了把手跑过去,是凌玲的电话。
“童悦,求你,什么都不要问,快来,一个人,望海酒店1801。”凌玲的声音抖得好象是生死边缘。
惊诧只是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童悦迅速恢复了镇定。
她故意没有开车,在小区外面拦了辆出租。
望海酒店中温暖如春,大厅里已吊上了一串串红灯笼,很有新春的喜庆气息。电梯上行,她的心随着跳闪的数字,一下一下也加快了跳动。
1801在走廊的最里端,敲门前,她深呼吸、拳头情不自禁攥紧。
门应声而开。
“是你?”娇小的女人愕然地瞪大眼睛。
豪华的房间里一片狼藉,米色的地毯上几大块红色的污渍,玫瑰花瓣凋了一地。凌玲头发蓬乱、双颊红肿地跪在床边,童悦表情呆在半空中,凌玲居然是赤裸着身子。
看见童悦,凌玲眼中露出一丝羞惭和无助,慌忙低下头。
离别将即,她和周子期都有点难舍难分。没喝几口红酒,两人就上床了。第一回合结束,周子期紧紧揽住她,不肯让她去冲洗。等到身子烫了,激战再次上演。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周子期以为是订的客房服务,没理睬,继续与她欲生欲死。
敲门声锲而不舍。
周子期低咒了一句,不情愿地披了件睡袍下床,给她拉上被。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一男一女从外面推开了。
娇小的女人手脚非 常(炫…书…网)俐落,冲上来掀开被单,把衣服踢到一边。相机响个不停。周子期想上来拦阻,被男人一把搏住。
那男人叫周子期姐夫。
她吓得手脚全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娇小的女人举起桌上的红酒,哗地一下,浇向了她。抓住玫瑰花束,用力地抽打着她的脸颊,不知哪来的气力,女人生生地把她从床上拽到地上。
“韩丽,够了,你再打她一下,我立马和你离婚。”周子期大吼,却挣不开身后男人的胳膊。
“谁稀罕和你这种猪一块过,离就离,但在离之前,你别想好过,”娇小的女人跳起来和他对骂,举举手中的相机,“我要把这照片寄给你们国税第一领导,让他看看他看重的分局局长脱光了是个什么样。”
周子期一下象泄了气的皮球,“韩丽,你。。。。。。别做傻事,看在儿子的份子上,千万别做,我。。。。。。我不好,立场不坚定,经不住这女人的诱惑,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凌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有脸提儿子。”韩丽吐了他一脸的唾沫。“我要不是顾及到儿子,现在来的就不是我,我打110,告你们卖淫嫖娼,让你去警局说去。”
周子期脸都白了,“你想要逼死我吗?”
“你不该死吗?”韩丽哭了。
“姐,差不多就行了。”身后的男人知道姐姐只是想给姐夫一个下马威,并不真的想和他绝裂。
韩丽擦了把泪,“你带他先回家,我一会再和他慢慢算账。”
男人松开双臂,周子期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他没看跌坐在地上的凌玲,捞起沙发上的衣服匆匆穿好,和男人走了。
凌玲呆若木鸡,本来还有一点羞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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