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有些唏嘘。在印度老电影《流浪者》中有句经典道白: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小偷的儿子永远是小偷。不管你怎么努力,骨子里的血是换不掉的。
她有一个做小三的妈妈,她再洁身自好,一遇到事,污水自然就泼了过来。
乐静芬如此。
罗佳英如此。
韩丽亦如此。
“没事,没事,照片还在这,咱们不说,那女人也不敢说,没人知道这事的。”罗佳英宽慰吓得不轻的韩丽。
这就是罗佳英,明知周子期做了不道德的事,一句指责的评论都没有,想着怎么掖怎么捂,好笑之极。童悦冷冷地凝视着两人。
“阿姨,可是。。。。。。我来的时候已经给她老公的邮箱发了张照片。”韩丽哭丧着脸。
“你乍这么心急呢?”罗佳英怨道,目光瞟瞟童悦,“你去和那男的说一声,咱们不追究他老婆,他老婆也别追究我们。她说强暴就强暴了,子期可以不承认。”
“阿姨,别说了。”韩丽清楚这种事是以女人说了算,谁知道那女人有没留啥证据。美国总统克林顿不也一样栽在莱温斯基手中。“妹子,你帮我找孟老师谈谈吧!”
语气一如她的长相………楚楚可怜。
“子期和少宁是朋友,她不帮你帮谁?胳膊肘儿能往外拐?”罗佳英说道。
韩丽当着童悦的面把照片给删了,在晚饭前灰溜溜地走了。她心里面自然是恨周子期的,但一个强暴犯的父亲将会给儿子带来什么样的人生,她必须息事宁人。
罗佳英可能觉得刚才态度不太好,把从海南带回来的几串贝壳手链中拿了一串给童悦。
“不用了,妈,我没机会带。”童悦拒绝了,也没留下吃晚饭,她回书香花园了。
一上公车,她立刻给凌玲打电话。凌玲的手机关机了,孟愚的手机也关了。
避不开的暴风雨还是来了。
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华灯一盏盏地向后退去。看似街景是热闹的,行人是欢娱的。都说婚姻如船,能有几家在航行中船不破呢?
叶少宁自然不在家,泰华今天在海晶酒店举办团年会。公车经过海晶酒店前,里面华光溢彩,笑语飞扬。
他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字,可能知道提了她也不愿来,所以他英明地邀请车欢欢做女伴。车欢欢买到中意的礼服了吗?
夜真冷呀,鼻子直发痒,总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真是难受。这年的冬好象格外的长、格外的冷。
对着电视坐到十点多,看的什么内容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陌发了条短信,他今天去墓园看徐亦心了,买了束香水百合。亦心喜 欢'炫。书。网'玫瑰,但她不会怪罪,她希望他能快乐地往前走。玫瑰应该送给他心中安营扎寨的那个人。
她看完就删了。
苏陌现在每天都会发短信过来,不暧昧,带着淡淡的惆怅。
去浴间梳洗了下,换上睡衣准备去床上躺着,叶少宁回来了。她有些意外他这么早,团年会应狂欢一夜的,有表演还有抽奖,公司最大的联谊活动就是团年会。
叶少宁脸阴着,她和他说话,他嗯嗯,并不看她。
“工作不顺利吗?”她替他挂上大衣。里面是簇新的法国绒西服,她没见他穿过,应是新买的。
“顺利。”他扯下领带,越过她去洗了把脸。
“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不要。”也是两个字。
她怔了怔,把厨房的灯熄了,转身进了卧房。他跟着过来,闷闷地坐着。
“是不是有话和我说?”电视机的音量调小,她问道。
他终于对视她的目光了,“子期和我认识二十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 常(炫…书…网)清楚。他有强暴的心但绝没强暴的胆。”
哦,罗佳英打电话给他了。
“然后呢?”她平静地看着他。
“一个家建起来不容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会把一个家给毁了,你知道吗?”温和的男人怒吼起来,同样慑人。
她没有吓呆,仍然平静,“你认为做错事的人是我?”
“子期有错,但错没有那么大。”叶少宁侧面的线条紧绷着,眼中有一团火隐隐卓卓。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能说谁受的苦更多些?黄盖一把年纪皮开肉绽,看着令人心怜。周瑜只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演戏,不痛不痒?错,得一大将赛十万强兵,何况是黄盖这样杰出的老将。棒杖落在黄盖的身上,周瑜的心就象刀子般在割。你蔽护你的朋友,我理解,但讲话要中肯。两个人一同犯的错,为什么要凌玲一人千夫所指?如果真的非要一个人承受,不应是男人吗?”
叶少宁呼地站起来,“凌玲她失去什么了?即使婚约取消,她还能和别的男人结婚,而子期呢,从此在孩子面前抬不起头,在妻子面前直不起腰。”
“凌玲爱孟愚,别的男人能代替吗?”她不禁也加重了语气。
叶少宁冷笑,“如果是真爱,怎么会和子期上床?”
“周子期若真在意太太和儿子,为什么要养情人?怕是不止凌玲一个吧!”
叶少宁咄咄地盯了童悦有十秒,狠狠地甩上房门,出去了。
这一晚,他睡在客房。
童悦没有辗转反侧,她只是大睁着眼,一直到天明。
叶少宁先起床的,在外面梳洗。过了一会,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上班去了。
今天就是假期了,她在床上窝到中午,起床洗了衣服、整(。。)理了下床铺,给自己简单做了点吃的,也出门了。
去书店买了几本杂志和碟片,然后到商场买了两份礼品给两边的长辈,该尽的礼节她不会少。
傍晚回的童家。童大兵还不能丢拐杖,但走路明显灵敏多了。钱燕给她拿了瓜子还抓了糖,笑嘻嘻的。
“彦杰给她寄了钱还寄了明信片,她开心着呢!”童大兵悄悄告诉她。
“哥有消息啦?”她不觉精神一振。“现在经常打电话回来?”
“没有电话。明信片上说工作忙,今年不回来过春节了,让咱们去饭店吃年夜饭。”
哦,她看看手机,撇嘴,她结婚后,彦杰连条短信都没给她发过。
不是不失落的。
叶少宁又没有回来吃晚饭,她仍然准备了夜宵,暖在保温瓶中,隔天换的衬衫和内衣放在客房的床上。昨夜没睡好,晚上,她早早就睡了。
半夜里感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乖巧地依着,没有醒来。
早晨起床,看着身边放大的俊颜,她擦擦眼睛,以为看错。
他咕哝了一句,缓缓醒来,向她绽开一丝笑颜,凑过去吻了下,“早,叶太太。”和往常的早晨没有任何不同,好象前晚的争执没有发生过。
她也跟着失忆,回抱了他下,下床做早饭。
客房的衣服搭在卧室床前的椅背上,大概衣服是长了腿。
越到过年,叶少宁越忙,早晨有时六点就出门了,回来时晨辰满天。有时喝得微醺,有时一脸憔悴。
有几次,她看到他端着茶杯站在阳台上失神,仿佛很纠结。
罗佳英派李婶送来叶少宁爱吃饭菜,顺便打听童悦把那事处理得怎么样。李婶和童悦贴心,一五一十全说了。童悦只听着,不发一言。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屋子里怎么点年味都没有?也该买束花、对联啥的,新房新人要有新气象。”李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责怪道。
童悦惭愧,她没想到这些,也没心思去想。吃过饭立刻就上了街,买了一堆红红火火的年货回家,这里摆一个,那里挂一个。
傍晚,意外地收到凌玲的短信。
“今天我和孟愚去办了离婚手续,没有眼泪,没有漫骂,我们很平静,这是我俩的解脱。我想最开心的应是郑校长了,他可以省下一张去昆明的机票。呵呵,你说得对,天并没有掉下来,我还能自如地呼吸。童悦,那天谢谢你,真的,千言万语都不足以代表,我会永远永远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即使我们不再是同事,不再同租一个屋。提前向你说一声:过年好!”
她再打过去,又是关机中。
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讲,只是想听听凌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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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万有引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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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还是法定工作日。其他单位上班可以懒懒散散,不作什么要求了,唯独银行部门,却比往日还严得紧。
司行长就是在这天通知叶少宁泰华的贷款总行批下来了,困难说了一大堆,如何如何不容易,但他不计前嫌,不计艰难险阻,还是把这个保垒给攻克了。
叶少宁忙道谢。
交行和材料商那边回应得很快,但只能是救救燃眉之急,真正解决问题还得指望建行的贷款。他千方打听,有个青台人在建行总部任工会主席,虽然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但毕竟认识人。下面把贷款的事看得比天大,在总部也只是各部门之间的普通业务。那人过年前刚好回青台探亲,叶少宁直接找了过去。那人听叶少宁把事情说完,到非 常(炫…书…网)义气,答应回去帮着催一催。
叶少宁心里有数,司行长这落得是顺水人情。但他不点破,日后总是还要与建行打交道。电话里立刻邀请司行长晚上一块庆祝庆祝。
司行长假意推辞了几番,应下了。
电话一搁下,对上车欢欢急切的双眸,他点点头。
“真的批下来了?”车欢欢还不敢相信。
“是的,长假过后就到账。”
车欢欢突然象跳马一般,几个大步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叶少宁的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眼里盛不住盈盈的泪水。“叶大哥,我好开心。。。。。。”哽咽了。
少女绵软而又*的*,清新如朝露般的气息,陡地朝叶少宁袭来。
他有一刻的僵硬,心瞬间就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充溢到膨胀,膨胀到晕眩。
“好了,好了,别扼这么紧,我要窒息了。”他故作轻松地调侃,拍拍车欢欢的双臂,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就让我再开心一会,我真没想到会成功。”车欢欢埋在他颈窝处,直抽泣。
叶少宁觉得自己硬掰开车欢欢,就有点不讲情面了。她只是象孩子表达欢喜的一种方式,自从她把事情搞砸后,她整天也是心神不宁。那天团年会上,她舞都没跳几支。他吁了一口气,只得由她依着。
但还是有点不自然。
这还是童悦之外,他的怀里第一次有了别的女孩。即使和陶涛那么熟,陶涛在与华烨的婚姻大战中,看着陶涛消瘦、委屈、无助,他也只是绅士般的陪在一边,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叶总。。。。。。”罗特助推门进来,呆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人乐疯了。”他笑道。
“谁这么开心?”站在罗特助后面的乐静芬问道。看到两人,眼睛直了。
车欢欢松开叶少宁,身子一扭又扑进了乐静芬的怀中,“妈,贷款批下来了。”
“真的?”乐静芬朝叶少宁看。
叶少宁微笑着耸耸肩。
刘秘书也从外间跑过来了,屋内立刻暖意融融。
“哈哈,车小姐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劳了。”乐静芬大喜,骄傲地扬起眉梢。
“妈,你说什么,这事明明是叶。。。。。。叶总的功劳,我只算个小跟班。”车欢欢严肃地反驳。
“小跟班也不错,第一次就做这么好,要夸奖下。”乐静芬拽着车欢欢往外走。
“叶总,咱们这是替人作嫁衣呀!”罗特助掩上门,替叶少宁有些不平。
“这泰华迟早要姓车,习惯吧!”叶少宁面色平静,拍拍罗特助,“晚上去丽园安排个包厢,再准备几份年礼。”
“叶总,今天二十九啦,谁还有心思在外面吃饭?”罗特助嘀咕。
“年前的事不能拖到年后,免得人家讲咱们薄情。菜式你花点心思,要清淡而又精致,今晚的客人是司行长。”
罗特助明白了,“那今晚估计要不醉不归了,我得先给我老婆请个假,她又要生气了。唉,男人的命真苦,所有的事都是男人的错。叶总,你家太太有没向你抱怨?”
叶少宁揉揉额头,“她还好,今天请学生吃火锅去了,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充实。”
“叶太太是老师呀,小学?中学?”
“你先去财务科通知下科长,让他把资料再回看下,别再节外生枝。”叶少宁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罗特助会意,心想叶总把太太搞得这么神秘干吗呢?
乐静芬主动要求参加晚上的酬谢,车欢欢自然也要参加的。
“欢欢,叶少宁是结过婚的男人,你得注意些分寸。”乐静芬看着女儿欢喜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车欢欢不解地眨眨眼,“我有呀,怎么了?”
“不要再在办公室搂搂抱抱,妈妈理解你,但看在别人眼中,好象是你不稳重了。懂吗?”
“在国外,同事之间还颊吻呢,办公室内建议拥抱,可以增加同事间的友情,有助于好好工作。”车欢欢鼓起双颊,很是不平。
乐静芬宠溺地笑,“你脚下这块土地叫中国,有着五千年的传统文化。车小姐,入乡随俗,别太另类。”
“乐董真是老古董。”
“现在时髦收藏,是老古董就值钱了,人人珍之。”乐静芬语气中多了一丝寂寥。
“怎么,爸爸哪里惹你生气了?”车欢欢是鬼灵精,对乐静芬向来诊断准确。
乐静芬淡淡地拧了拧眉:“他现在完美得我想挑刺都不行。”就因为太完美,感觉象是圆满地完成某项工作,不用上心,不付出情。距离是无形的,肉眼看不见,于是也就不知有多长有多远。
晚宴是丽园的最高级别,酒是贵州茅台,司行长是贵客,坐在乐静芬的边上。他也以大功臣自居,拍着胸对一桌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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