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残疾之后,还有想不开悬梁的,别提自幼就承袭爵位的原世子。
可怜英国公一片拳拳爱子之心,顶着众人的压力,坚持不另立世子。
只是悠悠众口,如何能堵。原世子在众人的嘲笑和冷眼中,性格愈发阴冷偏激。虽有才名,却多是疾世愤俗之言,反而更让那些勋贵看不起。
或许腿残的伤痛,让这位当初的天之骄子,一直耿耿于怀,他开始长年酗酒。
终有一年冬天,原世子坐着马车外出时,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上山的心思。
可怜到了山上,马儿受了惊,一路狂奔坠入山崖,曾经才貌双全引人羡慕的世子,最后竟落了枉死的下场。
除了不记得英国公府头任世子姓名之外,安敏之对这事儿记得十分清楚。
他当初藉此勉励自己,一定不能大意,一个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还能生出如此多的纷杂。
皇位之争,这些兄弟们,更要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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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山中遇袭
英国公府在西疆的影响力,使得诸位皇子在争皇位时,无不想尽办法与其搭上线。
安敏之依稀记得,在原世子出事后过了很多年,英国公才立了新世子。
曾经英雄盖世的英国公,在经历了中年丧子之痛后,消沉了很久。
据说,英国公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与发妻十分恩爱,所以对你元配留下的两个孩子十分宠爱。
当时,几位皇子,不是没动过上门提亲,求娶英国公膝下郡主的心思。凭借着联姻,换来英国公府的支持。
但是,英国公将小郡主捧为掌上明珠,不舍得她到皇家,经历残酷的后院之争。
因此,连同安敏之在内,无人抱得美人归。
当然,皇子也不甚在意,小郡主年纪要比他们小了快一轮,谈不上眷恋不舍。
求亲不过是利益所驱,大家都没成,结果是一样的。
后来所立新世子是国公爷续弦所生,年纪尚幼,安敏之并不熟悉。
一直到皇位之争出来结果,在英国公柳云逸的坚持下,国公府都没有站队。新晃登基后,他才选择了效忠对象。
这样稳妥的做法,虽然没有占得从龙之功,至少也没让新皇猜忌衷心。
储位之争分出胜负后,最惨的应该是站错队的人。
本该是四肢发达脑袋简单的武将,能有这番见识。让安敏之众兄弟,又爱又恨。
爱的是,不用担心对方站到对立面。恨得是这样泥鳅一样滑溜的人,若是帮了自己又定会如虎增翼赢得胜局。。
总而言之,安敏之前世没少在英国公身上下功夫,如今知晓坏了他好事的人,竟是英国公狮子,如何能淡定。
他着实想不通,为何本该残疾的人。会出现在军营中,还能闯出名堂来。
当时他亲自带着一干士卒到了清流镇。只是他养尊处优,不屑于士卒打交道。
同行一路,连柳元景的样子都没见到,实在是失策。
最不能的人。坏了他的好事,安敏之不得不再三斟酌。
宝藏固然重要,然而银国公对世子的疼爱,傻子都能看出来。万一,他派人对付柳元景,出了纰漏跟英国公府结了仇,绝对不划算。
一个曾经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堪敌千军万马。
但是让安敏之放弃到手的宝藏,他又万分不甘心。有了这笔银子。他就能未雨绸缪,在众人不曾防备之时,偷偷建立私军。
想要拿到宝藏。就不能避开柳元景,安敏之登时头大,想不出双全之法。
心中实在积郁难忍,他放下身段,夜探了谷府,想从谷明月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但问安敏之只是为了打听消息,还是另有私心。想见谷明月一面。除了天知地知,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只是,安敏之将可能拿走宝箱内东西的人是柳元景这一事儿说出来后,谷明月同样惊讶。
她天真的反问,英国公府的世子,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经此,安敏之发现他太过高估谷明月了。她只是闺中女子,能知英国公府权高位重,已经实属不易,怎么能分析出,为何箱子里的东西会被世子拿走。
他是重生一世的人,谷明月如今还不是后来光芒万丈的女子。
然而,接下来谷明月的语气似乎很微妙。
当得知东西被柳元景拿走后,她反而莫名显得胸有成竹,话里话外安慰着安敏之不要心急。
观其言下之意,仿佛笃定了,柳元景并不曾得知箱中秘密,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只要东西拿回来,一切还能补救。
离开谷府后,安敏之不知该不该相信谷明月的推断。她要是妄加猜测,他一笑而过便好。但是她用了肯定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安敏之心中怀疑消了大半。
无论如何,谷明月有一句话没说错。最要紧的该是把箱中东西追过来,尽早找到宝藏。
美人乡英雄冢,要问英雄明知美色误人,为何还要心甘情愿的上当。
只因,感情瞬息万变,没人能提前算出来,自己会在何时何地动心。
有时分明动了心,偏要时过境迁后才明了。
将柳元景年纪推算,他现在不过十几岁少年,再聪明也只算雕虫小技尔。凭着他两世的手段,还怕不能手到擒来。
观其应变能力,在安敏之看来不过尔尔。
在事情败露后,两人直接抬出身份,然后一个遁逃一个领家法。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让安敏之猜测,他们或许真的不知道宝藏的秘密。
不然,柳元景要做的头一件事,定然不是偷偷回到汉阳城,而是返回崇州找英国公。
安敏之继续推测,玉玦易碎携带不便,或许当时柳元景将它藏在了清流镇。眼看着,被人注意到了,这才脚忙手乱的药拿回来。
精心策划之后,安敏之决定,在柳元景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并且还要伪装成山匪。
如果能够不暴露身份做掉柳元景最好,难度太大的话,就将东西抢过来。安敏之吩咐手下时,再三强调,一定不能路出破绽来。
紫宸九千岁的宝藏,绝对是一笔诱人的财富,不然安敏之也不会如此心动。
诱惑已经达到了,他可以冒着被人识破的危险,去抢回属于他的东西。安敏之其实很恼恨柳元景,他一个世子混到粗鄙不堪的行伍之中,最后还打杀了他的手下,坏了他的好事。
难道,他和柳元景天生不对付不成,不然他为何要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姜还是老的辣,安敏之毫无来由的一通猜测,倒是误打误撞的猜到了一些事实。
他选择的埋伏地点,不是别处,正是有名的崇山峻岭采香山。
安敏之不无恶意的想,既然前世柳元景是坠崖而亡,今生何不让他重蹈覆辙。
采香山,临近傍晚,半人深的草木,在森然夜色中,好像潜伏着一头头怪兽。
他们本不想在山上过夜,只是行到了一半路,恐怕再走半夜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一行人除了柳元景全是是老弱妇孺,只能将就着在山上凑合一夜。
青松在不远处捡了些干柴,柳元景拿剑随手劈了一株矮树,过夜的柴火算是有了。
篝火点燃之后,五人围坐在一起,吃了干粮。
白天一席话后,辛夷对柳元景十分感激。太阳下山,山中风声愈发浩荡,动物嚎叫此起彼伏。
要是孤身一人在此,定然吓得栖栖遑遑肝胆欲裂。
但是篝火旁边,默默抱着赤阳剑席地而坐的柳元景,让辛夷生出无限安全感来。
对于柳元景的武力值,辛夷能给他打上九十九分。野兽大多怕火,应该不会有不开眼的过来。
荒山野岭,辛夷根本没想过,可怕的也许不是野兽,反而是人类。
等到明亮的圆月高高升起后,青松自告奋勇的揽下了守夜的活儿。柳元景同样发话,让辛夷几人先行休息,夜里不用担心。
出了采香山,离汉阳城还有不到三天的路程。
辛夷累了一天,上了马车,和刘婆婆依偎在一起,盖着毯子进入了梦乡。
万籁俱寂,青松强打着精神,守在马车旁,不时翻动着篝火,让它燃得更厉害些。
柳元景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又像是在闭目养神。汪清直身子蜷在马车边儿上,已经打起了盹儿。
两人都没说话的意思,青松对柳元景总存着无名的畏惧,即使他从未在他面前摆过脸色。那种畏惧,就好像弱小的动物,在见到强悍的生物时,出自本能的害怕。
两人离得很近,即使青松不刻意去观察,余光中也能看到柳元景的神态。
同为男子,面对柳元景这天下不知男儿要羞煞,他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中,棱角分明,少了一丝柔媚。
出色的长相,过人的智慧,还有深不可测的功夫。
这三样,青松如果有一样,也许就有勇气去守护小姐了。只是,他一样都没有,只能默默看着,在柳元景的出色下,愈发暗淡。
世人都说女子善妒,男儿同样会嫉妒旁人,只是碍于脸面,藏得深一些。
青松一直拨着篝火,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皮子慢慢沉重。
一个不注意,他身子前趋,差点跌到火里,这才发现自己原是困了过去。
他赶紧挺直了身子,再看柳元景,依旧是方才的模样,如老僧入定般,身子挺拔。
青松不好试探柳元景是否睡着,打了个哈欠后,强打着精神继续守夜。
火苗不停跳跃闪动,源源不断的暖意,让周公的诱惑更难抵挡。
前方约二百处,一群蒙着门,穿着破烂的人,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偷窥者着这边的场景。
他们个个衣着单薄,被冷风吹着,浑然不觉,没一个人颤抖或者打喷嚏。
一行人,已经在这里守了整整半夜,只等着马车附近的人,放松警惕的时刻。
为了今夜的袭击,他们在采香山踩了两天点儿,又派了身手最灵巧的人,跟踪柳元景他们。
白日里,几人还担心着他们会一直赶路,不在山上休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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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潇洒剑客
马车停下,小厮模样的人捡起干柴来,探子才安了心。
一伙人,不远不近的找了个地方埋伏着,提起十分耐心用来监视马车附近的人。
他们此次行动的重点对象,是那匹骑着白马的青衣少年,看着模样清俊细腰长腿,酷似大户人家的小白脸儿。
但是上面发话了,这个少年是真正的狠角色,让他们定要慎重对待不能小瞧。
除了这个少年,其余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倒不算麻烦。
他们中任何人,都能轻易的将那几个人收拾了。
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熟睡中的辛夷,如何能想到,一场灾祸就要来临。
如此无妄之灾,竟全由那一份尚未有头绪的宝藏引来。真可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打扮成山匪模样的人,也不含糊,足足守了半夜。
离得太远,他们只能看到火边模糊坐着两个人,再多便看不到了。目力所限,功夫再高,也得受身体限制。
虽然一群人,看着吊儿郎当,手里拿着大刀,一派乌合之众的打扮。
论起身手来,没几个差的。安敏之一心要置柳元景于死地,又怎么会掉以轻心。他这次怕再露出马脚,倒没派死士过来。
再者,死士培养不易,安敏之可不想再折损。他特地从清客中,挑了功夫高强,贪财好利的人。
“头儿。夜深露重,我们动手吧。”
“你们在前面带路,你们几个在后面跟着。待会儿一起上。”
被叫头儿的人,小心盯着那边的境况,挥手进行部署。
几十丈的距离,一群人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篝火旁的人。
青松努力睁着眼睛,想维持着清醒状态,头却止不住的往下点。像小鸡啄米一样。
他一个半大少年,缺觉的时候。又加上颠簸了一天,如何能够守得住。
随着山匪模样的人靠近,一直闭目养神的柳元景,忽然将横抱怀中的赤阳剑。调了个方向,手指按在剑柄上。
衣袂摩擦的声音,混合着风吹草动之声传入耳中,柳元景暗暗数着逼近的脚步,眉头紧锁,露出凝重之色。
他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篝火,火焰在他瞳孔中跳跃着。
方才他看似养神,但是神识一直集中。怕的就是半夜遭人暗算。
马车上,汪清直轻声扯着鼾,辛夷和刘婆婆在车厢内。浑然不觉危险的靠近。青松眼睛惺忪,连柳元景站起来都不知道,身子又开始歪歪扭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约莫六七丈处,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神情惬意的靠在树上。翘着二郎腿,望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他跟着辛夷他们。大概有两三天了,他本是江湖浪子,居无定所,闲时游山玩水。不经意间,遇到了柳元景一行人,刚好他出手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地痞无赖。
柳元景出手时,偏巧被他看到。长衫男子颇为眼熟他的招式,暗自思咐着,是不是遇到了故人之后。
索性他亦无事可做,干脆跟着几人,打算探个究竟。长衫男子一路尾随其后,既不搭讪,也不露面,柳元景竟然没有发觉。
借着月色,能看出长衫男子生着一张硬朗的面孔,天庭饱满正气凛然。生人见了,不过猜测其二十出头年纪。然而,论起来,他已经是小三十岁的人。
只因,长衫男子一直痴迷武道,心性纯洁,不经意间反而驻颜有术。
他的功夫比起柳元景来只高不低,早就发现了那伙行踪诡异的山匪。但见他高卧在树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长衫男子正邪难辨,柳元景一行人,今夜又是否真的在劫难逃。
柳元景提起剑,站起来,缓步朝黑暗中走去。
一众山匪,蹑手蹑脚,生怕被人发现。
待看到柳元景突兀走来,神色顿时变得精彩。
他们本是精心设伏,没想到还是被人撞破了,白白藏了这半夜。
“头儿,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脑袋转的最慢的人,吭吭哧哧的将大家眼睛都能看到的事儿,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