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手足无措,任由青松拉着自己行礼。她还没弄清楚现在状况,自己的兄长,和这些贵人到底什么关系。
难道兄长运气好,有幸跟在贵人身边。
要不是青松认准了梨香是自己妹妹,辛夷还真看不出两人哪里相似。青松皮肤黝黑,五官只能用精神来形容。
梨香虽然不能称为传统的美人,至少皮肤白皙,眉眼清秀。
这样一对反差大的兄妹,可以用反差萌来形容了。
“嗯,梨香,丽人楼怎么赎身?”
问自己话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女子,身上还穿着男装,梨香怯生生的回:“公子,赎身要听秋妈妈的安排,奴婢不清楚。”
此时,喜姝放下琵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再次行礼之后,柔声说:“梨香她们要赎身的话,约莫五十两银子。”
赎一个人五十两?这老鸨也太黑心了吧,辛夷在心里感叹。买一个同梨香大小的丫头,在牙行不过十两银子左右。
在丽人楼,区区一个丫头就敢要五十两。L
☆、第二四二章 侯府一出手
五十两银子,几乎要是辛夷积蓄的一半。
她承诺过要为青松妹妹赎身,当然不会反悔。可这五十两,如何让她不肉疼。
要是辛夷现在有钱进账,也不会可惜这五十两。
丽人楼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一个小丫头敢要五十两的赎身钱。辛夷哀嚎,她怎么不去抢。
喜姝身姿曼妙,在梨香身边站着,面上白纱让她精致的五官若隐若现。
她脖颈白皙,曲线如玉石般,声音如珠滚玉盘。
纵然心中可惜,辛夷还是点头:“卖身契是否在秋娘手中,交了钱就能带人走么?”
还能怎么办,梨香是青松的妹妹,辛夷早就答应好的事儿,怎能反悔。
作为外行人,辛夷煞有其事的问着,薛城直接吩咐:“喜姝姑娘,不如你唤人请秋妈妈带着梨香的卖身契过来。”
薛城直截了当,言语之间举重若轻,丝毫没把这当成回难事儿。
丽人楼先前规矩如何,薛城懒得去了解。别说是一个小丫鬟,就是他想将花魁带走,秋妈妈也不敢出声阻拦。
权势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薛城也不在意以权谋私。
喜姝也不拿乔,唤来了楼里小厮,一阵耳语。
没过多久,秋妈妈又扭着腰肢,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也不知秋妈妈身上擦了多少胭脂,她一进来。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艳的香味儿。
见她如此作态,辛夷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这就是花魁和老鸨的差别。好在辛夷不知秋妈妈以前也是花魁。不然更要感慨,美人迟暮。
秋妈妈先是舌灿莲花的将柳元景几人夸了一通,接着朝身后小厮说:“没眼色的,还不快把梨香的卖身契呈给薛少爷。梨香,从今以后,你就跟着薛公子了。公子为你赎身,是看得起你。”
秋妈妈面上一团和气。银子的事儿,提也不提。薛城接过了梨香的卖身契。看了一眼后,递给了辛夷。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辛夷都觉得未免太快了些。
五十两银子。没人问她要,辛夷当然不会主动提出给了,她又不是有钱烧的慌。
梨香呆若木鸡,她做梦都想脱离丽人楼,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又跟做梦一样。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大腿,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梨香痴痴一笑,她终于可以摆脱丽人楼了,以后也不用走上倚门卖笑的路。
到此。青松终于松了口气,他拉着梨香来到辛夷跟前又是一跪,紧跟着抬发誓:“小姐。从此我和妹妹,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不敢有丝毫怠慢。”
梨香在楼里待久了,漂亮话也学了不少,她稚声稚气的说:“小姐,梨香以后愿为您当牛做马。”
两人感激涕零的样子。让辛夷十分惭愧。她不过借着薛城的光,其实什么都没做。怎值得让他们如此回报。
“快起来吧,地上凉。”辛夷亲自起身,将梨香搀扶起来,同样也是在释放善意。
如果没记错,辛夷记得青松的妹妹是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两人年龄相仿,境遇却如此不同。
梨香受宠若惊,青松咧着嘴傻笑。
秋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识趣的退下去了。
认亲的戏码皆大欢喜,喜姝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将场中人打量了一遍。
薛公子出身侯府,自然尊贵非凡,但是喜姝发现一直没开口的两位公子,似乎也非常人。
其中一位临窗而坐,面容俊美,羞煞不知多少女儿。
不知底细的人,喜姝不敢贸然接近,生怕弄巧成拙。况且男子,都喜欢女人专一,她要同时对多人献殷勤,只会受到冷落。
喜姝有心笼络薛城几人,故而轻身细语:“几位公子若是不嫌奴家蒲柳之姿不堪入眼,奴家愿意献舞一曲。”
“好。”
辛夷脱口而出,能看到千娇百媚的花魁跳舞,绝对是大饱眼福的事儿。
这女子倒有意思,喜姝一双眼睛顾盼流连,冲着辛夷温柔一笑,又与薛城目光对视多次。
她能看出来,在场众人里,主事儿的还是薛少爷。
世上男儿,在面对绝色时有几个能心如铁石,美人有意,薛城也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致,颔首到:“喜姝姑娘太过谦虚了,汉阳城中谁人不知丽人楼中,喜姝姑娘能歌善舞。”
喜姝没有直接开始跳,她低头躬身退出。
也就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怀抱各种乐器的秀美女子,鱼贯而入。
辛夷挨个打量过去,众女子皆是盛装打扮,连稍微丑点儿的都找不出来。
喜姝换了一身绯红的大袖衫,穿着白色的软底绣鞋,面上换了紫色轻纱,头发打散系上铃铛,焕然一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抚琴吹笛弄萧的人就位之后,丝竹声起,喜姝翩然起舞。
这不是辛夷第一次观赏古人的歌舞,却是头一次在青楼之中,欣赏歌舞。
兴许是头牌的缘故,喜姝衣着并不暴露,苗条的身段被宽大的衣服遮掩,跳舞时十分专注,并没刻意献媚。
辛夷撑着下巴,默默看着美人跳跃回旋,一会儿如林间小鹿,一会儿又如花间仙子。
这柔软的腰肢,辛夷只能羡慕了,让她这样跳一通,非要把腰折断不可。
轻快的曲子,伴着佳人的舞姿,薛城欣赏的不亦乐乎,对喜姝也有了两分好感。
花晴抚琴,目光不忘在柳元景身上流连。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生的如此英俊的男子,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像化掉一样。
为了引得柳元景注意,花晴故意弹错两个调子,谁知那公子手握酒杯,连目光都吝惜给她一个。
喜姝正跳到精彩处,曲子忽然有误,她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下,很快又甩袖专心的跳了起来。
花晴的琴艺在丽人楼数一数二,平时从不曾出这样差错。
喜姝正在跳舞无暇多想,丝竹声越来越明快,她起转回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清脆的铃铛叮咚作响。
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地,喜姝水袖朝前身子后倾,待她再起身时,面上轻纱飘然坠地。
也不知这一幕是刻意为之还是美丽的巧合,面纱下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喜姝唇色很淡,肤如凝脂,鼻子小而俊挺,脸上肌肤莹润,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面纱掉落之后,喜姝神色不改,淡然沉静,如一株安静芬芳的植物,立在众女子之间。
动若狡兔,静如处子,唯此一句能恰到好处的形容喜姝。
“啪,啪。”
薛城带头鼓掌,由衷的夸赞道:“古人诚不欺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人间果然有此绝色。”
有猫腻,辛夷跟着鼓掌,眼神在薛城和喜姝之间徘徊。
但看喜姝虽然神色恬淡无波,眼神毫不避讳的与薛城对视,两人之间似乎有暗波涌动。
辛夷不仅有些后悔,薛城本是有家有室的人,在她的怂恿下,来到这种地方,他的妻子姬妾岂不是要伤心。
隐隐约约的歉疚,让辛夷坐立不安。
喜姝舞罢,上前敬酒,薛城抬手豪爽的饮了一杯,辛夷则是以茶代酒,也算给面子。
到了柳元景和师况那里,两人皆是摇头婉拒。
喜姝看出二人不似风月场中常客,也没使出各种伎俩劝酒。
演奏之后,花晴等人本该离场,也怪柳元景生的太好,她鬼迷心窍般,离了琴凳朝辛夷等人走去。
“公子,不知奴家花晴,能否有幸敬您一杯?奴家先干为敬,还请公子垂怜。”
花晴生的明艳动人,一仰头,一饮而尽,她故意将酒杯倒过来展示了一番。
近距离的观察抚琴的美人儿,辛夷忽然轻笑了一声。无它,这个花晴长得跟薛巧巧有几分神似。
两人都是妆容艳丽,气质飒爽的女子,至于心眼儿么,辛夷就不评价了。
美人放低了身段献殷勤,辛夷将目光移向了柳元景,他会怎么样,拒绝还是顺势喝一杯。
面对妩媚动人的花晴,柳元景纹丝不动,任由她端着斟满的酒杯,尴尬的站在那里。
花晴刚开始还抛个媚眼,后来渐觉无趣,想放下又找不到台阶,一时急的身冒虚汗。
最后,还是辛夷出言为花晴解围:“娘子,我这位兄长不吃酒,你放在桌上便好。”
“奴家从命。”
得了台阶,花晴赶紧将酒杯放下,老实的退到了一旁。
辛夷感慨,虽说这花晴和薛巧巧长的肖似,花楼的小姐却没有侯府小姐的飞扬跋扈。
转念辛夷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就算花晴性子张扬,也不代表她敢在他们面前撒野。
歌也听了舞也看了,梨香也找到了,留在丽人楼似乎没什么意思了。
喜姝长袖善舞,又在一旁陪着聊了些诗词歌赋,与薛城相谈甚欢不说,也不曾冷落辛夷。
方才献艺的女子,已经次第退下。
丽人楼中不过待了半日,离开之时,喜姝眉目中饱含忧愁,依依不舍送别众人。
她秀美的面容上露出一点愁容,连同为女子的辛夷都要怜惜。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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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美人含悲,公子多情,薛城初次踏足烟花之地,发现这里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污浊不堪。
庸脂俗粉固然恼人,但是如喜姝这样的人间尤物,流落在烟街柳巷,薛城还是要道一声可惜的。
如此美人,要是在他宅中,一定会如珠似玉的藏着。
薛城心中为喜姝伤怀,但此时倒算清醒,没动为其赎身的心思。
清远侯府门风森严,不然薛城也不会到现在,才平生头一次踏入青楼之中。若是他敢从青楼之中,纳个花魁回家,老爷子定然要敲断他的狗腿。
只怪相逢恨晚,美人落入风尘,公子无缘相就。
丽人楼上,喜姝临窗而立,一双美目欲语还休,目送着薛城等人离去。
身边缺了梨香,好像一下子少了许多人。
喜姝羡慕她能轻松从丽人楼脱身,今生今世,她还不知要在这滩污泥中沉沦多久。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走出许久之后,薛城回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撞入眼帘。
喜姝竟然还在送他们,薛城心里不知什么地方,忽然变得柔软。
四目相对,喜姝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薛公子好像看到她了。随即,喜姝又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隔了这么远,薛功子怎么会特地回头看她。
她只是青楼歌妓,薛少爷乃是堂堂侯府公子,两人之间犹若云泥。她如何敢去奢望。
有道是只为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段本不该产生的孽缘,就此滋生。
马车离开丽人楼后。往辛夷家的方向赶去,薛城先行离开,她本以为柳元景会一起回侯府。
不料,待辛夷跳下马车后,发现柳元景已在门前等候。
虽然身旁还有师况在,辛夷还是觉得尴尬。
青松好不终于迎来妹妹,脸上笑意始终不曾消退。辛夷不愿枉作小人。便让他陪梨香安置下来。
得了令,青松自是喜不自胜。拉着梨香指指点点,向她介绍以后要待的地方。
索性府中地方大,多一个婢女,也占不了多大地方。至于梨香的差事。汪清直自然会进行安排。
师况回府之后,径自回了自己院子。
柳元景一言不发,跟在辛夷后面,气氛十分诡异。
如是过了一会儿,快到后院时,还是辛夷沉不住气,转头问到:“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有事么?”
辛夷仰着脸,腮帮子鼓起。像含了颗话梅一样。柳元景瞧着她这模样,心一下化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柳元景眼中。辛夷什么表情都是可爱的。
“好几日没见,也不曾与你说话。”
柳元景前言不搭后语,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落在辛夷耳中,总觉得别有深意。
但若是挑刺,字里行间无半分**。
“哪儿有好几日没见。明明经常见,上午还说过话。”
辛夷心中莫名恼怒。也不知为何而恼。
眼前这人,恃美行凶,明知自己生的让人恍惚,还要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引人遐思。
辛夷瞪着柳元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人都让人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还是这个人,深情款款的说一些话,惹得人心神大乱。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要不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辛夷真想好好挖苦柳元景一次。
长得美了不起么,能当饭吃,能当银票使么。
因着心中浮想联翩,辛夷脸上表情也跟着变化。柳元景在一旁的看的有趣,不由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问到:“怎么了,一句话不说,像魔怔了一样。”
“啊,呸。”辛夷像触电一样,往后一退,愤愤不平的说:“你才魔怔了呢,我这是思考。思考你懂不懂,我是有涵养的人。”
辛夷狗急跳墙的模样,让柳元景阴霾许久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
以后再多风雨,在此刻,看着她的笑,万事无忧。
柳元景专注的凝望,让辛夷浑身不自在,她不自觉的躲闪着。在柳元景表明心意之后,两人独处时,辛夷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自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