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还喜滋滋的补充,“你说这镇里人怎么这么傻,半拉东西舍得花大价钱买。”
一种不祥预感升起,辛夷深呼一口气,放慢语速轻柔的问:“爹,你们是卖给哪家了?”
“我跟你爹正要跟你提呢,三丫,镇上李家胭脂铺又来人了,这回可是掌柜的亲自来的。我看啊,这掌柜的脾性好着呢,亲自登门也算看得起咱家,不如以后胭脂都卖到他家吧。”
王氏啰哩啰嗦提了一大堆,辛夷只听到李家胭脂铺五字。
她惨然一笑,不知该说什么。
是先说我无故消失两天,你们还有心思赚钱。
还是控诉,明明交待清楚了不能跟李家做生意,却偏偏背着她什么都定了。
最后辛夷颓然一笑,将捂着的胳膊往前抬了抬,露出上面包扎的痕迹,无精打采的说:“我胳膊受伤了,最近做不了胭脂。”
长平踌躇了很久,这时猛地抢过话头,急切问道;“伤的严重不,要不哥明天带你看大夫去。”
一听要看大夫,王氏心疼了,瞅了一眼辛夷的胳膊,狐疑的说:“刚才吃饭看着还挺好的,没啥大事儿吧。”
辛夷还用说什么,她附和的点点头,道了困去里屋休息了。
☆、第八十九章 捕风捉影净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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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写三千字章节了,愣是写了三四个小时……真要跪了。
上了大封推,收藏变成了波浪线,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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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辛夷倒抽一口冷气,偏着头刻意不去看尚未结痂的伤口,她用左手推开瓶口,笨拙的拿起来往伤口上撒着金疮药。
药粉沾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
“差不多了。”
辛夷飞快瞥了一眼,见药没洒到一边去,便将外观精致的药瓶盖上重新揣回怀里。
火武留下的金疮药用起来效果很好,除了换药时有点儿疼,比起乡里常用的草药见效快多了。
到底是贵人用的东西,辛夷不用担心伤口化脓了。
在没有抗生素青霉素的地方,她若是感染,得了破伤风,那就真戚戚惨惨切切了。
捡起身旁剪好的干净布条,辛夷用牙齿咬着另一端,用左手往右胳膊上一圈圈的勒着,弄到最后满头大汗。
将布条打上结后,辛夷褪下袖子,将它遮住。
她身上穿臭的衣服,直接扔掉了,衣服上全是洗不掉的草木汁液,还被树枝挂出许多破洞,修补都无从下手。
王氏扔衣服时很心疼,在她看来布都是花钱买的,把衣服穿成这样太作孽了。
看着王氏甩着脸色拿出玉荷的旧衣裳扔到床上,辛夷没吭声,默默用不灵便的胳膊把衣服给换上。
那一百两银票,她偷偷压到了床底下铺的稻草中,打算过两天再换个安全的地方。
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或者被人拿走。
在清流镇,一百两银子,足够她买一栋宅子。吃穿个几年。
辛夷筹划了这么久,脑中已经有了离开辛家的计划雏形。
只可恨,计划跟不上变化,山神庙这出事儿。外加胳膊上的伤,让她又要等一阵儿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辛夷试着活动下受伤胳膊处的关节,自我安慰。
受这么点儿小伤,能换来一百两银子,她算是赚大发了。
毕竟,就算辛夷之前计划再周全,她需要的银子没攒够,还是没办法离开辛家自立门户。
吱一声。门开了,亮光照进屋中。
小怜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辛夷,她走过去紧挨着辛夷坐下,摸着她脑袋说:“怎么起的这么早。胳膊怎么样了?屋里咋一股药味儿。”
辛夷咯噔一下,她倒是忘记解释金疮药的来历了,情急之下只好说:“兴许是你闻差了,我刚才用布把胳膊缠了起来,没大碍。”
空气中的药味并不重,小怜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她嗔怪道:“你怎么不等我来帮你包扎。自个儿弄多麻烦,背着手。”
“嘿嘿,反正都弄好了。”
隔了一会儿,小怜犹犹豫豫,表情吞吐,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辛夷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主动问到:“还有什么事儿么?”
“三丫,上次大哥一个人回来时,腿都吓软了,他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他是咱们的大哥。”
提到长平,辛夷沉默了,隔了会儿,她抬头明眸一笑说:“你多想了,我没怪大哥,昨天只是太累了,不想说话。”
谈起这个话题,小怜脸色也不是那么自然。大哥和三妹两人一起上山,结果出了事儿,他撇下三丫一个人回来了。
别说是一家人,就算亲戚路人,也会寒了心。
她想劝辛夷别往心里去,看着她瘦巴的样子,又心疼的说不出口。
昨天在王氏的盘问下,辛夷交待了这两天的去向。她只说当天远远的看着一群人在打架,又是砍还是杀的,心里害怕就往山上跑。
慌乱间跑岔了路,又害怕碰到坏人,就硬生生在山洞里躲了两天。
鞋子跑坏了,衣服也是逃命时挂坏的。
这套说辞,辛夷准备了很久,说的极顺溜,没什么明显漏洞,也没引起怀疑来。
王氏他们也就相信了辛夷在山上躲避的事儿,反而责怪她主意太正,瞅着没危险时就该回来,平白让家人担心。
这当口儿,所有人一起忘了,他们之前害怕山上有流匪,一家子人不敢登山的事儿。
辛夷对此嗤之以鼻,长平十四五岁遇到这事儿,还吓得六神无主。
怪她一个*岁的孩子,遇到杀人的事儿,不知道及早回家,这也真是新鲜了。
她啊,做什么都是错,不做还是错。
“大丫头,让你洗衣服去,太阳快晒屁股了,怎么还不动弹。”
王氏扯着嗓门儿在外喊着,小怜应了声,嘱咐辛夷说:“你好好歇着,就在屋里哪儿也别动弹。”
小怜一走,屋子又空了,桂香带着小宝出去玩儿,玉荷跟王氏搭把手打扫院子。
辛有财带着两个儿子,出门打了短工。
辛夷仰身躺在床上,摊开四肢,望着房梁发呆。
也就清闲了小半个时辰,院子里传来了寒暄声,嗓门儿偌大的中年妇女,几句话里就要带出一个你家三丫。
谈到自己,辛夷纳闷儿了,她这刚回家,还没出一日,怎么就有人上门来。
滑下床,她悄悄躲在门后,开了条缝儿,窥着院中情形。
院中王氏靠着扫帚,正在唠嗑的人,辛夷一眼便认了出来——庄茂家的婆娘,这可真不算稀客。
村子里哪家有事儿,能逃得过庄茂家的那双眼。
辛夷背靠着门,无力闭上眼,她听都不用听,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她来干什么的。
作为上河村七大姑八大姨,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婆娘,她失踪这事儿简直是头一等稀罕。
庄茂家婆娘,昨天下午赶巧碰上了背着辛夷回家的林然二人,辛夷猜得出她会到处宣扬。可没猜出她会直接到家里来咋呼。
她这种性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庄茂家婆娘在上河村八婆队伍中,绝对是领军人物。
村中大大小小的事儿,凡事给她瞧见了。改明儿就能传成一周要闻。
辛夷就奇怪了,庄茂爽朗大方的山里汉子,怎么会找一个话这么多的婆娘。
“三丫怎么样了,唉,嫂子,自打侄女儿不见了,我这是挠心挠肺的跟着着急。”
“昨儿个回来了,挺好的,正在屋里睡呢,孩子这两天也是吓坏了。”
王氏解释着。并没叫辛夷出来的意思。
庄茂家婆娘左右张望一番后,神秘兮兮的说了:“大嫂子,咱不是外人儿,你跟我说,你们家怎么跟村长家关系那么好了。”
没由来一句话。吓了王氏一跳,她腾出一只手连连摇摆:“你可别浑说,我家那口子老实的跟榆木疙瘩一样,哪儿能跟村长家攀上交情。”
听到这里,庄茂家婆娘眼神一亮,略带兴奋的说:“嫂子,你可别瞒我了。我昨儿个可是看着村长家孙子把你家三丫一路背回来的。”
“啥?”
王氏惊疑的声音传来,辛夷捂住眼睛,不忍再听下去。
果然,她跟林然的关系要被人浮想联翩了,神啊,快来救救她吧。
她这才*岁。林然不过十二的年纪,怎么就能往这头扯了。
关系不一般,他们就是纯纯的朋友关系啊。
王氏只知道昨天辛夷回家时像个野孩子一样,吃了挺多苦。可没料到,竟是林然这孩子亲自送她回来的。
不。是亲自背她回来的。
林然这孩子,自幼聪明伶俐,又是村长嫡嫡亲的孙子,谁见了不夸一句好。
前不久,他还考上了童生,就这个长得比姑娘还俊,挺傲气的孩子,竟然和自家闺女要好到,把她背回来。
王氏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索性把扫帚靠在墙上,跟庄茂家婆娘长谈起来。
辛夷没了听墙根儿的兴致,待会儿等到那位走了,王氏一定会来问她话的。
她还是想想该怎么说,千万别让王氏她们误会了,给她和林然扣上一个青梅竹马的名头。
在这个时代,青梅竹马代表着另一重含义——娃娃亲。
当然,辛夷并不是看不上林然,也不是怕他以后飞黄腾达了自己配不上。
主要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牛,啃这么一把嫩草,要引得天怒人怨了。
玉荷抓了一把麸子,往地上撒着喂鸡,她不爱说话,性子闷,也不觉得庄茂家婆娘说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
反正三妹就在家,有什么事儿非得跟外人打听,直接门一关,问问三妹不就清楚了。
眼睛嘴巴长到别人身上,辛夷想管也管不着,她只求大家能尽快把这事儿淡下去。
理想的隔壁总是住着现实,好容易送走了庄茂家的,辛夷家又接二连三来了好几茬人。
也有单纯来探望辛夷的,比如她的两个婶娘,在俩叔叔的指挥下,不太情愿的过来寒暄了一阵儿。
更多的就是怀着猎奇心思过来的,问话的劲头十足,似乎辛夷不是走丢在山上,而是出去历险了一样。
王氏乡亲邻里的逐个接待下来,嗓子都快冒烟儿来。
有人再影影绰绰的提起林然背三丫头回来的事儿,为了少费口舌,她直接摇头说不知道。
辛夷怕有好奇的人闯入屋里来,拉着她关怀一番,便笨拙的用左手把门给串了起来。
弄好之后,院子里的声音小了许多,她继续思考起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拷问。
☆、第九十章 王掌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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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终于连接上了,泪奔,其实这是昨天的章节……
今天还有一更,待会儿定时发布到下午五点半。
陆陆续续人来,接二连三客走。
眼看着要晌午了,王氏揣着满肚子疑问,全憋着等晌食时问。
筷子饭碗摆上桌,没有爷们儿在家,王氏她们也没什么讲究,全都上了桌。
辛夷用左手拿着馒头,就着汤开吃了,她一直低着头,想躲过王氏探究的目光。
在扒拉了三五口饭后,王氏终于开口:“三丫头,今儿个,我怎么听你婶子说,昨儿是村长家孙子背你回来的。”
“小林哥哥背三姐回来,真的假的?”
辛桂香拿筷子的手一僵,急切的问道。
王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哪门子的小林哥哥,你跟人家很熟么,别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咱们攀附村长家。”
这话明里是训桂香,实则在敲打辛夷。
她放下筷子,坐正了身子,正色解释道:“只是赶巧碰到一起,林然看我身子太弱,就发了善心把我背回来了。他一到门口就走了,没多说啥,我也就没提。”
辛桂香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腌白菜,心里不是个滋味儿,酸不溜秋的说:“小林哥哥心地善良,一定是看三姐太可怜了,才帮的忙。”
此话正和心意,辛夷附和:“四妹说的对,我看林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路上还念叨着孔夫子有云,说的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王氏还想再问点儿什么,小怜将话题扯开,谈到了在村口井边洗衣服时,乡间的趣事儿。
小宝听的津津有味,听到有趣的地方笑个不停,王氏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好歹算是熬过了这一出。辛夷感激的望了小怜一眼。
一家人中,要说辛夷稍微能够谅解的,也就辛小怜一人了,她虽然也自私。平日里却算姐妹里最关心她的。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在金疮药的作用下,辛夷的胳膊好的差不多了。
狰狞的伤口结了痂,边缘部分痂壳脱落,露出了粉色的肉,与周围肤色明显不同。
刚愈合的伤口处痒痒的,辛夷得拼命忍着去挠的冲动。
镇上发生的事儿,辛夷不清楚,所以也未曾得知,李家胭脂铺摆上了和王家一样的货。两家隔空打起了擂台。
许久没见辛家兄妹来店里送货,老对手又卖出了同样的胭脂,王永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他不想再回到门可罗雀的日子,便留了小伙计在店中照看着。亲自买了点心,准备到上河村一探究竟。
手中拎着点心,坐上了马车的王永那份惴惴不安并没减轻,他还是头一次上辛家,也不知会不会受到欢迎。
李家胭脂铺背靠大树好乘凉,比起王记称得上财大气粗。
若是李家花了大价钱,背地里说通了辛家。半道上了截了货,他该怎么办。
要不是王永始终念想着,辛夷小丫头不会是那种人,恐怕马车没走到一半,他就要调头折回了。
到了上河村,凭着生意人那张巧嘴。王永很快打听出辛家的方位来,坐着马车没多大功夫便到了门前。
他下了马车,让车夫牵着马儿到一旁吃草,整理了下衣衫,方才上前扣了门。
家中平静了几日。忽然有人敲门,离门最近的玉荷,扬声问到:“谁啊,进来吧,门开着呢。”
王永踌躇了下,伸手推开了门,眼前简陋的农家小院,让他很是吃惊。
他以为能养出辛夷这样落落大方心灵手巧姑娘的家庭,至少也要是小康人家。
青天白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