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宅子,还有汪家的家底儿。万一被女婿家弄走了,岂不是吃了太亏。
刚好,他家长平长安到时也能当事了,做个娘家人,在三丫头被人欺负时撑个场面还是行的。
这想法,也不知在王氏脑袋里徘徊了多久,现在不过眉目清楚了些。
之前她是有点儿小算盘。但一个村中妇女,想起事儿来又能怎么分明。
王氏自认为,她这番打算,十足的为辛夷着想,恨不得即刻告诉她。
对了,还有上河村的宅子。上次见面匆忙没说清楚。
这次两家坐在一起,她得好好劝汪老员外,宅子在那里闲着多浪费。
不如交给他们一家照看着,闲了也能打扫一下。
大底在农村,养了女儿的都觉得赔钱货。偶遇一个不赔钱的,那是嫁了好人家。
家中有兄弟的,做女儿的一定得帮衬。
扣了好几下门环,门纹丝不动,辛有财不由急了,加大力气。
辛夷听进去了林然的话,闭门在家。哪儿都不去,总不至于被人暗算了。
谁料,坐在家中,闲着看书习字,还有人叩门。
她虽疑惑,敲门声响个不停,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有人敢上门。
青松正在养伤,汪清直在照着他,刘婆婆在做饭。
她本不想理会,想着旁人若敲几下没人,也就会走了。
没料到,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闹得心烦,辛夷放下书,自己去开了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门前四人让她脸色一变。
辛夷下意识的想将门关上,却被王氏眼疾手快的抓住门框,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关门受阻,辛夷也反应过来了。
这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面子上还得能对付过去。
不然这清流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这转脸就不认养父母的行为,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者,她以后还要回上河村,臭了名声万万不行。
谁让这是古代,一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地方。
由于没打算出门儿,辛夷穿了几天男装,在家偷鲜又换上了襦裙。
果然,好久没做女装打扮,这一换辛夷自恋的发现她又漂亮了点儿。
一见辛夷出来,小宝和桂香齐齐开口。
“三姐。”
辛夷嗯了一声,既然王氏不让她关门儿,她干脆整个人出来。
就这样往门口一堵,他们也甭想进去。
她此番举动,让原本就有心虚的辛有财,脸色拉了下来。
“丫头,你这是干啥的,爹娘来看你,怎么连门儿都不让进了。”
丈夫一开口,王氏也跟着拉下了脸子:“不是娘说你,三丫啊,这两回你见爹娘,摆出这架势可是不对啊。你可不知道,爹娘心里多记挂你。”
辛夷背靠着门,心中不耐,恨不得立即转身回去。
被王氏和辛有财说教时,她还要费心敷衍着:“爷爷婆婆年纪大了,容易多想,他们总担心着我会回去。所以,叔叔婶子,有话咱们还是在这儿说吧。”
“怎么会呢,一定是汪伯误会了。你看,爹娘特地拎了东西来。探望两位老人家。”
辛有财特地将手里的点心包晃了晃,显示他的诚意。
曾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家人,如今对峙在门口,辛夷心里也不是那么舒坦。
她叹了口气。将门带上,看了小宝一眼说:“咱来这边儿说吧,待会儿婆婆他们该听见了。点心就给小宝吃吧,家里备的有,不缺的。”
话搁到这份儿上,王氏心里不喜,也不能强闯。
一家四口并着辛夷,就在门前不远处,站定说起了话。
桂香瞧着周围的宅子,都是几进几出的院子。街道又宽敞,格外羡慕。
趁着爹娘说话的空当,她插话:“三姐,你在家一个人不孤惶么,我来陪你吧。”
“不用。我们一家三口习惯了。”辛夷立马回绝,不给辛桂香一点儿钻空子的希望。
上次在林然家,她已经明确回绝她了,不知辛桂香什么心理,又一次提出来。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辛有财不自在了。
进不去门,那就得长话短说。他想起刘掌柜的模样,身子猛一哆嗦。
辛夷一副不爱吱声的样子,让他们没了铺垫的心思。
辛有财将点心交到了王氏手里,开口说:“三丫头啊,其实今儿个,是先问你点儿事。你最近是不是给王记胭脂铺送货了。有这出没?”
“怎么了?”
蓦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辛夷下意识想弄清,他到底要问什么。
辛有财搓着手,再次重复:“事儿是这样的,前两天李家店里人上家问。咱是不是往王记送东西了。你知道,爹娘当初答应以后供给李家的。万一你要是往王家送了,以后都改到李家吧。”
辛夷哦了一声,脑中转过无数念头。
“我当初应该是没答应的,我跟王叔有言在先,这事儿恐怕不好反悔。”
“三丫头啊,这可没那么简单。就当爹娘求你了,你可不知道,那刘掌柜上次刚找人把家里给砸了一通。”
王氏一听辛夷这口气,着了急,把上次家里被砸的事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这倒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儿,辛夷一下子想到了青松被打,没猜错的话,这两件事儿之间一定有联系。
她追问:“你们确认是李记找人去砸的,都是什么人,说了什么?”
门外偶尔有人经过,诧异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大白天的在外面叙旧,也算稀罕。
辛有财回忆着,将当日情形和盘托出。
如此一来,辛夷倒确认了,青松被打的事儿,十有*就是李记掌柜请人干的。
做生意有摩擦是正常的,平日一言不合,不相往来也行。
但是背地里干阴损事儿,甚至上门威胁,这就过分了。
辛夷先是庆幸她当初有识人之明,没和李家牵扯。
另一头,又恨李家欺人太恨,再想到对方说的拿两头钱,不由对辛家夫妇又气又想笑。
总想着占人便宜,别人便宜又哪儿是好占的。
就他们这两口子,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带着对李家的怨气,辛夷直接回到:“这李家却是无理,凭何要按他说的来。依我看,您二位以后最好也别跟他打交道,免得以后事儿更多。
这次顺了李家的意,恐怕他以后更要得寸进尺。
对这种动辄请打手出面的人,姑息养奸,只能养虎成患。
不远处,躲藏着付心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可是被一个女子打败,他甚觉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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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一夕之间,爱她的恨她的,娘家的婆家的,统统被朝廷咔擦了。
苟且偷生,顾思田长谈一声,原来她的生活是田间地头修地球。
只是,重生的那一只,你是我亡夫,这玩笑开大了吧?
☆、第一二七章 躲在暗处的阴谋
出于探究的心思,付心良忍不住顺着那次跟踪的路,找到了辛朝家宅子。
在门外等了半晌,大门紧闭。他正要放弃,不料门口突然来了人。
他怕被窥见踪迹,这便守在一边。
当穿着绿团花襦裙的辛朝出现时,付心良惊得眼珠子快掉了出来。
她头发微黄,眉目清秀,样貌没多大变化。
陡然间,同窗从男子变成女孩儿,付心良有点儿绕不过来弯儿。
输给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少年,他还能安慰自己,有钱人家的少爷启蒙早。
辛朝为什么会女扮男装来到学堂,她这样做,难道不怕被夫子发现么。
看着被一对农村夫妻还有两个孩子围住的辛朝,付心良产生了挥之不去的荒谬感。
心弦蓦然拨动,如果辛朝是女子的话,这件事儿林然又知道多少?
他知情不报,帮着辛朝一起隐瞒夫子。
他要是将这件事告诉夫子的话,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受到处罚。
付心良目光紧紧锁住辛夷,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夫子为人严肃,平白受人蒙蔽,一定会严惩他们。
这样的话,跟他竞争的人,便可以少一个了。
他的心里腾的窜出一股热气来,长久以来的压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辛朝是女的,哈哈,一个小丫头片子。
付心良向来阴鹜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笑,十足的冷笑。
他家境贫寒,能够读书,全靠着自个儿强争一口气。由于爹爹在弟兄几个里,最没出息,他们一家子也是最受轻视的一家。
上学堂的钱不多,可这为数不多的钱,付心良靠的还是亲戚的接济。
每次借钱时。亲人居高临下的态度,都让他心怀妒恨。
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何他的爹爹就要甘于仰人鼻息,靠着兄弟的怜悯度日。
诸位婶娘刻薄的话。让付心良暗恨于心。
他们每每提及,皆称等到付心良将来出人头地,一定不能忘了他们这些叔伯婶子,一定要关照堂兄弟们。
付心良只有心中冷笑,待他博取功名之时,一定要让十里八乡的人看到。他付心良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能小觑的。
长久以来的不平衡,导致的压抑,使得付心良周身总散发着阴郁气质。
虽说读了多年书,付心良却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格。在他看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奋发向上,为了光耀门楣。他人神色稍有不对,便是对他的轻视。
婆娘大多嘴碎,又有哪个是真心为难他。
顶多偶尔说一两句酸话,毕竟付心良这一辈儿。偏生他这个家境最贫寒的,读书出息最大。
至于付心良的爹爹,为人闲散,好吃懒做。当年分家时,大家都是一样的,十多年过去了他却沦落到靠人接济。
自己不努力,便怪他人刻薄。也难怪付心良能生出如此狭隘的心思。
对话还在继续,付心良在一旁藏着,心里的算计不知转了多少圈儿。
要说两人好歹有同窗之情,他若念及情分,哪怕眼里揉不得沙子,先与辛朝通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介时。辛朝愿意自动退出,付心良也少了一个碍眼的人,又不至于做的太绝。
但是,他想到在众人面前揭发辛夷的场面,整个人就莫名畅快。
当初辛夷伏在他桌前。与林然一唱一和刻薄他的样子,付心良现在想来还会气的发抖。
能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他恨不得击节称赞。
此时的付心良,完全不会想到一个女孩子,若在众人面前丢了丑,以后该如何自处。
当然,他若是想到能对辛夷闺誉造成影响,恐怕会更痛快。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误犯小人,不无道理。
他躲在暗处瞧着,虽说听不见几人对话,但众人面部表情,他却没错过。
中年夫妇,表情急躁嘴唇上下翕张的频率很快,到后来露出了焦虑哀求的神色。
辛朝则是从刚开始的淡漠,后来的慎重,再到不耐烦。
两个小点儿的孩子,在一旁扯着中年夫妇的衣角,神态拘谨。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辛朝无论男装还是女装,打扮都不像贫苦人家。
而这对夫妇,明显是乡下人的打扮。
在门口,一站这么久,要说没有关系,付心良真的不会信。
辛夷此刻心情,的确是烦躁。无论她怎么解释,辛有财夫妻俩,都咬定一定要让她将供货方改为李家。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跟辛有财解释到:“你们也能看出来,李家胭脂铺的掌柜,不是个好相与的。手下一个掌柜如此,李家家主就更棘手了。你们若是执意要与对方有生意往来,也莫牵扯我在内。”
“三丫头,你怎么能不管爹娘死活呢。这李家先前掏钱多,人也爽快。如今说来,也有我们不对在先。若是你没朝王家送胭脂,兴许掌柜的一直和气呢。”
王氏急眼子了,抢着说。
辛夷真的很想把他们脑袋撬开,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难不成都是浆糊?
她做胭脂的方法独特,所以尚且有利用价值。李家多花银钱,为的不过是长久图谋,将她的法子骗到手里。
辛夷就不相信了,以李家师傅的手艺,长久钻研下去,还能摸不清她的路数。
到时呢,不过又要上演过河拆桥的戏码。
辛有财的观点和妻子一样,他苦巴巴的劝着:“三丫头,爹知道你心善,主意正,轻易不愿跟王家毁约。可你也看着,若是跟李家继续做生意,钱赚的多。万一惹恼了李家,爹娘恐怕家无宁日啊。”
面对恶势力时,只知道妥协。连一点儿抗争的心思都没有。
辛夷沉默下来,望着面前疾言厉色的辛有财夫妻。
她突然想到,前世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后,那些送给辛有财夫妻。以及兄弟姐妹的产业能保留多少。
在她卧病在床前,依稀记得,大姐二姐的陪嫁铺子,已经被婆婆把持住了。
辛桂香又是一个蠢的,只能见到乔正臣的浓情蜜意,又怎么会在意他的两面三刀,为夫不仁。
恐怕不用他三言两语,体己钱都会双手奉上。
大兄和二兄,一个吊儿郎当成日留恋脂粉堆,一个义气重。混的一群狐朋狗友。
离了她,这一家子真能如想象中一般,过上好日子么。
唯有幼弟成才些,然而他年幼,又如何抵得住一家子的怂恿。
这样想来。她再看着辛有财夫妻满是焦灼的神色,忽然轻笑出来。
也好,纵然是看不到,这恶人蠢起来,自有天收。
“叔婶,你们也不用再劝我了。这事儿我自有计较,李家家大业大。但这大华国也是有王法的地方。清流镇,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出来一手遮天。”
辛夷的话,并不能让夫妻俩安心,辛有财叹气,仿佛辛夷做了多幼稚的事儿一样劝道:“傻丫头啊。你这是不知道,官字两张口,说话有两手。到时谁对谁错,不还是银子说的算。咱们小门小户的,怎么能跟人家比。”
他说完。王氏又要开口。
实在消不住两人的车轮战,辛夷深呼一口气,最后一次保证:“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