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伟怔着,犹豫着,他咬牙握了一下拳头,却找不出一句可以安慰石伟祺的话来。
石伟祺凄然地笑着,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做法太过激,可是,我没有时间了,那孩子,我亏欠她太多。”
姚雨双在走廊上没命地奔跑,泪水从眼眶冲出去,沿着面颊不断地往后飞落,她也顾不得去擦,只是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脸,跑到楼梯的拐弯处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她的胳臂,将她一把拉了过去。她大惊,转过脸去,在泪眼朦胧之中看到王文昊一张焦急的脸。
“和爷爷谈得怎么样?”王文昊急不可耐地问。
姚雨双抽回胳臂,转过脸,避开王文昊紧迫的目光:“我… …”她咬住嘴唇,痛苦地说道,“答应爷爷了,重新回到石家,做回石冰旋。”
王文昊愣着,继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靠在门板上:“谢谢你。”他幽幽地说。
“谢我什么。”
“很多事情~”
姚雨双苦笑着:“不要和我说谢谢,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怜。”说完,她转过身子准备离开,王文昊看着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的背影,心里就像被一根线牵着,终于他忍不住叫了出来:“等一下。”
姚雨双站住,奇怪地回头看他。
“我~”王文昊犹豫着,咬牙道,“带你去见石哲瀚。”
姚雨双怔着,随即一滴欣喜的泪从她眼中滑落下来。
089【最后的晚餐】
石哲瀚被关在自己的房子里,屋里屋外站了十几个侍从,每一个都体形彪悍,神态严肃,姚雨双起初去的时候被这个阵势吓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王文昊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于是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套工作服给姚雨双套上,将她化妆成这个家里新来的佣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了进去。来到石哲瀚的房间门口,那里竟然也左右夹攻地把手着两个侍从。
王文昊清了清嗓子走到两人面前:“这是少爷的晚餐。”
侍从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王文昊,又将姚雨双上下打量了一番,姚雨双窘迫地低下头,王文昊连忙说:“她是新来的女佣。”说完,他对着姚雨双吼了起来,“愣着干嘛,还不快端进去。”说着,拉着姚雨双就把她往屋内退,姚雨双站立不稳,盘子里的汤险些洒出来,侍从怕汤洒到自己身上连忙打开了门。
姚雨双就这样跌跌撞撞稀里糊涂地摔进房子里,身后的门应声关上。她转脸往屋子里看去,屋内没有开灯,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氛围让姚雨双有些心慌,她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线寻找石哲瀚的身影,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蜷缩在窗台上一动也不动的石哲瀚,他双手抱着膝盖,侧着脸看着窗外,眼睛空洞无神,脸看上去消瘦了许多,面色在微弱光线的承托下看上去惨白毫无血色。
姚雨双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张嘴正要叫他,却听到石哲瀚冷冰冰地叫了起来:“出去。”
姚雨双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叫你出去,我不需要吃东西,你听不见吗?”石哲瀚拔高了音量,猛地转过脸来,瞪住她,眼睛里的怒火竟也借着光线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姚雨双的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她上前一步,让她的脸完全暴露在光线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泪流满面。
石哲瀚瞪着她的脸,惊愕地张大了眼睛,收起愤怒,他从窗台一跃而下,来到姚雨双面前,颤抖着双手捧起她的脸:“雨双,你是雨双吗?”
“嗯。”姚雨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是雨双。”
石哲瀚大喜,他一把抓住姚雨双,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姚雨双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盘子稀里哗啦全掉到地上。
门外的侍从和王文昊同时听到了动静,侍从想要开门一探究竟,王文昊连忙拦住他:“这是少爷的老毛病了,他总要闹一下脾气,待会就没事了。”说着,他还竖起耳朵,佯装听了一下,“你听,这不没事了吗?”
屋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只听得到两人的心跳声在激烈地刺破夜的深沉。
石哲瀚将姚雨双抱得好紧,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雨双。”他俯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好想你。”
姚雨双用手抓住他背后的衣服,轻声回应道:“我也是。”说着,她推开他,用手抚摸他的面颊,心疼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都是爷爷做的吗?他怎么能把你像囚犯一样关起来?你是他的孙子啊。”
石哲瀚苦笑着:“谁让我总是在反抗他呢?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你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把爷爷签好的一份合同弄丢,结果爷爷罚我们赤脚站在屋外一天一夜。”
“所以你为什么要反抗爷爷?你明知道他的脾气。”
“因为这次爷爷要我做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说着,他也伸出手来,抚摸姚雨双的面颊,“我绝对不要按照爷爷的指示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我想娶的人是你。”
姚雨双心中一动,悲哀针似的敲打她的心,她没办法回答他的话,只能忧伤地移开视线。
“你愿意和我一起逃跑吗?”石哲瀚接着问,语气温和却坚定不顾一切。
姚雨双瞪大眼睛惊愕地看他:“逃跑?”
“是的,我们一起逃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爷爷的地方,安静的生活好不好?”
姚雨双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眼神开始闪烁。
“怎么了?你不愿意?”
姚雨双抓住石哲瀚的手指在抽紧,就在这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还没好吗?”门外,侍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就好了。”姚雨双连忙回答,然后转过脸来焦急地看着石哲瀚,“我必须要走了,这个给你。”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石哲瀚,“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石哲瀚却紧紧地抓着她不肯放手,“我会想办法逃出去,明天早上9点我在机场等你。”
“明天?”姚雨双一惊,明天是她要向媒体发布她是石冰旋的消息的日子。
“答应我,一定要来。”石哲瀚说着,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臂,他的手掌一阵阵发热。
姚雨双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门外的人又开始催促,一下紧似一下的敲门声让姚雨双一阵发慌,她只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她简短地应着,松开石哲瀚往门口走去。
“雨双。”石哲瀚在她身后叫她。
姚雨双站住,回过头去。
石哲瀚盯着她,眼神温柔如水:“我爱你。”
姚雨双瞪大眼睛,心脏一瞬间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冲他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这样安静地在石哲瀚深情注视的目光中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姚雨双将头枕着窗玻璃,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悲哀得像个易碎的娃娃。
王文昊握着方向盘,斜睨了一眼姚雨双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张开嘴却只木讷地吐出一句:“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姚雨双的身子微微振了一下,泪水不堪重负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刺骨的悲伤在窗外的霓虹灯下一闪而过:“王文昊。”她说,声音暗哑无力,“我想请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姚雨双咬住嘴唇,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珠,转脸看着王文昊,车子里陡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许久,姚雨双才缓缓张开嘴唇悲哀地说:“帮助石哲瀚逃跑。”
090【逃不掉】
“石哲瀚逃跑了!!”
清晨,原本宁静如一塘死水的别墅里忽然响起一声惊呼,那声音惊雷般地刺穿天空,在整座别墅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石伟祺的专车急急地停在别墅门口,他气急败坏地走下车子,环顾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侍从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所有的侍从全力搜索!A组去各个机场,B组去各大汽车站,C、D、E组去搜查全城的酒店。分配好去全国各主要车站的人员!把照片送至各车行!任何小情报都不可遗漏。”说完,他又转身面向紧跟在身旁的王永伟:“你去和警察署长联系,必要的时候让警方配合,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石哲瀚这个混小子给我带回来。”
“是!”接到石伟祺的命令,所有人都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散开,才几秒钟的时间,就在别墅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石哲瀚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个劲地转着自己酸痛的手腕,心情却是一片大好:“爷爷派来的那些人真是不堪一击,才三两下就被撂倒,不过这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也没办法这么快逃出来。”说着,他转脸冲王文昊感激地笑笑。
王文昊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接下来你想去哪?机场吗?”
“呃?”石哲瀚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
“姚雨双告诉我的,事实上也是她拜托我帮你逃出来。”
“是吗?”石哲瀚惊喜地瞪大眼睛,“雨双是不是已经在机场等我了?”
王文昊的表情微微一动,唇角有些抽搐:“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石哲瀚欣慰地笑了,靠在座位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来。”
王文昊的脸色沉了下去,车内的暖气开得很大,他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你真的想和姚雨双一起逃跑,因为这样即使你要失去一切也无所谓吗?”
“是的。无所谓。”
“你有~想过爷爷吗?现在的爷爷除了你和姚雨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爷爷还有王管家和你。”石哲瀚笑了笑:“答应我,代替我和雨双好好照顾爷爷。”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闪而过的风景,眼睛仿若新生般地晶亮:“王文昊,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谢谢你忍受我的坏脾气,谢谢你一直跟着我,也谢谢你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帮了我。不管去哪里我都会记得这一生有过你这样一个朋友。”
王文昊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握紧方向盘,忽然用力地踩了一脚刹车,石哲瀚坐立不稳,险些摔到窗玻璃上,恼怒地转过头,他瞪着王文昊就吼开了:“喂,臭小子,只不过夸奖了你两句,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石哲瀚~”王文昊完全不理会石哲瀚的大喊大叫,他定定的看着石哲瀚,满脸的隐忧。
“怎么了?”石哲瀚终于觉察除了一些不对劲,他担忧地盯着王文昊。
“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其实~我一直在骗你。”王文昊艰难地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
石哲瀚瞪着他,深抽了一口气:“你~骗我什么了?”
王文昊移开视线,举起拳头懊恼地砸向方向盘,车子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对不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你到底骗我什么了?”石哲瀚叫着,一把揪住王文昊的衣领,激动地摇撼他。
王文昊的头无力地耷拉着:“姚雨双她~”
听到姚雨双的名字石哲瀚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雨双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并没有去机场,而是~”王文昊吃力地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切割他的声带让他窒息。
石哲瀚感觉他的呼吸顷刻间暂停:“说下去~而是什么?”他沉声命令。
“而是~去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昨天,她答应爷爷~”说着,他抬起头来,悲哀而担忧地看着石哲瀚,“做回石冰旋。”
091【记者招待会】
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石哲瀚的心上炸开,他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脏在窒息的空气里没命地痛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他失魂落魄地狂叫一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王文昊连忙跟着跳下车子飞快地奔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石哲瀚,你不要这样,我就是不想你太伤心才告诉你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这样才是对你们最好的结局,姚雨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你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伤心吗?”石哲瀚叫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那么相信她,那么憧憬着我们的未来,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王文昊无法回答他,只能尽一切所能地拉住石哲瀚,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这一切他早就预料到,只是没想到石哲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狂,因为他爱得太深。
“新闻发布会在哪里召开?”石哲瀚忽然说,反手抓住了王文昊的肩膀,“告诉我。”
“你知道要做什么?”王文昊惊恐地瞪大眼睛,“石哲瀚,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清醒吗?你和姚雨双已经不可能了,新闻发布会后她就是石冰旋,你的亲妹妹。”
“告诉我在哪里!”石哲瀚完全不理会王文昊的劝说,一个劲地叫着。“好,你不说是吗?我给爷爷打电话,让他把我抓回去,反正见到爷爷就一定能够见到雨双。”说着,他果真拿出电话准备拨打。
王文昊连忙冲上前去抢夺他的电话:“石哲瀚,你为什么一定要自找苦头吃?去了那里你又能做什么?这是爷爷和姚雨双决定了的事情,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去了只会更难过,还不如当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从头再来。”
“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遇见了一个叫做姚雨双的女人,我爱着她,还想着要和她一起逃跑,可是她却背叛了我,我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石哲瀚拼命护着手里的电话,然而悲哀却让他显得那么无力,才片刻的功夫他便败下阵来,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路面,泪水汹涌着冲出眼眶,他失魂落魄地叫着:“姚雨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姚雨双的心脏猛地惊跳了一下,她惶惑不安地抬起头来,面前已经坐满了记者,摆了整整一排的摄影机大炮似的对着她的脸,闪光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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