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哦,那个,狱寺说他有事。”
“恩,狱寺君似乎要见什么人,来不了了。”
……
哦,什么人居然比他的十代目大人还重要……
……
还是说真的出事了……
虽然我心里的八卦念头油然而生,但是,有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狱寺会因为别的什么人丢下他敬爱的十代目吧……
“哦……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了?”
“唉?……恩,让我想想……”纲吉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抓头。
……
“狱寺说是去了市中心的某个书店。”
纲吉想了良久都没回忆起来,回答我的是不知何时跳上山本肩膀的小婴儿。
……
就是那个女孩子。
第一眼我认出的是她的身影,第二眼,我才惊觉那件绘有龙纹的黑红和服就这样服帖地穿在她身上。
血色的身影如游龙般翻飞在夜色中。
“隼人,这种身手不行哦。”
带着淡淡磁性的女声,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里包恩说道“某家书店”的时候,我心里就慢慢有了谱。
对于经常去买书的人来说,市中心的书店是再熟悉的地方,那里有五家书店,都是我常去的。
即使是路痴,走了那么多遍的路也不会不记得。
所以我有点紧张地往市中心跑,一直找了三家书店,忽然在昏暗的小巷里看到了眼前惊人的一幕。
巷里只有两个人,银发的少年,以及穿着雕龙和服的少女。
他们在打架。
……
也许用“打架”这个字眼真是侮辱了他们。
……
那女孩挥枪的身影,凌厉而矫健,玄黑的长发飘扬在夜风中,赤红的游龙花纹如同燃起的烈焰,侧身的同时枪尖从腰间刺出。
在枪刺探出的瞬间,我捕捉到了黑色枪尖上的一抹亮色。那是一条从枪柄盘曲而上的游龙,银色的龙身盘绕在漆成黑色的枪柄上。
她的动作真的很美,那种美掩盖了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杀意。
那一枪,极快,极狠,精准地向银发少年的面门刺去。
我这才想到自己应该担心狱寺的安危才是。
之前,在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因为那女孩的动作看的入了迷。
而银发的少年已然躲避不及。
几缕削落的银发从他颊边飘落,在昏黑的巷子里格外显眼。
那一枪,在几乎刺中少年眉心的一刻放缓了力度,不着痕迹地偏离了攻击轨道。
女孩收了枪,没好气地调转枪头用金属制的枪尾敲了敲银发少年的头。
那动作,活像是拿鸡毛掸子教训儿子的年轻妈妈。
“我说你给我用心点!”
“烦死了,死女人!”比试输了的狱寺显然心情欠佳。
“你叫我什么?!”女孩有点不悦了。
“不叫你‘老女人’就不错了!——唔……”狱寺正要抗议,忽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显然是女孩一脚踹上了狱寺的腹部。
只是那动作太快了,我看到的,是那女孩一脸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微微弯下腰整(。。)理着和服下摆。
我也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在先前凌厉的攻击中,她双脚迈开的距离几乎不过半步。
……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也是彭格列的人么?……是黑手党?!……不……
难道是陌上桑?
女孩整(。。)理好了衣服,便直起身,忽然毫无预兆地便向我站的方向看来。
她便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眸中似乎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想说话有怕被狱寺听见。
那女孩的脸和我预想的一样,有一种月光般朦胧柔和的美,斜刘海几乎遮住半张脸,皮肤雪白,尖削下巴,蝶形的眸如夜一般漆黑。她一头墨色长发随意披着,右侧的碎发上夹着一只毛茸茸的粉色萝卜发卡。
她向我眨了眨眼,又笑了。
随后,她又转向仍弯着腰的狱寺。
“跟我打的时候还敢分心,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没好气的语调。
“切,我可是放弃了难得的和十代目一起的机会唉!”狱寺也是没好气的口吻,吃痛地直起腰,“我担心会不会赶不上放烟花,哼……很你这个笨女人解释不清……”
女孩怔了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应该要开始了吧,隼人。”说着,她伸手拉着狱寺的胳膊帮他直起身,“从我们这个角度也能看到,不用担心哦。”
“哼……”
两人相互回敬了几句,忽然便有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我连忙抬起头。
烟花。
照亮了整个夜空,美丽而短暂的烟花。
银发少年和长发少女已经并肩站着一起仰望天空,一时静谧无人言语,唯一能听到的便是烟花划开夜空的爆鸣声。
……
我想,心里多多少少又有些失落了。
脑海里没再过多地想这个女孩与狱寺之间的故事,只是不争气地又想到了那阳光的少年。
唉……结果,这次的烟花大会我又是一个人凄凉度过啊。
我只能无奈地垂下眼叹了口气。
璀璨的夜空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低下头的同时我倒抽了口凉气。
……
在我的影子上,重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男人的轮廓有着宽阔的肩膀,还有一头飘飞的长发。
可是当我回头看去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转过身向地上看去,根本没什么男人的影子。
……
大概,是我看走眼了吧……
……大概……大概是我看走眼了……
我本能地抚着胸口安慰自己。
然后,手摸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只球型的坠子,颜色质地像是铜质,比樱桃稍大些。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发现原来是只怀表。
古典老旧的设计款式,风格很像欧州中世纪的样式。
……这个,怎么会在我脖子上?
仔细打量这只小小的表,我才发现这只表的指针是静止的。
光滑的表盘在闪烁的夜空下反射着微光,指针与分针展开诡异的角度,流逝的时间在这只表的表盘上凝固冻结,停留在不知何日的四点十五。
不知何日,不知是上午或下午,唯有这指针与分针开合形成的弧度,熟悉得让人心惊。
……
六月有个明朗而温和的下午。
燥热的中午是在大学预科班的教室里打着盹小憩度过的,睡了安稳的午觉伸着懒腰精神抖擞地翻开借来的大学课本,心情明净如同窗外的高空。
下午,有一小半的时间里坐在空□室里记笔记,还有一小半的时间用来迈着小步走过凉爽的林荫大道。
余下小小的十几分钟时间,是穿梭在人群中,紧赶慢赶地追公交车,挤公交车。
……
余下的余下的,还有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躺在救护车里,仰望着白色的车顶,脑海里却依旧翻涌着血色的一片。
……
大概,也是四点多的样子吧。
赶公交车的时候,被赶黄灯的卡车挂倒了,当时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唯一记得的就是地上血肉模糊的一摊。
……
死在去医院的半路上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
按时间算,是四点十五左右吧……
眼球形状的怀表在我掌心中滚动了一圈。
像眼球……那是我忽然想到的字眼。
也就是说,这个表上记录着的,是我的死亡时间么。
寂静的空气里,我的恐惧在蔓延。不知什么时候烟花已经停放了,眼见着狱寺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我转身离开。但是,走不快,因为膝盖以下没有知觉,大概是给吓的。
是不是陌上桑的人给我的?
他们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应该已经和他们脱离干系了吧?!那么这是什么意思……
仓皇地走着,忽然眼前多了个人影,我怔了片刻,认出是山本武。
“琛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好久……怎么了?脸色苍白?!”山本武本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而我的脸,想必是隐匿在阴影中他没看清,当走近后,他才惊讶地抓着我肩膀,轻轻晃了晃。
我有些意外。有必要这么夸张?我就这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么……
“发生什么了?!”山本又问了遍,语气焦急。
“恩……我买了块表,结果路上发现它停了……”我指指胸前的挂表。
山本听后,松了口气,又开朗地笑起来。
“嘛嘛……可能是没电池了,没事的。”
他一连说了三遍“没事的”,用那种哄小孩的口吻。
大概,我编的谎他不信吧……一直到他把我送回家,他的手都按在我脑袋上,暖暖的温度,让人心安。
chapter 62
今天如约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跟两个老师会面。蛮好奇的,他们会长什么样……
——摘自陌上琛的日记地点,市中心。
女孩是掐点到的,急急忙忙地冲进咖啡店,便看到坐在里侧沙发里的扶鸾向自己招手。陌上琛蹭蹭蹭地就跑过去,半路上忽然见到什么似的一脸惊异,然后讪讪地来座位边坐下。
扶鸾注意到陌上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羽清。
“你们认识?”扶鸾觉得有趣,便询问身边的蓝发青年。
羽清点点头,笑着跟陌上琛说。
“又见面了,琛。”
陌上琛睁大了眼,半响,才问一句。
“神沧先生……你,你是教什么的?”
似乎对“神沧先生”这种称呼有些不满,羽清无奈地笑笑,答曰自己教的是语文。末了,又加上一句“琛你管我叫羽清就可以,像对扶鸾那样。”
因为陌上桑组织的关系,陌上琛一直看扶鸾怪怪的,只得叫名字。
可是这位神沧羽清先生,他是自己的语文老师,更重要的是,他是她上头的大BOSS。
“额……不太好吧……”陌上琛的嘴角在抽搐。
羽清……这种叫法,果然说不出口……
“没关系,叫‘先生’的话好像把我喊老了呢。”
哦……
“羽清……先生。”果然喊不出口,陌上琛摸摸鼻子。
羽清只得放弃,让陌上琛和他身边的一个女子相互认识。
那是个很有骨感美的女子,齐耳短发,黑发,发梢染成灿烂的金色,正配她一双金色的眸子。
“我叫亦薇,教你生物和物理。”
教生物和物理的是同一个老师?
陌上琛有些惊讶,不自觉地用一种崇敬的眼光看着对方,但还没待她开口,那女子就两眼发光地看着她,扑过来。
女子半个身子压在桌上,伸出手捏陌上琛的脸。
这个动作,让陌上琛想起了自己和扶鸾的初遇。
对了,当时扶鸾说什么来着……“终于捏到了,哈哈,软绵绵的,可以抱回家给亦亦当抱枕呢”……恩,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句,那个“亦亦”难不成就指眼前这个女子?
“终于捏到了呢,之前只听扶鸾说陌子的脸好软,真的好软啊,像小娃娃一样……好可爱好可爱……”
亦薇一脸陶醉地捏着陌上琛的脸,然后干脆直接拿自己的脸去蹭。
“好了好了,让她喘口气。”说着,扶鸾把陌上琛从亦薇的怀里拽出,好笑地看着两颊红彤彤的陌上琛。
显然,被称为“陌子”的某只还没反应过来。
“陌子”是什么,难不成叫她?……陌上琛小心地揉着自己的脸,揉着揉着觉得的确手感不错,于是自己也伸出两只手指头,在脸上戳了戳。
的确很软呢……于是,再戳一戳……
然后,亦薇感叹一句“太可爱了”,再次把陌上琛的脸抓进怀里狂蹭。
亦薇对软绵绵的东西没有丝毫抵抗力,这点羽清和扶鸾都清楚。而的确,陌上琛的脸就是出了奇的软,李桑曾跟他们透露,陌上琛在小学的时候,就经常被一圈女生围起来捏脸,导致她以后看见女生多多少少有心理阴影。
而陌上琛,对于亦薇的评价,就从“能教生物和物理好厉害啊”转变成了“根本就是个女魔头”。
只有扶鸾几人知道,物理原本由新渊代课,但叛变原因,新渊现在被关复仇者监狱。
更深一步说,只有扶鸾清楚,新渊已经成功从复仇者监狱出逃,连输给李桑,也是自己和新渊设计好演的一出戏。所以,紫木茶的这次叛变,虽形式上闹得轰动,但真正的受益者,是他们这些策划叛变的人。扶鸾已经成功借紫木叛变的机会洗清了自己,拜托跟紫木的关系,并取得六君的信任,至于李桑的想法,扶鸾难以把握。
叛变这种事,总得有里应外合的。里应的是扶鸾,外合的自然是新渊。
很快事情讲完,安排了课程后,陌上琛做好了课程表,几个人就要散。因为怕亦薇再迫害陌上琛的脸,羽清示意扶鸾和亦薇先走,自己则问陌上琛要不要去下棋。
羽清考虑事情非常周到,课程的安排与陌上琛的打工完全错开,并且还能保证女孩充足的睡眠。之前因为扶鸾一个人代课的缘故,作业量比较大,现在陌上琛的课业多了,每门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作业量。虽说这样对其他学生算困难,但羽清知道,一般学生六小时的作业,陌上琛两小时便能解决。
因为这孩子天性勤奋,学习上自然不用他们操心,适时给予指导即可。
陌上琛听说能下棋,手痒,但因为她知道后来山本他们要出事,只得不情愿地婉言推辞。
陌上琛的事羽清心知肚明,便先行告辞,留女孩一个人站在咖啡厅门口,四处打探山本武的下落。
路上,亦薇有些不放心地问扶鸾,他们放着陌子一人不管,可以么?
扶鸾只是笑,解释说,日本的事名义上归小梦管,所以小陌上出事,小梦会出面解决。
……
陌上琛对市中心不怎么熟,只知道坐车的地方,认得回家的路,但是要说让她找山本他们,有点困难。
只记得在某个大楼下的露天摊子上喝果汁,具体在哪,不清楚。
直到陌上琛听到爆炸声,才发现自己完全走反了方向。
人群都一脸惊慌地往她这个方向跑,陌上琛只得逆着人流艰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