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烫金名片递给凌语芊,“这是我的联系资料,我对坐月子有一定的了解,到时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凌语芊也赶忙接过,边道谢,边往卡片上看。
叶心兰
G市妇联副会长
C省妇联委员长
想不到,打扮如此时髦的她,竟是从事这样的工作!
“怎样,是否觉得这张名片与我很不配?是否觉得我不应该这样穿着打扮?”叶心兰仿佛会看透人心似的,忽然又道。
凌语芊顿觉一阵窘迫,马上摇头,“没……没……”
“呵呵,不怕你见笑,我还没结婚呢!”叶心兰忽然做了一个自嘲的表情,“再说,难得社会解放,我们女性应该好好把握时机,做个自主的21世纪新女性,无论碰上什么事,都要靠自己,靠自己,靠自己!”
听到最后,凌语芊顿时触景伤情,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句,“其实,你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瞧着凌语芊神情落寞的样子,叶心兰猛地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应该清楚什么样的路才最适合自己,曾经,我也为爱痴狂过,只是沉淀下来后,发现,爱情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说着,朝华韵居的门口望了一眼。
凌语芊陷入自己的思忖当中,并没有觉察,回神后,冲叶心兰微笑,“你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叶心兰视线迎上凌语芊,也笑颜再现,“算是吧。对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有我的名片,有什么事,随即打给我。我见你,挺合我眼缘的,我喜欢你。”
对于她的直接和大胆,凌语芊还是禁不住感到一股不自在,但也继续笑脸以对,真诚道了声再见,目送叶心兰离去。
打扮时髦的身影,浑身散发着一种热情、洒脱和果敢,凌语芊再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喊,“兰姨!”
叶心兰应声回头,明亮的阳光底下,还是一张充满亲切笑意的脸。
“谢谢你!”凌语芊说得由衷,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叶心兰听到。
叶心兰端丽的容颜于是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凌语芊飞来一个吻,然后重新转过身去。
凌语芊继续静立着,直到叶心兰那自信豁达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回头,走进大屋,忽见季淑芬在客厅里,正死死地瞪着她。
季淑芬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还难看,可谓她见过最难看的一次,而且,眼神也是最冷,好像要杀了她似的。
所以,凌语芊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脚步停顿几秒后,才继续迈步,上楼去。
回到卧室,她再次拿出今天所买的东西来看,由于昨晚一夜不睡,她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再醒来时,是保姆叫醒。
天黑了,到时间吃晚饭了!
她依然觉得很困,本想继续睡的,但考虑到宝宝,还是支撑着起来,随意洗个脸,头发也随意放在肩上,就那样穿着由于刚才睡着而变得有点皱的衣服,下楼,来到饭厅,不但见到了贺煜,还见到……李晓彤!
李晓彤竟然又来吃饭了,还是挨着季淑芬而坐,季淑芬正和她有说有笑,亲热得好像……一对母女。
“大嫂!”贺燿喊了一句,把愣在门口的凌语芊唤醒。
凌语芊回神,冲贺燿讷讷地笑了笑,莲步轻移,来到她的位置坐下,就在贺煜的旁边。
“对了彤彤,你知道吗,我今天才真正领略过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狐狸精呢,专门是和狐狸精在一块的呢!”季淑芬忽然冷嘲热讽出一句。
李晓彤听罢,先是怔了怔,随即微笑,不语。
“不要脸的人天天有,但今天,似乎特别多,还是这天底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季淑芬继续辱骂,愤怒的目光射向凌语芊。
凌语芊一直低着头,故并没有看到,但她知道,季淑芬这话肯定是冲着她而来,毕竟,这样的辱骂不是头一次,不过,她倒有点纳闷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今天似乎特别多。
当然,她也没细想,当做是季淑芬在疯言疯语,继续默默地享用着美味的饭菜,直到……
季淑芬一会又出其不意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一航,我打算认彤彤为干女儿,会在我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上,正式公布!”
她说得得意洋洋,带着对凌语芊的示威。
瞬时间,在座的人,也都为这毫无预兆的话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应和震撼。
首先是贺一航,目瞪口呆地瞅着季淑芬。
贺燿则直接嚷了出来,“妈,你不是开玩笑吧!”
倒是贺煜,俊颜冷淡依旧,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慢悠悠地吃着他的饭。
李晓彤则低声问,“伯母,你……说真的?”
“当然,你这么好,这么完美,原以为你会嫁给阿煜,成为我半个女儿,孰知狐狸精作乱人间,幸好我还可以把你当女儿,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见到你。”季淑芬说着,忽然看向贺煜,模棱两可地问,“阿煜,你觉得呢?妈这个想法不错吧?”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24再大的痛,她也已经不觉得
贺煜一直挥动的手,总算是顿了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似乎还是没听到的样子,既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也没有给出否定的回答。
季淑芬不禁略觉懊恼,可她并不罢休,注意力重返李晓彤身上,笑吟吟地问,“彤彤你呢?你会嫌弃伯母这个决定吗?会拒绝伯母这个愿望吗?”
李晓彤也再怔了怔,先是往贺煜这边扫了一眼,随即欣喜感激地对季淑芬应道,“能得到伯母的厚爱,是彤彤的福气!”
季淑芬笑得更舒坦,说得更大声,“不愧是体贴人心、善解人意的好彤彤,不枉伯母疼你,那就这么定,赶明儿我找人定做一件礼物送你!”
“呃,伯母无需破费,您的心意,彤彤体会到便可!”李晓彤继续落落大方。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这方面,你就由伯母来操心,你有时间的话,不妨想想做什么礼服,那天虽然是我和你爸的结婚纪念日,但你也算是半个主人,这容装方面,可不能随意!”季淑芬迫不及待地规划起来,还没正式上契,她就用上了称号,而且,还不是干爹,是直接用你爸!
呵呵……嗯哼!
李晓彤更是高兴不已,便不再拒绝,乖乖地点头应是,季淑芬也心花怒放,开始借用吃饭上继续表现她对李晓彤的喜爱和重视,不断地叫李晓彤多吃点,偶尔还亲自为李晓彤夹菜,眼中似乎只剩李晓彤一人。
贺一航继续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老婆的个性,他一清二楚,要想耳根清净,唯有缄默不语。
贺燿则频频翻白眼,对母亲的行为感到极度无语,却又因清楚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便也保持沉默,免得惹火上身,且不时地瞧向自己的大哥,还有那可怜的大嫂,只见大哥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状,大嫂,则低垂着头。
打自季淑芬提出要认李晓彤为干女儿起,凌语芊的心情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尽管她在拼命告诫自己,别去理会季淑芬的任何言行,可她还是无法克制地去在意,脑海不断回想着季淑芬那句话:以后可以随时见到彤彤!
确实,认作女儿后,这身份更亲切,更自在,李晓彤更可以随时出入这里,而且,还可以随时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留宿过夜,然后,趁机和贺煜多加相对!
这,大概就是季淑芬的最终目的!
婆媳关系,是这世上最复杂也最难处理好的关系!这样的道理,她听过无数次,然而,她从没听过,世上会有这么极品的婆婆!
自己很坏吗?自己十恶不赦吗?自己虐待婆婆吗?自己恨不得将婆婆拆骨入肚吗?
没有,都没有!
但是,自己偏要受到最悲哀的对待!
中国有句古语:宁教人打儿,莫教人分妻。
可这季淑芬,却是恨不得拆散别人,拆散的对象,还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儿媳妇……
呵呵,这个词,季淑芬从没承认过,她心目中的儿媳妇,只有李晓彤,只有李晓彤!为了这个目的,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不错,她曾经对自己的一些行为,根本就是伤天害理!
曾经,为了阻止自己怀孕,这季淑芬不惜采用封建社会的恶行,痛打自己;如今,自己身怀六甲,怀的是她的孙子,她却这般闹腾,丝毫不顾自己的心情,丝毫不顾,自己有可能会因此被伤得动到胎气!
其实,可恶的何止是季淑芬,更可恶的,是贺煜!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这个凉薄无情的男人。
他,已经无可救药!尽管他不做声,但沉默也是默认的一种不是吗,所以,他根本就是赞同季淑芬的做法,而且,他应该在心里偷乐着吧,毕竟,这样他也可以随时见到李晓彤,在兽性大发时,还有人帮他降火呢!
还记得,上次季淑芬也用这样的戏码,在餐桌上不断对李晓彤姐妹示好,但自己不受丝毫影响,只因有他维护和关爱。
当时,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挑鱼骨头,为自己剥虾壳和膏蟹,还亲自喂给自己吃,所有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有爱,宠溺至极,可现如今……
兴许,那时他只是忽然思想行为失常,现今的他,才是正常的他!
所以,自己再也不能靠他!叶心兰说得没错,女人想要想活得好,只能靠自己,靠自己,靠自己!
想到这里,凌语芊猛地端起先前喝剩的半碗汤,一鼓作气地喝光,将一切伤悲和痛恨也一并吞到肠胃里去,然后端起饭碗,继续食用。
她什么也不想,化悲愤为力量,眼里和脑里只有各种各样的美食,结果,她吃得比平时还多,吃了两碗饭,还有很多很多菜,放下碗后,二话不说,离席。
她先是回到卧室穿多一件厚外套,稍后重返楼下,跨过宽大的客厅,步出整个大屋,视线由始至终没再瞧过饭厅。
天气越来越冷,夜晚气温更是低下,到处一片冰凉和寒冷,幸好她预先穿了很多衣服,故整个感觉尚可,还反而感到一阵凉快,胸间那股憋闷已经渐渐消散开来。
她步履蹒跚,笨重的脚步缓慢地踩在平坦的大理石小径上,沿途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经过一片花海时,彻底停下。
百合花,象征着纯洁和高雅,曾经在梦之园,天佑牵着她的手,站在花丛中,用他醇厚而独特的嗓音跟她说:“芊芊,你比百合还美丽,你比百合还纯洁,你比百合还高贵,谢谢这么完美的你愿意爱上一无所有的我!你为花,我为叶,花儿在,叶儿随。”
他暂且放开她,动手摘花编织成一个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继续用他真挚深情的眼注视着她,继续用他极富磁性的嗓音绵绵爱语:“这是我第一次为女孩子做的花环,你也即将是唯一那个能让我这样做的人,所以,我要你报答我,我要你一辈子!小东西,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假如我们能活到八十岁,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你活到80岁,我活到88岁,那就等于,我们还有62年的时间在一起,两万两千六百三十天,五十四万三千一百二十个小时,三亿五千八百四十五万九千二百分钟,二百一十五亿零七百五十五万两千秒钟……”
很多很多的数字,当时,她只听到他嘴里发出一连窜的数字,但具体是怎样,她一时之间无法弄懂,她只知道,那是一辈子!她只知道,她有很多很多时光和他在一起!她只知道,他希望能活得比她久,因为他不想扔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故他希望让她先离开,他会守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情意绵绵,水汽氤氲,一瞬不瞬地仰望着他,芊芊素手轻扶着他亲手所弄的花环,樱唇微启,异常坚定,“天佑,你为叶,我为花,叶不掉,花不落,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她话音落下之后,他们拥抱在一起,热吻在一起,火热跳动的灵魂,紧紧融合在一起……
【你为叶,我为花,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弃……】
凌语芊从回忆里出来,反复低吟着这句话,绝美的小脸渐渐溢出了苦涩悲凉的笑,眼角那,湿濡了。
她离开花海,走到前方的亭子内,在长长的石凳坐下,手自然地抚上腹部,低首看着,再一次低吟出声。
这次,她温柔的嗓音充满怜爱,“宝宝,你睡了没?没睡的话陪妈咪说说话?还有63天你就出来和妈咪见面了,63天,1512个小时,90720分,5443200秒……是不是觉得很长,呵呵,其实不长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很快便会过去,而且,每一分每一秒妈咪都会和你在一起,当然,你出来后妈咪依然和你形影不离。”
“对了,妈咪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你,有衣服,有玩具,还有妈咪亲手为你织的毛衣毛裤,小帽子,小手套。到时,你还会看到很多人,外公、外婆、薇薇阿姨、曾爷爷、爷爷、贺燿叔叔、采蓝阿姨,逸凡叔叔,高峻叔叔,振峯叔叔,贺熠叔叔……好多好多呢,他们都会很疼你的。”
她提出了很多人的名字,但这期间,并没有包括爸爸和奶奶这两个称呼。
她边说,边来回抚摸着腹部,感受到肚皮在动,于是会心地笑了,幸福地笑了,整个脸庞因为这会心幸福的笑,显得更加美丽慑人,在皎洁月光的辉映下,比夜空中的星星还璀璨、闪耀!
接下来,她继续启齿轻说,自言自语,嗓音一直很温柔,脸上一直洋溢着浅浅的笑,眼神一直慈爱满盈,直到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动听的述说也渐渐消失,唯独那满足舒坦的笑容,仍然挂满整个容颜。
夜渐深,风更寒,世界万物,都在陪伴着她,保护着她,为她心疼,为她鼓掌,为她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醒来,是被冻醒的。她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已一片冰凉。所以,她禁不住感到一丝惊慌,在身体温度尚未完全减退之前,她急忙离开亭子,快步回到大屋,屋门已经紧闭,幸好她刚才出来时晓得带上钥匙,不至于得留宿在外。
开门进内,整个人顿时缓和了不少,偌大的客厅点着一盏柔和的日光灯,一个人影也没有,回到卧室时,更是满室寂静。
她脱去外套,用热水洗脸、泡手和脚,直到手脚都暖和起来才停止,然后,她播放着音乐,爬上窗台,身体朝外面侧躺着,静静看着依然繁星满布、月光普照的天空,不久再度进入了梦乡。
黑暗的夜,继续在宁谧中过去,凌语芊睡下大约半个小时后,紧闭的房门蓦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映入柔和的灯光中,是贺煜!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先是看往大床,随即转向窗台,两脚也跟着朝那迈进,在她面前停下来时,神色复杂地俯视着她。
她